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5-30 09:35:55
开篇:写作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创造,它让我们能够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将它们永久地定格在纸上。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12篇那年那人那事,希望这些内容能成为您创作过程中的良师益友,陪伴您不断探索和进步。
那年,我高考落榜,踏上了南下的列车。随着茫茫的人流,从东莞常平下了车。第一次来到这繁华的南国,兴奋、期待、憧憬是不言而喻的。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无技术,二无学历,想找点事做也很难。为了节省开支,从住旅馆到住“5元店”(大通铺,很多人挤在一个大房间),再后来跑到出租屋的楼顶上凑合着睡。若碰上下雨,就蹲在楼梯道中混一夜。开始还能吃个饱,后来是饥一顿饱一顿,再后来买两馒头就点自来水就算开饭了。
白天背着包到处“流窜”,从常平到大朗,再到长安。望着那高耸的大楼,真羡慕里面的员工呀!晚上不敢外出活动,因为没有暂住证,要是碰上治安队,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曾经进过一家“黑厂”,但吃不饱的饭,干不完的活,加不完的班又逼我逃了出来。流浪到虎门,已是两手空空,人也晕晕沉沉了,身上有股怪味,好多天没有洗澡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伏在虎门大桥上,看着不尽的流水,思绪万千……高考失败,求职失败……想着一切的不顺,别人的白眼,看着落魄的自己……真想结束这一切,一切的一切,一了百了,解放自己……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哎,干什么呢?”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懒懒地回头看见一个瘦瘦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一个男孩,肩上背了一个蛇皮袋。“等我啊!”说完他就扔下蛇皮袋跑开了。一会儿,他气喘喘吁吁地跑回来,把面包塞进我的手里。他笑了笑:“饿了吧。”我拿起面包就坐在桥上嚼起来,真饿坏了,而他在一旁不断唠叨着,原来他叫阿木,老家在湖南,在这边捡破烂为生……
晚上我去了他住的工棚。阿木买回几瓶啤酒,几口酒下肚,我就把自己的事告诉了他,“你知道吗?今天我原本会……”他忙拦着我说:“别,别……我早就注意到你啦!看你那神态,就知道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怕你想不开,所以才一直同你说话,陪你坐那儿。其实人又有什么坎儿过不去呢。”我当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他又跟我说了他的事:因为家里困难,只好出来打工,捡破烂人累得要死,还经常遭人白眼,挣不了几个钱……那天晚上我睡了个安稳觉,梦到了家。
第二天,阿木劝我还是回家继续念书,并说帮我出路费。我执意不肯,要知道几百元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赚回来。最后他说:“这样吧,谁让咱俩有缘呢!路费算我借给你的,以后你再还我。”其实我也真的想回家,除此之外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收好阿木的地址,也给他留了我的地址,心想只有以后加倍偿还他了。
下午,我们就去了车站,阿木给我买了车票,临上车前又递给我一个塑料袋,说:“面包,路上吃的。”车开了,我贴着窗户看着阿木瘦瘦的身影渐渐渐渐地模糊……谁知这竟成了我俩的永别。途中,我打开塑料袋,发现除了两块面包,还有一个纸包。打开它,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别再做傻事了。”里面还放了5张10元的纸币,我忍不住泪水盈眶,我们才认识多久呀!
回到家中,爸妈没说任何责备的话,只张罗着为我做好吃的。真的,家真好,它永远是我们的港湾,为我们遮风挡雨。后来我上了高复班,经历了许多事的我,更加珍惜机会,凭着努力考取了现在所在的大学。期间,我曾数次和阿木联系,但每次写信或汇款都因“查无此人”给退了回来,我也未曾收到他的一封信。
今天,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学教室,我脑中不时会想起阿木,想起他的忠告。
但是,阿木,您在哪儿?您过得还好吗?
曾经一起上课,曾经一起逃课,曾经一起吃饭,曾经一起抢着零食吃,曾经一起坐在一起玩手机,曾经一起挨批评,曾经一起受罚,曾经一起谈天说地,曾经……
从陌生到熟悉,相识相知,回忆往昔,恰同学年少,一起走过蹉跎岁月,我们癫狂过,我们失落过,我们吵闹过,我们感动过,但,我们却不曾后悔过!燕子划过天际,沙漏被一次次的翻转,诠释着我们天长地久的友谊…
新的环境,新的朋友,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对彼此的祝福,常常和别人提起你们,总会被问道,你们为什么会那么的好,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一起消磨了对方太多的时间,或许摸爬滚打的时间久了,久别重逢,总会有说不完的事儿,现实,理想,感情,生活,未来…那人,那事儿…忘记了时间,不知疲倦,或许正是这漫无边际地扯淡,造就了我们令人羡慕的默契吧.
总是在怀念,怀念那混乱的一切,伴着音符在心里随处地飘,现实,却只剩下一阵酸楚,只好无奈的苦笑!无论我身在何处,你们都在我身边,深信你想们同样念我,相信有一天我们还能再相聚…永远相信我们都是有缘的好朋友...
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
穿过风,又绕个湾,心还恋着…
深夜难眠,想起了那年学校…想起了那间教室…想起了那条路...想起了那群人儿…想起了那些事儿…勾起了我人生中最青涩的记忆…我的草样年华…
六年级:紫蔷薇12138
题记:那年那月从我们身边悄悄溜走,那人那事似记忆长河中奔腾的浪花,不断冲刷我们记忆的大门,请随我去心灵深处采摘那最纯洁一朵,我们一起静静地品读,或许那是我们共同的感动……
丫十二岁那年也就是1978年的暑假,随当兵的表哥去乡下的姨婆家。姨婆家住在铁岭农村,是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辽宁最著名的辽河从村边浩浩荡荡流过,青山绿水,景色宜人。
坐上火车,丫兴奋得似只出笼的鸟儿,不停地问这儿问那儿,好脾气的表哥只好笑着一一作答。火车到达平顶堡车站,丫同表哥下车后,走了一段沙土小路就来到辽河岸边,正是七月——雨水多的日子,辽河水充盈,称不上波涛汹涌也足以把丫这个从没有离开过城市的女孩吓得心惊胆战——那河水裹夹着泥沙,颜色是黄黄的,波浪一浪撵着一浪向前奔涌,拍击两岸,不断有成片的泥土连同一人多高的玉米青棵倒入河中。这时的丫安静了许多,待和表哥登上一条仅可以供几个人乘坐的小木舟时,丫吓得简直要晕过去了,手脚冰凉,脸色煞白。小木舟上除了摆渡人,还有一头驴子与丫和表哥相对而视。丫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心中不停地念叨:太可怕了!小木舟可别出什么事呀!快些到达对岸吧!二十分钟的水路,丫好像走了几个世纪。上岸后丫不停地用手拍着胸脯,嘴里不停地抱怨表哥,说下次再也不走这条水路了。
上路后,他们搭乘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是一位壮年汉子,黝黑的面庞透着憨憨的神态,一件白色的跨栏背心被汗水浸得不见了本色——皱皱的、黄黄的。他和表哥非常熟识,两个人不停地攀谈。这时的丫深深地被那一座座翠滴的连绵起伏的山峰吸引住了,心情也豁然开朗。
一进村,赶车的人就大声喊起来:“老郭家来客(qie)了!”在村口树下乘凉的乡亲就都停了手里的活计、嘴里的话题,齐刷刷地望向丫。“呦!好俊的闺女,一看就是城里的娃。”一位婶子模样的人大声说道。“是呀!这闺女咋这么白呀!简直是精粉做的。”另一位婶子附和道。紧接着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丫用她特有的微笑回应着。村里人的淳朴豪爽,着实让丫感到一种不设防的、心里真正意义的放松,随之而来的是暖暖的感动。
车刚刚在姨婆家门口停稳,还没有等丫跳下车,姨婆家门口就聚集了十来个年龄与丫相仿的孩子,他们几乎个个皮肤黝黑,个个单纯可爱。对于几乎和外界隔绝的山里的孩子们来说,丫的到来无异乎是天外来客:男孩子一边憨憨地傻笑一边仔细地打量着丫;女孩们则忙着打听丫身上衣服的价钱、布料(的确良的,那个年代最流行的)、以及在哪里买得到(当时买布是需要布票的)……七嘴八舌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丫微笑着认真地回答着她们的问题。直至姨婆蹒跚着走出家门把丫迎进屋里,他们才不情愿地一哄而散。
一路上惊喜——惊险——惊讶。丫深深感到这次乡下之旅一定会不虚此行的……
天边的夕阳不知落了几回,我的容颜也不知憔悴了几岁。那年,那人,那事,总是在不停地敲击,就像是已经褪去的颜色在回放中一场老电影,不停地模糊 模糊 ,,,
老去的教室依然悬挂着我们的誓言,身边还留着你借给我的那支笔,那首歌还可以唱起,只是少了的是当初的你,不知道你在哪个城市,时常会在梦中相遇,每每来不及看清你的容颜,就被当初你叫我起床一样,醒来不过不是你只是闹钟喧闹在那里。
衣柜里我还放着那件校服,虽然穿了三年,很久很久但他是我的第一件西服,每当我想起第一次穿它就想起你,那是我是多么喜欢你地 见证
,我从没有说。每次穿它我都会理好那不长的头发,因为要见到你,就穿的整整齐齐。
其实我见你时脸红的是我,你清新的面容让我不好意思看到你。
我的校服破了几次你帮我缝了几次,我的扣子掉了几次你帮我捡了几次,我记得每一次,每一个故事。校园的树还是那么粗壮,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这些生长在校园里我们纳凉的诗意。
没有多少思念的时光里,忘了去珍惜,只是忙着漫天的书海,漫天的题。听人家说因为你以前的奋斗,所以你才能现在在悠闲的回忆。是吗?也许是的。但是也许我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幻想着在下雨的日子,我们能够在同一个城市,听着小情歌在雨下谈天说地。
沉默的你在我心里不走也不与我诉说,常常会在意我的身边那一个,座位永远缺席。我总是在伤感的文字,和变幻不定的电波里寻找你,在慢慢黑夜里互道珍重,互道别离。
你知道我最爱的歌,最想的人,最伤的心,最想去的美丽。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小熊饼干,在爱的是上课耍手机,在开心的是放学,会调皮的在我的胳膊上画满手表。这一切我们都知道,从开始到别离,我与你谁都没有说,只是那时我们上课时在一起,吃饭时在一起,玩耍时在一起。你笑的很甜,像九月的风吹过向日葵田,哭时很美像雨中的梨花,调皮时像孩子,深沉时像诗人,一个多愁善感的年代,青春写下了我们共同的日记。
现在的我一个人撑着伞,在一个多雨的城市一个纷纷的晚上,想着你在我伞下,丁香一样的姑娘。
诗人说学会孤独才能享受人生的旅途,我以为我学会了,我以为我已经懂了,当同一首歌在电影里再次响起时,我多想想对你说好久不见。电影里写的别人的故事,别人的一生,可重复的却是我的青春,我的梦。
最终恋人抵不过时间,输给了距离,输给了别人,输给了自己。无法在不知不觉中回去,只好高调的走向未来,多想对自己说一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你说一句我想你。
你听,风又吹起来了,成都的雨砸着地面,落满了诗意。我的大学我想再不会有同桌,我一直坐在第一排,身边永远有一个空位子,因为我想你坐在那里。
最累是给猪接生
前两天我去我妈那儿,借钱,给媳妇补保险。我妈说没钱,有钱也不借。这老太婆,气我。她肯定有钱,最起码十万。我就给我妹打电话,我妹也不借。我妹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训我,补保险要六万五,你管我借也是六万五,咋的,你一分钱没有?你媳妇一分钱没攒?
这话噎得我能背过气去。我妹骂得对。我和媳妇好歹都有活儿干,这么多年一分钱都没攒下?糊弄鬼呢?老实说,攒了点儿,就两万,还是媳妇攒的。这钱存的死期,过年到期,媳妇心疼利息,不肯提前取,就让我先借。我上哪儿借去呀!只能管妈借,管妹借。我俩弟不行,还没我有钱呢。媳妇那边也行动,管她爸妈借。管亲戚借也不好借呀,事儿多着呢!
我没攒下钱,真没攒下。我原先是干翻砂的,又累又脏。眼下在郊边子养猪。没啥规模,大小三十多头。也是哈,当初养猪买房子的钱就是管我妈借的,十来年了也没还,谁还借你?养猪那地儿动了一次迁,给了我十多万,我用这钱又买了一块地儿,接着养。要不干啥呀!我那还没有规模。养猪不上规模白废,不挣钱。可上规模得有钱哪,我哪有钱啊!
这养猪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最累是接生,就我老哥一人儿,不知猪啥时生,黑了白了盯着,生多了愁,不可能全活。还有喂。我花几千块钱兑了一辆二手小面包车,把后面座椅全拆了,运饲料。你猜是啥饲料?就是落地的方便面。猪真能吃啊,隔几天就得拉一车。现在不吃这个了。
要说不论干啥,都是冲钱去的对不?不挣钱还扯什么淡。哪怕挣少,多少也是个挣啊。可你说我怎么就没挣着呢?我也记账,也算过账,就算过一次,再不算了。把我的辛苦算进去,几乎不算挣。一年合不到三万块钱,一个月仅两千多,这哪算挣钱呢,纯粹他妈的给养殖业尽义务了。
一穷,脑子就不转轴了
我没钱有个例子。我丫头在旅游学校念书,毕业那年,民航来招人,看上我丫头和另一个女生了,干地勤。我丫头漂亮,长得像蔡依林。多好的机会呀,没去上。过后一想,整天跟猪打交道,人都变成猪了,脑子都变成猪脑子了。招工那人点了好几次步,就是要钱。你说我一点儿都没听出来吧,也不是实情。可我手里没钱哪,一犹豫,机会没了。你说我要是活泛点儿,管别人借,也得把丫头塞民航去呀。所以呀,这穷吧,不是个玩意,它能让人变成二傻子,啥事儿都理不清,整不明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要是有钱,想的说的做的肯定就另一样儿了。
就说这次借钱这事儿,过后一想,我有病,还是穷闹的。哪有这么借钱的呀!我妈跟我小弟住,我当着我弟面跟妈借钱,你说妈能借吗?借了,他跟老儿子怎么说,以后老儿子借,她借不借?跟我妹借也一样。总共六万五,我一张口也是六万五,搁谁谁不来气。你就是说出大天来,人家也不相信你一分钱没攒下。这不都是穷给闹的吗?一穷,脑袋瓜子就不转轴了,就不会玩了,只奔那一件事儿去了。那还有个好?
还得借呀,跟我妈单独说,跟我妹也单独说,老老实实说,把媳妇那两万块钱的事儿也讲了。心得诚啊,你管人借钱还藏着盖着的,先就叫人对你没好感了,谁还借你。我让媳妇跟她爸妈也老实说。跟爸妈有啥藏着掖着的?就是真没借来,咱心里也不亏。穷怨我们,也不怨我们,可要是不说实话,那就全怨我们了。丫头那事儿已经叫我对不住孩子了,我不能再对不起媳妇呀!借钱也有好处,有压力呀,得玩命挣钱还啊!
为啥早不办保险?早也想办,可人厂子不给办哪,说到退休前一块儿办。也奇怪,你说我媳妇算啥?失业不算失业、下岗不算下岗、买断不算买断。这不,到年底,她要退休了,人家才给办。不光她一个人,听媳妇说,有三五个呢。她补的不算多,还有八万多的呢!
我也是生在新社会
真是的哈,诚则灵哈,我跟我妈单独说,跟我妹单独说,她们借了,一人借我两万。丈人丈母娘心疼女儿,也借了,两万五。六万五,齐了。答应借我们钱那天,媳妇特意请了半天假,到我养猪那儿,给我拾掇拾掇了屋子,炒了几个菜。平时我吃饭都是瞎对付。她这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来看看在啥地方,嫌乱嫌脏,说再也不来了。这是第二次来,你说这日子过的。
我俩合计以后怎么挣钱还钱,啥道儿都想了,也没想出个好道儿。只能我再养我的猪,她继续给人卖货。就卖装饰材料,地板啦、踢脚板啦了啥的,有底薪,有提成,不多,都是一脚踢不倒的钱。除了这也不会干别的呀。对付着干吧。那喝的真是闷酒啊,一想到还钱,借来钱那高兴劲儿都没了。我跟媳妇说,挣来钱就还,挣不来再说。真不好意思,你也听出来了?我真有赖账的意思。可我媳妇盯着我,一言不发。我赶紧收回话头,还,一定还,卖肝卖肾也还。媳妇这才不瞅我。那眼神儿毒哇!其实我就那么一说,真要赖账那成啥了,我也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
可有些话,我没敢跟媳妇说。你说这干上几年,把钱还了,丫头就得结婚,这陪嫁不拿不拿的吧,也得拿点儿吧?都是钱。搞不好到时还得借钱。借完钱还得还,没完没了,套住了。妈的,下半辈子净还钱玩了。这话不能跟媳妇说,说完她准上火。人家好不容易来一次,别招人家烦。
胡丽娜不是我老板,实际上我是她老板。她这么跟我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习惯了。我不跟她计较。当然这不正常,但是无法正常。自从那个大雪天我俩躲大衣柜后有了那事,老板跟员工的关系就混淆不清了。胡丽娜也就不是原先那个胡丽娜了。跟老板上过床的女人都这样。她们为老板做出牺牲不能白给,总得有点回报吧?优越一点霸道一点,也别跟她较真。当时我们都比较紧张,一边还要东张西望,跟做贼似的,加之气温太低不能尽兴。后来胡丽娜听见脚步声就把我掀下来了。我还没完呐。她说算了,今天不行,明天咱找地方好不好?就忙着提裤子。我说你怕什么,又要偷汉子,还要立牌坊,你还想两全其美呀。胡丽娜冲我瞪眼,说你这人真是,占了便宜还胡说八道。又耷下眼皮说,你不要得寸进尺么,不要这样,老萧知道了当心你的小命。老萧是她老公。一个体魄强健的菜贩子,据说还练过两年拳,有点三脚猫功夫,我确实有点怵他。
胡丽娜不怎么漂亮,可是挺有女人味。细皮,一双眼睛不是那种水灵灵的,但会使。目光好像总是搀杂着复杂的内容,射你一下,收回来,再射你一下,再收回。几个来回你就有那种感觉了。保不住还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呢。她那么羞羞答答,像个怀春少女。白生生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嘴唇。很容易让男人心跳不已。然后呢,她会靠近你,在不到一尺距离内冲你浅笑,憨憨的样子,小嘴儿热乎乎地一五一十给你介绍家具。一边说一边你一眼。再你一眼,观察你琢磨你。一二三四不厌其烦,慢慢就把你的心说动了。你若是个男人,当然要掏口袋了。你不掏钱就觉得对不住人。人家这个态度。你好意思抬腿走人吗?胡丽娜的眼睛真是不同凡响,她才跟我没几天就把我的魂给勾去了。她的眼光那么一射一射的,某种意义上比一挺机关枪还厉害。
多亏胡丽娜,离开她,我能否坚持到今天还很难说。现在的家具市场简直就是个大冰窖,冷得都离谱了,一天就来几个人,板着脸,深沉得屁都不放一个,还真拿自己当上帝呢。这种形势。胡丽娜也没辄。她喊人家,人家不理,总不能生拉硬拽吧?她毕竟不是夜总会小姐,明目张胆出卖色相。其实胡丽娜比小姐还着急,可是急也没有办法。胡丽娜还鼓励我,说你一定要沉住气,咬牙挺住,困难只是暂时的,旺季很快就要来了,你千万不要丧失信心。我说我有信心,只要有你在我就有信心。胡丽娜就妖笑,她的那双眼睛含情脉脉,然后指指大衣柜。在这个折磨人的淡季,我们可以肆无忌惮。
可是我还是撑不住了,昂贵的场地租金压得我喘不动气。我跟胡丽娜商量,我说咱退一步吧,缩小面积,咱不给市场做贡献了。面积小一点,压力轻一点,省下钱我给你加薪。胡丽娜走到一边坐下,低头寻思了半晌。她说行啊。那就挪地方吧,我同意。我不要你加薪,你现在这么困难我哪好意思呢?咱们还是同甘共苦吧。听听这话。感人肺腑啊!眼下还有员工愿意跟老板同甘共苦吗?老板红火他们趋之若鹜,老板做难他们做鸟兽散,一群白眼狼。我这个胡丽娜,挺够意思吧?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知怎么就扑进胡丽娜宽广的胸怀里了。胡丽娜使劲推我,说,你又胡闹了,省省劲留着明天搬家。快去跟市场打招呼,好好跟人家讲,不要急。那个单胖子不好说话,你慢慢跟他磨,他那人吃软不吃硬。你要他五十平米,占他一百,请他一顿酒店搞定了,这么办也划算。我说不用你说,这我懂。你就这点不好,跟我妈一样,絮絮叨叨的。
胡丽娜说,我不是为你好吗?换别人我还懒得说呢,我还留点唾沫暖暖心呢。不知好歹的家伙。别粘糊了,快去。听话。于是我答应着转身去找单胖子。
买卖干到这种地步,令人惭愧。我这人不笨,脑袋瓜够使的,我就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呢?我十九岁那年高考落榜,距离提档线只差三分。这让我老爸十分痛心。他老人家一直对我寄予厚望,他本以为,我这个高才生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不在话下,哪曾想我竟然发挥失常,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说我不考了,从此以后再不考了。你别逼我,你再逼我后果自负。条条大路通罗马,嘛非在这棵树上吊死呢?老爸跟我急,他说你想去哪棵树上吊死?我给你找根绳。我说我要走自学成才之路,我要搞创作,当诗人当作家。难道诗人作家都是大学毕业吗?古今中外有几个诗人作家拿过大学文凭?
我老爸当时就愣住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我。看了有一段时间,他老人家乐了。使劲拍拍我的肩膀,两眼射出炯炯的光亮。他说好小子,说得好。有志气,是老子的种!
有一点需要补充。敝人姓侯,我们老侯家虽然不是书香门第。可从我爷爷那里就开始向这个方向努力。那年,我爷爷进城谋生,相当于今天的打工仔。他老人家勤奋好学,扛一天麻包夜里还笔耕不辍,写白话诗投给报馆。有一首诗叫《扛麻包的兄弟好辛苦》被报馆登出来,我爷爷乐得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完了上街沽酒,跟工友喝得酩酊大醉,出去找人打架。他们跟巡夜的警察交上手,给关了整整三天。
这些是听我老爸忆苦思甜。我的诗人爷爷让警察打伤了脑子,再也写不出半句诗歌了。他后来拉洋车,后来又改蹬三轮车,那年,有一天喝醉酒,死于车轮之下。我老爸继承我爷爷的遗志,继续向文学方面发展。他是老三届,文学底子比较厚,那时一门心思就想写一部不朽的作品。就像红楼梦,像家春秋之类的文学巨著,为此他收集了大量的创作资料。正当他雄心勃勃地准备大干一场之际,开始了。那时候人都像疯了一样,他哪还有心思写书呢?书还有狗屁用呢?整汽车整汽车地拉去烧。烧大毒草。我老爸心灰意冷。直到现在他老人家还耿耿于怀。他错过了文学创作的大好时机,所以总是抱怨自己生不逢时,一个即将横空出世的大作家大文豪,被一场空前的大劫乱无情扼杀了。那年他上山下乡,在大杨庄娶了我妈。我妈是干部子女,大队书记的女儿。大队书记使把劲,弄来一个招工名额,我爸进了发电厂。我妈跟着进城,接着就有了我。我这样交代够清楚吧?总而言之,我是老侯家第三代文学青年了。
我决定不辱使命,迅速成长为一个知名作家。可是我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让一个二十岁的文学青年写出一部传世之作几乎是天方夜谭。那个曹雪芹老先生写红楼梦多大年纪?人世间酸甜苦辣他老人家都尝遍了,那才能力透纸背万世流芳永垂不朽啊!我把这个道理讲给老爸听。我老爸琢磨了几天,总算悟出来了。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没有生活文学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你小子搞了两年不见成果可也真难为你了。不如先走上社会,等你生活积累厚实了,回过头来再搞也不迟。但是要记住,你绝对不能放弃。
这下明白了,我做生意当老板可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我是体验生活呢。我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老爸给的十万元启动资金早已经打了水漂,还欠下一屁股债,这个秘密只有胡丽娜一
人知道,我老爸还蒙在鼓里呢。老爸买断工龄。电厂给了二十万,已经很够意思了。老爸对我也够意思。干了五年家具行业,没赚钱还赔钱。作家没做成,老板当成这样子,两手空空,没有胡丽娜,没准儿我早弄点毒鼠强敌敌畏啥的自我了结了。
胡丽娜跟猪头套近乎是经过我允许的,或者说受我指使。我一提猪头很多人都认识。就是家具城首屈一指的大户朱大老板。这家伙对胡丽娜可谓垂涎已久,可是胡丽娜从来不拿正眼瞧他。胡丽娜说她一见猪头就恶心,那个看见女人就拔不动腿的色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模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今天胡丽娜态度转变了,她开始长一眼短一眼地射猪头,不间断地给他放电。
猪头就当了真了,跟条狗似的围着胡丽娜转。胡丽娜喊猪头,她说朱哥呀,往后咱们就是邻居啦,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买卖大,树大荫凉大,你可要多多关照我呀。猪头一张大嘴都咧耳根子了,嘿嘿乐着,说那没问题,胡丽娜,我怎么看你越长越漂亮了,我就纳闷,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今年几岁?胡丽娜轻轻捣他一拳,说我还长呢,再长就长皱纹了,哪有你老婆漂亮。猪头说真的我不骗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嘛。胡丽娜说你那边老美人小美人一大把。人家都说你朱老板艳福不浅。掉美人窝里了,你逗我玩呢。猪头说狗屁。谁说的?她们跟你比就是一群丑八怪,人家说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要选美,你才是家具城第一小姐呢。胡丽娜咯咯地笑着,说我是小姐她妈。朱老板真会奉承人,我都肉麻了。猪头说你哪里麻?让我瞧瞧,我给你挠挠。
他两个打情骂俏,我假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离远远坐着。我给胡丽娜定一个界线。只要不上床随便怎么搞。不上床搞什么呢?我说那也有很多名堂呀,你们吃吃喝喝亲亲摸摸,都是可以的。再深入就绝对不可以了。老萧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也饶不了你。
猪头摊子铺得很大,套房客厅办公儿童各个系列一应俱全,而且家具档次不低。基本以广东货为主,为此他几乎月月飞一两次广州。说来也怪,大家都吆喝赔钱,惟独猪头稳坐钓鱼船。美孜孜乐悠悠地,快活得像个神仙。他把这一大摊都推给老婆打理,自己喝酒打牌泡女人,还照样赚钱。死猪头,哪辈子修下的福呢?
猪头跟胡丽娜调情,我也没闲着,我就看他那边的女人。猪头老婆距离远,她正忙着向顾客推荐家具。那是个很能干很能吃苦的女人,身为老板娘事无巨细都要身体力行。抢着干营业员的活儿。坐床上打毛衣那位姓王,模样不怎样,嘴巴跟刀子似的,据说死人都能说活了。卖家具是把好手。那个红脸大嫂是猪头的亲戚,才下岗,人高马大有一把猛劲,搬搬抬抬的活儿不在话下。两个小丫头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相貌各有千秋,比起夜总会小姐毫不逊色。我看胖丫头顺眼,听胡丽娜说那高个跟猪头早就有一腿了。高个在矮个面前就摆领导架子,支使她干这干那,不让她闲着。她自己跷着二郎腿喝茶嗑瓜子。看她那德行我就来气,我替猪头老婆愤愤不平。她可真是贤妻良母,眼里能揉沙子,肚皮里能跑船。猪头在她眼皮底下胡来,换别人怎能咽下这口气,她就能。其实她长得不难看,只不过岁数大一点。中年妇女也是很有韵味很有魅力呀。女人成熟的美,很多男人都喜欢,我就喜欢。那个嗑瓜子的小妖精有什么好,就剩一把骨头,两条细腰跟秫秸似的,她还美得不行,装什么洋蒜呢。也许猪头就爱啃骨头,爱吃这一口。反正世界之大什么人都有,爱啃骨头的也不只猪头一个,弄得小丫头们拼命减肥。这么说猪头还紧追时代潮流呢。那个小妖精狠劲吐瓜子皮,呸呀呸,就跟吃屎似的,她那是吃胡丽娜的醋呢。人家老婆都不计较,你吃哪门子醋呢?女人呀,真是搞不懂。
胡丽娜红着脸走过来,也不知是真是假,胡丽娜好像生气了。猪头跟条狗似的追过来,讪讪地笑着。猪头拍拍我肩膀,说你把胡丽娜惯坏了,你看她那小性儿,我还没跟她怎么着呢就不理我了。猴子你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吧。我说不行,晚上还有事。猪头说你屁事,还惦记跟那个一枝梅搞网恋是不是,什么意思,看不见摸不着那不干着急。难怪胡丽娜说你不正常。胡丽娜接话,说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们老板正常着呐。人家那是高层次,精神享受。哪像我们没文化没档次土垢掉渣,说话带着大蒜味。你正常。你上网找个二枝梅三枝梅恋恋,你有那本事呢?这话把猪头逗乐了,猪头说你听听胡丽娜这张嘴。像不像把刀子,我说不过她。猴子咱吃饭去,胡丽娜也去。
胡丽娜撇嘴说我可不敢,你看你那边眼睛瞪得比铃铛还大。你那个小蜜真厉害,比你老婆厉害。我怕她一口吃了我呢。我跟你说说话又没干别的,你看她那熊样子,就像我勾引她老公。至于吗?你们要吃饭赶紧走,别在这扎小妖精眼珠子。
猪头说走吧,人家胡丽娜发话了,你不听指挥怎么着。咱哥俩出去好好唠唠,别跟我摆文人的酸架子,买卖上的事我给你点拨点拨,你还差得远呢。搞女人嘛,老哥也给你传授点经验。不谦虚地说,我老朱看上眼的女人一般是跑不掉的。猪头说话瞟了胡丽娜一眼,洋洋得意的模样。胡丽娜啐他一口,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就没句人话。你真那么大能耐还怕那小妖精。快滚吧,你们这帮臭男人就没正经,我听你说话就来气。
猪头哈哈大笑,说猴子你看看,你这个胡丽娜就是嘴巴不饶人,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你身上哪痒她往哪挠,挠得你浑身舒坦。走吧,胡丽娜明天你继续给大哥挠,回家给老萧说,我可有日子没见他了。
猪头走先我走后,我俩横穿他的摊位,小妖精拿眼睛瞪他,猪头说岚岚你去吗,跟侯老板一起坐坐。小妖精拧着脖颈,说你个王八蛋,你跟姓胡的玩够啦?少跟我来这套。猪头乐颠颠地冲我挤眼皮,说怎么样,这个也够味吧,一个比一个厉害。有意思有意思。我说你找挨骂,骂你才舒服是吧,犯贱。
喝着酒,猪头邀我一起去广州我没答应。囊中羞涩,不敢出门。猪头心思还在胡丽娜身上,说我就奇怪了猴子,我一见你那个胡丽娜心里就扑腾,她那双眼睛一闪一闪,闪得我心慌,你知道为什么?我说当心卖菜的,哪天给你一刀子看你还扑腾。猪头龇龇牙,拨棱大脑袋。说你吓唬我呢。那傻小子,他玩不过胡丽娜。你那个一枝梅还行吧,哪天给我引见引见,让我开开眼。我说想得美,我还不放心呢。你老兄搂草打兔子捎带给我拐跑了我不是又赔了,别总惦记着挖我墙角。猪头大笑,指着我说你个小气鬼。君子不夺人所爱嘛,你的人我哪敢伸手插脚。胡丽娜要是你老婆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凡事得有个界线。出界那就犯规,就得受罚。我说看不出你还挺仁义。猪头说那当然。
我跟一枝梅的关系快速升温。那是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孩。尽管只是我的想像。一枝梅网页上没有照片,自然也没有影集。个人资料更是鬼话连篇,却给我留下充分的想像空间。有天深夜我在强烈冲动之下向她索要照片,遭到她的拒绝。一枝梅说NO,我们在虚拟世界热恋着不是很好吗,其实我们早已经见过了。我
惊问在哪。梦里。一枝梅说你就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难道你梦中没有我吗?我说下了,睡觉。
胡丽娜对我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次次拒绝我。说大热天你瞎折腾什么,不怕被人瞧见?回家找你的一枝梅去。我烦着呢。胡丽娜,的不合作态度令我十分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女人的嫉妒心理又来了。她还反问我,说你们见面了吗?打算什么时间见面?我说胡丽娜你别闹了,你脑子闲出毛病来了。我们见不见面,去哪见面,跟你有什么关系。胡丽娜委屈得不行,说那你跟我什么关系,你跟我没关系干吗总缠着我?我说那好,我明天就跟一枝梅见,这下你满意了?胡丽娜扭过脸抹眼泪,说你们这些臭男人真没良心,走着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跟一枝梅终于从虚拟世界走出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或者说幽会相当精彩。我准备另找时间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那就是一部言情小说,离奇曲折激情浪漫。一个文学青年跟卖家具的老板娘之间的忘年之恋。
猪头从广州回来就找胡丽娜,两人嘻嘻哈哈亲亲热热。让那个受到冷落的小妖精眼睛冒火。胡丽娜看上去很兴奋,喊着朱哥朱哥,就往猪头身上掐一把捶一拳,两眼频频放电。猪头骨头都酥了,涎着脸在胡丽娜身上找便宜。
我躲一边跟红脸大嫂闲聊。没想到红脸大嫂一身蛮力还是很有思想的,这跟在车间当工会小组长有很大关系。她说侯老板你看吧,现在这个社会拜金主义多严重,女人傍大款廉耻都不要了。人不能一味追求物质享受,还要有点精神有点道德观念,不然我们能建设和谐社会吗?红脸大嫂像个政工干部,大道理一套一套。我说就是啊。洗耳恭听的样子。我没心思听她讲道理。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对面的那个女人,那个卖家具的老板娘。那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我们默默相视,眼睛说话,交流着丰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