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5-30 09:39:17
开篇:写作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创造,它让我们能够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将它们永久地定格在纸上。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12篇登乐游原李商隐,希望这些内容能成为您创作过程中的良师益友,陪伴您不断探索和进步。
西下的太阳无限美好,只是再美好,也已接近黄昏时刻。两句为千古名句。傍晚时分,诗人郁郁不乐地登上长安的乐游原,只见一轮红日西斜,显得无限美丽,于是情不自禁地唱出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意谓夕阳纵好,可惜也维持不了多少时间。其中寓有诗人多少既赞赏而又惋惜的感情。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是出自唐代李商隐的即景抒情的诗《登乐游原》 中一句,意思是虽然夕阳无限美好,可惜的是已接近黄昏时刻。
(来源:文章屋网 )
唐代诗人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几乎妇孺皆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农历九月初九,是我国重要的传统节日――重阳节。
古人将“九”看作阳数,《周易》“以阳爻为九”。魏文帝曹丕《与钟繇九日送菊书》:“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故以享宴高会。”九月初九,月份和日期皆为“九”,故称“重阳”,也叫“重九”,重阳节也称“重九节”。
有人考证重阳节或许最早发源于战国时期,但无直接证据。到了汉代,重阳节已经形成节日。《西京杂记》中就曾记载了西汉皇宫里“佩茱萸、食蓬饵、饮酒”的重阳节活动。
“登高”是重阳节的重要风俗活动之一,重阳节也因此被称为“登高节”。南朝文史学家吴均所著的《续齐谐记》中,曾经记录过九月九日桓景登高避难的故事:“汝南桓景从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曰:‘九月九日汝家当有灾,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酒,此祸可除。’景如言,齐家登山。夕还,见鸡犬牛羊一时暴死。长房闻之,曰:‘此可以代也。’今世人九日登高饮酒,妇人戴茱萸囊,盖始于此。”
登高未必就要爬山。在唐代,长安城的大雁塔和乐游原都是人们登高的好去处。唐代诗人李商隐写过一首名为《登乐游原》的诗歌,也被今人所熟知:“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分糕”,是重阳节的另一重要习俗。因为“糕”与“高”谐音,所以重阳糕成为重阳节的传统食品。重阳糕在汉代名叫“蓬饵”。到了唐朝,人们在重阳节吃米锦糕和麻葛糕。宋朝人重阳吃糕。明清时,人们吃花糕,尤其是大城市,有各式各样的花糕。《帝京岁时纪胜》记载:“京师重阳节花糕极胜。有油糖果炉作者,有发面垒果蒸成者,有江米黄米捣成者……市人争买,供家堂,馈亲友。”
重阳节的另一项民俗活动是赏菊。宋代周密在《乾淳岁时记》中记载了宫廷的赏菊活动:“禁中例于八日作重九排当,于庆瑞殿分列万菊,灿然眩眼,且点菊灯,略如元夕。”人们还用酿酒,在九月九日这天饮用。
农历九月初九还是壮族的祝寿节。根据壮族的传统习俗,家中老人年满六十岁时,儿孙们要杀鸡宰鸭为其庆祝,并在家中准备一个寿缸。今后每年的九月初九,后辈都要往寿缸里填粮,直到装满,称之为“寿米”。平日里寿米是不能吃的,只有当家中老人生病时,才能用寿米煮饭给老人吃。寿米象征着健康,有延年益寿的寓意,所以寿米不能吃完,这样老人才能一直长寿下去。
寒露
寒露,指的就是即将凝结的寒凉露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这时我国大部分地区白天温暖,夜晚凉快,北方的一些地区甚至可以见到初霜。寒露时节,天气渐渐凉爽,正是秋收的好时候,俗语有“寒露时节天渐寒,农夫天天不停闲”,也有“过了寒露,秋粮入库”的说法。
古人将寒露分为三候:“一候鸿雁来宾;二候雀入大水为蛤;三候菊有黄华。”寒露时节,鸿雁在天空排成“人”字或“一”字,向南迁徙。深秋时分,雀鸟也无处寻踪,这时海边突然多了很多蛤蜊,由于蛤蜊壳的颜色与纹路与雀鸟类似,古人便以为蛤蜊是雀鸟变的,故“雀入大水为蛤”。也在此时开始开放,因此第三候为“菊有黄华”。
霜降
霜降,秋季最后一个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九月中,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矣。”霜降的意思就是天气变冷,露水结成霜。俗语说,“霜降见霜,米谷满仓”。因此人们相信,如果霜降这天有霜,来年就会有个好收成。
关键词:唐代登高诗;发展概况;主题意蕴;审美特质:地位影响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111(2008)12-038-05
作者:王锐,甘肃河西学院中文系副教授,文学硕士;甘肃,张掖,734000
一、登高诗的起源与界定
登高原是我国古代文化中一种别具特色的民俗现象,它的发生主要有两个源头:一是古代社会的一种宗教祭祀活动,也就是“望祭山川”:另一个是“重九登高”的节日习俗。而后者对于古代诗歌中登高主题的定型和发展起了最为关键和广泛的作用。对古代的士大夫而言,登高是其“九能”之一,经常郊游聚会,登高宴飨、酬唱叙情乃是常事。从这个意义上说,登高已经演变成日常生活中一种很普遍的文化现象,成为古代文人舞文挥墨的重要舞台,登高和古代文人便有了不解的情缘。
本文所论登高诗,简而言之,就是指古人登高临远写景抒怀的诗歌统称。从创作时间看,既有登高时的即景之作,也有登高过后的有感生发和应命奉笔之作;既有重阳旧俗登高时的抒怀之作,也有四时登高的即兴之作。从创作地点看,登高临远之地既有高山叠嶂,也有亭台楼阁,只要地势高,视野开阔,适宜远眺赏景即可。需补充说明的是,以登高眺景为主要描写内容的部分登山记游的诗歌,亦属本文所论登高诗的范畴,如王维的《终南山》,杜牧的《山行》;而只写观高景象,创作者实际未登高,不是从居高而望的角度所写的作品,不在登高诗之列,如杜甫的《望岳》,李白的《望天门山》。还有以虚幻想象登上高处绘物抒怀的诗歌,即裴登峰认为的依靠想象进行思想游历的“神登”之作,因和游仙诗有交叉重合的部分,亦不在本文所论登高诗的范畴,如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蜀道难》。
有研究者认为最早的登高诗是《诗经》中的作品,如裴登峰指出“《诗经》中的登高自然是我国文学中登高描写的发轫……‘陟彼高冈’、‘乘彼堍垣’是最早的以登高为题材的创作”。但正如冯丙奇认为《诗经》中的登高诗“仅仅涉及到了登高这一动作,或说仅仅叙述了登高这一行动”,没有任何自然景物的描写。更确切地说,在这里的登高只是“艺术中使用的符号”,而非“艺术符号”,只是一个背景而已,并不传递能够同作者与读者的言外之意味,所以,并不能当作真正的登高诗。严格意义上的古代登高诗应始于东汉末,终于清末,从汉魏六朝的勃兴到唐宋的繁盛再到元明清的延续,几乎贯穿我国古代文学发展的各个历史阶段。在诗歌盛行的唐代,登高诗出现前所未有的辉煌,作品繁多,佳篇不断,名家辈出,形成古代文学史上的蔚为大观。
二、唐代登高诗的发展概况
汉魏六朝,伴随着登高文化的开展,登高诗亦开始兴起。文人登高宴饮,吟诗作文,成为一种时尚。正如陶渊明所云“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移居》其)从而涌现出部分优秀的登高诗。曹操的镌步出夏门行》(东临碣石),谢灵运的《登池上楼》和《登江中孤屿》,谢胱的《晚登三山还望京邑》均是此期登高诗中的上乘之作。这时的登高诗因尚在兴起阶段,作品数量相对较少,称颂一时的名作也是屈指可数。除个别作品外,登高抒怀还多拘囿于个人的小天地,抒情境界有待深化,艺术表现还欠火候,用语较为凝重、板滞。尽管如此,这些登高诗的产生,使登高这种民俗现象逐渐演变成古代文人抒怀的重要方式,为日后唐代登高诗的全面繁盛作了较为坚实的准备。
唐代,古体诗、近体诗全面推进,文质并重,诗歌创作达到古代文学发展的巅峰。登高诗亦在如此优越的文学环境中走向繁盛。突出表现是作品数量多,质量高,社会影响面大。许多诗人都有登高之作,且佳篇迭出,并且涌现出登高诗的大家――杜甫这样的杰出诗人。
(一)初唐时期。王勃的《滕王阁序》和《滕王阁诗》(序末附诗)借登高之会感怀时事,慨叹身世,是富于时代精神和个人特点的真情流露,希望和失望兼有,追求和痛苦交织。景物描写文笔瑰丽,手法多样,其中“落霞”和“画栋”两联,动静相映,意境浑融,成为千古传颂的登高摹景名句。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是其随从武攸宜东征契丹时于燕地所作。诗人登临幽州台,仰望苍天,俯视大地,真切体验到志不得伸、才不得展的人生痛苦和悲哀,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古往今来志士仁人遭遇困顿的愤激和不平。诗中辽阔苍茫的时空境界,慨然独立的主体形象,孤高悲凉的情感格调,在后人心中引起强烈的共鸣。《滕王阁诗》和《登幽州台歌》拉启唐代登高诗发展的帷幕,并初步显现了唐代登高诗博大和壮观的气象。此期代表性的登高诗还有寒山的《杳杳寒山道》,王勃的《江亭夜月送别二首》,宋之问的《灵隐寺》,沈俭期的《夜宿七盘岭》,陈子昂的《燕昭王》等。
(二)盛唐中唐时期。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和崔颢的《黄鹤楼》是两首登高揽胜的千古名作。《登鹳雀楼》写景缩万里于咫尺,议论与形象相得益彰,诗情与哲理水融,诗中的自然景物与诗人自身昂扬奋发的精神、开阔爽朗的胸襟浑然一体,后人誉为五言绝第一首。《黄鹤楼》即眼前景,抒心中情,一气流转,浑然天成,高唱入云,宋人严羽推为唐人七律第一。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是有名的登高思乡之作,抒发了作者在重阳佳节时对远在家乡的兄弟们的怀念之情,语淡情深,脍炙人口。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是有名的登高送别诗,是诗人在黄鹤楼送友人孟浩然游历吴越时所作。烟花三月,春色旖旎,正与孟浩然的高情逸韵相互辉映:而诗人的无涯离思,悠渺情意,又正如长江流水,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后人评为“送别诗之祖,情意悠渺,可向不可说。”《唐诗选脉会通评林》李白的登高名诗还有《登太白峰》、《登金陵凤凰台》、《与夏十二登岳阳楼》、《谢公亭》等。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亦是著名的登高送别诗,借送友以自写胸臆。诗中那苍茫的江雨和孤峙的楚山与冰心、玉壶等意象相互生发,使人联想到诗人那冰清玉沽的高尚情操。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是著名的登高怀古诗。诗歌将历史的兴旺和哲理的深思熔铸入苍茫雄阔的景象中,词意流转而气象宏大,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柳宗元的《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是诗人任柳州刺史时所作,诗中借登楼远眺,抒发了迭遭迫害的忧愤,同时表达了对志同道合的四位友人的怀念和聚会无期的惆怅之情,情感真切,语意沉绵。此期唐代有名的登高诗尚有孟浩然的《秋登万山寄张五》和《与诸子登岘首》,王昌龄《从军行》(烽火城西百尺楼),王维的《过香积寺》和《终南山》,祖逖的《宿云门寺阁》,岑参的《与高适、薛据同登慈恩寺浮屠》,刘长卿的《秋日登吴工台上寺远 眺》和《登余干古县城》,韦应物的《登楼寄王卿》,李益的《上汝州郡楼》和《夜上受降城闻笛》,孟郊的《游终南山》,畅当的《登鹳雀楼》,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韩愈的《谒衡岳遂宿岳寺题门楼》,白居易的《杭州春望》等,这些作品各具特色,共同构筑了唐代登高诗的辉煌。
而在这辉煌中,杜甫又是其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杜甫是我国古代第一位大规模、集中抒写登高之作的卓越作家,且佳作颇多,堪称精品。在杜甫的一千多首诗作中,登高诗不下五十首。代表性的作品如《登兖州城楼》、《陪李北海宴历下亭》、《乐游园歌》、《同诸公登慈恩寺塔》、《凤凰台》、《登楼》、《白帝城最高楼》、《阁夜》、《九日》、《登高》、《登岳阳楼》等。其中,《登高》、《登岳阳楼》既是杜甫七律、五律中的佼佼者,更可谓古代登高诗的压卷之作。《登高》是杜甫五十六岁,重九日在夔州登高时所作。前四句登高所见,极写暮秋夔峡惊心动魄的景色,沉郁苍凉,气势磅礴。后四句登高所感,抒发老病漂泊之苦,国难家愁,无限悲凉。全诗格律精严,语言凝炼,是最能体现杜甫诗歌沉郁顿挫风格的代表作。胡应麟誉为古今七言律第一。《登岳阳楼》是杜甫五十七岁,以年老多病之身,登上岳阳名楼,放眼八百里洞庭,感慨万千赋此诗。首联抚今追昔,寓无限感慨。颔联极写洞庭浩瀚无际的壮阔景象,语虽雄浑豪健,但亦寓家国身世之感。故下截自怜身世,举目无亲,老病孤舟,忧怀国事,戎马关山,涕泗横流,可谓泣尽继之以血,令人感叹唏嘘,不能白已。诗歌“写洞庭只两句,雄跨古今。”(《杜诗镜铨》)胡应麟誉为唐五言律第一。杜甫之前的登高之作,主要拘囿于抒写个人的隐忧和愁绪,思想内容相对单薄些,并未产生广泛而持久的社会影响。而杜甫的登高诗则把个人身世遭遇和忧国忧民之志紧密结合在一起,走出一味抒写个人情怀的小天地,使登高文学思想内容的广度、深度都有了进一步提高,深化了作品的社会意义,丰富了登高的文化内涵。在杜甫的影响下,忧国忧民便成为以后登高之作的永恒主题和思想追求的最高准则。
(三)晚唐时期。许浑的《秋日赴阙题潼关驿楼》是诗人途经潼关登驿楼所写的一首题壁之作。前三联写景全从高处、大处落笔,着重写景物的动态美;尾联抒发了诗人淡泊名利的情怀。全诗境界阔大,韵味浓郁,格调意趣直追盛唐。杜牧的《将赴吴兴登乐游园》借登乐游原望昭陵这一情景,抒写了诗人壮志难酬的牢骚和国事日非的感慨。诗歌文笔简练,语言含蓄,风格沉郁。李商隐的《登乐游园》短短二十字,而所包含的意蕴非常深厚。因“意不适”所以驱车登高,以消愁思;登高见夕阳壮美,却又惋惜其不能久驻,诗意又复归到“不适”上来。曲折迂回之中,见出诗人对生活的挚爱与挥之不去的愁绪。正是这种矛盾心理,使全诗境界苍凉悲壮,波澜起伏。此期较好的登高诗还有许浑的《登洛阳古城》和《咸阳城西楼晚眺》,杜牧的《山行》和《九日齐山登高》,李商隐的《夕阳楼》和《安定城楼》,赵嘏的《江楼感旧》,方下的《题报恩寺上力》,高骈的《山亭夏日》等。
三、唐代登高诗的主题意蕴和审美特质
阅读唐代登高诗时,即使没有亲身莅临登高之地,也常会引起强烈的共鸣。这固然包括写景的生动形象,但更重要的因素却是文人们髓高时生发的真情和哲理打动了每一个读者。尽管“迁客骚人”登高时多因各自的遭遇,“览物之情,得无异乎”(《岳阳楼记》),但还是有许多相同的感受,止所谓“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兰亭集序》)。综合考察唐代的登高诗,其主题意蕴主要包括:
(一)状描登高景观,寄寓登高幽情。赏景是登高诗的重要内容。只有登高,才能让更广阔的美景进入自己的视野,跳出狭小的生活圈子,给心灵自由的空间,尽情翱翔,寻觅登高之趣,驱遣世俗之累和心中劳烦。如:“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太乙近天都,连山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王维《终南山》)“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李白《与夏十二登岳阳楼》)“迥临飞鸟上,高出尘世间。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畅当《登鹳雀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杜甫《登岳阳楼》)
由于登高望远时,“高”和“远”本身所具备的两种对立的意味的催发,“视觉上的朦胧与混沌便与登临者心理上的迷惘和悲哀发生了异质同构”,“物理上的高远与登临者心理上的自命不凡(无贬义)和远大前程在登高望远之际发生同构;但与此密切相关的孤独和渺茫却使主体无法乐观”,所以,更多的登高诗,笔下的景物较少登高赏景的乐趣,多染上了诗人的感时伤世的色彩,壮观悠远,寥廓苍凉,境界扩大,气象非凡,形成了登高诗特有的写景笔调,寄寓了登高诗普遍的悲情美学特征,向来为人称道。如:“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杜甫《阁夜》)“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登高》)“数家砧杵秋山下,一郡荆榛寒雨中。”(韦应物《登楼寄王卿》)“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惊风乱毡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柳宗元《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
(二)悲羁旅流离之苦,抒思乡怀亲之殷。异地漂泊,身如浮萍,思乡之情“剪不断,理还乱”,如影随形。登高远眺,更觉孤独冷清,归思难收,“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登楼赋》)对游子而言,登高便是寄托乡思的最佳场所。借登高念亲怀友,在远眺中寄托思慕之心和惆怅之情,是唐代登高诗难以割舍的情结。如:“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崔颢《黄鹤楼》)“古台摇落落后,秋入望乡心。”(刘长卿《秋日登吴公台上寺远眺》)“弟妹萧条尽何在,干戈衰歇两相催!”(杜甫《九日》)“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杜甫《登岳阳楼》)这些诗句均在登高中真实流露了飘泊流离之愁和思念家乡的深情。而杜甫四方颠沛无依和潦倒窘迫的生活经历,使这种情结在其登高诗中显得格外真切、沉痛,最易引人共鸣。尤其是暮年之作,其情愈苦,字字用血泪浇筑。王昌龄的《从军行》(烽火城西百尺楼)和李益的《夜上受降城闻笛》则真挚抒写了征人登城思念亲人,怀恋乡土的感情。
(三)发壮志难酬之忧,表忧国忧民之志。登高四望,放眼天地,顿觉宇宙之浩大,个人之渺小,人生之短促,曾经渴望建功立业的唐代诗人,也随岁月的磨砺和仕途的坎坷而生出颇多感慨。“时运不齐,命途多舛”(《滕王阁序》),功业未就的苦闷成了一生的心痛。他们常把个人的命运和民族的兴衰紧紧相系,尤其身逢乱世,家愁国恨便成了登高时挥不去的情思,少了暇日登 高的那份轻松和自得,代之而袭上心头的忧国忧民之志让登高多了几分肃然。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和杜牧《将赴吴兴登乐游原》都借登高抒发了羁于世俗尘网中郁郁不得志的感愤情绪。李白的《宣州谢I楼饯别校书叔云》题为送别,但描写的不是离情别意,而是借诗明志,抒发自己狂放不羁的胸怀和抱负不得施展的悲愤。杜甫的《登楼》则集中体现了忧国忧民的怀抱。颌联写景虽气象雄伟,但浮云苍狗变幻,宛如多难人生,世事无常,睹景伤情,遂引出以下吐蕃陷京,代宗幸陕,寇盗相侵,国难孔急等情事。登高抒怀,抚今追昔,遂有后主祠庙,聊吟《梁甫》之深慨。情甚悲郁苍凉,杜甫忧国伤时的情操,跃然纸上。杜甫的《登高》、《登岳阳楼》同样融自然景色、家国灾难、个人情思为一体,抒写了壮志难酬、忧国忧民的怀抱。杜甫登高诗的可贵之处在于,景中有人在,诗中有人在,更有格在。这所谓“格”,正是忧国忧民的博怀。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也借登高怀古抒发了此种情怀。
此外,亦有借登高对亲朋表依依不舍之心和遥寄怀念之情,如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杜甫的《陪李北海宴历下亭》,韦应物的《登楼寄王卿》,柳宗元的《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等。还有登高时即景阔谈生活哲理,往往引起人丰富的联想,颇受启迪。如众人皆知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商隐《登乐游原》)都在苍茫百感中寓有深层的哲理,最易引人共鸣,为后世激赏。
在以上的分析中,我们不难发现,“因唐代登高诗的主旋律主要表现家国之恨、身世之痛的历史与个人沧桑之感。因此诗歌中言愁叙悲的审美倾向尤为突出。‘悲’的气韵洇染了每首诗的内质外象。‘悲’成了唐代登高诗主旋律的主要美感特征。”时间上,虽也有一些以伤春为季节背景的登高诗,但更多的则是借摹写秋景来表现诗人心中的悲情。在空间上,由于登高而望所体现出的“荒原意识”,同样也使登高诗充满了“悲”的审美情感效果。而这种悲情特征实在又是“中国文学以悲为美的悲情传统的表现之一”,“悲情是情绪化了的、体验化了的忧患意识”,这种悲情有登高悲情和季节悲情相互生发、彼此交融的特征。还有研究者从“登高望远”这一意象所包含的生命内涵出发,总结这一意象表现为“一个由物到心、由外到内、有空间到时间的动态过程”,而其审美表现则是崇高。并借助康德等人的崇高理论,分析认为这一动态过程主要有三个阶段:首先是登高望远的大自然表现出一种崇高之美,接着自然的无限带给人既吸引又拒绝的感受,也正是因为这种无限对于个体渺小生命的拒绝,才产生了登高者生命的短促感和悲哀感。第三个阶段则是个体生命中反弹出来的崇高感,这主要表现为要求把自己提升到与外物同等伟大的境地的向上的情感和一种生命尊严感。无论是悲情特征还是崇高之美,均较为客观地涵盖了唐代登高诗的基本美学特征。
从艺术表现手法而言,唐代的登高诗既异彩纷呈,又同时具有一些共同的特质,概括体现在:(一)运用多种方式抒情言志。或借景抒情,或直抒胸臆,或借古寓怀,或托物言志等等,各种方式融会贯通,古今穿插,时空一体。情景互为表里,相互映衬,物我相生,多层次、多角度表达出丰厚复杂的思想感情。(二)章法谨严有致,层次清晰而不失变化。写景抒怀是登高文学的主体。大多先叙事、写景,然后抒情言志。前者为后者蓄势、张本,后者彰显全诗意旨。摹景近观远眺,动静交织,声色并用。抒情由浅入深,抑扬起伏,收放自如。境界开合跌宕,情感博大深沉。(三)工于造语,讲求炼字炼句。摹景状物以气韵为主,雄壮开阔,生动传神,想象高妙;抒情言志语淡情深,慷慨悲歌,力透纸背,寄寓遥深。登高怀古用典言简意丰,独具慧眼;象征语约意沉,发人深省,充分体现出创作者驾驭语言的技巧。
比如《登高》。首联从细处着笔,描写秋江的景物和各自的特点,渲染秋天苍凉萧瑟的气氛。颔联从大处落墨,含无限于有限之中,气魄宏大,意境开阔。前四句写景,用语简洁而更显老练,晓畅而饱含内蕴,画面富于层次感,声色毕现,动静结合,构成了一幅萧瑟苍茫的秋景图,也无形中传达出年华易逝、壮志难酬、晚景凄凉的人生感慨。以上两联是写景,后两联是抒情。颈联将诗人悲秋苦病的情怀、羁留他乡的愁思、暮年凄凉的哀叹等丰富的内心世界揭示的淋漓尽致。尾联紧承上联,更具体、更深沉地表现悲秋情感,把穷愁潦倒的根源归结于社会的动荡,时势的艰难,从中可以看出杜甫忧国伤时的情操,用语深沉厚重,“无限悲凉之意,溢于言外”(《诗薮》)。全诗情景交融,浑然一体。语言精练而富变化,对仗工整且复自然,言简意丰,备极顿挫,“通章章法、句法、字法,前无昔人,后无来学。”(《诗薮》)《登高》是唐代登高诗的巅峰之作,充分体现了此类诗歌的最高艺术成就,它的写景抒情方式、章法结构和用语技巧,几乎成了此类诗歌的共同追求。
四、唐代登高诗的地位和影响
(一)唐代登高诗是唐代文人抒怀的一扇心灵之窗。登高是一次灵魂的洗礼,生活的再发现,感情的闸门在一霎那间突然被打开,宇宙、人生、国事、家事,眼前景、心中情,喜怒哀乐竞相涌来,有谁能不被这份真实打动?我们在阅读唐代登高诗时,同样在审视生活,回味人生百态。唐代登高诗是唐代文人向读者敞开的心灵之窗,生动记录了创作者辗转流离的生活经历和坎坷复杂的心路历程,是诗人们“时不我待的生命紧迫感、舍我其谁的生命价值感以及忧国伤时的社会忧患感在个人政治命运蹭蹬之时的具体呈现”,包蕴其高尚气节和理想人格,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晚唐;咏史诗;萧飒;咏史翻案
中国是诗的国度,这不但体现在诗人辈出、数量庞大,还体现在诗歌题材丰富多彩,除常见的山水田园、送别怀友、感物伤时、怀古思乡等题材外,还有一些特定的题材,如惜春、悯农、闺怨、宫怨、边塞诗等。咏史诗是这众多题材中的一类。一般认为,凡是对历史人物和事件进行叙述、评价、凭吊或借国家兴亡寄托个人怀抱的诗歌,都可以称做咏史诗。①
正像一个人到了垂暮之年便喜欢怀旧一样,一个王朝到了垂暮之年便喜欢咏史。晚唐时期,咏史诗的数量大增,成为诗坛上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构成了诗歌史上的一大景观。萧飒的时代气运,对时局深重的忧患意识和大胆的批判精神,使中晚唐咏史诗具有很强的现实性,创作题材的极大丰富使中晚唐咏史诗获得了广阔的生命力,独特的艺术构思和表现手法使晚唐咏史诗在灿烂的诗词星空中放出夺目的光辉,体现了文学艺术发展的诸多特点,值得我们细细品味。
一、时代气运,萧飒气象
恢宏壮阔的盛唐气象一如牡丹之盛二十余日,不肯“长使君王带笑看”。安史之乱,不仅是唐盛衰的分界线,也是华夏国家衰微的开始。“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国家在大乱之后,元气大伤。在严酷的现实面前,诗人们往往以生疏、冷漠的眼光与心态对待社会,且遁入自我封闭的内心世界,他们由盛唐诗人对雄浑、劲健、明朗之美的欣赏而转向对幽微、内敛的欣赏,盛唐非凡的自信和磅礴气概不再,流露出浓厚的孤独、悲凉和感伤,所谓“气运日薄,衰态毕露”,正是如此吧。
从这一意义上说,咏史诗在晚唐诗坛的大量涌现,并不是一个偶然现象。早在中唐时期的刘禹锡,就以其敏锐的政治嗅觉闻到了唐王朝的腐烂气息,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咏史诗。像“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乌衣巷》)“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石头城》)从诗境和题旨上为后人开辟了道路。晚唐以来,咏史诗蔚然成风,除最为著名的杜牧外,李商隐、许浑、刘沧、皮日休等人也都悉心咏史,各有千秋。如同身逢文治武功盛况空前的初、盛唐文人几乎无人不或多或少写下几首斑马萧萧、旌旗猎猎的“边塞诗”一样,晚唐文人面对风雨飘摇、日之将西的危难时局,也无不或多或少地写下几首怀古咏史之作。
一个盛极一时的封建王朝即将结束,生活于其中的人们心绪是纷繁复杂的。晚唐的咏史诗由此呈现出来的萧飒气象,在意象的运用上表现得尤为明显。荒原古丘、残烟淡水、废垒空城、斜晖秋月这些能够反映诗人哀愁之心的物象频频出现在他们的作品之中。如:
“石城古岸头,一望思悠悠。几许六朝事,不禁江水流。”②(陈贶《石城怀古》)
“吴王宴罢满宫醉, 日暮水漂花出城。”③(李商隐《吴宫》)
“五十年鸿业,东凭渭水流。”④(翁承赞《依御史温飞卿华清宫二十二韵》)
“玉阶寂寞坠秋露,月照当时歌舞处。”⑤(程长文《铜雀台》)
“惟有娇娥曾舞处,古台寂寞起愁烟。”⑥(裴瑶的《阖闾城怀古》)
“沅湘流不尽,屈宋怨何深。日暮秋烟起,萧萧枫树林。”⑦(戴叔伦的《过三闾庙》)
水以其长流不息象征着无情,也象征着诗人涌动不尽的愁绪;月代表着永恒与冷漠;烟则以其朦胧的特点象征着抒情者情感世界极度的失落与迷茫。它们一方面反映着时代气氛在诗人心灵世界里所投下的情绪暗影;另一方面,它们又是诗人以物象描述取代史事述评的手段。诗人笔下的水、月与烟,要么是漂走了吴王的歌舞盛宴,吹走了唐玄宗的五十年盛世鸿业;要么是超越时空贯通古今,变成了历史的见证。它们所曲尽的是诗人对唐统治者不记前鉴的无限痛心与隐忧。
二、重构时空,咏诗翻案
时空的运用,往往能使得诗作产生独特的艺术效果。大凡好诗,总是离不开时空的构设。如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就将自己对友人离去的依依不舍之情融人到了无限延长的时间和无限广阔的空间之中,通过时空的构设反衬自己内心的思想感情,因之历来被誉为不朽之作。
诗人与历史学家不一样,诗人是以直觉感受来对待他所生活的世界,而历史学家则是以理性分析来处理他所面对的世界。咏史诗的时空是以历史的内涵为线索进行构置的,它有贯穿古今的独特性,需要将现实的时空与历史的时空进行融合重构,使之产生一个新的审美时空来。
“任何诗歌的境界都以时空形式存在。而咏史诗、怀古诗的时空要素格外突出。……‘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的时空特征于此最显著,在过去与现在,历史与今天之间,诗人没有一点阻隔,他驰骋自由的遐思,往来于古今之间,一会儿又沉思现实。……大多数咏史怀古诗都是以巨大的时空幅度与极强的时空张力给读者以特殊的审美感受的。” ⑧
今古的时空在诗人的心理介人下被重新整合形成了一个新的审美时空,在这个审美时空中诗人可以任意挥洒,将自己对于历史现实的种种感慨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中晚唐诗人遭逢时代巨变,在山河惨淡、人事萧条面前,他们对这种时空的感受也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说到咏史翻案,还是应推杜牧。“以成败论英雄”,向来是中华千年文明古国衡量美丑善恶的传统审美标准,它为史官秉笔提供了可以遵循的章法,也在史的领域造成了相沿成习的不肯深入思索的传统惰性。杜牧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做其翻案文章,这当然不能仅仅归之于他个人的纵横捭阖、标新立异的嗜好,而且是其时代美学思潮使然。晚唐人对唐帝国创业发展、兴盛衰落的全过程耳闻目睹、感同身受,盛极一时的唐王朝之急速滑坡给他们造成了心理上的巨大失落感,失落之余自然要开始其新的寻觅,亦即探讨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的根本问题。在这种情势下问世的悼古伤今的诗与文,实即时代、社会与创造者心态的投影。你看那楚汉之争、诸吕攘权、三分鏖战,与晚唐宦官挟帝、藩镇争雄、政治势力勾心斗角的混乱局面何其酷似!作者那胜负未卜的叹惋、包羞忍耻的告诫、卷土重来的激励又何其语重心长!这些诗文不仅以折光的方式照出了晚唐社会现实中最为重要的大的方面,而且见解独到、造诣精深,具有政治家高瞻远瞩、洞察秋毫的犀利目光,绝非一般雕章琢句、咬文嚼字的骚人墨客所能企及。从这个意义上讲,杜牧的这些悼古之作,又与陈子昂的《感遇三十八首》并不一致。这已不是初唐陈子昂等人那带有少年时代稚气的、对尚不可知的未来世界的思考。杜牧的思考,囊括了整整一个即将成为过去的朝代的盛衰更替。以《登乐游原》为例:
长空澹澹孤鸟没,万古销沉向此中。
看取汉家何事业,五陵无树起秋风。
远望,渺远的天空一望无际,飞翔其中的孤鸟从视野中逐渐消失;近看,汉家五陵裸陈于荒凉的原野之上,秋风吹过,一片空寂、萧瑟。由这衰飒、孤寂的景物描写,诗人不知不觉把读者带进了对历史的沉思中:昔日汉家帝王雄视天下、冠盖如云的辉煌呢?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们不也曾以国力强盛、霸业有成而称雄一时吗?而现在,他们的鸿业伟绩竟也象那孤鸟一样凄凉消逝了。盛唐呢,它昔日的强盛和西汉帝王所曾拥有的辉煌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曾让多少人引以为荣,但它现在的景况和这“五陵无树”而秋风又起的情形又何其相似!诗人通过强盛辉煌与衰败荒凉的鲜明对比传达其痛切哀惋之情,全诗的意境结构十分明显。借助这样的实境对虚境的开拓,既能引起读者对大汉繁华景象的想象,对历史变迁的洞察体悟,又能感受到诗人对大唐社稷日渐黄昏的无边忧虑及因之产生的愁绪。故清代诗论家施补华《岘庸说诗》云:“小杜‘看取汉家何事业,五陵无树起秋风’是加一倍写法。陵树秋风,已觉凄惨,况无树邪?用意用笔甚曲。”咏史诗借意境构建包蕴的这种艺术涵量,绝不是几句议论所能达到的。
三、晚唐与盛唐咏史之不同
同样是咏史之作,同样是表达物是人非的沧桑感,盛唐诗人与晚唐诗人却有着很大的差别。李白也写过金陵怀古诗。其“苍苍金陵月,空悬帝王州”(《月夜金陵怀古》)的文句,其“空余后湖月,波上对江州”(《金陵三首》)的景致,虽然也包含着迷茫和感叹,但我们感到的更多的是一种挥斥方遒的理想主义信念,一种努力开拓、建功立业的乐观主义精神。盛唐诗人的意志与情感是指向外部世界的,甚至于连他们的感叹都充满了力量,激人向上。晚唐诗人则不同了,外部世界的点点滴滴都可能触发他们诸种不同的人生感受,但他们又无法改造和征服这个世界。他们不再是外拓,而是静守;不再是批判,而是伤悼。因为批判不仅需要社会力量作为坚强后盾,也需要人生信念的有力支撑,而既失去社会力量又失去人生信念的晚唐人只能将批判化作无可奈何的哀叹,或是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然而,作为艺术家,晚唐诗人虽不及李白潇洒豪迈,却有李白所不具备的敏感和多情。深秋帘幕、落日楼台、鸟来鸟去、人歌人哭、西风泣露、杨柳萧条、楚塞秋光、浙江残雨、霏霏江草、梦鸟空啼、一片降旗、百年同梦……它们既是历史的场景,又是现实的心境。在这些意境朦胧、意旨含蓄的诗句中,我们时时可以通过一些复杂的暗示和微妙的象征来体验诗人所特有的那种迷离惆怅的情绪。
从班固的《咏史》诗开始,咏史诗由“史”向“诗”发展,经历了一个由历史的真实向艺术的真实的发展过程,到中晚唐表现出深刻的思想性、强烈的时代特色和丰富多彩的艺术性,在我国的诗歌史上树起了一座丰碑。
注释:
①张晶,白振奎.中国古典诗学新论[M].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2.
②③④⑤⑥⑦(清)彭定求主修.全唐诗[M].中华书局,1979:8446,6197,8184,8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