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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救公主

时间:2023-05-30 1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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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救公主

第1篇

摘要《左传》中的大量战争描写再现了春秋军人的战场形象。《左传》中的军人形象其实是作者乃至儒家思想中的君子在战场上的表现,其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诚实守信等表现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需要我们批判借鉴;而其热爱祖国、作战勇敢、不怕牺牲、勇于担责、团结战斗等品质,则为我国历代军人作为优秀品质继承和发扬,直至当代。

关键词:《左传》 军人 形象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左传》是记录春秋时期社会状况的重要典籍,其作者“于军事甚感兴趣,似长于兵家之学”(童书业,《春秋左传研究》)。该书载有大量古代战争的内容,有人甚至把它看作一部古代兵书。本文试图通过扫描《左传》中的战争场面描写,再现春秋时期的军人战场形象,并进一步探索其精神实质。

一《左传》中军人的战场表现

1勇于战斗

对死伤的害怕是人的本能,但在战场上,“两强相遇勇者胜”,作为军人,就要克服这种心理影响。《左传》以近乎浪漫主义的手法描写了春秋军人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比较集中、典型的描写如成公二年的齐晋鞍之战。在这一战中,战争双方都表现得非常勇敢:齐国国君身先士卒,为救回被俘的逢丑父,他“三入三出”敌阵。他的勇敢不仅激励了齐军将士勇敢地保护国君,甚至也赢得了敌方将士的尊敬,没有伤害他。齐顷公的车右逢丑父战前被蛇咬伤,但他没跟别人说,不仅带伤上阵,还在紧急关头代替国君,用金蝉脱壳之计使国君免于被俘;晋国的主帅克受伤,血都流到了鞋里,仍没停止击鼓;御者张侯肘受箭伤,流血染红车轮,却仍左手驾车,右手帮助主帅击鼓,并鼓励主帅说,来到战场上,本来就要作好战死的准备,受伤还没死,就要继续努力。

《左传》中的多处致师场面的描写也集中表现了战士的勇敢。致师是中国上古社会独有的一项军礼:在战前,一方派勇力之士单车冲入敌阵,有所收获而还,其目的是激发己方将士斗志,消灭敌军士气。其中的典型描写在宣公十二年的晋楚之战、成公二年的齐晋鞍之战以及襄公二十四年的晋楚战于郑棘泽中可见。 之战中,楚致师者车左、车右、御者在致师前讨论如何行动,并各自强调致师中本职位的英勇表现,然后各自按自己的想法行动,都得胜而回;鞍之战写高固单独一人致师,仍余勇可贾;棘泽之战既表现了三者的勇敢,同时也表现了致师者的轻松潇洒,以及宛射犬的幽默。

2忠君爱国

《左传》中的军人之所以勇敢作战、视死如归,是因为有忠君爱国的思想激励。其言行多见,如:僖公二十四年,寺人披请求见晋文公,文公以寺人披当年追杀自己甚急为由不见,寺人披回答说:“执行国君的命令只有一心一意,这是古代的制度,除去国君所厌恶的人,只看自己力量如何。”晋文公便接见了他。僖公二十八年,楚子玉不愿用自己珍爱的琼玉祭奠河神,荣季说:“如果有利于国家,就是死,也要去做,何况舍弃琼玉呢?那只是粪土。”昭公五年,吴王派他的弟弟蹶由去楚国犒师,楚国人想杀掉他用来祭鼓。楚王派人问他:“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占卜吗?”他回答说:“占了,结果是‘吉’,我死了,我国肯定作好战斗准备。死一人而有利于整个国家,怎么不吉?”

战士的勇敢也以忠君爱国为前提,而非恃勇力妄为。以下两例形成鲜明对照:

文公二年的秦晋之战中,狼因为勇敢而做了晋襄公的车右,可是到了箕之役,先轸废除了他,他的战友劝他作难以泄愤,并答应愿助他一臂之力,狼没同意。在后来的彭衙之战中,两军列好阵势后,他就带领部下率先冲入秦阵,战死了。晋国的大军随后冲入,大败秦军。因此《左传》赞美狼:“怒不作乱而以从师,可谓君子矣。”

宣公二年,宋郑战于大棘,主帅华元战前杀羊分食部下,但没给他的御者羊斟。等到作战时,羊斟说,当初分羊肉是他作主,现在作战是我作主,便驾着主帅的战车冲入敌阵,结果宋师大败,华元被郑军活捉。所以《左传》评论说:“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败国殄民。”

3勇于承担罪责

战斗有胜负,军人也难免犯错,《左传》中的军人表现出了知错能改、长于内省、勇于承担、分担责任的优秀品质。

僖十五年秦晋韩之战中,晋国君的战车陷入泥泞走不动,晋惠公向庆郑呼救,庆郑因为国君不听自己的劝告,又不用自己做车右而生气,走开了,结果晋侯被秦军俘获。后来晋侯被秦君放回,蛾析劝庆郑逃走,庆郑以“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的理由接受了国君的处罚,“十一月,晋侯归。丁丑,杀庆郑而后入。”在庆郑看来,有过而接受处罚,犹不失为“人臣”。

楚国的鬻拳的事迹与此相似。鬻拳曾兵谏楚王,楚王“惧而从之”,鬻拳因此自残双脚,楚人让他守城门。到庄公十九年,陈国入侵楚国,楚王去抵御,结果打了大败仗,回来时,鬻拳不开城门,迫使楚王“遂伐黄,败黄师于陵”,等到得胜回国时,楚王染病而卒,鬻拳于是自杀而陪葬。

宣公十二年,晋师救郑。晋彘子不听主帅桓子的意见,偏师深入楚军,桓子意欲不救,韩献子对桓子说:“您是主帅,彘子孤军深入,也是您的责任,与其专门罪责两人,不如我们共同出击,即使不获胜,责任六人共同承担。”晋于是三军并进。类似的情形在成公二年也有一例:齐晋鞍之战前,晋军到达卫地,司马(督军,主军纪)韩献子将斩人,中军帅(晋三军主帅)献子驾车疾驰而去,想救下被斩之人,等赶到时己杀了。献子派人把尸体在全军示众,并告诉他的御者说:“我用这种方法来分担责任。”这种分担其实是一种团结战斗的表现。

宣公十二年晋楚之战中,面对士气正旺的楚军,晋随季作为上军主帅决定撤退,他考虑了国人的指责,但是他说:“分担对失败的指责,保全战士的生命,不也是值得做的吗?”并亲自殿后让本军撤退,使本军保持不败。

这些勇于担责的品质,其实也是我们所说的不怕牺牲的精神的一种表现。

4 彬彬有“礼”

春秋军人思想中有着较明显的战争礼仪观念,他们有时把战场变成了外交场所。桓公五年的葛之战中,郑祝聃射中周桓王的肩膀,并想乘势俘获他,郑庄公反对说:君子不应该逼人太甚,更何况欺凌天子。夜里,郑庄公派人“劳(慰问、犒劳)王,且问左右”。这里,郑庄公在战场上也没忘记自己与周王之间的君臣关系,战斗中仍不失君臣之礼。成公十六年鄢陵之战中,晋韩厥的御者杜溷罗欲追赶郑伯,韩厥以“不可以再辱国君”制止了。至的车右翰胡又要俘获他,至以“伤国君有刑”也制止了。而且,“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脱下头盔,向前快走)。”此后,楚王派工尹襄拿着弓去慰问晋将至,至则三次肃拜使者以后才退走。晋君车右栾征得晋君同意,也派“行人”持奉酒,献给楚令尹子重,子重则受酒而饮,不留难使者而重新击鼓作战。杨伯峻针对成公二年齐晋鞍之战中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注曰:

“军帅见敌国君主,执絷为当时之礼。襄二十五年传述郑子展见陈侯战败,亦‘执絷’、‘再拜稽首’、进酒,可见当时通礼如此。”

讲求战争“公平”,不趁人之危。这种思想有的是通过个人的行为表现出来的:宣公二年,郑国攻打宋国,宋狂狡迎战郑人,郑人掉入井里,狂狡把戟柄放下去拉他出来,结果反被那人擒获;昭二十一年,晋公子城与宋华豹战于赭丘。公子城将要搭上箭,可华豹射来的箭已从他耳边飞过。公子城祈祷后,将要搭上箭,华豹又已拉开了弓。公子城指责华豹卑鄙,不让自己还手。华豹便把箭从弓上抽下来,结果被公子城一箭射死。为维护平等竞争的观念,华豹付出了生命。有的通过集体行为表现:宣公十二年,晋楚之战,晋人在败逃中有一二兵车因坠于坑陷而不能前进,楚人教他们抽去车前横木以出坑,前进了一点,马又盘旋不进,楚人又教他们拔掉大旗和车轭,晋人才出来了;文公十二年,晋胥甲、赵穿以“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的理由,没有进击将要逃跑的秦军;僖公二十二年,宋襄公主动放弃有利战机而战败。

5 诚实守信

《左传》中有较多在战争中讲诚信的言论与事例。典型言论如成公十六年,申叔时论战道:“德、刑、详、义、礼、信,战之器也……信以守物。”他认为“信”也是战争的一种手段,可以用来护守事物。

《左传》中记载了大量在战争中恪守承诺的事例,从其结果和人们的反映可见当时的肯定态度。兹举几例典型:

僖公二十五年冬,晋侯包围原国,命令带三天的军粮。到了三天,原国不投降,晋侯就下令离开。晋间谍自围城中出来说,原国马上就要投降了。军吏劝晋侯再等待一下,晋侯说:“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晋军刚刚退出三十里,原就投降了。宣公十五年,楚围宋达八月之久,而宋坚守不降,楚军“筑室反耕”,准备长期围困。宋大夫华元趁夜潜入楚军主帅子反大营,告之:“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答应了,并与华元盟誓。尔后,子反并未因了解宋人的困境而背信攻城,而是劝说楚王退兵,且在两国的盟辞中重申:“我无尔诈,尔无我虞。”成公六年,晋帅诸侯侵宋,军队驻扎于,卫国不设防,晋夏阳说欲趁机袭卫,伯宗止之曰:“不可,卫唯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袭之,是弃信也,虽多卫俘,而晋无信,何以求诸侯?”晋便没袭卫。

二 春秋军人战场形象的精神实质

由于缺乏生产力的支撑,春秋中前期并无职业军队,清人秦蕙田《五礼通考・军礼一》认为,三代以前,“兵即农也,吏即将也”。《国语・周语上》载虢文公谏宣王:

“夫民之大事在农,……王事惟农是务,无有求利于其官,以干农功。三时务农,而一时讲武,故征则有威,守则有财。”

因为没有职业军队,自然也没有职业军人,其军人都是由农闲时训民而成。僖公二十七年载晋文公回国,用了三年时间训民,使其民知“义”“信”“礼”,然后一战而霸。

《春秋》作为一部史书,其根本目的是为统治者作政治借鉴,《左传》只是描写更形象生动,更富于文学性,并没有脱离《春秋》经“惩恶而劝善”的宗旨。《左传》描写战争,主要是从政治的角度出发,目的是要说明政治观念,因此军事色彩不浓,较少写战术技巧。

基于上述原因,《左传》所突显的战场上的军人形象,其实就是《春秋》乃至儒家思想中的“君子”形象,是“君子”在战场上的表现。秉着这一精神实质,我们才能理解春秋军人那些彬彬有“礼”、诚实守信、不趁人之危的战场表现。僖公二十二年,宋襄公对楚人“不鼓不成列”,战败后面对国人的指责,他就是以“君子”自居而不以为错。

同时,我们也要注意到,《左传》中军人对敌讲诚信者,多放眼未来,立足更长远的利益,其实质是一种政治策略,我们不能把政治策略和军事战术混为一谈。而且战场上讲“礼”,又是当时的一种文化观念在战场的表现,且只是一种表象,并不是军人精神的实质。战争是残酷的,它以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为行动目标。这决定了战场上不可能温文尔雅。钱钟书在列举了成公二年齐侯不射君子、昭公二十一年华豹让箭、宣公二年狂狡救敌等事例后,对战礼评论道:

“足见‘礼’者非揖让节文,乃因事制宜之谓;故射仪则君子必争,戎礼则君子亦杀。……德谚有曰:‘战争之本旨较战争之方式为先’。杀敌者战之本旨;三舍之退、一麋之献,以及下车免胄、执犒师,皆方式而已,戎仪也,非戎礼也。”(《管锥编》)

春秋战争并非没有血腥的杀戮,《左传》的作者只是基于更高的立足点隐而不写罢了。

当然,热爱祖国、作战勇敢、不怕牺牲等优秀品质,是值得继承和发扬的。事实上,这些精神也为我国历代军人继承,直至当代。

参考文献:

[1] 杨伯峻:《春秋左传注》,中华书局,1990年版。

[2] 钱钟书:《管锥编》,中华书局,1986年版。

[3] 童书业:《春秋左传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4] 杜云辉:《〈左传〉中的战争人道主义思想》,《江西教育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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