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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汉语

时间:2023-05-29 17:49:36

开篇:写作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创造,它让我们能够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将它们永久地定格在纸上。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12篇上古汉语,希望这些内容能成为您创作过程中的良师益友,陪伴您不断探索和进步。

上古汉语

第1篇

【关键词】出土文献 层次 量词 兴替

综合考察先秦两汉出土文献与传世文献量词使用情况来看,上古汉语中表示“层次”义的量词主要有“成”“层”“重”“辟”“袭”“增”“絫”七个,其中“成”用作量词出现时代最早,汉代以后便逐渐少用,为新兴量词“层”“重”所替代;而“辟”“袭”“增”“絫”则各有专职,只能应用于特定语境中,使用频率均很低,随着“层”“重”语法化的进一步发展及其泛化,也在词汇兴替中迅速消亡了;只有“层”“重”两个沿用到现代汉语中,成为最常见的“层次”义量词。

表示“层次”义的个体单位量词,出现最早的是量词“成”,相当于现代汉语的量词“重”或“层”。《广雅·释诂四》:“成,重也。”《周礼·秋官·司仪》:“将合诸侯,则令为坛三成。”郑玄注引郑司农云:“三成,三重也。”又,《吕氏春秋·音初》:“为之九成之台。”高诱注:“成,犹重。”量词“成”先秦文献多见,例如《尔雅·释丘》:“一成为敦丘,再成为陶丘,再成锐上为融丘,三成为昆仑丘。”《山海经·西山经》:“东望恒山四成。”又,《中山经》:“有草焉,方茎而黄华,员叶而三成,其名曰焉酸,可以为毒。”《楚辞·天问》:“璜台十成,谁所极焉?”两汉仍可见,如马融《长笛赋》:“讬九成之孤岑兮,临万仞之石溪。”王延寿《鲁灵光殿赋》:“渐台临池,层曲九成。”表“层次”义的量词,后世多用“层”。有趣的是,先秦两汉魏晋六朝简帛文献中“成”仅4见,且3例为《老子》相同文句的不同版本,另一例见于《上博简》的远古神话传说《容成氏》。《郭店楚简·老子甲篇》26—27:“九成之台甲足下。”按整理者注,“甲”疑为“作”之误,简文缺字依帛书甲本可补作“于羸土百仁(仞)之高台(始)于”。《马王堆帛书·老子甲》57:“九成之台,作于羸(蔂)土。百仁(仞)之高,台(始)于足【下】。”《老子乙》200下-201上:“九成之台,作于蔂土。”《上博简·容成氏》44:“是乎作为九成之台。”《老子》“九成之台”,今本多据王弼本作“九层之台”。[1]但用于称量重迭积累的事物时,先秦时代一般用“成”或“重”来表示,敦煌庚本《老子》亦作“成”,可见今本书作“层”者,当为后学所改写,而非原貌。

量词“层”是现代汉语最常见的表“层次”义量词,《说文·尸部》:“层,重屋也。”由此引申作称量重迭、积累事物的量词,出土先秦文献均未见,而从传世文献看最早见于《老子》第六十四章:“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但从简本和帛书本《老子》来看,“层”当作“成”,《汉语大词典》“层”之量词义以此为书证,不确。此后则较为多见了,例如:《山海经·海外西经》:“云盖三层。”《盐铁论·救匮》:“夫九层之台一倾,公输子不能正。”《说苑·正谏》:“楚庄王筑层台。”《列女传·辩通传》:“王疑之,乃闭虞姬于九层之台。”张衡《七辨》:“重屋百层。”王粲《大暑赋》:“重屋百层。”刘梁《七举》:“鸿台百层,干云参差。”王逸《机妇赋》:“结灵根于盘石,讬九层于岩傍。”《汉语大字典》“层”之量词义书证为王之涣《登鹳雀楼》,显然失之过晚。“层”是一个具有远大发展前途的量词,汉代以后逐渐在绝大多数语境下替代了“成”和“重”,成为现代汉语中使用最为广泛的表“层次”义的量词。

量词“重”来源于“层叠”义,《玉篇·壬部》:“重,迭也。”由此引申为层次义量词。刘世儒先生认为:“若论语源,重该作緟;《说文》‘緟,增益也’,《玉篇》‘緟,迭也,复也’。” [2]用作量词,早在先秦文献中已经常见,例如《仪礼·乡饮酒礼》:“席于宾东,公三重,大夫再重。”《庄子·天下》:“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又,《列御寇》:“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之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韩非子·喻老》:“旄象豹胎必不衣短褐而食于茅屋之下,则锦衣九重,广室高台。”《说林上》:“则必锦衣九重,高台广室也。”而且,早在先秦时期量词“重”不仅可以称量具体事物的层次,而且可以称量抽象的事物,如《墨子·非攻上》:“若以此说往,杀十人十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不义,必有百死罪矣。”《逸周书·文传》:“生十杀一者,物十重,生一杀十者,物顿空。十重者王,顿空者亡。”两汉文献中,量词“重”的使用频率就很高了,其适用范围自然也进一步拓宽,如《礼记·郊特牲》:“君三重席而酢焉。”《礼器》:“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楚辞·天问》:“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淮南子·天文》:“天有九重,人有九窍。”《太平经·太平经钞乙部》:“今帝王居百重之内。”汉代以后其称量的中心词以具体事物为主,有时同数词结合后的数量结构也可以修饰动词,例如《史记·项羽本纪》:“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吴越春秋·夫差内传》:“须臾,越兵至,围吴三重。”

量词“辟”用作表示层数的量词,见于上博简,如《天子建州·甲本》8-9:“天子四辟筵席,邦君三辟,大夫二辟,士一辟。”乙本与此同。“四辟”,犹言“四迭”“四重”,古人席地而坐,铺设不止一层,以多寡分尊卑。该简大意为:天子用四重竹席,邦君用三重竹席,大夫用二重竹席,士用一重竹席。《礼记》对此也有记载,《礼器》篇:“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辟”皆作“重”,除天子之席为“五重”外,其他与简文同。

“袭”用作量词,先秦两汉文献较为多见,例如《管子·轻重》:“请以令城阴里,使其墙三重而门九袭。”尹知章注:“袭,亦重也。”《吕氏春秋·节丧》:“题凑之室,棺椁数袭,积石积灰,以环其外。”高诱注:“袭,重。”又如《尔雅·释山》:“山三袭,陟;再成,英;一成,坯。”

“絫”同“累”,《说文·厽部》:“絫,增也。”段玉裁注:“增者益也,凡增益谓之积絫,絫之隶变作累。累行而絫废。”而“累”本有层次义,《正字通·纟部》:“累,迭也。”由此引申为表层次义之量词,如《楚辞·招魂》:“层台累榭,临高山些。”王逸注:“层累皆重也。”又如《新书·退让》:“翟王之自为室也,堂高三尺,壤陛三絫。”量词“絫”先秦两汉文献均不多见。

量词“增”用例亦较少见,张衡《西京赋》:“井干迭而百增。”敦煌写本伯2528号《西京赋》残卷与此同,只是“井干”二字仅存左半。《广雅·释诂四》:“增,累也。”又:“增,重也。”王念孙疏证:“增、曾、层并通。”《字汇补·土部》:“增,与层通。”《楚辞·天问》:“增城九重,其高几里。”增亦“层”义。但先秦两汉文献,“增”用作量词并不多见。

语法化的“择一过程”(specialization)是指开始有多个成分经历同一语法化过程,经过筛选后多数被淘汰,只有一个实现了语法化,[3]上古汉语的七个“层次”义量词,只有来源于“重屋”义的“层”和来源于“层叠”义的“重”实现了其语法化,这是由语义滞留原则(persistence)所决定的,即其实词义滞留在量词义中并限制了其语义与语法功能。

参考文献

[1]朱谦之.老子校释[M],北京:中华书局,1984:259

[2]刘仕儒.魏晋南北朝量词研究[M],北京:中华书局,1965:136

第2篇

【关键词】陇东方言;尖音;团音;演变

古汉语发展到今天,就全国范围而言,尖音已基本消失,但在许多地方仍保留有尖音的“痕迹”,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可以看出古尖音的演变乃至消亡的历程。

何谓尖音?

在现代汉语中,z、c、s声母不与i及ü拼合,上古汉语却可以拼合,原因是上古直至中古,都没有j、q、x声母,因此z、c、s声母与i及ü拼合而得的音节,称为尖音,非尖音称为团音,合称尖团音。按照昆曲的分法,凡z、c、s声母的字都算尖音字。现代汉语的有些方言中仍然有尖音,例如粤语(广州话)的“酒”,读音为ziǒu,不懂得尖音的人误以为读音是zǒu(走)。

古汉语中“足、促、俗”的拟音大致为zü42、cü42、sü42,普通话中此三字的声母分别为z、c、s,今陇东方言中此三字的声母分别为j、q、x,但在j、q、x声母未分化出之前,当为z、c、s声母。可以想见,在古代某个时期,长安地区、陇东地区、中原大部地区及中国其它许多地区,这三字的读音都是足zü42、促cü42、俗sü42。北京地区开化较晚,唐代尚属幽州管辖,不足以成为汉语的尖音现象的代表音。到了金、元时期,大都(北京)成了政治、军事、文化中心,大都语音对汉语读音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但还未起到决定性的影响。周德清的《中原音韵》的刊行,将近代汉语语音规范到了“阴阳上去”四声的圈子里,入声几乎全部消失,尖音基本消失。尖音消失的结果是j、q、x声母的出现。那么,j、q、x声母是怎样从古汉语中分化出来的呢?应该是从尖音字的声母演化而来。

现以“朱、出、书、入”为例,普通话读作:zhū,chū,shū,rù,今陇东方言读作:[tsЧ]31,[ts‘Ч] 31,[sЧ] 31,[zЧ] 31,传统戏曲(如京剧)韵白的读法是:jū、qū、xū、yù,似乎差异很大,但如果与中原地区中古拟音联系起来,则三者之间就基本一致了。中原地区中古拟音为:朱zhǖ、出chǖ、书shǖ、入rǜ,与现代汉语不同,zh、ch、sh声母可以与ü韵母相拼,因此将中古音称为“准尖音”。今陇东方言的声母为z、c、s,与昆曲所说的“尖音字”分类一致。

再以“足、竹、举”为例,上古时代,“足、竹、举”三字同音,拟音为zhǖ,现代普通话分别读作:足zú、竹zhú、举jǔ,读音差异很大,全是团音,已看不出尖音的痕迹,但现代陇东方言分别读作:足ju31、竹[tsЧ]31、举ju53,读音非常接近,有尖有团,通过[Ч]韵母就把它们统一起来了。

[Ч]韵母是什么?

现代汉语普通话没有[Ч]韵母,某些方言保留有古汉语的[Ч]韵母。[Ч]韵母的发音方法与国际音标的[r]与[z]相似,属于舌尖中音,其发音效果介于普通话“如(ru)”与英语单词“zoo”之间,在汉语方言中,可单独作韵母,也可作介音构成复韵母,本文为了拼写方便,采用普通话的u韵母代替方言的[Ч]韵母,因为陇东方言中zh、ch、sh、r诸声母的合口呼字的韵母或介音全是[Ч]而不是u,因而不会引起混淆。如陇东方言的代表话宁县方言有zhu、chu、shu、ru、zhua、chua、shua、rua、zhuai、chuai、shuai、zhuan、chuan、shuan、ruan、zhuan馈chuan馈shuan馈zhui、chui、shui、rui 、zhun、chun、shun、run、zhuo、chuo、shuo、ruo、zhon馈chon馈ron赖热十多个音节,辖有常用字四百多个。

《辞海》、《现代汉语词典》等工具书,甚至连《新华字典》这样的常用工具书,在注音时都说明:“趋”,“趣”,古又同“促”;而“促”,“蹙”,“蹴”三字同音,推论是:上述五字古代属同音字,后来分化出了不同读音。

上古汉语中,没有j、q、x声母,因此,上述五字读音若相同,拟音用国际音标表示应该是[ts‘Ч42](古尖音、入声)。中古时代上述五字的读音在中原广大地区演变成了cü42(古尖音、入声)。近古时代,尖团音发生了分化,上述五字在北京官话中,“促”、“蹙”、“蹴”成了典型的团音cù,“趣”、“趋”读成尖音(cü);而陇东方言把“促”、“趋”、“趣”读成了尖音 cü42,“蹙”、“蹴”依旧读成[ts‘Ч] 42(古尖音、入声)。现代汉语普通话中以上五字的读音从略。

以上推论的演变过程,解释了由古尖音声母分化出j、q、x声母的一种来源,是关于ü韵母字的一种演变模式,而在此演变过程中,陇东方言的[Ч]韵母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现代陇东方言的大部分地点方言已无典型的尖音,但少数地点方言依然有尖音,如宁县话读音:新sin31,星sin31,精zin31等;镇原话读音:中zen31,水sei53,住ci55,等等。

陇东方言与普通话及古汉语对部分古尖音字读音比较:

例 字 足 促 俗 藏 咱 甑

古汉语拟音 zü42 cü42 sü42 cian35 cia35 zin55

陇 东方 音 ju31 qu31 xu35 qian35 qia35 jin55

普通话读音 zú cù sú cán zá zèn

作者简介:周薇(1980.5-),女,汉族,甘肃平凉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病理学教学。

参考文献:

[1]陇东方言是古汉语的母体语言.要学棣.禹琳.青年文学家,2011(9)

第3篇

陇东方言有四个基本声调(不包括轻声和变调),调类和普通话相同,分为阴平、阳平、上声、去声,调值如下(以宁县方言为代表):

阴平31 阳平35 上声53 去声55

注:1.陇东方言的轻声调值为21,一般不另行标注。

2.陇东方言的单音节词均读本调,多音节词连读时往往有变调(连读变调从略)。

3.陇东方言有“语法变调”的现象,变读出一种长音来,如表示复数人称的“我的、你的、他的”,读作:?耷uo311di21、ni311di21、ta311di21;又如表“小”意的子尾词(名词及量词),不叠用则用读长音的单音节表示:盅子zhon553zi21、车子che553 zi21、盒子huo335zi21、腿子tui555zi21、样子yan555zi21,等等。

4.陇东方言的庆城话与西峰话,阴平调值为42,似与古入声有关。

(四)先周语言词汇

先周语言创造了灿烂的华夏文化并延续了几千年,但流传至今有些方言字却被人们遗忘,使用时随心所欲,往往以同音字替代(这绝不等同于“通假字”),甚至名家小说以及权威性工具书中每每可以见到同音字替代现象。

概括来说,先周语言词汇与普通话词汇大体相同,但先周语言又有其“方言字、方言音、方言义”的特点,例如“”字,《新华字典》做为“邪”的异体字收录,《辞海》按“邪”的通假字看待,《现代汉语词典》干脆没有收录。

二、先周语言与普通话

(一)古入声与古韵

依王力先生的观点,中古汉语的去声大部分由上古入声变来。常见古入声字,在古中原官话中有60%以上派入了去声,但在陇东方言中,约80%派入了阴平。

1.古入声字分派

常见古入声字在普通话和今陇东方言中分派情形:

2.古“陌”韵

众所周知,在普通话中,“陌”读mò,“泽”读zé,“贼”读zéi,“黑”读hēi,“北”读běi,“侧”有cè、zhāi两读,“肋”有lè、lèi两读,“得”有dé、děi两读,“脉”有mài、mò两读,以普通话读音读入声韵的古诗词,无异于作茧自缚。何况,传统京剧中的韵白,还有将“贼”读zé,“黑”读hē,“北”读bō的情形(兰州话的读音与之类似),更加五花八门,无所适从。

在广义的关中地区,确切地说,在陇东地区,“陌”字的现代方言读音为mei31,中古读音应为mei42,则古“陌”韵的字至少在唐宋代全部读为ei韵,入声(调值为42)。中古时期的陇东方言读音代表着中古汉语(官话)的读音。

3.其它古入声韵

“药”韵读如yue,“缉”韵读如zei。

(二)汉语四声的演变

依王力先生的观点,汉语声调经历了由简单到复杂的演变过程,他在《汉语诗律学》中写道:“上古的声调只有两大类,就是平声和入声。中古的上声绝大部分是平声变来的,少部分是入声变来的;中古的去声大部分是入声变来的,少部分是平声变来的。”这在北京话中是正确的,在陇东方言中未必如此。

上古的平声、入声的调值已不可考,就是中古的平、上、去、入四声的调值也不甚了了,只有近古的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与现代汉语普通话的四声调类相同,但调值也不一定相同。语音学研究感到困惑的地方,就是古汉语有调类,无调值。本文给出古汉语四声的模拟调值如下:

平声35 上声53 去声55 入声42

(三)现代汉语的“文白异读”

众所公认,文言文即等同于古汉语,“文读”即文言文(古汉语)读音,“白读”即白话文(现代口语)读音,普通话是以(现代)北京音为标准音,因此普通话的书面语读音与口语读音的差异称为“文白异读”无可厚非,但各地方言是否都有“文白异读”问题,值得商榷。

无可争议,汉民族共同语(普通话)的书面语读音与各地方言的口语读音之间,有时有不一致的地方,这可以称之为“读书音”与“口语音”的区别,不可仿北京话有“文白异读”而在其他方言中也推而广之,将“文白异读”定义滥用,这样会引起混淆,甚至会导致错误。例如 “薄、削、角(色)、血、模、熟”等字,在许多方言中,读书音都是向普通话白话读音靠拢的,即与所谓的“白读音”接近,而口语音却与普通话书面语读音接近甚至一致,即与所谓的“文读音”接近或者一致。

陇东方言“文白异读”与北京话恰好相反:北京话文读音遵循文言文读音,白读音遵循白话文读音;陇东方言文读音遵循白话文读音,白读音遵循文言文读音。因为陇东方言所谓的“文读”,是按现代书面语来读,接近普通话读音(即白话文读音),而所谓“白读”,是按方言口语音来读,接近古汉语读音(即文言文读音)。

(四)汉语的尖、团音

第4篇

关键词:古代汉语教材 古今字 教学探讨

引言

近几年来,语言界对于“古今字”的探讨一直是比较热烈的,而各位语言学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都留有自己虽大同但非全同的观点,对于学习语言的人来说是非常有帮助的。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期刊上发表对“古今字”见解的也不在少数,文章对其定义、性质、分类、区别等等都有过较为详细且多方面的介绍,但终究是难以达成一致的结论。

笔者对现今高校所用的韩语学习教材进行了调研,较为通用的15本教材如下:南开大学中文系语言教研室《古代汉语读本》,王力主编的《古代汉语》(上下各二分册),殷孟伦主编的《古代汉语刊授讲义》,广东师院中文系汉语教研组《古代汉语》,上海师范大学中学教学研究组《古代汉语》,吴福熙主编的《古代汉语》,张世禄主编的《古代汉语》,朱星主编的《古代汉语》,周秉钧主编的《古代汉语纲要》,蒋绍愚、李新建主编的《古汉语讲话》,郭锡良主编的《古代汉语》,张荫芝主编的《古汉语》,刘禾主编的《古汉语入门》,中山大学中文系《古代汉语》,张之强主编的《古代汉语》(上下册)。笔者对这些书籍进行了初步研究,现就根据自己的拙见阐述在今后“古今字”教学中该如何进行教学改革,便于提高教学效率,完成教学目标,使得学生们能真正地学好古汉语课程。

一、高校古今字教学现状

不同的高校采用的古汉语教材不尽相同,但是主流教学思想还是大略相同的,而教材中对古今字的由来都描述得十分模糊,很难用确切的语言来表达。笔者将教材中的相关内容进行了初步的整理归纳,大体可以分为三种观点。

(一)古今字因时代而命名

较为简单的一种思路认为,古今字是按照字的时代来讲述的。“古”是古字,是古代人的用词,是古代人的用字。“今”就是现在所用的字,是在古字基础上有一定的传承与创新的今字,是经过时代的变迁和大部分人的用字习惯而变革后的用字。

(二)古今字为区别字

在上古时代,汉字还十分罕见,汉字的数量少之又少,汉字产生的速度远落后于词的产生速度,所以就出现了一种很常见的现象――“一字”代“多词”的现象。而随着时代的进步,现代人为了避免在表达上有多种意思,造成歧义的现象发生,就另造了几个今字来进行区别,这种在古代所用的那个“字”就称为“古字”,后人另造的就称为“今字”。而我们就其实质上进行考虑,古今字也可理解为区别字,是为了区别不同的词意而出现的不同汉字。

(三)今字替代古字部分意义

由于上古时代汉字极少,故较多古字有多种含义,而为了替代或者分担古字中的部分含义,在古字的基础上进行适当变形,另造一个新字,这个新字就称为“今字”。

除了在古今字定义上的不同,各个版本的教材分类也不一样。在分类上有些教材是按单项分类标准来进行分类的,比如说按古今字字形上的联系或者意义上的联系来进行分类;而若是双项分类标准的,就是将两者结合起来进行分类。分类标准多种多样,分类也就随之而变化,在此就不进行进一步探讨了。

二、对古今字的认识

古汉语教材中的古今字教学至今还未形成一套较为完整的教学体系,不可否认是由于其本身存在非常多的混乱现象,这是由于各位学者彼此有不同的观点,及其“古今字”作为文字学本身概念存在的缺陷所造成的,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而对古今字进行探讨研究的学者还不是很多,古今字的教学也还不受重视,这也是造成其发展停滞不前的部分原因所在。

而在教学过程中,教材存在滞后性也是影响古今字教学的一个重要原因。在《玉篇》中,有“鞭,坚也”,而在现代生活中,很少会用“鞭”来表示坚硬的状态,一般都是用“硬”,而如此典型的古今字例子并没有被收入到现代所用教材中去。但是,值得一说的是,现在大部分高校所用的教材多是20世纪80、90年代编著的,我们并不能苛求当时的编者能想象到现代汉字的发展变化,我们只能思考如何在教学环节上进行设计和改革,来调整古今字的教学,使得其既能符合现代的汉字发展潮流,又能契合汉字的历史文化。

现今古汉语教材中将文字分为四种形态:分别是异体字、古今字、通假字和繁简字,就大部分学生现代汉语水平来说,较为容易接受的是繁简字和异体字两者,探究其原因,会发现这两种文字形态在字的形态上都表现出较为明显的差异,比如说笔画数目不同或者书写过程存在差异,如“婧屠帷薄舳悦巍薄拜对软”等字,这些字体即使我们之前没有接触过,看到字形会联想到现代的汉字。学生一般较难理解通假字和古今字的关系,通假字在学生中学学习语文时,就有初步的接触,在各类的文言文学习中,通假字的现象也是教学重点,比如在《论语》十二章中,“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中“是知也”的知(zhì)实为“智”,是通假字,所以其实大部分学生对于通假字是不陌生的,只是没有进入深入的学习研究而已。

就教师从各个阶段描述汉字的古今字而言,学生因为缺乏文字的时代共通性而难以理解,这使得“古今字”的教学变得较为困难,但是古今字的学习因为贯穿历史朝代较多,给学生们提供了较多能够写成札记的素材,对于文学知识的扩充和培养创新思考能力是极为有帮助的。

三、“古今字”教学改革方法

从实践的角度出发,现代“古今字”的教学主要是依靠于教材,教师按照教材内容进行讲解和部分扩充。而这些对于学生们能真正了解古汉语文化和汉字的变化是远远不够的。教师作为“传道授业解惑者”,需要时时关注文字研究的发展情况,将部分还未纳入教材的“古今字”列入教学内容,以下两点是笔者认为的较为合适的改革方法。

(一)引入最新汉字研究成果

由于现代知识更新换代的速度极快,在汉字研究上也有较多新的成果出现,使得教学内容更丰富且更贴切时展要求,也能使得教学更为严谨。比如在《旧唐书・食货下》中:“多属汴河干浅,又般运停留,至六七月始至河口。”此处的“般”是没有提手旁的,是在元明之际,才给“般”字加了提手旁,即为“搬”,也就有了现代常用的“移动物体的位置”意思的“搬”。实际上,近代汉字的发展,类似“般”与“搬”的例子还有很多,但是很遗憾,这种典型而具有启发性的例子并没有被纳入教材。相反的,在上古时代,为什么没有更多的类似用例被流传下来,其中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相关文献在流传下来的过程中,经历了一次次有意或无意的修改,这使得原始文献的本意难以被保留下来,也就难以看清文献的原貌,使得古汉语的研究过程上出现了些许的偏差。这也就是为何《太田辰夫(1991)后序》认为,“流传至今的所谓的上古文献其实都是“后时资料”,并不能用作完全反映当时实际情况的东西。”后人为了显示他所以为的“真”,在原有文献的基础上进行了改动,使得原有存在明显边界的现象变得混淆甚至混乱,因此,为了保证教学的准确性和严谨,教师必须要强调用近代汉字阶段的例子来验证或者说为讲解古今字提供一定的证据。

(二)认清古今字的内涵

现代学生难以学好“古今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缺乏文字时代性的认识。比如说,范文正公――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政通人和,百废具兴”,用“具”表示都、皆是,可以认为是通假现象。但是在今天,在已经将音jù的总括副词规范为“俱”后,再写“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是写了一个不规范字,可以认为是犯了语言错误。由此可见,由于所处时代背景的不同,相同的思考方式和文字分析是存在变化的,而从历时的角度讲,“具”与“俱”的变化实际上就是一种“古今字”的现象。

在教材中一般是难以将古今字的问题讲述清楚的,本着科学严谨的教学态度和实事求是的治学要求,古代汉语课程的教学老师和学习古汉语的学生需要进行合作,在现有的基础上利用一切资源,探究与验证实例,在任何有联系的几个字之间都要思考一下,这几个字之间有时代的联系吗?长此以往,在这样的教学方式下,学生会发现原本枯燥无味的汉语学习实际上也是十分有乐趣的。而笔者认为,兴趣在教学中是十分重要的,古今字的学习并不是能独立完成的,作为一名合格的古汉语教学教师应在教学过程中,积极担当引导者的角色,充分调动学生的主观能动性,激起他们学习“古今字”的兴趣。

结语

古代汉语课程中“古今字”的教学是存在很多需要探究的地方,本文只是冰山一角,我们从古汉语学习中所能感受到的我国传统文化历史的传承和古汉语汉字变化的魅力,是肯定不止这些的,而“古今字”的教学也存在更多的教学方式、教学手段和教学内容值得我们探究。对古今字教学方式和改革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完成的,需要文字研究者和学习文字的学生共同探讨分享,使得其能在“大同小异”的整体环境下蓬勃发展。古今字作为我们中华民族古代汉字文化的绚烂一笔,有着难以言喻的意义,我们需要进行保护和传承,将之分享与下一代,让现代的学生也能了解古汉语的历史沉淀和文化魅力。语

参考文献

[1]刘君敬.论古代汉语课程中古今字的教学[J].现代语文(教学研究),2013(12).

[2]余淑荣.古汉语中容易混淆的用字现象――通假字、古今字与异体字新辨[J].阿坝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9(04).

[3]胡广文.古代汉语教材中的古今字[J].邯郸学院学报,2005(02).

第5篇

    《新书》是西汉初期着名的政论家、文学家贾谊的着作,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和思想价值。其语言书面性和口语性兼具,比较真实地反映了汉初语言的实际面貌。由於其文多议论、说理,因此其中的反义聚合较为丰富,加之《道术》篇又以训诂的独特方式连续列举五十多对反义词,既为上古汉语的反义词研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又因保留了大量的古词古义而对上古汉语词义研究提供了可靠的依据。

    为了更加深入地认识、了解汉初语言词义系统的复杂性,本文以《新书》中的反义聚合为研究对象,通过大量具体实例,对其表现形式、聚合内成员的义位构成情况以及部分词语的词义作出了一定程度的分析

    全文由五个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为绪论,简要介绍了《新书》及其作者的一些基本情况,其次介绍了国内反义聚合的研究情况,阐述了《新书》反义聚合的研究价值和研究方法;

    第二部分主要阐述《新书》反义聚合的确定原则、确定方法,同时对其表现形式进行了一定的描述。

    第三部分对《新书》中的常用反义聚合进行平面描写,通过大量实例,将其分为双边单义、多边单义等三种类型,对部分聚合成员的义位构成进行了一定的描述,以揭示上古汉语词义系统的丰富、复杂性。

    第四部分采用义素分析法,对《新书.道术》篇中的反义词进行例释,在揭示其复杂的反义关系的同时,对其中存在的大量同义关系进行了详细的辨析。最後是结论部分,总结了《新书》反义聚合的特点,并指出论文的不足之处和今後努力的方向。 本文的研究对《新书》反义聚合内成员的义位构成和《道术》篇中反义词作出了较为详尽的描述,对於考释词义、编撰字典辞书以及同义关系的辨析研究等都将提供一定的参考价值。

第6篇

本文原文选自《左传・僖公三十年》,《左传译著》对“若不阙秦”之“阙”字的解释为:同“‘缺’,亏损,损害”。《古今汉语辞典》解释为:“‘阙’,‘quē’。⑤〈损害〉,毁。《左传・僖公三十年》‘若不阙秦,将焉取之?’”。

下面具体来看“阙”字在古代汉语中的读音及用法。

“阙”字的最初含义为宫门外两边的楼台,读“què”。根据《说文解字》的解释:“阙,门观也。从门厥声,去月切。”也就是说,“阙”的原始意义为“门观”,读“què”。《康熙字典》解释详细一些,“《韵会》为二台于门外作楼观于上……《古今注》阙,观也。古每门树两观于其前,所以标宫门也。其上可居,登之则可速观,故谓之观。”即《现代汉语词典》(修订版)所解释的,“què,古代皇宫大门前两边供了望的楼”。

“阙”字后有“缺”的含义。《说文解字注》:“阙,门观也。《释宫》曰:观谓之阙。此观上必加门者,观有不在门上者也。凡观与台于平地,则四方而高者曰台。不必四方者曰观。其在门上者谓之阙……《广韵》阙在门两旁中央阙然为道也。”[也就是说,由宫门两边阙然为道,引申有“缺”意。在古代汉语中,“缺”常写作“阙”。如《上古汉语通假字字典》:“阙,读为缺”。《汉语大字典》指出“阙”:“quē”,“(二)……?损害。《左传・僖公三十年》:‘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

因此,根据《春秋左传正义》“若不阙秦,将焉取之?”的注解“不阙秦家,更何处取之?言有心取秦先谋取郑,言灭秦以将利晋益大疆土”可知,阙秦指损害秦的利益,“阙”为损害、侵损之意。据《春秋左传注》对此解释“此言晋向西开拓,如不损害秦国,其土地将从何而取得”可知,“阙”解释为损害。

当然,在古代汉语中,“阙”还有“jué”的读音。但其释义与“若不阙秦”中“阙”字含义相去甚远。例如,《汉语大字典》指出“阙”,“(三)……?通‘掘’。挖掘。《集韵・月韵》:‘掘,穿也,或作阙’。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泰部》:‘阙,借为掘。’《左传・隐公元年》:“‘阙地及泉,隧而相见。’……?通‘厥’。指示代词,相当于‘其’……”;《上古汉语通假字字典》释“阙”“读为掘。……挖掘”。这些注释跟“若不阙秦”之“阙”字的“损害”意义毫不相干。因此,此处之“阙”字不应注音为“jué”。

根据《烛之武退秦师》“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文意,这里的“阙”当读为“quē”,侵损、损害、削减之意。

参考文献:

[1]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中学语文课程教材研究开发中心、北京大学中文系语文教育研究所编著.语文[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3

[2]汉语大字典编辑委员会编纂.汉语大字典,武汉、成都:湖北辞书出版社、四川辞书出版社,1990.

[3]李梦生.左传译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4]李润生主编.古今汉语辞典,北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3.

[5]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12

[6]张玉书、陈廷敬等.康熙字典.北京:华龄出版社据同文书局原版,1998.

[7]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8]许慎撰、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据经韵楼藏版,1981.

[9]徐伟健.上古汉语通假字字典.深圳:海天出版社,1989.

[10]阮元校刻.春秋左传正义[M].十三经注疏[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第7篇

关键词:古代汉语 现代汉语 人称代词

人称代词是语言词汇系统中基本词汇的核心词,在日常交际中使用很频繁。本文追溯了“我、你、他”这三个人称代词在古代汉语中的形式和用法,并跟现代汉语作了比较。

“我”是现代汉语的第一人称代词。在现代汉语中,“我”没有格的变化,无论处于什么格位都是同形的,且现代汉语中第一人称单数也只有这一个形式。上古汉语的第一人称代词要复杂一些,不同的格位所用的代词也不一样。“、吾、台、予、朕、身、甫、余、言,我也”(《尔雅・释诂》),由此可以看出,上古汉语中的第一人称代词不止“我”这一种形式。除了“我”,第一人称代词还有“吾、予、台、、余、身、臣、朕”等。如:

(1)公曰:“子归,何以报我?”(《左传・成公三年》)

(2)吾甚惭于孟子。(《孟子・公孙丑下》)

(3)非台小子敢行称乱。(《尚书》)

(4)臣乃市井鼓刀屠者,而公子亲数存之。(《史记・信陵君列传》)

(5)于予心犹以为速。(《孟子・公孙丑下》)

(6)余,而所嫁归人之父也。(《左传・宣公十五年》)

(7)朕宅帝位。(《尚书》)

其中使用最为普遍的是“我、吾、余、予”,“台、、朕”常见于《诗经》和《尚书》。“臣”多见于《尚书》,秦以前一般人都可自称“臣”,秦以后才专指臣下。“朕”在先秦时可用于一般人自称,但秦始皇以后就成为皇帝专用的人称代词了。这几个人称代词各有用法,《马氏文通》将其用法归纳为:“发语者吾字,按古籍中用于主次,偏次者其常至外动后之宾次,惟弗辞之句则间用焉,以其先乎动字也……我、予两字,凡次皆用焉。……余字用于主次与动字后宾次者居多”。现代汉语第一人称代词只继承了“我”这一种形式。“我”在殷商时期就已出现,本义指兵器,后借来表示第一人称代词。“我”在上古汉语中可以说是最通用的第一人称代词,没有格和数的区别。主要有以下几种用法:

1.用作主语。如:

(8)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庄子・德充符》)

(9)我对曰无违。(《论语・为政》)

2.用作宾语

1)用于动词后的宾语。如:

(10)公曰:“子归,何以报我?”(《左传・成公三年》)

(11)愿夫子明以教我。(《孟子・梁惠王上》)

2)用于介词后的宾语

(12)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左传・昭公二十五年》)

(13)尹公之他学射于我。(《孟子・离娄下》)

3.用作定语

(14)然,吾事受命矣,子使我告我弟。(《左传・哀公十五年》)

(15)于我心有戚戚焉。(《孟子・梁惠王上》)

现代汉语中第一人称“我”同样可以作主语、宾语和定语。如:

(16)我刚刚还在夸你有耐性,会胡扯。(主语)(王朔《顽主》 )

(17)你这会儿又心疼我了。(宾语)(王朔《顽主》)

(18)我的小说,实际上全是幻想。(定语)(张贤亮《绿化树》)

(19)真的,他亲口对我说的(介词宾语)(王朔《痴人》)

古代汉语中的“我”还可以表复数。如:

(20)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左传・宣公十五年》)

但在现代汉语中,“我”一般只表单数,复数用“我们”表示。

“你”是现代汉语的第二人称代词。上古汉语中没有出现“你”这样的写法,和“你”相当的第二人称代词有“尔、汝(女)、而、若、戎、乃”等。如:

(21)其至,尔力也,其中没,非尔力也。(《孟子・万章下》)

(22)三岁贯汝,莫我肯顾。(《诗经・硕鼠》)

(23)若归,试私从容问而父曰。(《史记・曹相国世家》)

(24)余,而所嫁归人之父也。(《左传・宣公十五年》)

(25)必欲亨乃翁,幸分我一羹。(《汉书》)

《小尔雅》:“若、而、乃,汝也”,“女”是“汝”的通假字,二者音同义通。“汝”和“尔”的用法没什么分别,《马氏文通》:“尔、汝两字,各次皆用。”王力《汉语史稿》:“就现有的史料观察,还看不出‘尔’和‘汝’的分别来”。“而”是“乃”的变体,可看成是一个字的不同写法,“而”主要用于主次,王力认为,“乃”主要用于领格,领格就相当于《马氏文通》的偏次。“若”字主要用于主、宾两次。“戎”这个人称代词《马氏文通》没有提到,王力在《汉语史稿》中提到了“戎”这个代词,但没有具体的例证。

吕叔湘认为,“你”就是古代的“尔”。“尔”最早见于《尚书・盘庚》,春秋以后的文献中很常见。《通雅》:“‘尔’‘汝’‘而’‘若’,乃一声之转,‘’又为‘尔’,又作‘’,俗书作‘你’。”“你”的写法大概在南北朝后期出现,隋唐之际就已经通行。在北齐书里,出现了“”“尔”“你”三种写法:

谁是叔?敢唤我作叔!

你父打我时,竟不来救。

闻尔病,我为尔针。

“尔”在古汉语中是很常用的一个第二人称代词,可作主语、宾语、定语。

1.用作主语

(26)尔为尔,我为我。(《孟子・万章下》)

(27)尔幼,恶识国?(《左传・昭公十六年》)

2.用作宾语

(28)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左传・宣公十五年》)

(29)尔为尔,我为我。(《孟子・万章下》)

3.用作定语

(30)其至,尔力也,其中没,非尔力也。(《孟子・万章下》)

(31)将以杀尔父。((《左传・哀公十六年》)

在古汉语中,“尔”和“我”一样可以兼表复数。如:

(32)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论语・公冶长》)

现代汉语中的“你”只有单数用法,其句法功能和古代汉语中相同,也能作主语、宾语、定语。如:

(33)你向谁看齐?(主语)(王朔《千万别把我当人》)

(34)我还不知道你?”(宾语)(陈建功,赵大年《皇城根》)

(35)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想走。”(定语)(王朔《千万别把我当人》)

“他”是现代汉语的第三人称,在书面语中有指男性的“他”、指女性的“她”和指物的“它”的区分,但在口语里是没有分别的。现代汉语第三人称的来源与其他人称代词来源不同,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代词都是由古代的人称代词发展而来,而现代汉语第三人称代词却出自于古代汉语指示代词之中。古代汉语里没有一个完备的第三人称代词,而是借用指示代词“其、彼、之、夫”等来代替,它们不是像第一、第二人称那样属纯粹的人称代词。作人称代词,它们的用法都有重要的限制。在用作主语的时候,只能用“彼”“夫”,其他的不用作主语。如:

(36)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孟子・滕文公上》)

(37)上怪之,问曰:“彼何为者?”(《史记・留侯世家》)

(38)夫有所受之也。(《孟子・尽心上》)

(39)夫将为我危,故吾得与之皆安。(《汉书・贾谊传》)

“其”和“之”的分工也很明确,王力说:“‘其’字用于领格,‘之’字用于宾格”,意思是“其”用作定语,“之”用作宾语。如:

(40)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孟子・梁惠王上》)

(41)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史记・屈原列传》)

(42)臣师非有求人,人者求之。(《史记・封禅书》)

(43)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孟子・离娄上》)

这些类似第三人称的代词也可以表示复数。如:

(44)以小易大,彼恶知之?(《孟子・梁惠王上》)

(45)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论语・微子》)

也就是说它们也没有单复数之别,表单数还是复数只能从上下文中才能体会出来,同时也没有人、事物、性别的区别,所以,也可以用来代替“她、它”。

古代汉语中的“他”字,只作“其他”讲,不指第三人称。如:

(46)去齐,接淅而行,去他国之道也。(《孟子・尽心下》)

(47)王顾左右而言他。(《孟子・梁惠王下》)

太田辰夫认为,“他”原写作“它”,是“蛇”的意思。后来由问候时的“无它乎?”的“无它”演变为“没有变化”“没有异常”之意,“它”从“别的物”“别的事”转变为“别的人”,然后又成为“某人”之意,成为了第三人称代词。

在唐代,第三人称代词“他”已经很常见了。在近代汉语中,表第三人称的“他”主要有如下用法:

1.用作主语。如:

(48)他亦知有李十郎名字。(《霍小玉传》)

(49)且我辈无故远来,他又不与我战。(《大唐起居注》)

2.用作定语。如:

(50)直欲危他性命。(《燕子赋》)

(51)某地此人大恩,姓名昔在他手(《原化记》)

3.用作宾语。如:

(52)玉儿不拟负他。(《周秦行记》)

(53)谓代宗曰:“汝亦不及他。”(《嘉话录》)

近代汉语中的“他”不仅用于指人(男女),也可以指动物和无生命的物体。指物时多用作宾语。如:

(54)栩栩无因系得他。(“他”指蝴蝶)(徐寅诗)

(55)好好儿的衣裳,为什么熏他?(“他”指衣裳)(《红楼梦》)

(56)犹喜得我先见他。(“他”指老虎)(《张生煮海》)

4.用作主语。如:

(57)只要他医治得病,管什么难吃。(“他”指药)(《水浒传》)

“他”在现代汉语中也可作主语、宾语和定语。如:

(58)他没和你们在一起?(主语)(王朔《顽主》)

(59)买果子的人家也总不会亏待他。(宾语)(汪曾祺《鉴赏家》)

(60)他家藏有一本托名贾似道撰写的《秋虫谱》。(定语)(汪曾祺《岁寒三友》)

现代汉语中,人称代词“他”只表单数,用于指人,跟指物的“它”区分得很清楚。

综上所述,我们可看出,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的人称代词在数量上是很不一致的,古代汉语的人称代词形式繁复,在格位上各有侧重,且单复数同形。现代汉语的人称代词形式简单,单复数形式有别,但无论处于什么位置上都同形。在语法功能上,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的人称代词大体上是相当的,这充分体现了语言的继承性。

参考文献:

[1]吕叔湘,王海.《马氏文通》读本[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

[2]吕叔湘.近代汉语指代词[M].上海:学林出版社,1985.

[3]太田辰夫.中国语历史文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4]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80.

第8篇

关键词心理动词;判定;分类:研究方法

一、引言

心理动词是动词里很有特点的一个小类。吕叔湘明确地把心理动词列为动词的小类。此后,学者对心理动词进行的研究主要围绕心理动词的判定、分类和句法功能等几个方面展开。相对其他的动词小类,心理动词研究仍显薄弱。古代汉语心理动词研究落后于现代汉语,且研究方法滞后。笔者不揣鄙陋,就古汉语心理动词研究的一些想法求教于方家。

二、心理动词的判定及分类

心理动词判定问题是汉语研究的一个难点,很多学者提出自己的判定标准,概括来说可分为三种:(1)意义标准,如黄伯荣、廖序东等;(2)形式标准,如周有斌、邵敬敏等;(3)形式与意义相结合标准,如王红斌等。一方面,由于单一依据意义标准或形式标准在语法研究中存在的不足;另一方面,因为心理动词自身的复杂性,它不仅牵涉语法问题,而且和心理学、认知科学都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形式与意义相结合的原则在心理动词研究中尤为重要。因此,我们认为心理动词表示情感、意向、认知、感觉、思维等方面的活动或状态,心理动词原则上都是及物的。

心理动词内部的分类也是相当复杂的问题。结合语法形式和语法意义,心理动词,分为状态和动作两个大类。状态心理动词表示心理情绪状态,如“哀”、“患”、“妒”等,该类动词一般能受程度副词的修饰;行为心理动词表示心理动作行为,如“猜”、“测”、“悉”等,该类动词一般不能受程度副词的修饰。依据情绪的特点,状态心理动词分为负面和正面两个次类,如“怜”、“怨”、“厌”、“惋惜”等为负面心理动词,表达心理负担意义;如“爱”、“喜”、“敬重”等为正面心理动词,表达积极的心理意义。动作心理动词可分为思维和感知两类。

三、心理动词的研究方法

古汉语心理动词的研究成果并不太多,目前所见主要有李启文、陈克炯、刘青等几篇,与其重要的词类地位并不相称。现在的研究存在的突出问题是研究方法陈旧,还停留在心理动词所带宾语、状语、补语等的描写上;研究内容狭窄,主要是专书、专题的描写和统计上。鉴于古汉语心理动词研究存在的问题,结合现代语言学理论,古汉语心理动词的研究可从以下方面进行拓展:

(一)心理动词及物性研究

汉语中的一些词的组合功能,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会发生一些变化,心理动词也是这样。及物性是施事通过行为对受事的影响,及物性事件的典型形态句法是“施事+受事”。及物动词作为动词的一个小类,其内部也不是匀质的,有的及物性高,有的及物性低。从抽象层面看,及物性是一个语法原型,构成一个及物性的连续统。越靠近原型,及物性越强,反之及物性就越弱。将及物性理论运用于古汉语心理动词研究,可以加强我们对心理动词的认识。心理动词及物性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心理动词能否带宾语。如“怒”、“悲”在上古汉语中是动词,可以带宾语,如:

(1)以德覆君而化之,大忠也;以德调君而辅之,次忠也;以是谏非而怒之,下中忠也。(《荀子·臣道》)

(2)我悲人之自丧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后而日远矣。

(《庄子·徐无鬼》)

而现代汉语里,“怒”、“悲”变成形容词,不可以带宾语。“怒”、“悲”从上古汉语到现代汉语的发展过程中,动词的及物性逐渐减弱,情态特征逐渐增强,最终从动词转变为形容词。

二是心理动词带宾语能力的强弱。有些心理动词以带宾语为常,宾语类型丰富;有些心理动词常不带宾语,且宾语类型较单一。以《世说新语》“知”、“安”为例,“知”作心理动词共99见,其中带宾语85见,带宾语比重占86%;“安”6见,带宾语只有2例,带宾语比重占33%,如:

(3)由是知之。(《世说新语·文学》)

(4)顾劭尝与庞士元宿语,问曰:“闻子名知人,吾与Y,-T孰愈?”(《世说新语·品藻》)

(5)班彪识刘氏之复兴,马援知汉光之可辅。(《世说新语·言语》)

(6)岳于是始知必不免。(《世说新语·仇隙》)

(7)不知有功德与无也。(《世说新语·德行》)

(8)既还,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请死。(《世说新语·德行》)

(9)一坐成不安孙理,而辞不能屈。(《世说新语·文学》)

(10)劭亦安其言。(《世说新语·品藻》)“知”的宾语类型有体词性宾语,如名词(3)、代词(4)、偏正l生名词词组(5);谓诃性宾语,如偏正性动词词组(6)、并列词组(7);小句宾语,如(8)。“安”所带宾语类型简单,只有名词—类,如(9)、(10)。

(二)语义场理论

语义场是指若干个彼此相互联系又相互区别的义位聚合而成的系统。将分散、零星的个案研究纳入相应的聚合群中,加以系统地考察,能更好地透过纷繁复杂的现象发现一些语言规律。陈克炯将“怜”系、“怨”系、“厌”系、“忧”系和“惧”系均看作同义义场。陈先生发现各系心理动词的述谓功能存在不匀质的现象,除了与各系词义所反映的心理负担轻重的不同有某种关系之外,最主要的是各系对不同宾语的选择性上存在差别。

为此,我们调查了《世说新语》里12个表“忧怕”义的心理动词带宾语的情况,统计情况见表l。

一方面,“忧怕”类动词内部的使用频率也不平衡。使用频率最高的3个分别是“忧”、“患”和“恐”,共43例,次之是“惧”、“畏”和“惮”3个,共18例,这6个动词共占“忧怕”类动词91%,即《世说新语》“忧怕”义主要由“忧”、“患”、“恐”、“惧”、“畏”和“惮”这6个动词承担。另一方面,心理动词的使用频率与所带宾语的比例不一定成正相关关系。如“忧”使用次数最多,带宾语比例为53%,而“恐”少于“忧”,带宾语比例却为86%,使用频率与带宾语的能力并不是正相关的。据此可以认为表“忧怕”义的动词在组合功能上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别,语义场内部并不是匀质的。这一研究方法可运用到其他义的心理动词语义场的研究之中。

(三)心理动词的量级问题

受程度副词修饰是心理动词的一个重要特征,心理动词受程度副词修饰有量级的差别。如《世说新语》心理动词所带的程度副词共有15个,它们分别是:甚、大、了无、深、殊、雅相、绝、至、雅、弥、横、殊自、深相、真、奇。这些词内部也存在级的差别,大致可分为“极”类和“甚”类。“极”类有殊、殊自、绝、至、横、奇共6个,表示程度达到极点;“甚”类有甚、大、了无、深、雅相、雅、弥、深相、真共9个,表示程度超过一般但未达到极点。同一心理动词用表1不同程度的副词修饰,其表达的程度量自然不同。“极”类副词的程度量要高于“甚”类副词,如:

(11)a.向雄为河内主簿,有公事不及雄,而太守刘淮横怒,遂与杖遣之。(《世说新语·方正》)

b.族人大怒,便举棵掷其面。(《世说新语·雅量》)

(12)a.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藏否人物。(《世说新语·德行》)

b.左右宜深慎此!(《世说新语·假谲》)上面各组a句均使用的是“极”类程度副词.b句使用的是“甚”类程度副词。每组的a句的情绪量要高于b句。

(四)心理动词的过程结构表达

动词的过程结构与许多语言现象,特别是与语言的“体”表达有密切关系。郭锐系统分析了汉语动词的过程结构,认为动词的过程结构就是起点、终点和续段三要素的组织。根据三要素的有无和强弱的差异,他把汉语动词过程结构分为无限结构、前限结构、双限结构、后限结构和点结构五类。郭先生认为前限结构的动词多为心理动词。这一观点正确地揭示了汉语心理动词的一个重要特征,颇有见地。

古汉语与现代汉语存在较大的差别,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现代汉语动词过程表达使用的助词“着”、“了”和“过”在上古和中古汉语还没出现;二是古代汉语动词的过程结构主要是由置于谓语动词之前的“已”、“既”、“方”、“正”等副词或置于谓语动词之后的“毕”、“竞”、“讫”、“已”、“罢”等半虚化动词来表达。

(13)吾以君为垦知之矣,故入;犹未知之也,又将出矣。(《国语·晋语四》)

(14)君子垦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後可以为人师也。(《礼记·学记》)

(15)想芏,仍往潇湘馆来,偏黛玉尚未回来。(《红楼梦·第七十八回》)

(16)暗自想罢,不觉大喜,因此就有些不甚防备。(《七剑十三侠·第七十七回》)

上举(13)、(14)例分别为副词“已”、“既”用于心理动词之前表时态,(15)、(16)例分别为半虚化动词“毕”和“罢”用于心理动词之后表时态。

(五)心理动词的认知研究

第9篇

关键词 促音 入声 方言 中日对比

中图分类号:H36 文献标识码:A

促音的产生和发展与汉语词汇的传入有关。在汉语大量传入日本前,日语虽已零星使用促音,但仅为个别现象,促音并非音位,作为音位使用是在平安时代之后的事。而作为古汉语四声之一的入声也经历了其产生和发展的历程。入声韵以唯闭音结尾,发音短促,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业已消失,但汉语方言却或多或少地保留这一声调,甚至有些方言完整保留了古代的入声韵尾。有意思的是,汉语的入声字传入日本催生了促音,现代日语仍然大量使用,但入声这一调位却在汉语中日趋消亡。笔者拟就这一问题谈一些粗浅的看法。

1 日语中的入声字

2010年,日本公布了新的《常用汉字表》,该表将常用汉字扩充到了2136个。本文拟就该表出现的汉字进行研究。据郭锡良先生所著《汉字古音手册》,笔者确定中古汉语读为入声的汉字共383个进行分析。由于汉字大量传入日本的时间是隋唐时代,故本文所讲的古汉语发音为中古汉语的构拟音值。

1.1 中古汉语入声字在日语中的表记

中古汉语存在三个塞音韵尾:双唇塞音[-p]、舌尖塞音[-t]和舌根塞音[-k]。而日语是开音节语言,音节末尾不允许出现辅音,因此,当日本人试图模仿汉语发音时,便不得不采取在字尾后加高元音[i]、[u]的方式来使汉字发音适应日语的音韵体系。

(1)[-p]韵尾的表记:

日语对以[-p]收尾的汉字大体采用了[-フ]、[-ッ]两种方式进行表记。

a.以「-フ进行表记

历史上,「-フ的发音经历了由[pu]到[u]的演变,在汉字大量传入日本的奈良时代,该假名读如[pu]音。因此,采用这种方式进行表记的[-p]尾字居多。如:凹(アフ)等。

b.以「-ッ进行表记

即将[-p]韵尾表记为促音。例如:“纳得”一词,其发音为:纳([nau])+得([toku])[nau toku] [na toku] [nattoku],即「ナットク。另有合作、十回等。这样的表记法在现代日语中仍有残留,但这是音便不应算作表记的对应。

(2)[-t]韵尾的表记:

直到奈良时代,タ行发音都是[ta][ti][tu][te][to]。因此,日语便主要采用「-チ「-ツ来表示[-t]尾入声字。如:一(イチ)、骨(コツ)等。

(3)[-k]韵尾的表记:

日语对[-k]韵尾的表记采用的方式与[-t]韵尾的表记方法一样,即在原来的字音后加[i]或者[u]音来表示该韵尾。如:菊(キク)、夕(セキ)等。

1.2 不规则对应

日语在表记汉字读音时,对中古塞音韵尾的处理是相当有规律的。然而,我们同样也看到一些字——特别是有一个以上音读的汉字——其韵尾表记与中古汉语的韵尾不一致,出现了对应混乱的情况,现将这些不规则的对应举例如:[-p]尾入声字有:压(アツ)、喝(カツ)、涉(ヂュク)、接(セツ)、杂(ザツ)、纳(ナツ)、执(シツ)、立(リツ)、恶(アク)、甲(カン)等;[-t]尾入声字有:说(ゼイ)、出(スイ)、泌(ヒ)、切(サイ)、册(サク)、拂(フク)等;[-k]尾入声字有:喫(キツ)、祝(シフ)、读(トウ)、暴(ボウ)、匹(ヒツ·ヒ)、拍(ヒョウ)、格(カウ)、脚(キャ)、作(サ)等。

此外,“搾”虽读「サク,但属和制汉字,不应算入声字;“不”属[-t]尾入声字,日语有「ホチ、「フツ两种读法,但现代日语多用「フ、「ブ二音;“欠”本非入声字,常用汉字表用它来代替[-t]尾入声字“缺”,故本文将其列入入声字的范围;“沸”虽有「フツ的惯用音,但该字是去声字。

1.3 产生异读的原因

一般说来,产生异读的原因有以下三种:(1)惯用音的影响。如:压、喝、执、湿、涉、接、拍、拂、杂、册、纳、匹、泌、立、恶、不等,在使用过程中产生了各种惯用音并且逐渐定型,有的甚至取代了正音。(2)多音字产生的异读。如:说、切、出、祝、读、暴等。这些字都分别有去声和入声两种声调,故日语中也分别有与其去声调相对应的表记。(3)音便。如:甲、格、作等。他们在个别词中因为前后语音环境的影响会有特殊的读音出现,但并非通用的读音。

2 现代汉语中的入声字

现代汉语通常指普通话,但各地方言差异很大,体现在入声上尤为明显。入声在普通话中业已消失,但方言对它的保留情况却各有不同。关于方言的划分,历来众说纷纭,中国社科院和澳大利亚人文科学院合编的《中国语言地图集》将中国境内的汉语方言区划分为官话方言、①吴方言、闽方言、粤方言、赣方言、客家方言、湘方言、②晋语、徽语和平话共十个。其中官话方言还可细分为八个次方言区。

这些方言对入声调位的保留情况不尽相同。其中,官话方言中除江淮官话大部和西南官话局部保留入声调位外,均不再保留入声,江淮官话的入声字收喉塞音。吴方言、晋语、徽语均保留入声调位,其韵尾同江淮官话。赣方言和客家方言虽保留入声调位,但其韵尾与中古汉语并不完全对应,且部分地区出现了收[-l]音的现象。③粤方言和平话均保留中古的三个塞音韵尾,但有一些字与中古汉语的韵尾不一致。湘方言可分新湘和老湘,前者仅保留入声调位但不再使用塞音韵尾,后者则不存在入声。闽方言情况最复杂,可再分为五个次方言区,其中闽南方言不仅有[-p]、[-t]、[-k]三个韵尾,还多了一个;闽东方言和莆仙方言则仅收;闽北方言和闽中方言基本不再使用入声。方言是一门语言发展的历史再现,我们可以看到,汉语正在逐渐摒弃入声。

3 促音的音值和实质

直到奈良时代,促音仍没能作为一个音位固定下来。平安时代的和语词开始出现促音便,而此时,汉语词汇大量输入,当入声字与以清辅音开头的字组合到一起时,为了发音的便利,第二个假名便脱落为促音。由此,促音在日语中日渐普遍并最终定型。但促音的实际音值与后续辅音有关。原则上,除方言和某些外来语,促音只出现在カ、サ、タ、パ四行假名之前及个别语气词词尾。由于本文的研究范围仅限传统音系,故外来语和方言的情况不予讨论。具体说来,促音的音值如表1:

表1 促音的音位变体④

尽管促音有六个音位变体,但在人们往往并不加以区别,因此,通常把他们归结为一个音位。从发声过程来看,促音是将除阻时间延长了一倍的长辅音。

日语的音节根据发音时值可分为短音节和长音节。短音节的音节核是短元音,而长音节的音节核是长元音、拨音或促音。只是长元音拉长的是元音,而拨音和促音拉长的是辅音。拨音和促音的区别在于,促音多数居元音之前(某些语气词除外),拨音居元音之后。促音为口辅音拉长,拨音为鼻辅音拉长。例如表1中的[ippai]就可以表记为[ip:ai]。

4 促音和入声的异同点

促音是在元音后添加的塞音或擦音从而产生闭音节,而入声韵也是闭音节结构,它们在发音上都比较短促,在语流中形成顿挫。促音的实质是发音时间拉长一拍的长辅音,因此,它在做前一音节的韵尾的同时又是后一音节的声母。而入声韵尾没有除阻的阶段,也不与其后元音拼读。

促音产生于音便,入声字使促音便的应用范围扩大,从而成为日语中的一个独立的音位。而入声自上古便已存在,⑤宋元时代开始衰竭,至现代汉语普通话中完全消失。根据入声在现代汉语各方言中的分布状况,我们可以推断其消失规律为[-p]受唇音退化规律的影响首先脱落,后[-t][-k]二韵尾逐渐合并,继而退化为喉塞音,而喉塞音的发音微弱,在语流中渐渐开音节化,最终在官话中入派三声,且以双元音等形式对原来的韵母加以改造以方便辨义。

在古汉语和存在入声的方言中,入声调位具有辨义的作用,这和促音在日语中的作用是一样的。并且在发展过程中,都因为语流音变的影响使得各自的实际音值产生改变。

日语的促音由于汉语的输入及和语本身的音变而产生并逐渐定型,而汉语的入声却因为语流音变的缘故脱落并走向消亡。

5 结语

促音的产生和发展源自发音的便利,因为口语中与其读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不如发出一个顿挫来得方便。而入声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渐渐消失,由于韵尾不除阻,不如舒声韵方便,于是,在历史音变中,塞音韵尾逐渐消亡,入声渐渐变成舒声。这些变化都说明:由复杂到简单是语言发展的普遍规律。

注释

① 旧称“北方方言”。

② 国际上亦认为上述方言属于汉语族下的语言,故有吴语、粤语等说法。此处遵从国内语言学界的说法。

③ 一般认为[-l]尾入声字来自[-t]尾入声字。

④ 转引自蔡全胜《日语语音学》,p113。原文采用严氏国际音标,此处为印刷方便一律改为宽式。

⑤ 也有学者认为上古无入声。

参考文献

[1] 翟东娜,潘钧.日语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2] 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

[3] 成春有.日语入声音与汉语入声音[J].日语学习与研究,2000(1).

[4] 袁家骅.汉语方言概要(第二版)[M].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1983.

第10篇

[作者简介]张忠堂,男,山西大同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汉语音变构词研究。

[摘 要] 现代汉语多音多义字往往与古代汉语音变构词有关,“中”、“间”就是典型的个案。从共时角度看,它们属于多音多义字;以历时眼光看,它们是上古汉语音变构词的遗迹;从字形变化看,它们大致分为两类:一类以“中”为代表,原始词和滋生词字形基本没变,另一类以“间”为代表,原始词和滋生词字形变化较大。厘清这些多音多义字音义形的演变脉络,有助于现代汉字的规范化,也有益于语文辞书的编撰和修订。《现代汉语词典》、《新华字典》等中小型规范辞书可以根据共时语言事实标注多音多义字的读音、释义和字形,《辞源》、《汉语大词典》等大型专业辞书必须坚持音义契合的时代性原则标注多音多义字的读音、释义和字形。

[关键词]

音变构词; 变声构词; 变调构词; 原始词; 滋生词; 多音多义字; 现代汉语

From Derivations by Soundchange to Polyphonic and Polysemous Chinese Characters:

A Case Study of″Middle″ and ″Space″

Zhang Zhongtang

(School of Literature, Shanxi Datong University, Datong 037009, China)

Abstract: The polyphonic and polysemous Chinese characters in modern Chinese mostly originated from the derivations by soundchange in classical Chinese. Since B.Karlgren first focused his attention on the existence of large groups of cognate words in classical Chinese in his Word Families in Chinese (1934), efforts have been made to find the semantic relationship that corresponds to the phonetic contrasts in the philological explanation for lexical meaning, grammatical function and morphology. Based on previous researches, this study selects Zhong (middle,“中”) and Jian (space,“间”) as two samples, and attempts to examine their derivational processes, to reveal their complicated relationship of sounds, meanings and the shapes of Chinese characters in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which can not only enrich the research in the polyphonic and polysemous Chinese characters in modern Chinese, but also contribute to the compilation and revision of Chinese dictionaries.

The varia lectio (异读) data of this paper are mainly from Jingdian Shiwen (《经典释文》) andSyllabary of Dialect Pronunciations of Chinese Characters (《汉语方音字汇》). Jingdian Shiwen is rich in derivations by soundchange from PreQin period to Wei and Jin dynasties, and has experienced the stage of the morphological decline, while Syllabary of Dialect Pronunciations of Chinese Characters is well acclaimed for its colloquial features. The combination of these two helps examine the origin,development and decline of the derivations by soundchange of Zhong and Jian.

The derivation by soundchange of Zhong goes as follows: (1) Basic form (原始词), even tone (平声), unvoiced initial(清声母), means ″middle; fair and equitable rule,″ noun; (2) Derived form Ⅰ by tonechange to falling tone(去声), unvoiced initial, means ″in the middle of,″ adjective; (3) Derived form Ⅱ by meaningchange, falling tone, unvoiced initial, means ″to meet the standard; to hit the target,″ verb; (4) Derived form Ⅲ by initialchange,falling tone, voiced initial(浊声母), means ″just in the middle of,″ adjective.

The derivation by soundchange of Jian goes as follows: (1) Basic form, even tone, unvoiced initial, means ″space between,″ noun. (2) Derived form Ⅰ by meaningchange,even tone, unvoiced initial, means ″to await a favorable opportunity,″ verb. (3) Derived form Ⅱ by initialchange, even tone, voiced initial, means ″to be leisured,″ adjective. (4) Derived form Ⅲ by tonechange, falling tone, unvoiced initial, means ″to be or place between; to sow discord,″ verb.

According to the shapes of Chinese characters, Zhong and Jian represent two kinds of form changes in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Zhong represents the direction in which the original form has been maintained, while Jian represents the other direction where the form has changed. The basic form of Jian was initially written as “”, and then replaced by the popular shape “间”, and its derived form borrowed another shape “闲”. In Syllabary of Dialect Pronunciations of Chinese Characters, both Zhong and Jian are still polyphonic and polysemous in 20 dialects, which should be the last vestiges of derivations by soundchange in classical Chinese.

The study concludes that in the mediumsized philological dictionaries, such as Modern Chinese Dictionary (《现代汉语词典》),Xinhua Dictionary (《新华字典》), the synchronic sound, meaning and shape of polyphonic and polysemous Chinese characters can be marked according to their usages in modern Chinese, while in the largescale philological dictionaries, such as Chinese Dictionary of Etymology (《辞源》) and Great Chinese Dictionary(《汉语大词典》),the diachronic sound, meaning and shape of polyphonic and polysemous Chinese characters should be marked according to their corresponding relationship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which is a goal that the compilation and revision of philological dictionaries should achieve in the future.

Key words: derivation by soundchange; derivation by initialchange; derivation by tonechange; basic form; derived form; polyphonic and polysemous Chinese characters; modern Chinese

一、 引 言

普通话里,“中”和“间”属于多音多义字。《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字收录两组音义:(1)读zhōng,义为“跟四周的距离相等;位置在两端之间的”[1]1683等。(2)读zhòng,义为“正对上;恰恰合上”[1]1690等。“间”字收录两组音义:(1)jiān,义为“中间;一定的时间和空间里”[1]629等。(2)读jin,义为“空隙;挑拨使人不和”[1]637等。又收录“闲”的音义:读xin,义为“没有事情;有空(跟‘忙’相对)”[1]1410等。其中“间”、“闲”的繁体字形均收录“”。从共时角度看,合成词“中间”读zhōngjiān,义为“里面;中心”[1]1684等,音义理据容易理解,而“间”、“”、“闲”三字的音义形关系则显得比较复杂。检阅普通话,类似“中”、“间”的多音多义字不在少数,厘清它们在汉语史上音义形的对应关系,不仅有助于现代汉字规范化工作,对语文辞书的编撰和修订也有重要作用。

其实,多音多义字古已有之,前人称之“读破”、“破读”或“破字”。钱大昕在《十驾斋养新录》“毛诗多转音”条提出“音随义转”和“四声圈点”(笔者按:四声别义)[2]21,已经触及多音多义字的本质。现代研究表明,大量发生于上古汉语的音变构词是现代汉语多音多义字的主要成因。

所谓音变构词,指通过变换音节中的音素以构造意义有联系的新词的方法,包括变声构词、变韵构词、变调构词和综合音变构词四种类型。例如“期”:读qī(《广韵》渠之切),义为“邀约”,“约定的期限”;读jī(《广韵》居之切),义为“按约定的时间为周期循环一周”。两读声母不同,意义相关,属于变声构词[3]27。又如“好”:读hǎo(笔者按:《广韵》呼切),义为“优点多的”,“使人满意的”;读ho(笔者按:《广韵》呼到切),义为“喜爱”[1]517,519。两读声调不同,意义相关,属于变调构词。

音变构词盛行于单音节词占优势的上古汉语里,随着词汇双音化的大势,魏晋以后逐渐衰微。郭锡良指出:“单音节语言要创造新词,只可能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通过词义引申分化出新词,可以叫做词义构词;另一种是通过音节中音素的变化构造意义有联系的新词,可以叫做音变构词。”[4]145对于音变构词现象,古今学者从不同角度展开过研究。汉代经师主要着力于词义考辨,例如《公羊传•庄公二十八年》本文十三经引例均摘自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文中用大写字母标记《十三经注疏》各单行本名称,其中,ZZ代表《春秋左传正义》,GY代表《春秋公羊传注疏》,SS代表《尚书正义》,ZY代表《周易正义》,LJ代表《礼记注疏》,ZL代表《周礼注疏》,LY代表《论语注疏》,MS代表《毛诗正义》,EY代表《尔雅注疏》。:“《春秋》伐者为客”,注:“伐人者为客,读伐,长言之,齐人语也。”又“伐者为主”,注:“见伐者为主,读伐,短言之,齐人语也。”[5]ZZ178唐作藩、王力、孙玉文的相关论著均属此类参见唐作藩《破读音的处理问题》,载《汉语史学习与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第231243页;王力《同源字典》,(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孙玉文《汉语变调构词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年版;孙玉文《汉语变调构词研究》(增订本),(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马建忠从语法意义角度探索了汉语音变构词,他认为,同形异音不仅可以区分外动、内动、受动等动词小类,还可以辨别词类,区分动字和静字[6]196207。金兆梓、周祖谟和黄坤尧等的相关论著均属此类参见金兆梓《国文法之研究》,(北京)中华书局1955年版;周祖谟《问学集》上,(北京)中华书局1966年版;黄坤尧《音义阐微》,(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从形态学视角观察汉语音变构词的学者有B. Karlgren、G. B. Downer、周法高等,他们致力于寻求汉语音变构词的形式依据。潘悟云、金理新的相关论著均属此类参见[瑞典]高本汉《汉语词类》,张世禄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56年版;潘悟云《上古汉语使动词的屈折形式》,载《温州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1年第2期,第4857页;金理新《上古汉语声母清浊交替和动词的体》,载《语文研究》2005年第4期,第2731页。。

本文选择“中”、“间”两个多音多义字作为个案展开研究,以陆德明《经典释文》辑录的相关异读材料为主,以《汉语方音字汇》辑录的现代方言材料为辅,兼顾词义和语法意义,努力梳理“中”与“间”的音义形发展线索,希望为语文辞书更好地处理多音多义字提供参考。

二、 “中”的音变构词

上古汉语里,“中”的音变构词涉及变调构词和变声构词两个过程。贾昌朝《群经音辨•辨字同音异》:“中,内也(《说文解字注》‘中’下注:当作‘内也’),陟弓切。中,适也,陟用切。中,伯仲也,持用切。”[7 ]5其中“陟弓切”和“陟用切”是平去声调之别,“陟用切”和“持用切”是清浊声母之别。Downer将此归入Group B. Basic form NominalDerived form Verbal(B类,原始词是名词性成分,滋生词是动词性成分)[8]278,周法高则将此归入方位词第1小类“去声为他动式”的“平上声和去声之别”[9]76。

《经典释文》给“中”标注音义184次,其中“如字”(陟弓切,知母平声)2次,“陟仲切”(知母去声)131次,“直众反”(澄母去声)11次,兼注两读或三读40次。

“中”的原始词本文采用王力《同源字典》的说法,把音变构词的基本形式称作原始词,滋生形式称作滋生词。义为“中间;中正之道”,名词。《广韵》陟弓切:“中,平也,成也,宜也,堪也,任也,半也。”[10]26上古属端母冬部平声,中古属知母东韵平声三等合口“中”和“间”的上古、中古音韵均摘自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增订本),(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说文解字》丨部:“中,内也。”[11]20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中”下注:“然则‘中’者,别于外之辞也,别于偏之辞也,亦合宜之辞也。”[11]20如《书•仲虺之诰》:“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传:“欲王自勉明大,立大中之道于民,率义奉礼,垂优足之道示后。”[5]SS198音义文中引用《十三经注疏》,直称传、笺、注、疏。音义材料均摘自《经典释文》,陆德明音义简称“音义”。:“建中,如字,本或作‘忠’,非。”[12]94此处的“中”义为“中正之道”,陆德明标注“如字”,即《广韵》陟弓切。又《庄子•充符》:“游于羿之彀中。”[13]25音义:“中,如字。”[12]751

原始词通过变调构词,滋生新词Ⅰ,义为“处于两人或两物之间的”,形容词。《广韵》陟仲切:“中,当也。”[10]346上古属端母冬部去声,中古属知母送韵去声三等合口。王观国《学林》“中兴”条案:“‘中’字,有‘锺’‘众’二音,其义异也。音‘锺’者,当二者之中,首尾均也。音‘众’者,首尾不必均,但在二者之间尔。”[14]51

滋生词Ⅰ在语境里有两个引申义音变构词的原始词和滋生词音近义通,判定相对容易,而词义构词和一词多义的判定则依据孙玉文先生《汉语变调构词研究》(增订本)设定的标准,即意义相关字形不同属不同的词,意义相关字形相同则分别对待:功能不同处理为词义构词,功能相同处理为一词多义。。一是“排行居于长幼之间的”。如《易•说卦》:“坎再索而得男,故谓之中男。”[5]ZY330音义:“中男,丁仲反。下同。”[12]65句中“中男”义为“排行第二的男子”,但不见得一定排行正中。又《左传•僖公十五年》:“士羊,亦无也。女承筐,亦无贶也。”注:“《周易•归妹》上六爻辞也……离为中女。”[5]ZZ379音义:“中女,丁仲反。”[12]489

二是“时间上处于首尾之间的”。如《春秋•序》:“若平王能祈天永命,绍开中兴。”[5]ZZ28音义:“中兴,丁仲反。”[12] 468宋人王观国《学林》“中兴”条案:“‘中兴’者,在一世之间,因王道衰而有能复兴者,斯谓之中兴,首尾先后不必均也。”[14]51《康熙字典》“中”下按:“俗读‘中兴’之‘中’为平声。”[15]79又《左传•文公八年》:“春,晋侯使解扬归匡、戚之田于卫。”注:“匡,本卫邑,中属郑,孔达伐不能克。”[5]ZZ523音义:“中属,丁仲反。”[12]504

滋生词Ⅰ发生词义构词,滋生新词Ⅱ,义为“合乎标准”,“击中目标”等,动词。如《礼记•月令》:“律中大蔟”[5]LJ448。音义:“律中,丁仲反,犹应也。后放此。凡如此之例,‘十二月’文注,皆可以类求之。”[12]377又《庄子•逍遥游》:“其大本(笔者按: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13]15音义:“不中,丁仲反。下同。”[12]738又《左传•桓公五年》:“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军。”[5]ZZ166音义:“中肩,丁仲反。”[12]475

滋生词Ⅰ又变声构词,滋生新词Ⅲ,义为“恰恰处于两人或两物中间的”,形容词,字后作“仲”。《广韵》直众切:“仲,中也。”[10]345上古属定母冬部去声,中古属澄母送韵去声三等合口。《说文解字》人部:“仲,中也。”[11]367《说文解字注》“仲”下注:“古‘中’、‘仲’二字互通”[11]367。区别字形“仲”是“中”变声构词的有力证据。如《周礼•天官•司裘》:“中秋献良裘,王乃行羽物。”[5]ZL171音义:“中秋,音仲,注同。”[12]250此处“中秋”,义为“秋季第二个月”。“中秋”作为传统节日当源于此,只是读音与原始词合流,读成平声了。《周礼》一书,“中春”、“中秋”均作“中”,注家均注“音仲”,反映的正是“中”变声构词的语言事实。《礼记•月令》:“中丁,又命乐正入学习乐。”[5]LJ478音义:“中丁,音仲,本亦作‘仲’。”[12]A379该句《吕氏春秋•仲春》高诱注:“中丁,中旬丁日。”[16]632

现将“中”的音义滋生关系整理如表1所示:

表1 “中”的音义滋生关系

滋生过程《广韵》音切词义构词方式 词性

原始词陟弓切(知母平声)中间;中正之道名词

原始词滋生词Ⅰ陟仲切(知母去声)处于两人或两物之间的变调构词形容词

滋生词Ⅰ滋生词Ⅱ 陟仲切(知母去声)合乎标准;击中目标词义构词动词

滋生词Ⅰ滋生词Ⅲ直众切(澄母去声)恰恰处于两人或两物中间的变声构词动词

《辞源》把“处于两人或两物中间的”一义处理为“通‘仲’”[17]91,《汉语大字典》亦然[18]13,这是对“中”的变声构词了解不够所致,《汉语大词典》处理为“中,‘仲’的古字”[19]246,比前者准确。普通话里,“中央、中外、中州、关中、华中、折中”等合成词,语素“中”来自原始词音义,当读平声;“中暑、中意、中肯、看中、谈言微中、百发百中、言必有中”等合成词和成语,语素“中”源于滋生词音义,当读去声。

三、 “间”的音变构词

上古汉语里,“间”“间”本作“”,“间”是后起字形,文献“间”、“”往往存在交涉,本文经传用例均作“间”字。音变构词涉及变声构词和变调构词两个过程。《群经音辨•辨字同音异》曰:“间,中也,古闲切。间,厕也,古苋切。间,隙也,胡奸切。”[7]106其中“古闲切”和“胡奸切”为清浊声母之别;“古闲切”和“古苋切”是平去声调之别。《说文解字注》“间”下注:“间者,稍暇也,故曰间暇。今人分别其音为户闲切,或以‘闲’代之。”[11]589又:“间者,隙之可寻者也,故曰间厕,曰间迭,曰间隔,曰间谍。今人分别其音为古苋切。”[11]589Downer将此归入Group B. Basic form NominalDerived form Verbal[8]278;周法高则将此归入“非去声或清声母为名词,去声或浊声母为动词或名谓式”第1小类“平上声和去声之别”[9]53;俞敏把原始词归入“k型的名词”,把滋生词归入g型形容词,并指出“在当时g型词已经分化出来了”[20]309。上古汉语里,“间”的原始词和滋生词同用“”字,后来为了区别滋生词和原始词,另造“间”字记录原始词,又假借“闲”字记录滋生词。《说文解字》门部:“闲,阑也。”[11]589《说文解字注》“间”下注:“古多借为‘清闲’字。”[11]589

《经典释文》给“间”标注音义198次,其中,“古闲切”(见母平声)7次,“户间切”(匣母平声)55次,“古苋切”(见母去声)110次,兼注两读或三读26次。

“间”的原始词义为“间隙”,名词。《说文解字》门部:“间,隙也。”[11]589《广韵》古闲切:“间,隙也,近也。又中间。”[10]131上古属见母元部平声,中古属见母山韵平声二等开口。《说文解字注》“间”下注:“隙者,壁际也。引申之,凡有两边有中者皆谓之隙。隙谓之间,间者,门开则中为际。凡罅缝皆曰间,其为有两有中,一也。”[11]589如《礼记•玉藻》:“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注引《间传》曰:“大祥,素缟麻衣。”[5]LJ892音义:“间,古闲反。”[12]404《间传》为篇名,释义见于《礼记•原目》,陆德明音义援引郑玄曰:“名《间传》者,以其记丧服之间轻重所宜也。”[12]453又《论语•子罕》:“病间”[5]LY117,音义:“病间,如字。”[12]704此处,陆德明标注“如字”,即《广韵》古闲切,下同。《说文解字注》“间”下注:“病与疗之间曰病间”[11]589。又《庄子•大宗师》:“莫然有间而子桑户死,未葬。”[13]30音义:“有间,如字。崔、李云:顷也。”[12]756崔、李轨解作“一段时间”,是引申义。

原始词首先通过词义构词,滋生新词Ⅰ,义为“等候时机”,动词。如《左传•庄公八年》:“使间公”,注:“伺公之间隙”[5]ZZ233。音义:“间公,如字,注同。或古苋反,非。”[12]479此处,陆德明特别指出读“古苋反”不对。又《昭公七年》:“晋师必至,吾无以待之,不如与之,间晋而取诸杞。”注:“侯晋间隙,可复伐杞取之。”[5]ZZ1243音义:“间晋,如字,注同。”[12]572

原始词又变声构词,滋生新词Ⅱ,义为“闲暇”,形容词。《广韵》户闲切:“闲,阑也,防也,御也,大也,法也,习也,暇也。”[10]131上古属匣母元部平声,中古属匣母山韵平声二等开口。滋生词Ⅱ后来假借“闲”字作为记录符号。《说文解字》门部:“闲,阑也。”[11]589如《诗•召南•殷其》:“何斯违斯,莫敢或遑。”笺云:“何乎此君子,适居此,复去此,转行远,从事于王所命之方,无敢或间暇时。”[5]MS88音义:“间暇,音闲。”[12]127陆德明“音闲”,即《广韵》户闲切。又《周礼•天官•大宰》:“以九职任万民……九曰间民,无常职,转移执事。”注:“间民,谓无事业者,转移为人执事,若今佣赁也。”[5]ZL32音义:“间民,音闲。”[12]242又《礼记•大学》:“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注:“就而观之,知其所止,知鸟择岑蔚安间而止处之耳。”[5]LJ1594音义:“安间,音闲。”[12]458

原始词又变调构词,滋生新词Ⅲ,义为“间隔,离间”,动词。《广韵》古苋切:“间,厕也,疗也,代也,送也,迭也,隔也。”[10]408上古属见母元部去声,中古属见母裥韵去声二等开口。如《书•益稷》:“笙镛以间,鸟兽跄跄。”[5]SS127音义:“间,间厕之间”[12]87。又《尔雅•释言》:“间,也。”注:“《左传》谓之谍,今之细作也。”[5]EY88音义:“间,音谏,,胡典反。谍,徒协反,杜预注《左传》云:‘谍,伺也。’《说文》云:‘军中反间也’。”[12]854

汉译佛经里,“间”、“”和“闲”三字使用有分有合,因经而异,可能与译经时间和地域相关。北魏平城时期释慧觉所译《贤愚经》口语色彩较浓,已经用“闲”来记录“间”的滋生词Ⅱ。例如卷二《降六师缘品第十四》:“于是六师,甚怀恼恚,各至闲静,求学奇术”(106/519B)文中佛经引例均摘自《乾隆大藏经》,(北京)中国书店2007年版。括号内前两组数字代表册数和页码,A字母代表上栏,B字母代表下栏。。又卷四《出家功德尸利提缘品第十八》:“事简闲暇,共人博戏”(106/556A)。同期由吉迦夜和昙曜合译《杂宝藏经》中,“闲”字的使用亦然。例如卷一《王子以肉济父母缘第二》:“父母年老,而眼俱盲,常取好鲜花美水,以养父母,安置闲静无怖畏处。”(107/457B)而“间”字至迟在东晋时期的汉译佛经里已经用来记录原始词。例如东晋天竺三藏佛陀跋陀罗等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一《离世间品第三十三之五》:“菩萨不实身,如一切世间之所得故。”(25/2A)又东晋释法显《大般涅盘经》卷上:“世尊乃至殷三说,阿难茫然,犹不解悟,不请如来住寿一劫若减一劫,利益世间诸天人民。”(31/303A)

现将“间”字的音义滋生关系整理如表2所示:

表2 “间”的音义滋生关系

滋生过程《广韵》音切 词义 构词方式 词性

原始词(本作“”,后作“间”) 古闲切(见母平声)间隙名词

原始词滋生词Ⅰ(字同原始词)古闲切(见母平声)等候时机词义构词动词

原始词滋生词Ⅱ(借“闲”字)户闲切(匣母平声)闲暇变声构词形容词

原始词滋生词Ⅲ(字同原始词)古苋切(见母去声)间隔;离间变调构词动词

《辞源》把“间”处理为“”的俗字[17]3537,正确。“民间、晚间、时间、间祀、间架、间壤”等合成词,其中的语素“间”来自原始词音义,故读平声;“反间、离间、相间、间厕、间道、间谍”等合成词,其中的语素“间”源于滋生词音义,故读去声。上文所论“中”和“间”构成的并列式合成词“中间”,均来自原始词音义,故读平声。

四、 余 论

《汉语方言字汇》(第2版)记录了20个方言点的语音,“中”[21]361362和“间”[21]248,250均存在别义异读,这是“中”、“间”音变构词的历时发展和传承。从字形变化来看,“中”、“间”的音变构词大致代表了两种类型:一种以“中”为代表,原始词和滋生词的字形基本没变,另一种以“间”为代表,原始词和滋生词的字形发生了较大变化。

“中”、“间”由音变构词演变为多音多义字,浓缩了汉语发展过程中的许多信息。申而言之,音变构词研究不仅能够丰富汉语构词法理论,对语文辞书如何准确处理多音多义字也有重要作用。《现代汉语词典》和《新华字典》等中小型规范辞书可以根据共时语言事实标注多音多义字的读音、释义和字形;《辞源》和《汉语大词典》等大型专业辞书必须尽量厘清汉语发展过程中音义形结合的复杂情况,坚持音义契合的时代性原则标注多音多义字的读音、释义和字形。这是语文辞书工作者今后努力的一个大方向。

[参 考 文 献]

[1]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 《现代汉语词典》,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年。[Dictionary Editorial Office of the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 of the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ed.),Modern Chinese Dictionary, Beijing: The Commercial Press, 2012.]

[2] 钱大昕: 《十驾斋养新录》,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11年。[Qian Daxin, Shijiazhai Yangxin Lu, Shanghai: Shanghai Bookstore Publishing House, 2011.]

[3] 张忠堂: 《汉语变声构词研究――以“臭”“期”为例》,《语文研究》2012年第2期,第2529页。[Zhang Zhongtang,″A Study on the Derivation by Initialchange: A Case Study of ′Chou′ and ′Qi′,″ Linguistic Research, No.2(2012), pp.2529.]

[4] 郭锡良: 《先秦汉语构词法的发展》,见《汉语史论集》(增补本),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年,第143166页。[Guo Xiliang,″On the Development of Word Formation in PreQin Chinese Language,″in Essays o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Language(Supplementary Version), Beijing:The Commercial Press, 2005, pp.143166.]

[5] 李学勤主编: 《十三经注疏》,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Li Xueqin (ed.), Notes and Commentaries on the Thirteen Confucian Classics,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1999.]

[6] 马建忠: 《马氏文通》,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Ma Jianzhong, Mashi Wentong, Beijing: The Commercial Press, 2000.]

[7] 贾昌朝: 《群经音辨》,北京:商务印书馆,1934年。[Jia Changchao, Qunjing Yinbian, Beijing: The Commercial Press, 1934.]

[8]G.B.Downer,″Derivation by Tonechange in Classical Chinese,″ Bulletin of the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No.22(1959), pp.258290.

[9] 周法高: 《中国古代语法•构词编》,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年。[Zhou Fagao, On the Grammar of Classical Chinese Language: Series of Morphology, Taipei: Institute of History and Philology, Academia Sinica, 1962.]

[10] 陈彭年、丘雍编: 《广韵》,北京:中华书局,1960年。[Chen Pengnian & Qiu Yong(eds.), Guangyun, Beijing: Zhonghua Book Company, 1960.]

[11] 段玉裁: 《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Duan Yucai, Annotation of Shuowen Jiezi, Shanghai: Shanghai Classics Publishing House, 1981.]

[12] 陆德明: 《经典释文》, 黄焯汇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Lu Deming, Jingdian Shiwen, collated by Huang Zhuo, Beijing: Zhonghua Book Company, 1983.]

[13] 浙江书局辑刊: 《二十二子•庄子》,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Zhejiang Book Company(ed.), Eeshierzi: Chuangtzu, Shanghai: Shanghai Classics Publishing House, 1986.]

[14] 王观国:《学林》,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Wang Guanguo, Xuelin, Beijing: Zhonghua Book Company, 1988.]

[15] 陈廷敬、张玉书、凌绍雯等编: 《康熙字典》,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Chen Tingjing, Zhang Yushu & Ling Shaowen et al.(eds.), Kangxi Dictionary, Beijing: Zhonghua Book Company, 1958.]

[16] 浙江书局辑刊: 《二十二子•吕氏春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Zhejiang Book Company(ed.), Eeshierzi: Lüshi Chunqiu, Shanghai: Shanghai Classics Publishing House, 1986.]

[17] 广东、广西、湖南、河南《辞源》修订组,商务印书馆编辑部编: 《辞源》(修订本),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Editing Team of Ciyuan(Chinese Dictionary of Etymology) from Guangdong, Guangxi, Hunan, Henan Provinces & the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the Commercial Press(eds.), Ciyuan(Chinese Dictionary of Etymology) (Revised Edition), Beijing: The Commercial Press, 1979.]

[18] 汉语大字典编辑委员会编: 《汉语大字典》,武汉:湖北辞书出版社;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1986―1990年。[Editing Committee of Dictionary of Grand Chinese Dictionary(ed.), Grand Chinese Dictionary, Chengdu: Sichuan Dictionary Publishing House, Wuhan: Hubei Dictionary Publishing House, 19861990.]

[19] 汉语大辞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词典编纂处编: 《汉语大词典》(缩印本),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7年。[Editorial Board & Compiling Section of the Great Chinese Dictionary(eds.), Great Chinese Dictionary(Reduced Edition), Shanghai: Shanghai Dictionary Publishing House, 1997.]

第11篇

“属+类”是现代汉语③常用的构词方式,且时常被用于创造新词(尽管有些分类并不规范④),但其他语言却未必也是如此。⑤如英语就极少有类属词的形式,大部分基本的类别成员都有自己特定的名称。如“花”的总名为“flower”,而“百合花”是“lily”,“”是“mum”,“玫瑰花“是“rose”;又如“颜色”的总名为“color”,而“红色”是“red”,“蓝色”是“blue”,“绿色”是“green”,少有在这些专名后加上总的类名的情况,⑥也就是说没有出现“类义素外现”现象。另外,澳洲南边塔斯马尼亚岛的土著人也是这样:“他们的语言中有许许多多用来称呼各种树木的名词,但一直没有出现表达一般意义的‘树’这个词;他们能辨别几百种动物的脚印,能辨别几十种鸟音,却没有‘兽、鸟’这类名词。”而“另一类澳洲土著维多利克人还没有‘花、鱼’这样的词,当然谈不上‘植物、动物’这种更高的类名词”。(许威汉,1989:4)

不仅是外语,在上古汉语中也很少出现类属词。⑦最初大部分大物类下的小品种都是以单音专名形式出现,类义素即隐含在其中。⑧许嘉璐(1996)曾说过:“华夏初民很早就意识到事物是有类别的,但是要意识到语言中与之相对应的词语也是有类别的、词语是事物的标记、词语之同异是事物的性质决定的,则需要文化发展到相当发达的阶段。”那么专名中的类义素是何时开始外现的,“属+类”形式在汉语中是何时成为一种固定的构词方式的,各种不同的类别又有哪些各自的特点呢?本文主要讨论“树”类类属词的类义素外现。

树类词的类义素为“树”。汪维辉(2000:81-82) 指出“以小名冠大名的‘某某树’格式是现代汉语最常用的称树方式”,这种格式“最早见于《吕氏春秋・去宥》:‘邻父有与人邻者,有枯梧树。其邻之父言梧树之不善也,邻人遽伐之’”。另有“漆树”(《求人》),但是用作山名。笔者考察的结果基本与其一致。先秦典籍中极少见到“某某树”的格式,树名多是以单音形式出现,以《诗经》为例:

(1)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周南・桃夭》)

(2)山有榛,隰有苓。(《邶风・简兮》)

(3)东门之栗,有践家室。(《郑风・东门之》)

(4)折柳樊圃,狂夫瞿瞿。(《齐风・东方未明》)

(5)山有枢/漆,隰有榆/栗。(《唐风・山有枢》)

(6)山有苞栎。(《秦风・晨风》)

(7)东门之杨,其叶。(《陈风・东门之杨》)

(8)彻彼桑土,绸缪牖户。(《豳风・鸱》)

(9)南山有桑/杞/栲/枸,北山有杨/李//。(《小雅・南山有台》)

(10)维桑与梓,必恭敬止。(《小雅・小弁》)

(11)陟彼高冈,析其柞薪。(《小雅・车》)

(12)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大雅・卷阿》)

(13)徂徕之松,新甫之柏。(《鲁颂・宫》)

除第(12)例“梧桐”外,其余均为单音节形式,而且字形多从“木”旁。虽然其类义素“树”尚未外现,但“木”字偏旁实际上已经显示了当时人们对类别观念的重视,只是口语中无法体现而已。

口语中使用“某某树”最早应在西汉,汪维辉(2000:83)提出明证,如“《汉书・王吉传》:‘东家有大枣树垂吉庭中……’”又如“《汉书・王吉传》载成帝时歌谣:‘……桂树华不实,黄爵巢其颠’”,到了东汉时期,“‘树’的使用已经相当普遍,‘某某树’也常见”。⑨虽然类义素“树”外现,成为偏正复合词中的正语素,但表义重点仍然是位于其前的偏语素。

讨论树类类属词,必然会涉及“木”与“树”的替换。上古少有“某某树”格式,应与“树”主要作动词有关,当时表示“树木”的概念多用“木”。作为名词的“树”虽然“始见于春秋战国之交,在先秦汉语中已经得到了相当的发展”,(汪维辉,2000:86)但此时表示“树木”的概念仍以用“木”为常。汪维辉(2000:82)认为“某某木”的格式在先秦文献中也很少见,一般都是直接用专名,他指出就算是在汉魏以后也较少用“木”来构成这个格式。但实际上,在上古“树”还未完全取代“木”时,“某某木”有不少例证,如:《诗经・邶风・柏舟》:“泛彼柏舟,亦泛其流。”毛传:“柏木,所以宜为舟也。”另外,在《山海经》中多次出现“某某木”的格式,⑩如:

(14)有木生山上,名曰枫木。枫木,蚩尤所弃其桎梏,是为枫木。⑾(《大荒南经・宋山》)

(15)又东三百里,曰堂庭之山,多木,多白猿,多水玉,多黄金。(《南山经・堂庭之山》)

这与《山海经》的成书年代大有关系。《简明中国古籍辞典》说:“一般认为《山经》成书不迟于战国;《海经》有八篇杂有秦汉地名,当在秦汉之际写定;另有五篇杂入《水经》文字,应系魏晋人增窜。”另高小方(2005)根据洪诚先生的考察方法认为,“《山海经》一书非一时一人之作。其中《五臧山经》时代最晚,恐在战国中期以后;其余则当在春秋以前”。⑿而“某某木”式多出现于《山经》,也就是说,如果将“木”作为树类词最早的类义素的话,那么它在战国以前就已经外现了。

不过,当时这种类属词的复音形式并未完全战胜原单音形式,《山海经》中很多树名是以单双音形式同时存在的,见表一。

表一 《山海经》中部分树类单音专名词与树类类属词使用频率对照表

由表一可以看出,树类词在使用频率上仍以单音专名为常。谭宏姣、张立成(2005)认为“某某木”形式此时“还没有表现出完全取代单音植物名的能力,但也已见其发展势头”,此结论值得商榷。这只能说是“木”与“树”还处于竞争阶段时的表现,这种“某某木”形式在当时并没有流行开来而被普遍使用。这也说明在先秦时期,“属+类”的格式并没有成为一种习惯用法。两汉以后,当“树”在口语中已经完全取代“木”之后,其发展就正如汪维辉(2000:82)所说,“正统文言照例是直接称呼树名,如‘松、柏、桑、梓’等,而不说‘某木’”,因为“某某木”的用法并未固定下来。

因此,我们可以说,“树”类词的类义素“木”在战国以前开始外现,但并没有发展下去;类义素“树”则是西汉时开始外现,到东汉时期“某某树”的格式已较为普遍。

注释

① 上古专名大部分为单音形式,也有少数非单音,但其表达的意义仍相当于单音节词.如“女桑”,最初为词组形式,后逐渐演变为一种树的专名.为论述方便,均以单音词统称之.

② 伍宗文(2001:277)认为先秦汉语中名词性的偏正式大约占偏正式总数的40%以上,向熹(1993:510)认为“上古汉语里,偏正式复合词绝大多数是名词,中古也没有改变这种局面,只有少数动词和形容 词”.

③ 据冯英(2005),水语也有“对早期单音词进行改造,主要用增添语素的方式,使原来的单音词变为复音词”的现象,其中的一类即是添加指明类别的语素,但与汉语不同的是,水语是将类别语素加在原单音词前面.

④ 如由出租车“的士”而来的其他词,包括“面的”、“摩的”,有些地区甚至还出现了“板的”等.

⑤ 虽然笔者所掌握的语言有限,但其他语言即使有类属词的表达方式,恐怕也不会像汉语这么常用、稳固.

⑥ 日语中的颜色类词也是各有特定的词.

⑦ 这只是相对而言,上古后期出现的类属词还是有一定数量的.

⑧ 有些专有名词最初在字形上已有类别标记,如“树”类、“花”类、“鱼”类、“水”类等等,但文字毕竟不是语言,字形上的标记对实际口语的影响须慎重评估.

⑨ 具体例证可参见汪维辉(2000:83).

⑩ 谭宏姣、张立成(2005)指出《山海经》中为“某木”与“某树”格式的词,共有34个,占《山海经》植物名总数的16 %以上.

⑾ 郭璞注,即今枫香树.

⑿ 高小方.汉语史语料学[M].2005:115.

参考文献

[1] 方一新.东汉语料与词汇史刍议[J].中国语文,1996(2).

[2] 冯英.复音词的产生与复音化的关系[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05(1).

[3] 高小方.汉语史语料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4] 胡敕瑞.从隐含到呈现(上)──试论中古词汇的一个本质变化[A]//言学论丛辑[Z].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31.

[5] 胡晓华.郭璞注释语言词汇研究[D].浙江大学博士论文,2004.

[6] 蒋绍愚.两次分类──再谈词汇系统及其变化[J].中国语文,1999(5)//汉语词汇语法史论文集[J].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7] 谭宏姣,张立成.《山海经》植物名的构词特点[J].北京林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1).

[8] 汪维辉.东汉―隋常用词演变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

[9] 王宁.汉语语源意义的探求与阐释[J].中国社会科学,1995(2).

[10] 伍宗文.先秦汉语复音词研究[M].成都:巴蜀书社,2001.

[11] 向熹.简明汉语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

[12] 徐通锵.编码机制的调整和汉语语汇系统的发展[J].语言研究,2001(1)//汉语研究方法论初探[J].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13] 许嘉璐.说“正色”――《说文》颜色词考察[J].古汉语研究(增刊),1994.

[14] 许威汉.论汉语词汇体系[J].古汉语研究,1989(4).

[15] 杨荣祥.古汉语中“杀”的语义特征和功能特征[J].汉语史学报,2002//人大复印数据.语言文字学,2002(12).

第12篇

一、在串起旧知的基础上拓展知识,使得古汉语教学与中学文言文教学有机结合

师范院校在讲授古代汉语常识时,应尽量联系中学文言文的例子,这样,学生学起来觉得熟悉,既温习了旧知,又拓展了新知。

在联系中学文言文知识的时候,应注意把中学相关文言知识作为一个整体来把握,并以此作为进一步学习的基础。例如中学课本《山海经夸父逐日》对夸父的解释很简单:夸父,古代神话人物,但在《核舟记》中对虞山叔远甫刻的注释则为:甫,通父,男子美称,多附于字之后。在学习古代汉语文选《夸父逐日》时,则应在此基础上把这些中学己有的知识串起来,进一步说明父的用法,既要说清父在古代是用在男子名称后而的美称,又要说明此用法又常写作甫

有的篇目中学课本有,而大学教材没有入选。这时教师在讲授古汉语课程相关知识点时,应联系中学学过的旧知。如《木兰诗尸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中学教材对扑朔的解释为:据说,提着兔子的耳朵悬在半空时,雄兔两只前脚时时动弹,雌兔两只眼睛时常眯着,所以容易辨认。扑朔,动弹。迷离,眯着眼。在讲授古代汉语课程知识点古无轻唇音时,就可以在这个认知的基础上,列举其他几种观点,相互比较,从而深化认识。据刘成德先生概括,对于扑朔的理解主要有以下几种:(1)兔走足缩之貌(张玉谷《古诗赏析》;(2)跳跃貌(余冠英《乐府诗选》);(3)扑腾,乱动的样子(北大中文系编注《魏晋南北朝文学史参考资料》);(4)貌蓬松的样子(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尔雅》郝s行义疏指出,扑朔与扑檄、扶疏、朴簌同一语源。树木丛生的样子为扑檄,枝叶丛生的样子叫扶疏,鸟兽的羽毛丛生的样子为扑簌、扑朔。对一个初中的学生来说,从语境出发,从易于理解的角度看,(3)更易于理解(这恐怕是中学教材采用这种解释的原因所在)。但从语源的角度看,显然,朱东润的解释是较妥当的。这样,在串起旧知的基础上拓展新知识,更能激发学生学习的兴趣,提高学习效率。

此外,在讲授古汉语修辞方式时,也可以多联系中学文言文内容。上例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一句的修辞也可以在原有知识的基础上作进一步讨论。例如有人认为句中扑朔与迷离互补为义,即雄兔与雌兔均有脚扑朔、眼迷离的习性,这才难以区分雄雌。这样的说法对不对?联系下文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讨论,就可以得出正确的理解。这样的讨论是在中学己有知识的基础上展开的,可以加深学生对相关知识的理解。

又比如在讲授古代汉语中有关对仗的知识时,不妨联系高中语文第二册《滕王阁序》课后练习。该课后练习五指出:课文中有很多对偶句不但上下句相对,而且在一句中自成对偶。如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对孤鹜,秋水对长天。这种当句对的句式,是王勃骄文的一大特点。学习新知,与己有知识相联系,可以使得学生对对仗的基本类型有更深入的认识。

二、在新旧知识对比的基础上,使学生知其然更能知其所以然

古代汉语作为一门工具课,其任务是通过这一课程的学习,使学生能更好地掌握古代汉语,培养其阅读古籍的能力。作为师范院校,还应考虑如何运用这一工具提高中学文言文的教学水平。王力先生指出如果只熟读一些作品和掌握一些常用词,而没有关于古汉语的基本理论知识,那就不能融会贯通,概括全而,中学文言文的解释多属随文释义,多为语境义,显得零散,缺乏系统性。这就要求师范院校在进行古代汉语教学时,一方而,要尽可能联系中学己学知识;另一方而,在新旧知识对比的基础上,加强系统性教学,要使学生知其然更能知其所以然。

中学对字词的用法一般只要求掌握语境义,因此对通假字、古今字不作严格区分。例如,中学课本对通假字一般以通来表明,如《勾践灭吴》三年释其政,课本的注释是政通征,征税。但有的古今字则也用通来说明,如《烛之武退秦师》失其所与,不知知通智。古今字则有的加以说明,如《论语十则》不亦说乎课文的注释为说,悦的古字,愉快。但更多的时候并不注明,例如高中第一册《烛之武退秦师》共其乏困共同供,供给;秦伯说,与郑人盟说同悦。《勾践灭吴》令壮者无取老妇取同娶。师范院校古代汉语教学则要系统讲授相关知识,要求严格区分通假字、古今字、异体字。因此,在古汉语教学中一方而应该讲清古今字与通假字、异体字的区别,同时也应讲清中学课本这样处理的原因所在。这样既可以让学生很好地掌握古代汉语相关知识,又可以使他们明白中学文言文教学因为教学对象、教学要求的不同,不能照搬大学古代汉语课程中的相关术语。

中学文言文有不少词类活用的典型用例,但一般只是随文注释,并未明确说明是哪一种类型的词类活用。我们在讲授古汉语常识之词类的活用时,就可以举这些例子,并且要让学生知道中学文言文为什么这样注释。例如,中学《寓言两则》(《韩非子》、《淮南子人间训》片段)对智子疑邻的解释是:智,聪明,这里的意思是以为聪明。《狼》中对犬坐于前的解释:像狗似的蹲坐在前而。《大道之行也》对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的解释:亲,用如动词,以为亲;下文子其子中的第一个子也是动词。中学教材并没有细致分析这些词原来是什么,又活用为哪类,更没有作进一步的理论概括(中学无此必要)。而大学古代汉语的学习则应使学生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以这样的例子来加以说明,并且加以理论概括,不仅可以帮助学生掌握相关理论知识,还可以深化学生对中学教材的认识。

又如《木兰诗》中的句子: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鞘,南市买髻头,北市买长鞭、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以上句子课文并未注释,然而课文练翻译下列句子,注意上下句的意思是互相交错、补充的,其实己暗含互文的特点。虽然王力版、郭锡良版古汉语教材均未选入《木兰诗》,但我们在讲授古代汉语关于修辞方式的相关内容时,可以举这个例子,结合相关知识,使得学生深入理解相互交错、补充的内在含义。

再如:中学课文《庄子秋水》对望洋向若中望洋的解释是仰视的样子,而郭锡良《古代汉语;+望洋:叠韵连绵词,仰视的样子少仲尼之闻中学课文的解释少,动词,小看,而郭锡良《古代汉语》注释为少,形容词用作意动,觉得少通过这样的对比,结合系统性教学,就能使学生知其然且能知其所以然。

三、应明确高校古代汉语教材语法体系与中学语法体系的区别

古代汉语教学,少不了一些语法术语。然而,由于古代汉语教材语法体系与中学语法体系不同,这既给学生带来不小的困惑,也给古汉语教师带来难题。

例如:高中课文《师说》的注释: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者,助词,用在主语之后表示判断;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之,结构助词,无实在意义。这里的者、之的说明均不同于古代汉语课本。虽然王力、郭锡良两种版本均未选《师说》,但在通论及文选中郭锡良等把者看作代词,者在主语的后而复指,引出谓语;之郭本看作连词,王力则看作介词。

对这类现象,在古汉语教学时不能回避,相反,应明确指出这是因为语法体系的不同造成的,告诉学生这是人们对同一现象的不同认识。这里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语法体系的不同固然需要指出,且可以略加介绍,但不需要详谈,更不必深入研究,以免增加学生负担。

此外,在对师范生讲授古代汉语语法知识时,除了尽量多举中学教材中出现的例子外,对中学教材中出现但没有讲明的语法术语,也应予以明确说明。这显然有助于学生系统深刻地掌握相关语法知识。

例如:高中语文第二册《师说》的注释: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所以,用来的,的凭借,跟现代汉语中表因果关系的所以不同。在古汉语教学时,除明确讲明古代汉语所以的两种主要用法外,还应指出:古汉语所以是代词加介词构成,而现代汉语的所以则己经发展成为一个连词,不再是代词加介词。

四、讲授古代汉语知识时,既要注意其系统性也要注意补充教材之外的相关知识

讲授古代汉语知识,既要注意其系统性也要注意补充教材之外的相关知识,这样,才可以使学生更好地理解以前学过的知识。对于教师来说,能更好地把古代汉语教学与中学文言文教学衔接起来。

例如:中学课本对辛弃疾《西江月》听取蛙声一片的解释取,助词,用在动词后表示完成,可释为得、着。古汉语教材未选辛弃疾的这首词。但是在讲授古汉语的词类知识时,我们可以提出疑问,即古代汉语教材为什么没有涉及取的这类用法?这就关系到古代汉语课程的研究对象,更涉及汉语语法史的相关内容。古代汉语课程的研究对象主要是以先秦口语为基础而形成的上古书而语以及后代用这种书而语写成的文言,而这种文言中取是没有时态助词用法的。时态助词在汉语历史的长河中,有一个逐步的发展过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适当补充汉语史的基本知识,让学生建立语言发展的观点,既深化学生的认识,也使得古汉语教学与中学文言文教学有机结合起来。

作为师范院校的古代汉语课程的教师,不仅要对大学古代汉语的教学内容、教学目标、教学要求做到心中有数,也要对中学文言文的教学内容、教学目标、教学要求了然于胸。国家教委师范司颁布的《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教学大纲》中明确指出:古代汉语课是高等师范院校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的一门基础课,本课程的学习目的是掌握古代汉语基础知识,提高阅读古籍的能力,批判继承古代文化遗产,并运用有关知识进行文言文教学,提高中学文言文的教学水平。这也要求师范院校的古代汉语教师,不能只顾自己的教学体系而无视中学文言文实际。据柳士镇先生统计,以2003年人教社中学课本为例,课内外合计,中学阶段学生接触到的古诗文总数约在250篇(首)以上。中学这么多的古诗文学习内容,理应成为高校古代汉语教学很好的铺垫。

因而师范院校的古代汉语教师对中学文言文有哪些篇目、中学生己经掌握哪些文言实词、文言虚词和文言句式,应做到心中有数。这样将大大有助于古代汉语教学,才能真正把古代汉语教学与中学文言文教学有机结合起来,也有助于提高师范生将来的中学文言文的教学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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