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5-30 09:04:59
开篇:写作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创造,它让我们能够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将它们永久地定格在纸上。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12篇白云无尽时,希望这些内容能成为您创作过程中的良师益友,陪伴您不断探索和进步。
1、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2、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3、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4、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5、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6、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
7、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8、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9、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10、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来源:文章屋网 )
坡诗云:
静故了群动,
空故纳万境。
王羲之云:
在山阴道上行,
如在镜中游。
空明的觉心,容纳着万境,万境浸入人的生命,染上了人的性灵。所以周济说:“初学词求空,空则灵气往来。”灵气往来是物象呈现着灵魂生命的时候,是美感诞生的时候。
人们说“空灵”,实际上重在“空”;“空”的方面有,“灵”的方面少乃至阙如。学生有时拿《菜根谭》练作文,我说其中有“毒”,先要去“毒”才可拿来练。学生问什么“毒”,我往往要做很多解释,其中的核心就是该书“空”多,“灵”少。
“充实的、内在的、自由的生命”是“灵”的核心。陶渊明和王维的诗,“空”而有“灵”,充满生意,不论是个体生命也好,还是自然宇宙之生命也好,他们的诗中都充满了活泼浩荡的生意,而且都达到了个体生命和万物的生命融为一体的境界,是一种愉悦式的闲适。这和后世的一些诗是不同的,比如梅妻鹤子,笔者认为林逋并不是和自然融为一体,而是一种生硬的矫揉造作,其境界和陶渊明、王维无法比附。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这里辛苦中有愉悦,劳累中有自由――愿无违,整个生命是充实的、自然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则把自得自由的生命表现到极致。这里我们看到生命的凄冷和虚无了吗?当然,在陶渊明以至整个魏晋的诗中,确实有一种悲哀;但是,那是“人” “自我”意识觉醒的表现,是对生命短暂的清醒认识。因此,魏晋的“悲哀”并不能以消极论,反而是历史的进步。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洁净澄明中,是盎然的生命,是欣欣然的生活。
“空灵”的思想渊源应该是道家佛家,他们的“道”是建立在天地自然和心灵的契合之上的,寻求解放心灵;“实”的思想渊源在儒家和《易经》,他们的“道”是建立在社会人事品德仁义之上的,追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谓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积极的“人”的现实的生活。
说“空灵”时,人们总是论及空间的长度、广度、高度的无极,实际上还有时间上的无极,乃至各个维度的无极。从古至今,人们好谈论王维的“雪中芭蕉”,若用空灵解释,它是对时间、理性的突破,以美的原则构思,按心灵的映像表现。再以王维的《鸟鸣涧》为例: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王维这里的“桂”有人解释为草本之桂,也有人说是四季桂,都是谬说,把好好的一首诗给讲歪了。本诗的“桂”其实就是秋天金桂丹桂之“桂”,乃至是“山寺月中寻桂子”中的“桂花”。春天而感觉到秋桂,春夜能听到秋天桂花簌簌落地的声音,这就是“禅”味,就是面南望北斗的境界,就是“神会”,是“空明的觉心、容纳着万境”。在春天的山谷中能嗅到秋天桂花的香味,听到桂花落地的声音,这是心灵宁静、精神通彻宇宙的境界。王维要表达的就是这种“理性”,这种境界。美是理性的感性显现。艺术家通过“象”,通过联想、想象、暗示等,表达心灵与宇宙的契合,表达那种顿悟;只不过这种“理性”是通过非理性的表象表现出来的。
“淡远”与“空灵”类似但不同。淡,是涤洗俗欲脱去纤;远则是高远。
谈“淡远”,人们多谈韦应物。恕笔者鄙陋,我认为,在唐朝,王维、柳宗元比韦应物更“淡”,王维追陶渊明属于“恬淡”,韦应物和柳宗元属于“冷淡”,而且,柳宗元比韦应物更“冷”更“淡”。
韦应物“野渡无人舟自横”比不上“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之“淡”,它没有了王维的那种安然宁静、那种生命的坦然接受,更没有了那种生命中的光辉灿烂;与陶渊明相比,他没有“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那种充满生趣、那种和平安宁的景象。从“野渡无人舟自横”是能感觉到“怨懑”的,这里有自我放任的意思,虽然不似“独钓寒江雪”那样的孤傲,但却一样的清冷,不是吗?――“幽草”却生在“涧边”,“黄鹂”却鸣在“深树”。这和柳宗元“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没有了一丝生机一丝生趣固然不同,但清冷,仍然是其基调。
我们比较一下柳宗元和陶渊明的两首诗――
溪居
柳宗元
久为簪组累,幸此南夷谪。
闲依农圃邻,偶似山林客。
晓耕翻露草,夜榜响溪石。
来往不逢人,长歌楚天碧。
归田园居(其三)
陶渊明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在陶渊明的世界,哪怕是“草盛豆苗稀”,但是“带月荷锄归”表现的是宁静和对田园生活的陶醉,而且表明态度:“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柳宗元《溪居》就不同了,在“山林”和“农圃”不仅是“闲依”“偶似”,而且是“被”田园的,是“谪”到此处的,这与陶渊明的主动回归田园首先就有很大的不同;《溪居》结尾虽有“长歌”,似很放达,但“往来不逢人”表露出的是透入骨髓的凄清孤独。托开一步,从陶渊明《五柳先生传》来说,虽然是“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但却总是“晏如也”,总是“忘怀得失”。而柳宗元《永州八记》的总体格调就是《小石潭记》所说的“其境过清”,“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是《小石城山记》中所表达的一种被抛弃的无人欣赏的自生自灭式的孤独。这种凄冷,与王维也是有很大不同的,在王维那里,哪怕是“行至水穷处”,还可以“坐看云起时”;即使是“深林人不知”,但却有“明月来相照”;柳宗元最看得开的,也就是“G乃一声山水绿”了。
我们再比较一下韦应物和王维的两首诗――
寄全椒山中道士
韦应物
今朝郡斋冷,忽念山中客。
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
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
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
送别
王维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这两首诗一为“寄”人,一为“送”人。《释名》说:“人行大道曰道士。士者何?理也,事也。身心顺理,惟道是从,从道惟是,故曰道士。”韦应物写此诗,名为“寄”,实际上是表明自己的情志,要顺从“大道”;王维写此诗,暗写自己“得意”于何。面对山中道士的“归来煮白石”,韦应物是“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王维也要“慰问”,但得到的却是“但去复莫问,白云无尽时”的回答,这与其说是王维友人的回答,不如说是王维的内心独白,表现的是对“归卧南山陲”的决心,表现的是对“归卧南山陲”的坦然。也就是说,王维认为友人“归卧南山陲”是“得意”的,不用安慰;而韦应物认为山中道士归来煮白石、在风雨夕中是清冷凄苦的,是需要持酒慰问的。这就是“恬淡”和“冷淡”的区别。
总之,陶渊明王维的“淡”中,虽然也有郁闷,但主体上、主要方面是“乐”,是心灵的愉悦,是人生的追求,是生命的坦然接受,是“恬淡”;韦应物柳宗元的“淡”中虽然也有愉悦,但主体上、骨子里却是愤懑清冷,是无奈的接受,是被社会抛弃的孤独感觉,是“冷淡”。
【关键词】禅 山水诗 意境创造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2)05-0009-02
中国禅宗的理论核心是“见性”,即肯定众生的“本性自净、圆满具足”,修行的过程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间自本性,直了成佛”、“即得见性,直了成佛”……修成正果只需“自身自性自度”,不需向外驰求……显然,这与儒家注重自身内心修养思想如出一辙,因而禅的“自度见性”的思想很容易被中国文人接受并与中国文学结缘。作为最早也最成熟的文学样式,中国诗歌创作历来强调“诗言志,歌言情”、“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诗缘情而绮靡”……不论是“言志”还是“缘情”,都是用心灵的语言表达对生活的感悟,抒情是自内而外而不是自外而内,也即“见性”。因而从这种意义上说,禅宗“见性”理论对诗歌的创作必然具有重大影响。
唐代诗人中热衷于禅的不在少数,而王维显然是其中翘楚,甚至被誉为“诗佛”。中唐诗人杨巨源在《赠从弟茂卿》中说:“扣寂由来在渊思,搜奇本自通禅智。王维证时符水月,杜甫狂处遗天地。”王维的友人苑咸在《酬王维》诗序中说:“然王兄,当代诗匠,又精禅理。”
王维的与禅结缘,与他出身和成长环境密切相关,王维出生于唐中宗长安元年(701年),而这正是佛教在唐展的一个鼎盛时期,特别是对“下立文字,敦外别传”的禅宗来说,这期间堪称为中国佛教发展的黄金时期。 “信佛”、“崇佛”的世风也深深影响了王维的家庭,王维的母亲崔氏就是一位虔诚的佛教信徒,她温良恭俭,摒绝世俗嗜欲,偏动斋戒,缁衣素食,师事大照禅师,奉佛三十余年。而因父亲早丧,王维自幼就随母吃斋奉佛,坐禅诵经,可以说王维是在禅的薰陶、渐染下、在佛光沐浴之下成长起来的,这样的成长经历必定对王维会产生长久而深远的影响。唐开元九年(721),二十一岁的王维考中进士后开始步入仕途,但浮湛连蹇的仕途生活让王维不断感到失意、彷徨。特别是对他有提拔知遇之恩的著名宰相张九龄的罢相(开元二十四年736)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以致他从仕热情日益消退,尤其中年之后,他更是希望到空门去寻求寄托,“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终南别业》)“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叹白发》)。最后,他自号“摩诘”,离群索居于辋川别墅,沉醉于禅理之中,大隐于野,难得糊涂,过上半官半隐、亦官亦隐的生活。
王维被称为一代“诗佛”,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他把“见性”观念有机的融入诗的情境之中,尤其是那些山水诗,以清新淡远、自然脱俗、空灵净美的风格,创造出一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中有禅”的意境,表现出物我一如的境界,在诗坛树起了一面不倒的旗帜。
在王维的山水诗中,创造了许多表现禅境的意象,例如“云”,据统计,在王维482首诗(据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中有83首诗中有“云”的意象。
君问终南山,心知白云外。 (《答裴迪》)
空林独与白云期。 (《早秋山中作》)
悠然远山暮,独向白云归。 (《归辋川作》)
湖上一回首,山青卷白云。 (《辋川集·欹湖》)
山万重兮一片云,混天地兮不分。(《送友人归山歌二首 其二》)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送别》)
君问终南山,心知白云外。(《答裴迪辋口遇雨忆终南山之作》)
山中多法侣,禅诵自为群。
城郭遥相望,惟应见白云。(《山中寄诸弟妹》)
行到水穷处,坐看白云起。(《终南别业》)
不知栋云里,去作人间雨。(《辋川集.文杏馆》)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过香积寺》)
“云”作为水汽云团弥散于天地间似有还无,飘散四方游踪无定不知所止,这都显现禅的“有相无相”“无形有形”的思想观念。王维诗中的“云”显现出诗人天性空灵淡远,超然物外的风采,这也正是“禅心”的流露。
王维在隐居生活中,常追求一种“日与人群疏”的生活,因而他山水诗中多次描绘“闭门”的意境:
虽与人境接,闭门成隐居。(《济州过赵叟家宴》)
闲门寂已闭,落日照秋草。(《赠祖三咏》)
迢递嵩山下,归来且闭关。(《归嵩山作》)
东皋春草色,惆怅掩柴扉。(《归辋川作》)
寂寞掩柴扉,苍茫对落晖。(《山居即事》)
诗人所追求的“闭门”生活是一种远离世俗的搅扰纷繁, “终年无客长闭关,终日无心长自闲”(《赠张五弟》)的孤寂闲散的生活。诗人力求达到一种“心与境寂”的状态,获得“心性本净”“无欲无求”“物我偕忘”的心灵解脱,实现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超然理想。
这种“超然”也即“万事皆空”, 李弥逊在《题唐王维画摩文殊不二图》中说王维“晚年长斋,刻意空门,学室中唯绳床经案。退朝之后,焚香独坐,大有所契证,三复斯画,知其不苟”。晚年的王维,刻意在追求“空寂”的生活状态,他的诗中常常描绘出许多“空”的意象,如写“空山”:“空山新雨后”(《山居秋暝》)“空山不见人”(《鹿柴》);写“空林”:“林寂”(《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行客响空林”(《送李太守赴上洛》)“行踏空林落叶声”(《过乘如禅师萧居士嵩邱兰若》), 静寂渺远的“空山”,正是王维表露内心空灵澄净的一种外在反映,如《鹿柴》一首“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森林,复照青苔上”。
没有人迹,但有人声,没有日光,却有反照,在有无之间,“人语”和“反照”恰恰表现了日暮山林的一片空寂。这种动静结合、虚实相生的手法使原本空旷、暗淡的景物给人以“淡而愈浓、近而愈远”的印象,表现手法是以动写静,衬托“空山”是如何的超离尘嚣、静寂淡然。这里的“空山”显然不是一无所有的山,而是心灵的感受,这种感受显示出内心的空寂清静。这与《鹿柴》中的“空山”是一样的。
王维是一位集深厚的佛学修养与艺术修养为一身的优秀诗人,因此,他的山水诗融进禅学的思想,达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是我国古典抒情诗歌发展的一个新的阶段,是我国古典抒情诗在艺术花苑中的一颗鲜艳的奇葩,是我国传统文化宝库中的一份珍贵的遗产。
参考文献:
[1]《祖堂集》,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高丽覆刻本,1994年。
[2]明,胡应麟,《诗薮》,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1版。
[3]清,吴汝伦(《唐宋诗举要》引)。
[4]清,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6月新1版。
[5]杜继文、魏道儒,《中国禅宗通史》,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年初版。圄张海沙,《初盛唐佛教禅学与诗歌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版。
[6]周裕锴,《中国禅宗与诗歌》,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关键词:中国唐诗;维也纳乐派;浪漫主义音乐
中图分类号:J802文献标识码:A
一
是犹太人的后裔,1860年生于波希米亚(今捷克)境内,15岁进入维也纳音乐学院。在音乐学院就学时就对贝多芬、莫扎特、门德尔松、舒曼、舒伯特、韦伯、肖邦、瓦格纳的传统音乐艺术进行过系统学习和研究。他出道时正值19世纪与20世纪的交汇年代,浪漫主义音乐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后,日渐失去它内有的冲击力和感召效应,不少人试图从这种艺术表现形式中抽身,而去寻觅新的语言。
“浪漫”(romance)有传奇之意,起初从法国兴起,少数人为摆脱传统的古典主义思想的束缚而将中世纪“骑士文学”中的传奇色彩在现实艺术里加于夸大,浪漫主义给人提供了奇妙的幻想,艺术出现了各种乌托邦式的虚构如柴科夫斯基的舞剧《天鹅湖》中,王子用爱情将一只天鹅变成了美丽的少女,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交响组曲《舍赫拉查德》中,那古怪离奇的故事,或是门德尔松在山野高坡做的那场《仲夏夜之梦》,更离谱的是柏辽兹在酗酒自杀未遂与情人在弥留之际的苦苦相恋的动人情节……浪漫主义音乐注重表现与描写,更有故事情节与支离破碎的文学叙事性因素在其间。音乐重在抒情而拙于叙事,浪漫主义音乐已经背离了艺术创作的法则。浪漫主义音乐与文学联姻所产生出的浪漫主义音乐(mscio of romance)这个复杂的混合体,后来脱变成为一群靠浪漫来维系生活的精神疯子,浪漫一词“romance”也衍变成为了“romanticism”。19世纪的最后一年(1899),欧洲“精神之父”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出世,这部惊世之作的思想道破了浪漫主义艺术真正的要义:“就现有的艺术形式而言(浪漫主义艺术),它实际与精神病院只有一墙之隔,所不同的是,正常的人能够从虚幻的生活中抽身,精神病院的救助者只能长期在虚幻的世界里度日①”。
此外,浪漫主义艺术滋生出的幻想与离奇,不着边际的乌托邦生活场景,与传统的欧洲文明形态是相抵触的,特别是与欧洲人所信仰的基督教中某些清规戒律相违拗的。19世纪浪漫主义艺术以文学最盛,拜伦、雪莱、歌德、席勒、雨果、普希金等文学巨匠以他们浪漫的情怀和大胆的构想,抒怀了对生活的感受与见解,赢得了不少的敬仰者。音乐跟随文学的基调发展出了器乐音乐的标题性及声乐套曲和歌剧,创造了交响诗(李斯特)、多乐章标题交响乐(柏辽兹)、标题音乐会序曲(门德尔松)、标题小品套曲(舒曼)、乐剧(瓦格纳)等体裁,极大的活跃了欧洲音乐文化市场,给生活在都市的人们提供了宣泄激情的渠道。沿着浪漫主义音乐的轨迹,我们发现当时许多音乐家既是社会活动家,又是社会的逃遁者,他们无力处理生活中的各种矛盾,更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多数人成天浸泡在浪漫主义所营造的“艺术”氛围里不能自拔。就安抚人的精神而言,艺术与宗教有着同样的目的,所以欧洲音乐家有不少将宗教视为自己艺术生命的一部分,从中寻找精神的归宿。欧洲音乐界所注的,正是一生中最厌烦的,他的音乐背叛了“浪漫”又疏离了宗教,他所追求的是一种全新的文化创作意识,是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音乐样式。(注:参见弗洛伊德著《梦的解析》,第298页。)
二
中国唐诗以隽永、秀丽、含蓄、内敛而著称。这与西方的暴烈、直露、戏剧化、交响化的文化形态有着不同的区别。在诸多诗人中,李白、王维等唐代诗人更显示出文墨的雅趣和品味。李白在唐诗中“日尽花含烟,月明如春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的著名诗句墨意雅致,独具韵律。王维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问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也是天然成趣,耐人寻味。中国唐诗情景交融,文简意赅,寥寥数语,已达胸志,读来颇动人心。这种五言、七言绝句为中国人独有的一种文化方式,韵头与韵尾相对,抑、扬、顿、挫,含而不露,文简意赅的表达文体难道为所解?一个日耳曼语和希伯莱语相混杂的犹太后裔难道有如此高深的文化底蕴和对中国方块字特殊的领悟?回答自然是否。在研究《大地之歌》交响乐时,我们惊奇的发现,当年跌宕起伏的生活经历给世人留下了感人的一章。20世纪初,欧洲各国排犹浪潮殃及于自身,他的作品被拒演;他与法国姑娘阿尔玛的婚姻最终变成了一场悲剧,妻子背着他与别人私通,后又弃家出走;晚年音乐家得了严重的心脏病,医生告诉他不得从事写作和演出有关的一切社交活动。绝望了,被一种从未曾有个的痛苦所笼罩,此时他凄婉地在他的书房留下一段失望的话语“我曾漫游世界,我曾飞升到太阳,沿着银河我横跨了广袤荒凉的天宇;上帝并不存在。我也曾向下探访生命的影子消亡结束的地方,我眺望着眼前的海湾,呼喊着:父亲,你在何方?但没有回答,除了那永恒的风暴继续咆哮,不受任何人控制……继续尖叫吧,喧嚣的灵魂,用你们的嚎叫打碎阴影,因为他不存在!(注:参见[英]彼得.富兰克林著《传》,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第106页。)”音乐家在残酷的现实中,深深的感悟到:西方人所信奉的东西是何等的虚伪,遥不可及。1907年4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乡杜布拉赫,面对终年积雪的阿尔卑斯山感慨万千。此时,朋友送他一本德国诗人汉斯・贝特格翻译的中国唐诗――《中国之笛》。书中李白、王维等诗人独具神韵的诗句和那洒脱超然的精神境界,使大为感慨,他独自一人走在蜿蜒阴冷的兰德罗峡谷,每隔一段路程峡谷两侧那墙壁般的山体都要裂开豁口,显露出如同刀锋一样险峻的山峰,这种奇特的大自然景观和在中国唐诗中所读到那种让人感动的空旷与寂寥,都有一种难于言表的感受,它让人动情、让人浮想联翩,接下来在他的《第八交响曲》里出现了东方主义的文化色彩。这是在音乐作品中从未曾有过的先例。从某种意义上,它可能象征性地代表了本人逐渐显露的犹太人特性。同样清楚的是,汉斯・贝特格的《中国之笛》收录的中国古代歌德本译文中,为他热情但遥远、亲切而深奥的世界宣泄性地抒发痛苦,提供了慰籍与掩饰。“富贵百年能几何,死生一度人皆有,孤猿坐啼坟上月,且须一尽杯中酒。”这不正是人生的完美写照?李白在《悲歌行》寓意所指,将音乐家的思想带入一种从未有的情感世界里。音乐的旋律在咏诵中构建,移情于东方文化之中,仿佛回味着人生的步履,品茗生活的要义。
感怀于中国诗人有高远的志趣,有鄙视权柄、放浪自身的文化气节。他在他的人生绝响《大地之歌》中采用了庞大的管弦乐队,应用了五声音阶与支声音乐的某些创作手法,声势之大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破传统之法,开现代乐声。在音乐家的眼里,唐代诗人李白是他最崇拜和喜欢的诗人,他的交响乐《大地之歌》前五章中有四个乐章都采用了李白的诗为其创作的素材。第一乐章《悲歌行》(李白),第二乐章是一位不知名的诗人的诗句,用外文署名为“Tschang Tsi”,第三乐章《青春》(李白),第四乐章《咏美女》(李白),第五乐章《春日的醉翁》采用李白的《春日醉起言志》,“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第六乐章《告别》,诗中采用了王维的《送别》和孟浩然的《宿夜诗山房待丁大不至》著名诗句:“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厅。憔人归欲尽,烟乌栖初定。之子期宿来,孤琴倏梦径”(孟浩然)。“下马饮君酒,问君和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上陲。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王维)唐诗中的悲凉、凄苦之情,对来世的期望,对宿命论的屈从油然而生。在末乐章中采用双簧管凄厉的音调,和大提琴低沉暗淡的音色来表现难于言表的苍茫漂泊之感,表达人生种种际遇和劫难之苦。1911年因心脏病突发而突然死在演出台上,音乐上的同行和他的崇拜者纷纷前来吊唁,一代音乐天才就这样悲愤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