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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诗人

时间:2023-05-29 17:39:25

开篇:写作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创造,它让我们能够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将它们永久地定格在纸上。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12篇山水诗人,希望这些内容能成为您创作过程中的良师益友,陪伴您不断探索和进步。

山水诗人

第1篇

自清末黄人、林传甲各自所著《中国文学史》发韧之作的百年以来,我国已出版了千余部《中国文学史》著作。其中中国山水诗史之研究,显得较为薄弱。直至上世纪80年代以来,才有几部山水诗史研究专著问世,如王国樱《中国山水诗研究》(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6年版)、丁一泉《中国山水诗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年版)、李文初等《中国山水诗史》(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葛晓音《山水田园诗派研究》(辽宁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王玫《六朝山水诗史》(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等;且大多为山水诗断代史。令人所欣者,陶文鹏、韦凤娟主编的《灵境诗心—中国古代山水诗史》(南京:凤凰出版社,2004年4月版,以下简称《灵境》),以其近百万字的宏篇巨制,将中国山水诗的研究推向了空前的新高度、新水平、新境界。《灵境》两位主编乃治学有成的学术名家,其他几位参撰者,如王英志、尹恭弘、张晶、韩经太、廖可斌等,均为独擅胜场的知名学者。因此,这是一部强强联合、精心结撰的中国山水诗通史的空前巨著,也是国家“九五”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与江苏省“十五”重点图书出版规划项目结项的丰硕新果。较之以往的中国山水诗研究著作,《灵境》的创新之处,约有五端。

其一,尊重史实,立论新稳《灵境》中许多新人耳目的见解,都是建立在对山水诗史客观而理智的逻辑描述基础之上的,摈弃了浮根之淡。例如第一编“山水诗的形成”,作者在具体分析了《诗经》时代人们对自然意识不断变化的过程之后,得出了“人们对待山水的态度也有一个从《周颂·般》的敬畏崇拜到《郑风·傣》的亲切嬉戏的变化”《灵境》,下文所引该书者,仅标页数)的结论。并进一步指出:“正是基于对人与自然的这种对应关系的认可和为了表现这种对应关系。《诗经》的无名作者们创造了‘比兴’手法”《诗经》时代人们对自然山水的认识,尽管还停留在初级阶段,人们尚未将山水景物作为独立的审美对象,但人们对于山水景物意识的不断增强,却为山水诗的诞生,起到了必不可忽缺的孕育作用。如此立论,都足以新人耳目而令人信服的。

《灵境》以两编的篇幅,将唐、宋两代山水诗地位定格为“第一个艺术高峰”与“第二个艺术高峰”。如此识断,是完全切合唐宋山水诗发展之实际的。尽管《灵境》是按照“四唐诗”的分期贯例来论述山水诗之历程的,但却能以“傍城心态与营构匠心”(初唐)、“情景自然的清纯意象”、“山水造境中的清发意兴与创变精神”(盛唐)、“山水诗美的两种意态”、“别有幽峭明净处”(中唐)、“诗意山水与晚唐风韵”(晚唐)等新异的发现来勾勒出唐代山水诗不同阶段的别样风采与神韵,体现出作者学术眼光之敏锐与独识。

其二,写法多元,史迹明晰《灵境》是一部多人合撰的力作,因此,该著的写法也因各人行文习惯与风格的差异而呈现出不同的特色。“本书采用纵横结合、点面结合、叙议结合、史论结合的写法。在横向上,力求展现出古代山水诗在各个发展阶段的基本面貌、美学特征,突出论述名家大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成就。在纵向上,尽可能清晰简明地描述古代山水诗孕育、形成、兴盛以及停滞、变化、发展的流程。”正因为《灵境》始终贯穿着多元而灵活的山水诗史之写作方法,所以,该书行文畅达而有势,疏密相间而有致,剖情析采而有味,富于理性而有情,逻辑严密而有信。而这多元灵活写法的组合,说到底是为了凸显中国古代山水诗丰富多彩的历史轨迹。这从《灵境》六大编的编目便可明察作者精合营构的高明之处:如:第一编:山水诗的形成;第二编:山水诗的第一个艺术高峰;第三编:山水诗的第二个艺术高峰;第四编:山水诗的承续与发展;第五编:山水诗的复古与新变;第六编:古典山水诗的集大成。这六条大纲,便将《诗经》时代至清代三千年山水诗史的历程勾勒得十分清晰。至于每编之内的章节设置也都极为精要而明了。如第六编共设四章。第一编:易代二臣山水诗的社会政治性;第二章:清初遗民山水诗的民族意识;第三章:顺康山水诗审美性的强化;第四章:乾嘉山水诗审美性的成熟。仅从标题看,每个时期山水诗的风貌与特征便已一目了然.具有鲜明而浓郁的诗史色彩。

《灵境》在多元灵活的叙写方法中,值得推许的是,在全书中运用得甚为普遍而恰到好处的“比较论析法”。通过不同时代不同作家山水诗的比较论析,更生动而明晰地突出山水诗创作的动态轨迹与作家的风格特征。如论述《楚辞》自然山水描写的不同特征说:“比起《诗经》来,楚辞中的自然景物描写显示了更为细致的观察力和更高级的艺术表现力。

《诗经》中的景色描写是本色的、质朴的,而楚辞中的景色描写却绮丽多彩。在楚辞中,自然景物不像《诗经》中那样仅是某种情绪或意念的揭示,而往往自身就表现为具有审美价值的意象,是诗歌意境的有机组成。宋代诗人善于学习借鉴唐诗并大胆开拓创新,形成了别有意味的宋诗特征,而作为宋诗有机组成部分的大量山水诗,其创作特征与唐代山水诗相比颇为迥异。《灵境》从七个方面加以概括:题材进一步扩大,且与现实生活的方方面面更为密切结合,更富有乡土风情与生活气息;山水诗与田园诗更趋于合流的现象;山水诗中多寓慷慨悲壮的爱国深情;山水诗中多是文人意象与书卷气息;与宋学盛行有关,山水诗中普遍含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和深邃哲理,呈现出较强的理性思辨色彩;与宋代山水画的辉煌有关,山水诗与山水画更趋同步共构之表现趋势;在山水诗的表现诗体(多用绝句)、方法、意境、技巧与风格等方面都呈现出与唐诗不同的风貌。真正描绘出宋代山水诗原生态之情状,力求表现出宋代山水诗“这一个”独特的体貌,给人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印象。在论述盛唐山水诗代表作家王维、李白、杜甫山水诗的特征时,作者结合唐代儒、道、佛三教盛行的文化背景以及诗人独自的思想与性格特征,指出他们对山水不同的关爱之心:“盛唐三大家,王维待山水以禅心,李白待山水以仙心,杜甫待山水以仁心。如此论说,虽是对“诗佛”王维、“诗仙”李白、.“诗圣”杜甫传统雅称的移植,但用在对三大家山水诗情怀的评价上,却是别具新意而又各得其所的。这正体现了作者慧眼独具的鉴别比较能力与惨淡经营的学术用心。像《灵境》这一类切实而深刻的比较论析,委实是作者灵光烛照、学力深厚的具体表现,它时时可见.别具魅力,是《灵境》中一道令人留连忘返的学术风景线。

三、命名类型,凸显个性学术创新的意义,在于“善命名”与“别异同”。‘.别异同”之创新特征己如上文所述。而..善命名”,则又是《灵境》难能可贵的超人之处。该书在论述盛唐山水诗时善于从纷繁复杂而丰富多彩的创作现象中,高度概括并命名为“三大系统”,即:“以吴越清丽山水为标志的江南山水诗;以秦中朴野山水为中心的北国山水诗;以西部苍莽山水为主体的边塞山水诗。”这种以地域版块来命名唐代山水诗系统的学术理念,基本描绘出了盛唐山水诗创作的形貌特征。

清代是中国古典山水诗的集大成时代,其山水诗的体裁、类型、风格、流派之多,在中国山水诗史上可谓空前绝后,在“万紫千红总是春”的清代山水诗的大观园里,作者为我们命名了一系列别具异彩的山水诗人类型,例如,《灵境》第六编的第一章、第二章,将“开清代山水诗风的钱谦益”的山水诗命名为“明末审美型山水诗”,“入清政治寄托型山水诗”; 将“‘诗与人为一’的吴梅村”的山水诗境命名为“虚构型山水诗境”、“激楚型山水诗境”、“闲适型山水诗境”;将“写境兼造境的诗人吴嘉纪”的山水诗命名为“忧思型山水诗”、一审美型实景山水诗”、“审美型虚景山水诗”;等等。这一系列新颖别致的命名,不是作者的随心所欲、顺手拈来,而是对这些诗人的山水诗作悉心揣摩、反复咀嚼之后的知音之赏,中肯之评,是作者对审美对象的了然于胸、对审美主体的全面把握之后所作的点睛之笔、闪光之点。其他称苏轼为“宋代山水诗的艺术大师”,称朱熹为“山水理趣诗的杰出创造者”,称元好问为“金代山水诗的巍峨之峰”,等等。这些极具山水诗人个性特征的命名,在全书中俯拾皆是,它们犹如一粒粒闪光的珍珠,体现出颇为厚重的学术份量。

四,审美观照,揭示本质山水诗是人类对于自然景物的审美能力和艺术创造力达到一定阶段时的产物,山水诗的美来源于自然美。自然美是山水诗美的基础,而山水诗的美是诗人对自然界的美感认同的结果,此所谓“美不自美,因人而彰”(柳宗元语)。所以,山水一旦成为“山水诗”,它就是审美客体的“山水”与审美主体的诗人亲近融合的宁馨儿。鉴于此,《灵境》在阐析众多山水诗的过程中,始终贯穿着审美的理念与审美眼光,既注重“山水”自然物的审美把握,又注重诗人本身性格与思想的审美理解,从而揭示出中国古典山水诗丰富的美学内涵。正如《灵境》“导言”所指出的那样:“山水诗并不限于描山画水,它还描绘与山水密切相关的其他自然景物和人文景观……山水诗是诗,诗的天职是抒情。许多山水诗就抒发了诗人对山水自然美惊奇、喜爱、沉醉、赞赏之情。这种审美型的山水诗,是典型的山水诗。但中国古代的山水诗,还往往和优国伤时、怀古咏史、羁旅行役、送行游宴、田园隐逸、求仙访道等题材内容结合,抒写并非单纯审美的丰富复杂的思想感情。"山水是美的,而渗透融合了诗人之思的山水诗更具灵动蕴藉之美,其中由于时代的差异与诗人个性、思想及遭遇的不同,他们的山水诗又会呈现出不同的美学风貌。(灵境》正是就此作了颇为精彩的审美观照,以揭示出山水诗美的本质。例如第三编对苏轼影响下的几位诗人山水诗美学风格的归纳便是如此。书中称苏辙是“雅适中见深醇,’;秦观是‘.风骨俊秀,刚柔兼具”;晃补之是“凌丽奇卓,善写动态”;张未是.‘自然奇逸,雄拔疏秀”;陈师道是“质朴深挚,凝炼精工”;孔武仲是“雄丽豪迈,意气腾凌”;孔平仲是“夭矫流丽,清奇自然”;贺铸是“清刚豪放,工于发端”等等。《灵境》中还较多采用“境界”这个美学概念来阐析山水诗人的美学特征,来探论山水诗的审美价值,从而揭示山水诗的美学意蕴,委实是高人一筹的山水诗研究佳构。

五、赏论精妙.可读性强《灵境》所选诗人诗作众多,大多是经得起时代考验的名家名篇。对于所选山水名篇佳构 的鉴赏论析,堪称别有会心,得其环中。既有精妙的剖情析采之赏,又有精微独到的理论概括。如果说名家名篇是支撑 《灵境》巨著的骨架的话,那么,鉴赏论析便是丰富《灵境》巨著的血肉。阅读此类文字,令人如行山阴道上,目不暇接,流连往返,回味无穷。如对杜牧(题宣州开元寺水阁,阁下宛溪,夹溪居人》诗的分析。其诗云:“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古今同。鸟来鸟去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惆怅无因见范鑫,参差烟树五湖东。”阐析说:‘.真是千古沧桑一抹云烟的感觉。杜牧此诗的卓立处,在于已将世事感叹与眼前风光全然打破,然后重新组合。这样一来,景语与情语,风光与思想,几乎无法分辨。由此达到了诗情、画意与史诗三者完全复合的新境界。”如此“人乎其内,出乎其外”的精妙解读,既有助于对诗歌本身精义的很好把握,又有助于审美的理论的体悟,可谓其味无穷,百读不厌也。像这类优美雅致、别具魅力的精妙赏论,全书不胜枚举。因此,《灵境》除有很强的学术性之外,还具有很强的可读性,这也是过去的同类著作难以比肩的。

总之,《灵境》一书,其学术性之高,可读性之强,创新性之最,委实是山水诗研究的空前力作。人无完人,书无完书。此书在编写体例上尚有不统一之处,有的“编”内有“绪言”与“结语”,有的只有“绪言”而无“结语”,有的则“绪言”与“结语”全无。此外,清代山水诗史只写到“乾嘉”时期,这样,作为一部严格意义上的《中国古代山水诗史》似有欠妥之处。不过,瑕不掩玉,《灵境》必将以其自身特有的学术价值而永载山水诗研究之史册,由此影响并推动中国山水诗研究向纵深发展。

第2篇

谢灵运。谢灵运是第一个以山水为题材进行大量诗歌创作的诗人。谢灵运山水诗的特点是:描绘的山水画面清新自然,表现着诗人对于山水自然美的高度的感悟能力和对山水自然的艺术再现能力。

如《晚出西射赏》:连障叠崛鸣,青翠杳深沈。晓霜枫叶丹,夕醺岚气阴。连绵不断的层峦叠峙,苍茫浩渺的暮霭沉沉,再点缀上通红似火的枫叶,组成了一幅秋意盎然色彩浓烈的画面。谢灵运也在诗中注意到对光线的选择性与色彩的调配度,表现出很高的艺术修养。

谢灵运以自己的创作实践丰富了山水诗的艺术经验,规范了山水诗的基本写作模式,奠定了山水诗的写作基础。他是山水诗的开创者,被后人奉为山水诗的不桃之祖。他的山水诗的艺术创作经验被盛唐山水用园诗派代表诗人王维借鉴并发扬了开来。

(来源:文章屋网 )

第3篇

宋朝方回说王维山水诗有“一唱三叹.不可穷之妙”。法国文艺理论家泰纳说:“如果一部文学作品内容丰富。并且人们知道如何去解释它.那么我们在这部作品中找到的.会是一种人的心理”。山水涛最讲究意境的营造。意境是中国古典美学特有的重要范畴,是一种主观情意和客观物境互相融合的艺术境界。客观物境下,有什么样的主观情意是由个性化的创作心理决定的。王维山水诗的风格,空闲静寂中见清新淡雅.“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胡应麟<诗薮》).这种审美感受的产生就是包含了诗人主观审美意识的独特的创作心理的作用。前人对于王维山水诗的研究.多见于诗篇的艺术魅力、诗画意境方面.本文想试从王维个性化的创作心理的形成及其对王维山水诗风格的影响方面进行一些探讨,以求对王维的山水诗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

一、一定社会历史时期的社会心理定势

人是社会的产物,诗人也是。他总要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时期,这个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道德意识、社会时尚都会在诗人的内心打下深深的烙印,影响着诗人的性格及其作品。盛唐时期的社会心理定势也深深作用于王维的心灵之上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王维的山水诗风格。

<庄子·善性>中讲:“当时命而大行乎天下,不当命而大穷乎天下.此存身之道也”。这种达通穷退的做法是中国文人士大夫习惯的生活方式,自然也是王维的一种心理积淀。儒家的一贯主张是积极“入世”。但<论语·子路、冉有、曾皙、公西华侍座》却很明白地表示出孔子最赞同的是“浴乎沂,风乎舞霓,咏而归”的生活方式,这就又使中国文人的哲学观念、生命方式中又浸润了一种“功成身退”的思想。退就是隐逸.这种隐逸当然不是完全遗世,而是在求一种闲静清幽的环境和淡泊寡欲的心态。可见.对于生命,不论过程如何,在结果上.中国文人有大体一致的趋同:相忘于江湖。这种心理状态.再与个人的的生活状况相结合.就形成了文人亦官亦隐的流俗。所以虽然盛唐的最强音是建功立业,但王维的一生还是有了三度隐居。嵩山、终南山、辋川.却始终没有解印挂冠。即使在他晚年“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也是在退朝之后。这种生活方式的心理背景极大地影响了王维的山水诗的创作。王维的诗,虚实相间,空灵恬适,于空山古木、水尽云生的表层的美外,还有一种对生命方式的认知、探求和选择的心理括动。如<自石滩>:“清淡白石滩.绿蒲向堪把。家住水东西,浣沙明月下”。色彩明丽.清爽如画.又富有生活气息,读者可以触摸到诗人对自然、纯真的美的追求。又如《竹里馆》:“独坐幽笪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却另有一番空明澄净、清幽绝俗的美.让人顿生一尘不染、万缘皆灭之心。

王维的绝大部分生命是在盛唐时期渡过的,安定的社会环境、统治阶级的默许使佛学大兴.王维的母亲也是一个忠诚的佛信徒.这就使王维深受佛学尤其是佛学中的南北禅宗的影响。王维在<请施庄为寺表>中自言,“褐衣疏食.持戒安掸,乐往山林.志求宁静”.足见诗人浸研佛学之深。王维还有“诗佛”的称号.可以算是佛学影响其山水诗创作的明证。王世祯在<渔洋诗话>中评价王维的山水诗是“字字入禅”.确实.王维的大量山水诗中都呈现出伟样的风貌。如<过香积寺)“薄暮空潭曲.安排制毒龙”。“毒龙”之典,出自<涅经>.指内心妄念。这是直接以禅语入诗;<归辋川作):“谷口疏钟动。渔樵稍欲稀。悠然远山暮,独向白云归”。这里的牧童、钓者、远山、自云.都是自由自在地生活着;各得其所。这种美与佛家进入样定时轻闲安悦、怡然自得的心理状态相仿.这使诗里充满了禅悦;《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近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大自然的一切并非枯寂乏味的。而是宁静中富有生机。且人与自然完全合为一件,这是佛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境界,这使诗中又有了掸的理趣。

二、本人的人生遣际和生存境遇

人们所以能清楚地在作品中看到作者的生活,是因为作者的生活对作品内涵有着一种显著的影响。王维以山水诗表现其对生命的认识和自我价值的理解,是从山水到人生的影现。诗人的人生遭际和生存境遇、对沧桑人世的认识感悟对他诗的创作心理的形成及山水诗的风格显现出强烈的作用力。

王维21岁进士及第,也有“强学干名利”(《赠从弟司库员外求>)的抱负.也曾有“得意遂志”的时节。公元737年,王维去凉州劳军,滞留了两年多,天高地阔的草原、浩瀚苍凉的大漠,迥异于长安的塞上风光不仅开阔了他的视野,而且使他的心胸为之宽广。他笔下描摹山水的诗句也一变而为激昂豪放雄浑的格调.表现出热烈、积极、奋发的人生态度。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使至塞上),奇丽壮观的自然景色如在目前。又如“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陇西行》,紧张的气氛中是镇定、自信的情绪。开元28(公元740年)年,王维又去襄阳主持考试,长江的惊涛拍岸。一泻千里的奔腾之态使他的山水诗也显现出磅礴的气势。“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汉江临眺》)极写水的波澜壮阔,浩荡无涯。可谓诗家俊语。“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送邢桂州》),日暮时分,烟水苍茫,江潮幕天席地的汹涌情状仿佛如见。很明显,如果没有这样的人生经历便不会有这种只有阔大山河才能激发出的逸兴豪情。自然,王待也少了一个丰富的层面。

仕宦的得意是暂时的,王维的心里更多体验自0是失意的落寞。诗人仕途坎坷,做官不久即被贬.有r隐居的萌芽。三十多岁后,因张九龄举荐,诗人始获一个稍展才华的机会.回到长安,不久,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又取代了张九龄为相,王维自然不肯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少年的热血也渐渐冷却。“方将与农圃。艺植老丘园”(《寄荆州张丞相)).诗人再生退隐田园之意。只是并没马上付诸行动。直到天宝3年,他才选定_r处世之道:结魏阙于山林,著冠带而掸诵。这种选择包含多种因素。《后汉书·逸民传序》中有一段谈隐居之圈的话,“或隐居以求其志,或瞄避以全其道,或静己以镇其躁,或去危以图其安,或垢俗以动其概.或疵物以激其情”,多少也道出了王维的部分心理。王维传世的山水诗.大都写于他在终南山、辋川隐居期间,可做他心路历程的证明和反映。“欲知禅坐久。行路长春芳(<过禅师兰若》),反映了诗人耽于禅境中从而获得生命智慧之道的愉悦。“古人非傲吏交.自阙经世务,偶寄一微官。婆娑数株树”。《漆园》~诗在解释自己亦官亦踌的行迹时悄然抒发了自己的无奈黯然之情。

天宝l5年,王维在安史之乱中被迫受伪职,虽蒙赦免。但至此,他心中便常被犯罪意识萦绕,“岂不自愧于心。……内省,无地自容”。这种内愧的心理使他不得不“悠然策藜杖,归向桃花源”(<l2号又示裴迪))。而悠然与否,其实是不说也罢的。隐居桃花源.一方面借自然的清静忘掉身边的纷芸俗事和不堪回首的往事以求心安,另一方面,诵经参禅,在佛的救赎中求得一种解脱。王维的另一题为‘叹白发)的诗中有一句“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正好可以做这些山水诗的心理旁注。“几许伤心事”不仅包括事伪这件事,也是他一生人生遭际和生存境遇的概括。而销心空门则使王诗的主体格调呈空闲凄清、深沉冷寂的美。王维中年丧妻,无子。独自一人生活,更深尝孤独凄苦的滋味。也加剧了诗人静中求寂的心理,其诗也多用闲静孤寂的景物点染出一脉或浓或淡的幽冷凄寒,如“落花啼鸟纷纷乱,涧户山窗寂寂闲”(<寄崇梵僧)),“森森寒流广。苍苍秋雨晦”(<答裴迪>),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归蒿山作))之类的诗句,在王维的山水诗中触目可见。

三、独特的美感经验和审美哲学

王维的山水诗中,诗情、画意、禅境合而为一。构成独特的风格。法国布封说过:“风格就是整个的人”。可见,有着独特风格的诗作。其作者必然有着独特的灵魂。独特的美感经验和审美哲学可为独特灵魂的一类具体显现。

王维的心里有佛家寂灭一切的观念,但也有庄子“山林与,皋壤与.使我欣欣然而乐焉”(《知北游>)的山水观念。求禅.使诗人不执著于“有”,对于荣华名利淡泊许多。惮宗讲究“即心即佛,见性成佛”.又使诗入不执著于“空”,不讲求剃度、缁衣、吃斋等空门的外在形式上。老庄的“天人合一”也影响着诗人,吸引着诗人将自己的生命投入到生生不息的宇宙生命中去。分享其中的永恒和宁静。王维的思想兼合佛道,这又决定了他的审美意识、审美倾向,这就使得诗人主动地选择了自然山水作为一种亲近和交往的对象,而山水诗也就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崇向山水林泉的审美哲学使王诗呈现出“静”的主要格调。“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青溪)).“明朋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瞑》),“谷静惟松响.山深鸟无声”((游感化寺》)等等诗句,营造了不同情调的幽静氛围。

人作为个体,在与自然的交往中比其在与社会他人的交往中更为远离是非功利得失和矛盾冲突。自然有慰籍心理的作用。它的空秀宁静能够把个体的负重、疲惫从世俗纠纷喧嚣中释放出来.使之慢慢归于平和安静。王维是山水的获益者.他的诗也因之表露出一种宁静恬淡、安祥平和的意蕴。“经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临湖亭>)。全诗色调明快.读者可以想见波平风软、碧天无际、闲云悠悠的湖光山色并体味主人轻舟迎客、平湖把盏。吟诗交谈的悠闲情趣。言为心声,这首涛也是诗人平静、淡泊心态的一种证明。

谷鲁斯在<人类的游戏》中说:“我们会把自己内心同情产生的那种心情移置到对象上去。”常常带有一种孤寂心境的王维,其诗中的景物也多见孤寂的一面。“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诗人采用摄影的长镜头,从花扔发红萼写到鲜花盛开再写到花缤纷谢落。开也寂寞.落也寂寞。以花的开落之动反衬出山涧的幽静,而花的自歌自舞自开怀又不免让人生出“年年岁岁花相似”之类的感叹。诗中流淌着宁静寂寞的美,也有对孤独、对生命流逝的无奈。

诗人在与自然的相亲中内省、静悟.并通过个体对自然的感受去领悟宇宙和人生的无限与永恒。循着这样的心理.我们就可以了解诗人的这些诗句,“新家盂城口.古木余衰柳。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孟城坳))。“飞鸟去不穷.连山复秋色。上下华子冈,惆怅情何极”((华子冈))。前~首诗中有一种新旧兴废永恒循环的时间意识.后一首诗中有一种意境辽阔杳无边际的空间意识。这些诗里有超越的绝对的时空连续,正是这种超越使诗人生旷达、闲静、淡泊之心。“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以一个有限空间来吸收无限时间的延续,时空聚敛浓缩,构成人与物默然契合悠然神会的意境,透出高蹈出尘的光辉。

曹日昌(普通心理学>认为:“一切心理现象按其产生的方式来说都是反射”。王维山水诗作为他C·理活动的一种表现形式.必定反射出他的心理。从其浑然天成的意境来看,主要表现了诗人在空寂清幽的环境下求平稳闲静和超脱的心理。“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过香积寺))。“云霞成伴侣,虚白待衣巾”(《戏赠张五弟))。诗人跟中的景色。经过他耽禅的心态,化成时而寂灭时而超然的诗境。这种诗境也是他心灵“无念”,“自性清净”的写照诗人的个性气质、艺术修养有别,形成的审美哲学、美感经验也会大相径庭.表现的诗境就有高低。

王维是南宗画派之祖。又精通音律,书法造诣也颇深,艺术的相通使王维对美的理解、鉴赏高于世俗,也影响了他的诗歌创作。他以画家的眼光选择意象人诗.又以音乐家的听力捕捉音韵在诗里予以表现,这使他的山水涛。读之如观画听曲,“松禽风声里,花对池中影”,“细枝风乱响,疏影月光寒”,形成“诗中有画”和“百转流莺、宫商迭奏”(赵殿成《史鉴类编))的风格。

一边居官尘世,一边念念不忘参禅.王维的性格是软弱沉静的。选择在热闹红尘和寂寞空门的中间——山水林泉作常居之所实际是他在人境中追求孤独寂寞心理的一种外映.山水诗是这种心理的文化证明。诗人是个喜欢独处的人,他的涛中常常提到闭门,“虽与人境接,闭门成隐居”(《济州过赵叟家宴》),“闲门寂己闭,落日照秋草”(《赠祖三咏》),“静者亦何事。荆扉乘昼关”(《淇上即事田园》)。以一门一户将自己和喧闹纷逐的人世相隔。这种淡泊闲静避世的心态使王维的山水诗既凄清静谧又阴净空灵。如“寂寞掩柴扉,苍茫对落晖”(《答张五弟》),“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辋川闲居赠裴迪>)等诗句。

第4篇

【关键词】唐代桂林山水诗审美自觉

“桂林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存。山水与文化紧密结合,自然旅游资源与人文旅游资源相得益彰。奇特的山水促进了文化名城的形成,悠久的文化又充实了山水的人文内涵。”「1这样优厚的条件给桂林旅游以很高的起点,“今散见于史籍及市内诸山石刻的古诗词多达5000多首。「2南朝齐永明年间(483——490)留在芦笛岩内的墨书题名及隋朝开皇十年(590)名僧昙迁在七星岩洞口留下的摩岩石刻‘栖霞洞’榜书是有文字记载的最早从中原来桂林观光的旅游事迹”。「3这说明了桂林景区的开发建设和旅游业的形成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到兴盛的发展过程。那么弄清桂林山水于何时进入世人自觉的审美视域是非常必要的。从历代留存的山水诗歌分析,唐代是桂林山水旅游审美走向自觉化的发轫期。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从桂林山水诗的数量和质量来看,一直到唐代的桂林山水诗才能充分表明桂林山水旅游审美的自觉化。

最早涉及桂林山水的诗句是颜延之的“未若独秀者,峨峨郛邑间。”这句诗被认为是“独秀峰之名有文字可考的开始”,“肇始了桂林山水诗风”。但这并布意味着桂林山水审美已经走向自觉。据《粤西诗载》「4收录诗歌情况看,唐以前有关桂林山水的诗歌不足十首,其中能在严格意义视为山水诗的作品更是凤毛麟角。颜氏的诗句在当时只不过是孤篇绝响,而且还是残篇孤句。因而不具普遍性,不能表明当时整个桂林山水审美主体群的审美自觉。当时桂林的奇山秀水仍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藏在闺中人未识”。这种情况直到唐代之后才有改变。据不完全统计,唐代涉及桂林山水的诗歌有近百首,其中半数以上的作品是山水诗,且佳作数量不少。因而我们不能无视唐以前桂林山水诗在数量、质量上与唐代桂林山水诗存在的差距,更不能通过夸大颜氏诗句的地位和意义来说明当时桂林山水旅游审美已走向自觉。事实表明唐代才是诗人们对桂林山水旅游的审美自觉化的发轫期。

二,从唐代桂林山水诗的景点描写及开发的行动,充分表明唐代是桂林山水审美自觉化的发轫期。

虽然“早在南朝时期颜延于宋景平二年(424年)在任始安郡太守的时候就对独秀峰进行了开发”「5,但他的开发仅限于独秀峰,景点范围明显不广,也没有带动当时其他人进行开发,因而并未形成规模,因而,未能表明桂林的旅游审美走向自觉。这种情况到了唐代则有了明显改观。李渤的《留别隐山》、《留别南溪》,元晦的《除浙东留题越亭》,曹邺的《东洲》,李商隐的《桂林》等诗歌都表达了诗人对桂林山水的欣赏、留恋甚至归隐的情感。李渤的《南溪诗(并序)》还叙述了诗人于宝历二年(公元826年)开发南溪山,使这个千百年来不载于前籍的山岩变成了旅游胜地。隐山原名盘龙岗,藏于茫茫西湖(唐代桂林的西湖很大,隐山完全被西湖水包围,像座孤岛一样,与现在西湖的情况有所不同。此材料可参阅唐代吴武陵的《新开隐山记》和唐代韦宗卿的《隐山六洞记》),桂管观察使李渤于唐敬宗宝历二年亲手开发使之得以闻名。在唐代像李渤这样对桂林山水着手开发的事例并不鲜见。例如,元晦对叠彩山的开发始于唐武宗会昌三年(公元843年)六月,完工于会昌四年(公元844年)七月,辟山、修路、建亭,历时一年零两个月。次年元晦又开宝积山华景洞,建岩光亭,留下了《岩光亭诗》。裴行立曾在訾洲建起楼台亭榭,还请柳宗元为之属文,(见柳宗元《上裴行立中丞撰訾家洲记启》)。不仅如此,这些诗人们还以极大的热情给这些景点命名,并留下了吟咏的诗句。南溪山及南溪山诸洞之名、隐山六洞之名、叠彩山之名的由来与这些诗人有密切关系。强烈的喜爱之情是促使这些诗人有如此举动的主要原因,而这些强烈的喜好之情是与诗人的审美自觉分不开的。

三、,从唐代桂林山水诗中景点描写涉及的范围看,也能充分表明这种审美自觉。

唐代桂林山水诗所描写的景点主要集中在三大区域:桂林城区、漓江流域、阳朔城区。首先,关于描写桂林城区景点的诗作。宋之问《桂州黄潭舜祠》所咏的黄潭又叫皇泽湾,位于虞山附近,舜祠则在虞山脚下,这些景点就是现在虞山公园的一部分。元晦《越亭二十韵》、《除浙东留题越亭》及《题越亭》所咏的越亭在叠彩山上。李渤《南溪诗》及《留别南溪》和其兄李涉的《南溪元岩铭序》则描写了南溪山的独特魅力。从卢顺之与张固相互赠答的《七星山东观席上赠张侍郎》和《东观席上和卢从事》以及张固的《游东观》可以看出当时的七星山(现在的七星公园的主体部分)已经成为诗人们呼朋引伴外出游赏的好去处。唐代陆宏休与欧阳实都有同名的《訾家洲》对訾家洲进行了描绘。李渤《留别隐山》所咏的隐山位于今西山公园。张固的《独秀山》描写的独秀峰位于王城。这些诗歌所咏的景点都是桂林旅游景点中的精华。即使在“大力发展大桂林旅游圈”的大潮之下,这些景点的独特地位仍不可替代。其次,漓江流域。张九龄的《巡按自漓水南行》、曹松的《桂江》、刘长卿的《入桂渚次沙牛石穴》、宋之问的《下桂江悬黎壁》和《下桂江龙目滩》等都是描写漓江流域风光的诗作。虽然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些诗作描写的主要区域是由灵渠至桂林这一段,并不集中在从桂林到阳朔的83公里水程范围之内,与现在漓江旅游的游程有差异,因而没有涉及重点刻画出像九马画山、黄瀑倒影、半边奇渡之类的著名景点,但是这些诗却已经基本刻画出了漓江流域风景秀丽的特点。再次,描写阳朔风光的诗主要有沈彬的《碧莲峰》,曹邺的《东郎山》、《西郎山》、《东洲》、《广福岩》。这些诗中描写的景点同样也基本被后人继承发展为现在阳朔景点中的精华。

从以上论述我们不难发现,唐代桂林山水诗中描写的景点不仅都被继承为现在桂林旅游中的精华,而且在区域范围上也与今天桂林旅游景点的分布区域基本相似。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并非基于巧合。“挥毫当得江山助”,如果说秀美的审美客体——桂林山水是客观原因,那么唐代诗人对桂林山水的审美的自觉则是主观原因。唐代诗人在这种审美自觉的催使之下有意识地欣赏吟咏桂林山水并开发景点,桂林山水之美才从“藏在深闺人不识”的状态,走进世人的审美视野,缺少这种审美自觉,唐代桂林山水诗描写的景点只能是零星的,不会成格局。所以从唐代桂林山水诗景点描写的分布区域来看,我们完全可以肯定唐代是桂林山水审美自觉的发轫期。

四、从那些诗人自己未到过桂林,但因送友人到桂林而创作的涉及桂林山水的诗来看,唐代桂林山水审美已经走向自觉。

虽然这些诗旨在送别赠答,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山水诗,但也能从某些侧面反映唐人眼中的桂林山水。例如郑谷的《送曹邺吏部归桂林》全诗长达四十余言,只有一句“触目成幽兴,全家是胜游”涉及桂林山水,但足以表明作者对桂林山水的审美是自觉的。因为这种自觉是使“触目”能产生“幽兴”的前提条件,否则不可能“全家是胜游”。郑谷是中原人,一生未到过桂林,他怎知桂林风光是“触目成幽兴,全家是胜游”。一定是有人特意给他介绍过,这一介绍的过程就是审美自觉的充分表现。无独有偶,韩愈的诗句“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送桂州严大夫》)也属此例。诗人同样一生未到桂林,但两句诗却非常形象地概括出了“桂之千峰,皆旁无延缘,悉自平地崛然特立,玉笋瑶簪,森列无际,其怪且多”「6的特点,成为评价桂林山水的著名诗句。白居易《送严大夫至桂州》也写到“山水衙门外,旌旗艛艓中。”这句诗形象地概括桂林的另一个特点——秀美的山水风光在城市之中,“皆出城不过七八里,近者二三里,一日可遍至”,并非“又在荒绝僻远之濒,非几杖间可得”。「7除此之外,赵嘏的“遥闻桂水绕城域,城上江山满书画”(《寄桂府杨中丞》),许浑的“桂州南去与谁同,处处山连水自通”(《送杜秀才往桂林》),张籍的“旌旗过湘潭,幽奇得遍探”(《送严大夫之桂州》),都能在未到桂林的情况下以精辟的诗句描绘桂林山水之美,这表明当时桂林的山水妙胜已闻名遐迩,而人们对桂林山水的审美自觉正是使之声名远播的重要原因。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肯定唐代桂林山水诗体现了桂林山水审美自觉的发轫。

“遍观中国人文山水名胜的形成过程,大量的山水景观被文人发现和欣赏是在唐宋时期。”「8桂林也不例外,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由桂林独特历史文化地理等方面的因素造成的,主要包括以下几点。首先,中国山水审美的自觉到魏晋才才开始涌动,而代表当时山水审美自觉的诗人群主要集中江浙一带。并且整个魏晋南北朝时期是大分裂大动荡时期,这样的环境不利于审美自觉的传播。其次,桂林地处岭南,层层阻隔不利于这种自觉的传播。再次,自南越政权赵佗首创“以夷制夷”政策之后,这种政策或多或少都被历代统治者沿用。他们利用当地土司及一些少数民族文化来管理夷人,派驻的中原地方官并不多,故而文化启蒙程度不高。到了唐代之后,桂林山水审美自觉的条件已经具备了。经济上,经过历代的开发,桂林及周边地区农业、手工业都有了长足发展。唐宪宗时(806年)著名诗人白居易就用桂管布做棉衣,并题诗赞之“桂布白如雪,吴棉软如云,布重棉且厚,为裘有余温”。文宗时左拾遗夏侯孜穿桂管布,皇帝也跟着穿,于是满朝恩武纷纷效仿,以致于桂管布因畅销京城而价格暴涨「9。文化上,唐代派驻或贬往桂林的中原官吏数量大增,与中原文化的交流进一步加深。诗人的不幸变成了桂林的幸运。这些“中州伟人硕士,或迁谪之经从,或宦游之侨寓”「10,与桂林结下不解之缘。大历十一年观察使李昌巎在独秀山下创建了桂林第一座府学,兴起了文教之学。同时这些诗人大量的文学创作也给桂林的文学以极大促进。所以汪森在《粤西通载发凡》中指出“然苟非诸君子,则无以开辟其榛芜,发泄其灵异。”经济与文化上有如此之进步,加上迁谪诗人的山水审美启蒙,桂林山水旅游审美终于开始走向自觉。新晨

桂林山水审美自觉的独特意义在于表明了桂林这座城市第一次以旅游胜地的姿态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由于历史、地理的原因,唐代以前的桂林城市的特征带有浓重的政治、军事、经济色彩。桂林是岭南与中原之间的交通要道,水路与陆路交汇,枕山带水,地势险要,便于进攻退守,被称为“自孙吴以后,湖广之间或生,未有不争始安者……用兵谴将之枢机”(《读史方舆记要》107卷顾方禹)这说明在统治者眼中桂林上是一座“地压坤方重”(《送严大夫之桂州》白居易)的军事重镇。另外由于桂林“所处延海,多犀象、瑇瑁、珠玑、奇珍异玮”(《〈隋书?地理志〉》)据《三国志?吴书》裴松之注引江表传记载,魏文帝曾“谴使求雀头香、大贝、明珠、象牙、犀角、玳瑁、孔雀、翡翠、斗鸭、长鸣鸡……”。于此可见桂林的经济意义。总之,当时的桂林(始安城)的城市特征带有浓重的政治、军事、经济色彩,但旅游功能还未显现,一直到唐代,桂林山水审美才开始走向自觉。这种山水审美自觉开发了桂林的山水之美,使桂林旅游胜地特征日益突显,改变了“过洞庭,上湘江,非有罪左迁者罕至。又况逾临源岭,下漓水,出荔浦,名不在刑部而来就吏者,其加少也固宜”(柳宗元《送李渭赴京师序》)的情况。终于让世人认识到桂林山水甲天下,人们开始自觉的来桂林旅游,至此也掀开了桂林旅游胜地的发展史。

参考资料:

[1]颜邦英.桂林市志[M].北京:中华书局,1997.

[2](清)汪森,桂苑书林编辑委员会校注.《粤西诗载》[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8.

[3](宋)范成大,齐治平校补.桂海虞蘅志[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1984.

第5篇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南宗禅

【中图分类号】G632 【文献标识码】A

在唐代诗人中,写山水诗的作者并不少,但为何唯独王维的山水诗获得“诗佛”的称呼呢?其实,如果我们稍稍留意一下禅宗史和诗歌史,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禅宗和唐诗的发展轨迹几乎是同步的。禅宗源于南朝,梁陈之际流行;唐诗也是从南朝永明体蜕变而来的,近体律诗与梁陈间萌芽;至唐统一天下,禅宗兴起,南宗禅在开元、天宝之际宗风大盛。然而王维却是唐代诗人之中与佛教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位了。王维的母亲崔氏信佛,“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请施庄为寺表》)受到这样的社会气氛熏染,家庭环境的影响,佛性禅心早就在王维心中扎根。其后他的宦途多变,经历战乱。参透人生,无意进取,便想找一个安静之所作为归宿,而佛堂禅院,便成了难得的去处。王维是位佛徒。唐代信佛的人很多,但像他那样虔诚,身体力行的却并不多见。他的诗,清幽淡远,空寂恬淡,荡涤尘虑,时时现出一颗佛心。

一、禅与山水诗的融合

王维的山水诗中,渗透了许多南宗禅的影响,无论是从诗歌的意象上,诗歌中抒情主人公的形象上、行动上,还是从诗句中字里行间传达出的那份情感上,我们都能深深地体悟出一些别样的感动。其实这些莫可名状的感动,早已不能准确地言说那究竟是禅还是诗了。

中国的诗歌当中包容有各式各样的情感,但是有一种情感是淡而天成的,是疏朗清幽的,是不着痕迹的,是“花落无言,人淡如菊”(《诗品》)的。人生有限,宇宙无限,天人合一,万物似乎有了灵性。王维却是“以寂为乐”,这便是暗含了禅宗的“对境无心”、“无住为本”,也就是对一切境遇不生忧喜悲乐之情,不沾不染,心念不起。王维以禅宗的态度来对待人世、社会的一切,使自己有一种恬静的心境,进而把这种心境容入到自己的诗中,使诗歌显示悠然的佛影禅光。

禅入诗,把诗歌的境界提升了。而诗的作者王维在创作之初就已进入佛者境界,融入山水草木之中,而且人在其中,心在其外,大有鸟瞰大地,驾驭万物之情怀,大有佛法解脱众生,建造极乐世界般的人间净土之胸怀。佛的精神是:众生平等,自利利他,自觉觉他,使众生皆生于极乐净土之中。

首先,从山水诗的意象来看,这些意象被王维赋予了禅的意味。诗中多描写山、水、云、雨、流泉、幽石……在这样的意境中,诗人是以静坐方式出现的。《旧唐书・ 王维传》曾提到王维“退朝以后,焚香静坐,以禅诵为事”。王维诗中多次提到“闲居静坐”的乐趣。在诗人周围,僧人们大多也是依循传统的禅定仪规修行。

再一层,禅法要求一切皆空,慧能《六祖坛经》说:“心量广大,犹如虚空”。认为若要明心见性,体认自己的性空之本体,必须即事而真。当王维具备了“空性无羁鞅”,“浮幻即吾真”的认识后,便自觉地去除因执虚为实而带来的种种世俗缚累。诗人才能在自然山水的境界中体验“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的自然之美;而他却是那样似无心又有意地关照着自然界的云生云起、花开花落的种种纷繁变幻的色相。外在的一切都是生灭无常的,于是在诗人笔下,自然万物之真,即为万物之性了。诗人王维便是通过这种即自然之真、悟自然之性回归自然的。当他沉浸于白云、清林、跳波组成的大自然境界,并在与大自然之真的融合契合之中时,感到了真正的愉悦,也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二、禅宗对王维山水诗的影响

禅为宗教,诗为艺术。禅是 “不立文字”,诗却“不离文字”。

禅宗对王维山水诗的影响有三,尤其是辋川诗中可见这种影响:

第一,是直接描写诗人参禅的活动的诗。

如《终南别业》:“中岁颇好道,晚年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如。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我们知道后来的南宗禅有“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之语。由此可以进一步认识王维诗中行坐随缘的禅意。

第二,渗透禅趣的诗。

南宗禅强调“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顺应自然,还归自然便是归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时挂心头,一年都是好时节”。因此,野花幽发,谷鸟幽鸣,空林寂寂,松风似秋,均是参禅悟道的最好契机。王维的禅趣和他特别爱描写那清寂空灵的山水田园,刻画恬静安宁的心境有关。

第6篇

 

关键词:山水画;山水诗;形式;本质 

中国古代山水诗画表面上表现的是自然山水,实际上表现的是“人”。它表现的是人的道德品性、精神气质和理想追求,是诗人画家内在心灵的自然化、物态化呈现。它借着诗歌的语言和造型的笔墨色彩,表达着丰富的人生况味与深邃的艺术意境, 

中国人向来讲究“心斋”式的主观内省方法,直指人的精神世界,更讲究“天人合一”,把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一体作为最高的艺术追求,因而在表现客观物体时不太强调真实性与逼真感。中国传统赋诗绘画要求形神合一、形神兼备,更讲究以“神”取胜。中国人的思维具有感性色彩,如有人说:“对直觉所得的现象,不去作对象本身的研究,而是将事物纳入固定的理性框架之中,这种提升几乎与对象的质毫无关系”;“西哲说中国的思想方法是‘艺术’的,日人说中国乃‘文学的国度’。换言之,国人的思维方式是非科学逻辑性质的,而‘文学’也者,是感性化的。基于数理而提升的逻辑,为先民所陌生。‘逻辑’令人不能‘迁想妙得’,由是,思想之‘自由’便不可得;‘天马行空’乃最理想的情状,而逻辑则是束缚人的羁绊”。这样的事实,造就了中国独特的文化形态和艺术样式。以宏大的气魄,加之以独有的语言和笔墨,艺术家们便能够突破和超越时间与空间的双重局限,能够天马行空般地抒怀,创造出超妙的艺术境界。 

 

一、打破时空界限:中国古代山水诗画的形式特征 

 

诗是时间艺术,体现时间上的流动感;画是空间艺术,体现空间上的直观感。但中国古代诗画艺术尤其是山水诗和山水画,有着“乾坤万里眼,时序百年心”的时空观,大大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把时间的顺序流逝与空间的立体观感紧密结合起来。超越时空,是中国古代山水诗画的一大特征。 

《文心雕龙》讲到“神思”时,以“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来概括。思想意绪不仅能超越“现时”的狭小领域,上下无碍,古今无阻,可接通千年情思,此所谓“思接千载”;又能超越“现地”的有限视野,用心灵的眼遍观八方,遍赏四面,将所见与所想用诗笔画笔在一刻间、在一画上全部融会贯通地描绘下来,此所谓“视通万里”,这是中国古代诗歌创作的真实写照与理论提升,杜甫的“乾坤万里眼,时序百年心”也正与之一脉相承。 

李白山水诗在超越时空方面尤为突出。如《望庐山瀑布》:“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看到庐山的瀑布,并未如实详述瀑布多大、多高、多美,而是以心灵之眼站在缥缈虚远的地方远观此景,“看”出这仿佛就是香炉生出的袅袅紫烟,雾气缭绕,朦朦胧胧。这香炉,这紫烟,是何时何地之香炉紫烟呢7毋需多思,也毋需追究,因为这不知何时何地的物象景致,而又恰好是该时该地的景象物色。“飞流直下”有“三千尺”吗?“银河”究竟是什么样的,从“九天”之高垂落下来,又是何等的景象呢?没有“万里”之“乾坤眼”与“百年”之“时序心”,是不可能想象出来的。可以明显感觉出诗人“接于载”之“思”与“通万里”之“视”,深深地体悟到诗人的胸怀与情意。这就是诗的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神妙意境,也正是中国古代山水诗歌艺术精髓之所在。 

再来看山水画。 

第7篇

咏物诗这类诗以自然界事物或其他具有客观实在性的外物为歌咏对象。它起源很早,从现存作品看,《楚辞》中的《九章・桔颂》已开其端。魏晋以后,作者渐众,作品渐多。大诗人杜甫咏物诗数量多,题材广,举凡山川日月,花鸟虫鱼,无不摄入毫端。

咏物诗名目繁多,单就歌咏自然事物而论,即有咏花、咏鸟、咏月、咏雪、咏草、咏石之类,尤其是历代咏花、咏鸟之作,都是成千累万。在咏花诗中,咏梅、咏菊、咏兰、咏牡丹、咏荷花等数量都很可观。

咏史诗这类诗以历史事件或历史人物为歌咏或评论对象。它始于东汉班固的《咏史》一诗,唐代咏史诗已臻于高度成熟,不仅名家辈出,而且众体大备。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柳宗元、杜牧、李商隐都留下了许多名作。

历代咏史诗取材广泛,又有一些热门题材,特别是一些历史人物,如咏昭君、咏西施、咏荆轲、咏诸葛亮、咏岳飞等。其中以咏昭君最为突出,东汉后,几乎每代都有题咏,现存昭君诗达600余首。

咏怀诗这是抒情述怀一类的作品,多用诗骚以来的比兴、寄托、象征一类手法,以含蓄为其风格特征。起源于诗人阮籍,他创作的《咏怀诗》今存95首(其中五言82首,四言13首),“厥旨渊放,归趣难求”,为后代作家开辟了一条新途径。

咏怀诗有其特写的涵义和作法,不采用直抒方式,所以即兴式或随感式的作品通常不包括在内。有时却可以以其他品类的面目出现,诸如咏史、游仙、题画、咏物、怀古等,这是与咏怀诗的特殊手法分不开的。也正因为如此,历代咏怀诗的创作数量是相当大的。

田园诗这类诗以田园风光、村居生活和隐逸情趣为歌咏对象。它渊源于《诗经》中的《豳风・七月》。《七月》叙述了农民一年到头艰苦的劳动生活,可算是中国最古的“四时田园”诗。而自觉地进行田园诗的创作,是从东晋陶渊明开始的。他的《归园田居(五首)》等,是田园诗的代表作。

南宋范成大把劳动、隐逸和田家苦三者归拢一起,谱写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田园交响乐章。他的大型组诗《四时田园杂兴》60首,是中国古代田园诗集大成。元以后也不乏有分量作品,但只能说是田园诗的余响。

山水诗这类诗以描写自然界的山水景物为主。第一首完整的山水诗应推曹操的《观沧海》,尽管作品别有寄托,却不失为山水诗的前驱。山水诗的真正创始人,是东晋初年的庾阐。他的诗现存20首,山水诗占了将近一半,诗中所写都是山水景物。

到了唐代,山水诗更走向完美、纯熟。初唐的王绩、宋之问、陈子昂等已多有佳作,盛唐诗坛进而出现了山水田园诗派。这一诗派以王维、孟浩然为首领,宋代的山水诗里,王安石、苏轼、黄庭坚、陆游等大家颇多佳篇,杨万里尤多。元明清时期,山水诗的创作仍有新的发展。

边塞诗这是一类描写边塞风光、戍卒生适和战争场面的诗歌作品(也有少量反映民族间友好相处的)。边塞诗起源很早,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诗经・小雅》中《采薇》《出车》《六月》三篇,应是最早的边塞诗。

唐代边塞诗蓬勃兴起,可谓盛极一时。初唐“四杰”与陈子昂等佳作连篇,迎来了边塞诗创作的初步繁荣。随后的盛唐更出现了阵容壮大的创作群体――边塞诗派,掀起了边塞诗创作的。

爱情诗爱情诗起源极早,《吕氏春秋・音初篇》所记载的上古传说中的涂山氏之歌,便是它的先河。而从《诗经》开始,中国古代诗坛已涌现出大量来自民间的爱情诗作。随后屈原创作的《山鬼》《湘君》《湘夫人》等,是文人诗中爱情诗的发轫之作。

爱情诗有若干分支,主要有恋歌、弃妇诗、思妇诗、悼亡诗等。

第8篇

关键词:谢灵运 山水诗 多角度观照 观物模式新析

中图分类号:G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82(2015)05-0101-01

谢灵运(385―433),陈郡阳夏人(今河北太康),世称“康乐公”。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量写作山水的诗人,世人尊称为“中国山水诗的开山鼻祖”,他流传至今的约40余首山水诗,为我们再现了1500多年前的中国江南的自然风貌。他是中国诗学界第一个自觉地把山水作为审美主体的诗人,开启了一代诗风。此后,中国诗坛上出现了专门描写山水的山水诗派。谢灵运改变了魏晋诗文对景物作粗线条描写的传统,通过移步换景、以及对词语的精心锤炼,对自然界山水景物的“形态、声音、色彩”作了细致、逼真的描摹;他借山水悟理,勇敢地挣脱玄言诗的束缚,为后来山水诗写景与抒情达到高度融合提供了宝贵经验,其山水诗的艺术成就是不容忽视的。

一、多角度、多方位描写景物

魏晋诗文写景往往分散零碎,大部分文人写景主要是为了抒情,景物在诗中处于从属地位。对景物往往不作细致的描写,而重在抒发感情。在这种创作心态的驱使下,诗中出现的景物也沾染了诗人的情感因素。如王粲的《从军诗》:“白日半西山,桑梓有余晖。蟋蟀夹岸鸣,孤鸟翩翩飞。”写征夫在复杂的心境下观看到的周围景色,全笼罩着一层愁思。这里诗人没有对夕阳、虫鸣、飞鸟作细致、形象刻画。之所以选取这些意象,完全是为了抒情。谢灵运在描写景物方面作了很多创新,他把自然景物当作诗歌的审美主体,尽量捕捉山水景物的客观美。如果说谢灵运之前的诗歌是以写意为主,那么,谢灵运的诗歌则属摹象为主,山姿水态在其诗中占据了主体地位,“极貌以写物”是其主要艺术追求。他描摹山水,力求形象逼真,状难写之景于目前。他注意通过景物之间的空间方位,经营布局,使得他既能细致刻画山水景物,又能达到层次分明的效果。

二、选定一个画面描写,突出主要景物的特征

这种方法是在一定的视线范围内,集中观照一个画面,通过对主要景物周围环境的描写,从而突出主要景物的特征。如《登江中孤屿》:“江南倦历览,江北旷周旋,怀新道转迥,寻异景不延。乱流趋正绝,孤屿媚中川。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这首诗并不面面俱到把所有的景物罗列出来,而是将视线集中在江中孤屿上,通过周围景物的衬托,从而突出孤屿鲜明的形象。诗的前两句概写孤屿山巍然屹立江中,一个“媚”字写出了孤屿山的妍美悦人。接着“云日”两句,是对孤屿“媚”的具体描绘。在天空、江水、白云、烈日的共同映衬下,孤屿山伫立江中,犹如亭亭玉立的少女,楚楚动人。

三、选定一个立足点,通过视线的移动依次描写四周景物

这种观物方式的特点是:诗人的立足点是固定的,而视线却不是静止的,而是将远近左右的景物依次浏览。如《登池上楼》诗中写道:“衾枕昧节侯,褰开暂窥临。倾耳聆波澜,举目眺岖 。初景革绪风,新阳改故阴,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作者展窗远眺,远处涛声隐隐入耳;抬头望去,近郊山色又历历在目,园内则是风和日丽,春色满园,生意盎然。由远海而近郊而园内,层次何等分明。由听觉而视觉而触觉,感受多么新鲜。再如《于南山往北山经湖中瞻眺》一诗,写到诗人倚靠在松树上欣赏远近景色,其中既有远景描写、视听的俯仰变化:远处的洲渚开阔、山路蜿蜒,作者俯瞰乔木树梢,仰聆淙淙的流水声,俯仰之间,便有了视听的变化。同时又有近物的细致刻画、动静的相互映衬:近处的初篁嫩绿,新蒲鲜紫,海鸥和天鸡翩然起舞,构成了一幅动静结合的图画。整首诗层次丰富,色彩鲜艳。

四、以游踪方式铺叙沿路所见景物

这种游观方式的优点是:观照的景物含量大,错综复杂,纷至沓来,给人强烈的新鲜感。游踪的变化带来视角的变化,谢灵运可以变换各种角度写出景物的多姿多彩。如《从斤竹涧越岭溪行》:“猿鸣诚知曙,谷幽光未显。岩下云方合,花上露犹泫。逶迤傍猥奥,迢递陟险岘。过涧既厉急,登栈亦陵缅。川渚屡迳复,乘流玩回转。O萍泛沉深,菰蒲冒清浅。”写作者越岭沿溪而行,随着航程的变化将一路所见景物摄入诗中。“岩下”两句,写清晨出游所见:云屯岩际,露泫花间;接着作者越岭溪行,“川渚”以下四句,为作者沿溪行所见:萍浮深潭,菰冒清流。随着作者航程的变化,将沿途所见景物一一展现在读者面前。再如《登永嘉绿幛山》诗中:“裹量杖轻策,怀迟上幽室。行源迳转远,距陆情未毕,澹潋结寒姿,团栾润霜质。涧委水屡迷,林迥岩逾密。眷西谓初月,顾东疑落日。”先写溯流寻源,舍舟山行的整个过程。接着铺写途见风景:寒潭澹潋,风竹团乐,溪涧弯曲,随着作者的游踪,将山水的各个方面姿态展现出来。

总之,谢灵运诗歌创作的成就是伟大的,他以大量山水入诗,用“移步换景”方式观察景物、通过对语言的精心锤炼,写出了日常生活中难得一见之景,并于景物的观照中抒情、说理,开创了一代诗风,其对中国文学史的贡献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他的诗不仅影响了同时代的文人,对后来的唐代文人同样产生深远的影响。他采用“移步换景”方式将景物纳入诗中,后人也多效仿之。如唐代诗人孟浩然的“清晓因兴来,乘流越江岘。沙禽近方识,浦树远莫辨。渐到鹿门山,山明翠微浅。岩潭多屈曲,舟楫屡回转。”(《登鹿门山怀古》),诗中的出现的景物是随航程而不断变换的,可见谢灵运影响之深远。谢灵运“中国山水诗开山鼻祖”的称号是名副其实的。

参考文献

[1]袁行霈 ,《中国诗歌艺术研究》, 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

[2]马晓,《趣闲而思远》,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第9篇

关键词:中国画;题画诗;诗意画

诗意的追求是中国画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趋向。从宋代起,这种倾向就开始表现的突出,并为后世中国画的发展影响深刻。诗与画的融合在形式上以题诗于画面为标志。对于绘画来讲,这既是对再现的局限性探索,也是在内涵拓展上作出的主动探索。从元代后,这几乎成了中国画的惯例,使得中国画的艺术表现空间获得了无限的拓展与延伸。

诗意的追求,与宋画对于“理”的追求有着密切的联系。宋人发现,在对万物之“理”的探索中,越是深入,越是接近于诗的趣味与意境。中国画对于诗意的借鉴,使得其有了进一步的繁荣与发展。宋代文人提倡的以“意”观画的观念,在诗对画的影响中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在这一时期,诗画一体的概念得到认可。宋人喜欢将诗与画合而论之。正所谓“诗画本一律”,“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古人从艺术表现力和审美追求的一致性角度提出“诗画本一律”等观点,这些观点并没有标明诗画的融合,但这些观念却很好的拉近了诗与画的关系。

宋代,题画诗已显突出,大量优秀的作品涌现出来。在题画诗兴起的同时,画家们也开始向诗歌学习,以对诗境的表现作为自己艺术的追求。随即“诗意画”开始逐渐兴起。题画诗与诗意画促进了诗与画内在的彼此渗透与融合,也让诗与画之间的意境融会贯通。在山水画领域,诗与画的融合得到了完美的展示。诗意画是画家从诗文中获取灵感,得到绘画题材,表达诗文中深刻内涵的一种绘画。而在山水诗意画中,山水诗境取代画家对真实的事物的体悟,直接给画家以诗意的启迪。

随着诗与画的进一步融合,诗意画进入了更为成熟的阶段。许多画家开始注重对山水诗意画的研究。画家们意识到,山水画能替代自然景物,作为一种视觉艺术,画家们除了对山水的真实描绘外,还应有更高的追求,决定山水画价值的不在写实,巧妙的构思,而是是否符合诗意的要求。诗与画的内在结合,即画的构思、章法、形象、色彩的诗话。这就是,画面上并没有题诗,却有诗的意。

在宋代,诗与画之间彼此的影响与借鉴得到人们的接受。山水诗境成为山水画的追求。题画诗注重诗情对画意的点化和提炼,诗意画侧重绘画对诗意的感悟与表达。诗的意境对山水画的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画家们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学会了换位思考,以诗人的眼光看到眼前的自然山水。他们学习前人画家的山水图式,他们用诗人的眼光去弥补被自然所忽略的东西。绘画所不能表达的东西,通过诗来填补。诗与画的这种融合,使人们的审美得到了扩展,且影响了画家与诗人的审美取向。

作为两种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诗与画最终在自然山水的态度中走向融合。“画与诗的融合,即人与自然的融合”。在画与诗的融合中,人们将人文主体介入自然山水,在将诗融入山水世界的过程中,将人文精神注入到自然山水中。中国人文精神之根本和精华,在于“天人合一”,即人与自然的融合。宋代后,中国诗画在内在精神上有了充分了交流沟通,在外在的表现下――题画诗与诗意画大量出现的情况下,他们在内在意境上彼此交流融合。宋代起,自然山水景物的人文化已经得到人们的广泛认可,在此背景条件下,自然山水成为诗画艺术的交织点。

宋代题山水画诗的大量出现,表明使人们将山水画看做是自然山水的替代者,山水画的内容引发了他们的山水诗情。而题山水画诗的兴起与繁荣,则将人们的视线引向山水画。此时,山水诗意已经进入绘画作品中,并得到广泛的认可与接受,山水诗与山水画的深入融合,相互借鉴,相互影响,在内在精神上达到的攻势,也推动了诗画意境的融合。

什么是意境?意境是“情”与“景”的结合。艺术的意境,因人因地因情因景的不同,出现种种不同的表象。艺术意境的创造,是客观景物作我主观情感的象征。在中国画和诗中,画家诗人都爱以山水境界做表现和咏味的抒情。董其昌说:“诗以山川为境,山川亦以诗为境。”艺术家禀赋的诗心,映射着天地的心。诗由感而见,这便是诗中有画;画由见而感,这便是画中有诗。欧阳修的古诗《盘车图诗》中“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遁形。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见诗如见画,”从中我们可看出诗画融合的事实。自然景物见于绘画,皆因魏晋玄学与自然的关系。魏晋玄学对自然的发现,提供了两者融合的连结点,但也只是精神上、内容上的连结。文人画进入画坛,使得诗与画从精神内容上的融合发展到向形式上的融合。诗与画的融合,当以画为主,画因诗的感动力与想象力而将意境变得更加深远。

诗与画的融合的意义就在于画与诗在艺术门类中属于两极相对的地位。任何艺术都是主观与客观相互联系的,绘画不仅仅是“再现自然”,它以“再现自然”为基础,所以趋向客观;而诗也是表现诗人的内心情感,以“抒情言志”为基础,所以趋于主观。画以再现自然为基调,所以决定画的机能是“见”;诗以“抒情言志”为基调,所以决定诗的机能是“感”。画是“见的艺术”,而“诗是感”的艺术。在美的性格上,画是冷撤之美,而诗则是温柔之美。诗与画同属艺术范畴,但在精神上则有其相通之处。古希腊时代的西蒙尼底斯曾说过“画是静默的诗,诗是语言的话”;黑格尔认为诗有音乐的一面,也有绘画的一面。把诗与画直接融入在一个画面之中,形成一个完整的统一体,只有在中国画中才能表现出来,而在西方绘画中却不曾有过。诗画在内在精神上的结合,推动了诗画意境的融合。“诗意”的追求,极大了拓展了中国画在表现空间和艺术深度。

【参考文献】

[1]朱良志.扁舟一叶[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

[2]叶青.应物传神---中国画写实传统研究[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4

[3]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第10篇

雷熹平先生将他的新著《名胜之歌》寄赠给我,读到这本书我十分高兴。雷熹平先生在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工作。两年前,我有幸在桂林参加过他的诗歌研讨会,读到他不少来自生活的好诗,其中,尤其以写桂林的山水诗有特色,我在会上说:“雷熹平先生政务之余,笔耕不止,在国际旅游名城,这叫加班加点、多作贡献地为桂林工作,因为多一首好诗,桂林就多一分魅力、多一分光彩。”现在这本《名胜之歌》又从写桂林放开视野,扩大到祖国的大好山水,实在是值得高兴,我们又多了一位为祖国美好山河歌唱的行吟歌手。

前两天参加沈阳一位与雷熹平做同样工作的商国华先生的诗歌讨论会,那本诗集《失衡》是以环境保护为主题的,生存环境的恶化引起诗人大声疾呼。正因为这本写生态失衡的诗集,让我想到了中国诗歌悠久的山水诗传统,我们自古以来的山水诗歌唱的是什么?就是歌唱生态良好的自然风光与优秀的人文精神互相融合。所谓诗情画意,就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理想境界。雷熹平先生长期在风景优美、生态良好、富于文化底蕴的桂林工作,他是一个有心的热爱生活的人,他出了多本诗集,大多是日常生活的所思所感,从中可以看出雷熹平先生的精神追求。这部《名胜之歌》集中了他所写的山水诗,他的歌唱为我们构建和谐社会的主旋律增加了优美的声部。

雷熹平的诗歌力求体现人与自然的和谐意境,如《龙胜温泉》中写道:“耳畔水声声,心田泉温温”两句诗,景与情、声与心呼应和鸣,可以视作《名胜之歌》的导读诗句。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在雷先生笔下比比皆是:“枫耸天地中,童跳梯田垅,弯月连天落,闲牛恋剩绿。”枫林与孩童成趣,连片的梯田像弯月落下与身处其中的闲牛构成一幅水墨画。可贵的是,在这些行吟之作中还常常流露出诗人的襟怀和理想:“大山数十万,极目海天蓝”;“无私而怀广,忘我而境高。”这样的诗句甚至可以作为警句,愿借此诗句与诗人雷熹平先生共勉。

第11篇

王维研究

唐代著名诗人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代表了唐代山水诗创作的最高成就, 被誉为“五言之宗匠”,同时作为画家, 他又开创了中国文人水墨山水画的先河, 享有“南宗之祖” 的盛誉。诗与画的相融形成了王维诗歌独特的魅力,尤其是他的山水诗,因此显示出空灵、明净、飘逸的意境美。

画,尤其是山水画是非常讲究意境的,画家要用心“经营”他眼中的物象和手中的色彩去表达他深远的思想和丰富的情感。诗也是应该创造意境的。王维的诗之所以诗中有画,也在于他创造了一种言可尽而意不可穷的境界。

严羽说:“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沧浪诗话。诗辩》)基本言中了王维以虚求实,以动求静,物我交融的境界构思特征。

以虚求实。清代画家方熏说“古人用笔,妙有虚实,所谓画法,即在虚实之间。”(《山静居画论》)王维的诗之所以诗中有画,也在于他创造了一种言可尽而意不可穷的境界。如《汉江临泛》:“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这四句写远景的诗句,就用“有无中”的山色、“天地外”的江流这种因远而虚的境界,展示了江面之宽,江流之长,十分耐人寻味。而一个“浮”字,似乎把群邑描写成海市蜃楼,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更真切表现在“前浦”波澜壮阔、浩渺连天的风貌。王维把水墨山水的造境和运笔,用到了诗歌的创作上。他从大处落笔,浩渺的江水与天地之起浮动,山色若有若无,甚至写出了南国空气的湿润和光线的柔和,这恰象一幅水墨“渲淡”的山水画一样,清淡得不加饰绘,善意创造谐美,完整的意境。

以动求静。王维喜欢创造静谧的意境,常常独树一帜,就是舍弃了片面,孤立地去写寂静的方法,而是巧妙地攫取动意和音响去相反相成地写空廓与寂静,使诗中静谧的意象荡涤了那种死沉沉的气氛,呈现出独特的、优美的画面,大大开拓了人们的审美视野。如“落日照秋草”、“渺渺孤烟起,草草远树齐”,不难看出诗人极注意自然界的“动”物对他创造的“静”极相得益彰之妙。

《鸟呜涧》:“人闲桂花落,夜静青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这首诗描写了山涧的静澄,但诗人所写的却是花落、月出、鸟呜,这些生动的景物,既使诗显得富有生机而又不枯寂,同时又通过动,更加突出地显示了山洞的宁静幽美,创造出“鸟鸣”山更幽的境界,表现出作者古井无波,静中观照的心理状态。

物我交融。古人论诗强调“物我交融”,也就是说,诗歌创作应该是情融于景,意融于象,让读者欣赏诗时既能感到诗人所描写的物象,也能领会出诗人渗透深藏在我们所能领会的景物之中的诗意,使读者不执着于感情,而是产生深远的联想。

在暮色如烟、翠竹似墨的幽境里,作者似乎正面对着静谧的自然,空寂的宇宙,吟风啸月,抒发着内心淡淡的情思。他的诗往往形成一种自然恬淡的情感与静谧空灵的物象相融的艺术境地。如“松风以解带,山月照弹琴”(《酬张少府》),迎着松林吹来的清风解带敞怀,在山间明月的伴照下独坐着弹琴,自由自在,悠然自得,这是多么令人舒心畅意啊!“松风”、“山月”会有高洁之意,而作者又将松风、山月写得似通人意,情与景相击,意与境相谐,主客观融为一体,含蓄而富有韵味,耐人寻味,发人深思。

王维的诗歌开创了一个时代,堪称山水诗“正宗”。其诗往往把实景与它所暗示、所追求的虚境融为一体,给人以最大的审美愉悦感。同时,他的诗与他采用的某种物象间也往往具有某种内在精神,使自我融合万物,又投影在色彩、意象、音响和语言中,营适了空灵、明净、飘逸的意境,使山水田园诗发展到了顶峰,并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诗人,成为我国文学史上具有独特风格并占据重要一页的一位诗人。

第12篇

一、让学生领略各地美妙的自然风光

诵读山水诗能培养学生对祖国美好山河的热爱。在课堂教学中,我们要多挑一些语言清新、意境优美的山水诗歌给学生欣赏,让他们去品味、感受自然的美丽,进而热爱自然的美景。刘禹锡的《望洞庭湖》“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洞庭如银盘、君山似青螺,诗人的描写极尽洞庭湖光山色的风情;白居易写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可以想象,那些从未到过江南的学生们读了这样的情景并茂的诗句会有何等的心醉与神往。

情态各异的山水能开阔学生的胸襟。中华大地无山不秀,无水不美。“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读杜甫的《望岳》,我们见证了巍峨泰山的高峻;“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读他的《登高》《秋兴》我们感慨于浩渺长江的辽阔;“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轮台九月风乱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多读山水诗歌,我们的胸襟和气度也会如同群山般的壮阔、秋水般的深沉。

二、让优雅的田园丰润学生的心灵

田园诗歌带给人浓郁的生活气息。读一些田园诗感受浓浓的乡土风情,能给他们带来诗意的生活情趣,能给他们明快的生活积淀。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青山隐隐、绿树环合的乡村情调,谈农事、叙故情,还相约共赏秋菊的生活乐趣,令人愉悦。杜甫的《客至》“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读到这样的诗句,品味这样的风土人情,学生的生活体验怎能不增加,他们的心灵怎能不丰润?

田园生活能带给人诗意的享受。诗人笔下的田园多是理想生活的描写,虽然和真实的生活存在距离,但更能带给人美的享受,能唤起人们对纯朴、恬淡的乡村生活的渴望。王维的《积雨辋川庄作》“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大片的水田、悠闲自得的白鹭,多么令人神往,让人俗虑尽消。刘禹锡的《竹枝词》“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桃李烂漫、炊烟袅袅,繁忙的农作生活中带给人更多的却是劳动的幸福和对美好生活的热爱。

三、让学生感受山水田园诗人脱俗的情怀

“草木含情,万物有态”,山水也有真性情。“孤峰不与众山俦,直入青天势未休。会得乾坤融结意,擎天一柱在南州。”张固的《独秀峰》,让人慨叹青山也有孤标凌云的傲态。在诗人的笔下,人和山水之间没有了界限,都具有生命的性情,因而可以相亲相游、相娱相乐。

诗人们归隐田园、沉浸山水的原因可能很多,但他们投身于自然,会心于山林泉石,优游于湖海风烟时,他们会超脱功利的羁绊,获得心灵的慰藉。(下转第69页)(上接第68页)他们的诗文都是空灵的,整个情怀都是超脱的。李白的《山中问答》“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作者率真开朗、逍遥自由、脱俗无羁的个性跃然纸上。王维的《终南别业》“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学生现在也许并不能完全理解诗人的情怀,但在他们今后的人生历程中,当挫折、失意、痛苦降临到他们身上时,这样恬淡的自然山水,这样浓郁的田园生活,这样潇洒超脱的情怀,必然会成为他们心中冉冉升起的一轮明月,让他们的人生不会太消沉。因为“美就是生活的最高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