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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与安生评价

时间:2023-05-30 09:47:50

开篇:写作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创造,它让我们能够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将它们永久地定格在纸上。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12篇七月与安生评价,希望这些内容能成为您创作过程中的良师益友,陪伴您不断探索和进步。

七月与安生评价

第1篇

陈可辛带着自己监制的新作品《喜欢你》与观众见面,这次与他合作的导演许宏宇同样是一位新导演,但在剪辑师领域早已是大拿。而他又将金城武和周冬雨这一对看上去不怎么搭调的情侣在戏里塑造成了一对。对此,陈可辛表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1994年执导的《金枝玉叶》,“我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有危险,还会去,爱情就是要怪一点好。”

喜欢一个人没有标准

你怎么看《喜欢你》这个故事,吸引你的是什么?

其实还是两个不一样的人走在一起。爱情这个东西很难选择,每个人都有一种择偶标准,但最后跟你在一起的,可能并不是你从小觉得是男神女神的人。我觉得百分比很低,真正得到你心目中所谓男神女神。因为人的外表跟里面都不一样。而且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喜欢一种类型但其实你里面有一种是你讨厌的类型。但也许那个类型才是你自己。因为人都很不是很实在地分析自己,都会把自己看成另外一个形象。所以你一直以为你喜欢,跟你心里想象的,但原来你根本不是那样。所以你结果得到的或你真正喜欢的,跟你想象的完全相反。因为可能你自己跟你自己想象的,都是完全相反的。

男女主角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我爱你。

中国人有说我爱你的吗?这句话要说也得用英文说,你用中文说好像很怪。因为我记得以前有部电影,一部名片,里面有这句“我爱你”,我都觉得很奇怪,就是中国人讲“我爱你”这句话,基本上只能写的,不能讲。

您怎么评价顾胜男和路晋这两个角色?

路晋就是一个很偏执的人吧,很知道自己要什么。我觉得这世界,有些时候做人糊糊涂涂就很容易过。当你非常知道你自己要什么,你就会每天都碰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或者碰到会令你生气的事情。我觉得路晋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其实还挺理解路晋这种挑剔、麻烦。实际上,他对生活要求很高,他是幸运的,一直能在他要求的氛围里过日子。但当他离开了他要求的氛围,离开他的标准,他就会觉得很不舒服。这也是他做人做得辛苦的地方。

顾胜男就是一个比较波西米亚一点的人,怎么舒服怎么来,好像生活就是那么一回事。有一套很固定的东西。是一个比较无所谓的人。她跟路晋走在一起就会特别相反。但是,我觉得她有一个特质是我一直在寻找的。这几年这几部戏也一直在摸索的,就是现在年轻人是怎么样的,90后是怎么样的。她们对生活的要求,对很多东西的价值观,想法、看法,都跟我这一代不一样,甚至跟80后都不一样。我们每一部电影在写这些人物的时候,都希望更接近这些90后的心态,或者,我们认为“90后是怎样”的心态。所以,顾胜男也是另外一种尝试,当我们能看到一些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她喜欢什么她会讲,她喜欢钱也会讲,她对钱对什么都不是那么伪的、那么装,而是“我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您刚刚说路晋是一个有标准的人坚持到最后是他放弃了自己的标准。来靠近顾胜男,是这样一个情况吗?

他不是放弃了自己的标准。而是,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没有什么再谈标准的余地。当你喜欢一个人,那就是标准。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就没有标准的。所有的“标准”都围绕着那个人是怎么样的,你就会怎么样。

金城武、周冬雨的CP反差更有趣

为什么是金城武来演这部戏?

他像是那么一个挑剔的、对生活有要求的人,尽管他真人可能并不这样。他呈现在银幕上给大家的想象可以演这个角色,这是第一;第二,他是我觉得,不能说最好合作但最喜欢跟他合作的人。我们从《如果-爱》之后就合作了两部戏,《投名状》和《武侠》。他每部戏都跟我说,什么时候能拍现代题材的爱情片?不那么辛苦,不要打,不要穿那么多古装的衣服,拍一些能讲我们现代人话的东西。以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或合适的本子、市场的潮流等等。这一次很明显。我跟他说,这次就是现代题材、爱情喜剧。他也放开很多,有很多时候,我也都不太相信他能那么去演。我问他,你能演喜剧吗?你那么拘谨。结果,他是很放开去演的。

金城武曾说,您每次找他,他都会问“为什么是我”。您也说过你要去劝他。这次您怎么说服他来演的?

也没有。都一样。就是拿着这个角色去聊透了,把这个人物,包括他的行动线、他的动机、他的个性等等都讲透了,讲到他觉得我理解这个人。有些时候,人物是可以立起来的,但是每个演员把自己代入这个角色,可能会觉得立不起来,这是因为演员自己的一些盲点、对自己的一些看法。这就需要一个慢慢的过程,去使他觉得既能立起来这个角色,而在某种程度上这个角色就是他,他能理解。

所以你喜欢金城武的是什么?

外表是很挑剔,包括他选择电影的挑剔,给了我们很多额外的工作,但是因为他的挑剔使得他作品不多、朋友也不多。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有的人对你很好,但他对你很虚的,所有东西都很假。但对他(金城武)来讲,你看到什么,你得到什么,这里面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我觉得那个作为合作伙伴、作为朋友是很重要的。

是什么原因选择周冬雨二次合作,而且是连续的。

很明显,《七月安生》得到的所有鼓励跟奖项都证明了。很多时候,她不是纯粹跟着台词去表演,她会把那个角色内化,再用一个很特殊的方法去外化表现出来。《七月与安生》的合作比较惊艳。这个戏再找演员的时候,我就想别找那么典型的,跟金城武搭起来男神、女神的。找一个年纪等等都完全不一样的演员去演。

当时我提起周冬雨的时候,都要说服我身边的团队。他们都说“不是吧”。虽然,大家当时都看了《七月与安生》,都觉得她很好,但那是《七月与安生》。这是一部主流爱情片,还要跟金城武一起。大家都在想所谓“CP感够不够”,所谓“他们匹不匹配”,年龄、高度、样貌匹不匹配等等。我觉得最有趣就是这样。包括现在片名叫《喜欢你》,我们也希望“喜欢你”之后有几个字,喜欢你接下来怎样,不是戏名相当于一个副题,可能有“喜欢你讨厌你”,“既喜欢你又讨厌你接下来喜欢你”,或者“喜欢你没道理”,“为什么会喜欢你”,“喜欢你为什么”等等。英文名也是《this is not what I expect》,喜欢你不是我想象的。当你想象或追求的这样东西,结果喜欢上的不是你想象的,或你追求的。那个反差,使得这个戏更有趣,是不是一般的爱情戏。

您刚提到了匹配和CP,不知道您怎么看cp?

我是比较拧巴的,在这个事情上。这个世界不应该有匹配的,不应该有所谓CP的,这样这个世界就很闷了。这个应该跟这个,这个高度应该跟这个,我觉得“应该”都是奇怪的组合。我就觉得爱情是没得你选择的,它来的时候你根本挡都挡不住。为什么呢?没人知道。要拿很多东西去分析,相信命的,就是命里注定,或者不然就是DNA里注定的、是匹配的、是对的。但是确实就是这样。人生就是这样才有趣。

您提到说服身边的人。那您怎么去跟演员说,你们两个要合作?

我并不觉得有太大的阻力。起码我说服了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导演,他们同意了之后,去跟演员讲,并没有很大的反弹,比我想象的少,包括金城武和周冬雨这边。这可能是我近年最大胆的一次选角,但我就喜欢,

也不是完全没有计算。周冬雨在《七月与安生》那么好,也是我们知道的。但我们决定拍这个戏的时候,《七月与安生》还没有上,也没有后来的金马影后等等能够证实我的决定是没错的元素,只是看完《七月与安生》,我就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我是一个非常有信念的人,这个决定比我之前更强烈,这是一个对的事情。

这次合作周冬雨,您在她身上有新的发现吗?

这次比我在《七月与安生》发现的多。我在《七月与安生》的拍摄现场时间没有这一部多。这部我基本从头到尾都在,所以我对她现场的表演了解的比《七月与安生》来得更第一手。《七月与安生》有时候去了现场也没有直接跟演员交流,都是导演交流。所以,《七月与安生》我跟她的关系隔了一层。

这一次,不能说是新的发现,她还是我第一次发现周冬雨原来是怎么样的,也跟我刚才讲的很像。也是我理解的90后,也是我刚刚在一个阶段,也就是对年轻人的取向、价值观有一点迷茫,在这个时候碰上这样一个,我不知道她算不算典型的90后,觉得特别有趣,想去了解她。了解一个人,除了谈恋爱之外,就是拍戏了。拍戏是更容易了解一个群体,一个人。

您刚说的新发现是指?

就我刚才讲的那些。她很实在的,对很多东西不会那么虚,不会有那么多道德的规范,不会有那么多传统束缚,女生应该怎么样,我们应该怎么样,我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

有一个很好玩的事情,她得了奖之后,回来拍戏就跟我说,她第一反应不是很开心什么的,而是“我涨价了”,就很可爱很天真地给我讲,这不是上一代演员表现出来的。她心里这样想就会说出来会。这就是我觉得她有趣可爱的地方。

您怎么想到请高晓松老师来演?

完全很像他的身份,怕他不来而已。本来写完剧本,打电话给他,怕他推。结果他二话不说,什么都没问就来了,我也非常感谢他。我觉得他在戏里表现得很好。我们也做了一些观众的测试,他好像还是测试分数最高的一个演员呢。

那请林志玲来演金城武的私人厨师,这个是怎么想的?

那个角色表面是一个厨师,实际也是一个厨师,但从台词对白等等,我们希望把“吃”这件事上升到很重要的,站在我们戏里面呢,“吃”比一切都重要,厨师就跟老婆一样,就把吃别人的菜呢写成出轨一样的感觉。所以,当你有一个私人厨师,还出去吃别的厨师的菜,就很像有小三的感觉。这个是我们希望能达到的。

我们希望找到一个人,感觉和金城武很匹配、好像是他的老婆。跟金城武匹配,那么你也必须是个女神。林志玲给人很完美的女神感觉。有一个老婆是林志玲,你还会在外面有小三吗?“不应该会吧”,会是这样的一个状态。她跟周冬雨也是很大的反差。

剪辑师最适合做导演

这是许宏宇导演第一部作品。上次《七月与安生》是曾国祥导演第一部作品,这次合作是怎样契机?

我跟许宏宇是从《投名状》开始合作的。当时是2006年,现在已经11年了。拍戏的时候是十年。他现场拿很大的机器拍纪录片,拍了十几二十几条纪录片。我们当时拍《投名状》很苦,拍了4个月,他拿机位每天在拍主角、幕后、导演,包括群众演员、跟组小演员,拍了很多、剪了很多很有趣的东西。他刚念完书,年轻精力充沛,剪辑巨量素材,其实三四组戏在拍,每天剪辑不过来。他就去帮剪辑剪了几场戏,完全没剪过片的人,结果一剪就中,剪得很好。就有些我都没有跟他沟通过,只是拍了素材回来,他把我心目中想剪的都剪出来了,我觉得这小孩是天才,是剪片的天才。从那部戏之后,我就用了他做剪辑,其实从《武侠》到《亲爱的》到《中国合伙人》,几乎每部电影都是他剪的,同时他也搬来北京,做了《建国大业》、《建党伟业》等等,已经是业内比较出名的剪辑师。

我一直觉得剪辑是现代电影最灵魂的人物。除了导演,最重要的岗位是剪辑。现在拍戏就是做不同的选择,你把素材拍完回来,剪辑就是帮导演做第一道选择,很容易把那个戏调定下来。每次有许宏宇剪片,我作为导演都很轻松。拍完戏,我有两个月回来看看剪完怎么样,非常相信他的判断,他对戏的判断,剪辑讲故事的判断,做导演也是讲故事,剪辑也更重要是讲故事,他能剪那么多戏,我一直觉得他也是更好的导演。除了他对演员能不能够说戏讲戏,能不能跟演员沟通镜头,是唯一一个我们还没认证的东西。但起码他选择上是非常会讲故事的。所以我跟他说,你什么时候做导演,你告诉我。这几年都没有碰到他喜欢的戏,这个一给他,他就喜欢了。所以就直接就合作了。

合作前,您不知道他跟演员怎么沟通的,合作下来,您对他怎么评价

很好。他没问题。基本上我每天都在现场――有些时候不是他跟演员能不能沟通,而是有些是演员没有跟这个导演合作过,对新导演有没有信心。我在现场是准备后备,是万一出问题,我可以代他帮演员沟通。但这个戏基本上没有需要我沟通的。全程都是他在跟演员讲戏。

我知道金城武是特别怕生的,要非常熟的人他才放心。所以为什么金城武拍那么少的戏,他除了挑剧本,还要挑合作过的导演,合作过还要喜欢的导演其实就没几个。这部戏一开机,我就给许宏宇讲,你去聊,别让我去聊。第一天,就是他给金城武讲戏。他们之间建立了讲戏的关系,最后金城武就没什么跟我讲,全跟他讲。

您会跟许导说跟金城武沟通的窍门吗?

也没有。跟谁沟通的窍门就是真诚。做导演最重要是真诚。

这部片里有很多美食,听说也有您对美食的经验?

一点点啦,比如那个方便面。我对美食是不够了解的,电影金城武怎么吃方便面,那我做方便面的方法,其实是君如做方便面的方法。我做方便面也不是特别好吃,在家里阿姨做方便面也不好吃,一定要君如做,先放什么后放什么,她有她的一套方法。

心痛是另一种浪漫

《喜欢你》中哪场戏最让您感动?

周冬雨和金城武在更衣室吵架那场戏。当金城武要把整个餐厅的员工开除,周冬雨哭着反问他,“你为什么要吃两个人的菜”时,金城武的反应,周冬雨扮演的小女生,对爱情的那种纯粹,把在监视器后的我看哭了,因为金城武终于明白,女人的爱是自私的,就如同美食一样,你需要专一。

您曾说拍摄的过程,很像90年代拍摄张国荣、刘嘉玲版的《金枝玉叶》?

是的,其实主要是人物关系。两位男主角的人设非常像。都是对事物非常挑剔、甚至冷漠。当然,张国s不是“霸道总裁”,但演的也一个非常有主见、孤独的人,但也是在影片的最后,为了爱情而改变自己,这和金城武最后在片中的表现是一样的。

从《如果・爱》到《喜欢你》,您眼中的“最美”爱情是怎样的?

我对爱情的看法,其实是挖得很深的那种,并不仅仅是大家看到的浪漫。比如《甜蜜蜜》《如果爱》,总让我感觉,爱给人们带来的痛总比快乐多一些,这是一种对爱情的真实记录。

第2篇

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

林则徐

力微任重久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谪居正是君恩厚,养拙刚于戍卒宜。

戏与山妻谈故事,试吟断送老头皮。

【写作背景】

此诗作于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是题二首,此为第二首。是年夏历七月,林则徐自西安启程赴伊犁,作诗留别家人。诗表现了作者以国事为重、不顾个人安危的高贵品质和他面临遣戌时的旷达胸怀。

【赏析引导】

林则徐的这首《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诗,是温总理常引用诗中较多的一首,2003年的全国“两会”后的记者会上,作为新任国务院总理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正是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诗句作为其履职的誓言,开始其10年的总理任期的。2008年,再次在“两会”的记者会上提及此一诗句。“我曾面对大家立过誓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今天我还想加上一句话,就是‘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在2012年3月14日在“两会”后的记者会上评价自己的工作时,温总理再次引用“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诗句,表达其“人民公仆”职责的工作信念。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温总理对这两句话的喜爱和这两句诗的深远意义。

林则徐的这首诗从诗体上来看是一首七言律诗,从内容上来看,则是一首咏怀诗。首联是说:我以微薄的力量为国担当重任,早已感到疲惫。如果继续下去,再而衰,三而竭,无论自己衰弱的体质还是平庸的才干必定无法支持。这与孟浩然的“不才明主弃”、杜牧的“清时有味是无能”等诗句同一机杼,都是正话反说、反言见意之辞。

这首诗最感人的当数颔联,这一联若用现代语言表达,即“只要有利于国家,哪怕是死,我也要去做;哪能因为害怕灾祸而逃避呢。”此联已成为百余年来广为传颂的名句,也是全诗的思想精华之所在,它表现了林则徐刚正不阿的高尚品德和忠诚无私的爱国情操。

第3篇

不妨来细数一下今年的电影单片表现:暑期档国产电影票房冠军得主《盗墓笔记》9.8亿元(去年同题材的《寻龙诀》票房16亿元);《微微一笑很倾城》2.6亿元(去年同样改编自顾漫三部曲的《何以笙箫默》3.52亿元),《大鱼・海棠》5.5亿元(去年同档期同类型的《大圣归来》9亿元),《陆知马俐》1.8亿元(去年同等体量的《滚蛋吧!肿瘤君》6亿元)……与去年相比,或由超级IP改编,或是热门类型片的电影都没能再破纪录,去年叫嚣着“我们有钱,我们有IP”的公司今年也普遍失声。

我们在去年的封面故事《资本在狂欢,电影想哭泣》中曾描写过一种怪现象。IP所有者逐渐掌握越来越多的话语权与市场博弈,这似乎成为新入局者迅速拉平自己和传统电影制片公司之间经验差距的制胜法宝。相应的,在资本对IP的过分依赖下,时间、经验,以及传统电影人对电影规律的尊重,反而成了最容易被忽略的因素。

另一方面,电影市场开始被一种长相类似的年度类型片占领。比如,《致青春》火了之后出现了大批青春题材电影;《失恋33天》成功后,大批小成本的爱情轻喜剧又占领了大银幕;当《泰濉烦晌当年票房冠军,《心花路放》《煎饼侠》《港濉返认簿缃恿打破国产电影票房纪录,资本很快就爱上了这种模仿某个爆款然后快速上马一个项目圈钱的模式。

这肯定不能被称为一个正常的市场。终于,在经历了2015年总计超过440亿元的票房狂欢之后,中国电影走到了为各种怪现象埋单的时刻。

那么,一个正常的电影市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电影工业有所谓不能被忽视的规律和逻辑吗?一部尊重观众智商和钱包的电影应该怎么被生产出来?到底是哪些人在决定我们能看到什么电影?

好莱坞模式仍是一个有效的参照系。在1920年代,好莱坞的电影制片人就已取代导演,成为电影生产的中心角色。也就是说,奥斯卡的“最佳影片奖”并不是颁给导演,而是颁给制片人的。《好莱坞启示录》一书中对这个角色的描述是:他们的工作横跨创作与经营管理,具有足够的艺术水准、眼光和判断力,他们可以挑选题材,找编剧写剧本,聘来合适的导演,寻找投资方,确定合适的演职人员组成剧组。影片拍完后,他们还要负责影片的销售,拥有电影的最终剪辑权,甚至可以解雇导演。

与此同时,好莱坞还制定了一系列工会制度和完片担保制度来约束导演和编剧的工作,让项目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权力过大导致失衡,保证制片人、导演、投资人可以各司其职―这群人共同决定了好莱坞会向全球输送什么样的电影作品。

在国内,这样真正具备操盘能力和专业素养的的制片人(或者组合)数量并不多。但随着中国电影工业生产体系的不断完善,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期待专业制片人这一角色在市场上的作用日益放大。他们的资历、眼界,甚至价值观,会越来越多地决定未来中国电影的质量、市场的发展方向,以及观众的观影体验。

再者,中国电影市场也不可能长期保持“钱多、人傻、速来”的非常状态,今年两大档期遇冷已经说明了问题,考虑到这种票房下滑还是建立在影院和银幕数量都在增长的前提下,这一市场变化就更像是一个明确的信号:电影市场需要冷静,好的制片人和良性电影制作模式的重要性在这个时候也更加凸显。

在接受《第一财经周刊》的采访之前,杜扬刚刚跟团队讨论好《封神》的项目预算,这是乌尔善和陈国富在《寻龙诀》之后搭档的新系列电影,也是她所属的北京文化旗下摩天轮文化传媒未来3年最重要的项目。

你可能并不熟悉这位常年隐身在幕后的制片人,但她开发的项目你一定看过。从《南京!南京!》《失恋33天》,到《同桌的你》《寻龙诀》,杜扬参与过的电影很少失手。11月8日即将上映的冯小刚新作《我不是潘金莲》,杜扬于2012年就买下版权,当时刘震云的小说还没有出版。冯小刚正处于筹备《抗美援朝》遇挫的阶段,他不想再做冯式喜剧了,打算转换风格做一个严肃的题材。

每一部电影的诞生都来源于一个点子,可能是一本知名的小说、一句脍炙人口的歌词,一则并不怎么受关注的社会新闻,小说家、演员、导演甚至电影圈外的人都可能是点子的源头。但哪些点子有幸能被拍成电影,这需要制片人去选 择。

杜扬每年接到的剧本提纲多如过江之鲫,最终被开发成电影的不超过20个。在她的选择标准中,故事好坏是第一位的,除此之外,是否具备社会性、商业性、宣传性也是制片人要考虑的问题。

“制片人挑选项目更像老中医号脉,对社会形势前瞻性的经验判断也很重要。”杜扬认为这甚至是一个社会学话题。这位女性制片人的职业起点始于1998年,当年华谊兄弟投资了《没完没了》正式进军电影业,杜扬从《刮痧》的宣传总监、《大腕》的制片助理兼发行总监,到2002开始担任制片人,通过《寻枪》《可可西里》发掘出青年导演陆川,也让她个人一举成名。

二十多年的从业经验让杜扬在电影产业的各个环节上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当全行业都强调细分、专业化的时候,杜扬觉得一名好制片人反而应该是个杂家。

叶宁则更详细地解释了“杂家”这个概念。2014年,还在万达文化产业集团担任副总裁时,叶宁曾经组建过一个“绿灯委员会”,作为筛选项目的基础。他告诉《第一财经周刊》,电影投资实际上就是风险投资,首先要尽可能控制风险,绿灯委员会由开发、制作、财务、宣传、发行各个环节的负责人组成,共同评估和预判,并为这个作品负责任。在今年3月离开万达集团,出任华谊兄弟传媒副总裁和董事、华谊兄弟电影有限公司总经理之后,这个绿灯委员会模式也带到了华谊兄弟。“一个好的作品―特别是商业电影―永远是在市场和作品的创意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也就是热销度和美誉度。在这个过程中我有一票否决权,但我没有一票赞成权。”叶宁说。

但分析市场并不意味着“一切为了消费者服务”。2009年,许月珍与陈可辛共同成立了我们制作有限公司,成为第一批香港电影人北上进入内地市场的代表。“更多的时候是我们先碰上一个自己很喜欢的项目,然后尽量把它商业化,而不是我们先想好一个商业的东西,然后再去套一个还不错的故事,”许月珍说,“所以我们可能没有办法取得20亿元票房那种成功,但失败的比率也会降低。”

我们制作有限公司的分工中,许月珍更擅长跟编剧聊剧本、做开发,而陈可辛的兴趣点集中在制作方面,对发行宣传往往也有着灵光一闪的创意。

制片人的工作当然不会止步于甄选出有可能票房长红的项目,除了要有产品去吸引投资人、演员,在将点子变成片子的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是选择导演。制片人需要对市场上的导演擅长什么特别熟悉,毕竟不同特点的导演拍出来的效果千差万别。

今年另一部由陈可辛监制的小成本青春片《七月与安生》在中秋档颇受好评。拿到安妮宝贝这部小说的版权后,许月珍曾考察了一圈内地的编剧市场,最终决定拿着原著回到香港,请一位同样写言情故事的小说家来操刀搭框架,再请内地编剧填上具体的细节。

对于为什么选择曾国祥而不是一名女性导演去拍摄这个女性题材的故事,许月珍的考量是:“女生去拍女生题材的东西可能会变得比较狭隘,曾国祥是男生里很少见的有足够细腻情感的人。”

跟着一名成熟的制片人从头到尾操作一部影片,这对新导演是一种很好的锻炼,同时也是对电影质量的保证。但尽量尝试更多题材、更多的手法是每个导演的愿望,而提醒他们边界在哪里的工作就交给了制片人。

导演越界导致电影失败的例子很常见,陆川就曾在《九层妖塔》上犯过这种错误。尽管最终票房成绩不错,但陆川最终没能逃过“烂片制造者”的标签。陆川在行业里属于那种专啃硬骨头的导演,优点是对文学的把握不错,同时政治嗅觉也比较敏感,但以他的个人风格和擅长点去做《九层妖塔》这种类型的电影,其实属于导演失控造成的选片失误,“如果他的制片人能够提醒他一下,并且他能听,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杜扬说。

这也引出了国内电影生产流程中的另一个常见问题,就是导演中心制常常取代制片人中心制。大导演会全权负责项目的开发,其选择标准也多从个人喜好出发。这时,所谓的制片人在更大意义上要么是赠送给投资人锦上添花的名头,要么是导演请来的“管家”。这种导演中心制的弊端在于,只有少数全能型导演可以在艺术创作与商业价值之间找到平衡。而没有专业制片人的约束,导演的个人表达欲望可能被无限放大,有限的精力也被多方牵扯,最终影响的还是作品质量。

制片人在电影前期还有一个重要职责,就是发掘新导演,并帮助他们逐渐获得市场认可。叶宁说他现在70%到80%的时间都用于与年轻导演讨论边界和看剧本,等到进入投拍阶段,他的工作就轻松多了―对于华谊兄弟这种已经成熟的制作公司,后面的操作属于标准化动作。

从去年5月开始,宁浩的坏猴子工作室招募了12位青年导演一起组成“看我72变青年导演”计划。对于青年导演来说,最需要得到的帮助是创作经验和行业资源,这些恰恰是宁浩和王易冰最擅长的。

在坏猴子影业,王易冰的职位是CEO,而宁浩的头衔是艺术总监。宁浩主要负责开发和制作,王易冰负责后期的发行和宣传,以及帮助这些年轻导演搞定投资。“今年的市场给了大家一个警醒,大家开始明白什么样的人能做电影。我倒是觉得这个阶段来跟我谈合作的投资人和电影公司变得更多也更专业了。”王易冰认为今年的电影投资环境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前几年更好。

“一定要忍耐住,慢一点,再慢一点,别着急。一个导演一辈子能拍10部电影就很了不起了。你着什么急呢?”在第一次与这些青年导演团建吃烤全羊时,宁浩举着酒杯说。在创作阶段坏猴子影业最大的特点是“坚持原创”,他们甚至不怎么购买版权。王易冰反复跟这些导演强调的是,加入坏猴子之后,你的创作和你的工作不是你一个人在做。

一旦主角、技术人员等形形的专家都找齐,制片人根据导演的特点组起一个优势互补的制作团队后,随着影片正式开机,制片人就进入了与导演博弈的阶段。

在《七月与安生》片场,许月珍给了曾国祥这位新晋导演最大的自由。片场的工作人员问过她多次:“你们每天拍这么多真的用得上吗?”但只要是在预算不超支的范围之内,许月珍都不会阻止。毕竟演员的状态对不对、需不需要回调剧本,涉及到每一句台词的修改、各个角色之间的平衡,这些在拍摄过程中需要反复动态调节。

进入剪辑过程,就意味着制片人的市场逻辑要受到重视了。随着越来越多具备天分但并不熟悉镜头语言的新导演进入市场,制片人在这个环节上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重要。在《七月与安生》这个项目中,除了导演曾国祥剪辑的版本,许月珍还请来了业内最好的剪辑师剪了另外的版本,把两个版本放在一起,让导演看到另外一种可能性。

新丽传媒的首席运营官田甜去年操作的《煎饼侠》和《夏洛特烦恼》同样是由年轻导演主导的电影。对于音乐、剪辑、调色这种非常具体的工作,做话剧出身的非专业导演闫飞和彭大魔并不擅长,最终《夏洛特烦恼》的片子剪了8遍,甚至在制作到了非常后期的阶段还补拍了镜头,在好莱坞的评价体系中,这肯定是不合规的操作。

“拍摄中我可以非常支持导演去做所有的细节,因为各个环节的专业人才很好找,遇到有天赋的导演太难,我的工作就是想办法满足导演跟我提出的各种各样的要求。”田甜说,“但一旦进入剪辑环节,剪辑点的节奏控制直接关系到作品的美誉度,制片人必须在这个环节上发挥作用。”

等进入到发行宣传环节,制片人的能力还决定着哪些电影可以获得更高的排片,更容易被观众看到。开发、生产、营销、发行这4个环节构成了整个电影生产的链条,制片人不能忽视后期的营销、发行对于一部电影最终能否获得市场认可的重要作用。

很多创作者只对开发项目感兴趣,制片人需要告诉导演这些物料的目的是什么,是给哪个市场的什么人看的。这是一个包括预告片、花絮、海报、病毒视频,甚至调档期的工作集合,只有把发行、营销交给可信任的人,导演才能更专注地创作。

王易冰曾经贡献过一个成功的电影发行案例,他出品的《心花路放》目前依然是国庆档票房排名第一的电影。通过与当时正在兴起的电子票务网站合作,王易冰从猫眼大数据分析筛选出的票房排名前1000位的电影院中筛选出了500家,然后与猫眼的地面团队挨家拜访,成功说服院线经理提前半个月就锁定了30%到40%的场次。并且在与代表片方摩天轮的杜扬沟通之后,说服她与猫眼双方各追加1000万元的营销费用,最终的结果是《心花路放》的预售票房就超过1亿元。

王易冰已经很久没有跟院线的朋友们聚会了,他现在更重要的任务是帮助坏猴子组建一个更完善的团队,特别是在发行营销环节。只有组建一支高效的宣发团队才能应付坏猴子之后3年越来越丰富的产量。“我可不能在最后两环上拖了宁浩的后腿。”王易冰说。

尽管电影市场越做越大,但市场中很大一部份作品都来自这个不超过10个制片人的核心圈子。杜扬所在的北京文化旗下的摩天轮厂牌,最核心的创作团队来自上一个东家万达影业;万达文化集团副总裁叶宁的新归宿是华谊兄弟,《我不是潘金莲》就成了叶宁与杜扬在《寻龙诀》后的新合作;摩天轮同时还是是宁浩和王易冰的坏猴子影业好几部作品的投资方;去年大热的《煎饼侠》《夏洛特烦恼》由田甜担任联合制片人,发行则交给了叶宁创办的五洲发 行。

当然,这些制片人也有看错项目的时候,杜扬、宁浩、叶宁3人去年都看好动画电影市场,但他们投资开发的《年兽大作战》《刺猬小子》《摇滚藏獒》项目今年都失败了。

宁浩监制、王易冰担任制片人的动画大电影《年兽大作战》上映7天的票房仅为3200万元。在与宁浩复盘这个项目的时候,俩人一致觉得最大的错误是“年兽就一定要在春节上吗?档期真的那么重要吗?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创作源头出现了问题。”把档期早早确定在春节就意味着要限制导演想要表达的东西,过于紧张的操作周期让制作并不精 良。 数据来源: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杜扬对《刺猬小子》的反思则集中在“自己的判断过于前瞻了。”尽管3年前就开始尝试动画大电影类型,去年《大圣归来》超过9亿元的票房也向市场发出了积极的信号,但这些依然不能弥补中国动画产业相比好莱坞存在的致命的技术短板。9月,杜扬派《刺猬小子》的导演黄建明去迪士尼动画工作室参观,带回来最大的收获是:“他们居然可以把一部电影的受众精确地控制在3到4岁如此细分的阶 段。”

现在中国电影市场进入了一个平台期,但可能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一部分投机取巧的电影商人将被过滤掉。比如乐视影业再用做《小时代》的经验操作《爵迹》,市场反馈就只剩尴尬,而曾经策划、拍摄加上后期制作总共才花了不到半年时间的《何以笙箫默》这一类电影,恐怕就连小镇青年们也不会再埋单了。

“我还是比较强调百花齐放,电影的类型就这么几个,因为不多,不管什么类型我都可以布局,然后根据每一年观众的状态调整,是今年拍还是明年拍。”杜扬说,什么时候把产品拿出来也是制片人需要考量的,技术和器材达不到要求时很容易把一个好题材给糟蹋了,急功近利的《三体》就是最好的例子,2014年被游族影业买下版权以后,至今仍是“无限期推迟”状态。

目前摩天轮的产量集中在每年开发六七个项目,但可能只有3到4个可以上线。《同桌的》从一个灵光闪现的念头到最终呈现于大银幕上经历了3年,改编自刘慈欣小说的《球状闪电》在正式公布之前已经开发了20个月,预计还将持续一两年。乌尔善的《封神》系列从有点子算起,运作周期已经有8年。

在叶宁带领下的华谊兄弟则坚持类型系列化的大工业作品,徐克的《狄仁杰之四大天王》计划明年开拍,管虎的《八百壮士》马上要开拍,陈正道的《苍崖》则已经进入筹备阶段。

王易冰和宁浩的坏猴子影业成立后推出的第一个作品会是明年8月上映的武侠片《绣春刀2》,而已经在香港的电影节创投单元亮过相的文牧野的《生命之路》是一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类似《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电影,经过一年多磨剧本的过程,现已开始组建班子。宁浩自己的“疯狂”系列也将迎来第四部作品《疯狂外星人》,这部以刘慈欣《乡村教师》为原型的电影将是宁浩迄今为止投资体量最大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