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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的本质

时间:2023-08-15 17: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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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的本质

第1篇

关键词:国民经济学;形而上学;异化劳动;历史

中图分类号:B1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2)34-0095-02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称黑格尔是站在国民经济学家的立场上,要批判国民经济学就必须要批判黑格尔的辩证法及形而上学,要批判黑格尔的辩证法及形而上学就必须对国民经济学进行批判,黑格尔的哲学到底与国民经济学有着怎样的关联,马克思又对二者进行了怎样的批判与继承,这对于理解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思想以及马克思的唯物史观都具有深刻的理论意义。

一、马克思在《手稿》中批判黑格尔的必要性

《手稿》中的主要思想是围绕着对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展开的,然而在这一批判中,马克思却用一整章来批判了黑格尔的辩证法及形而上学,并认为这种批判是十分必要的,因而我们不得不认真思考黑格尔的哲学与国民经济学之间的内在关联,马克思在《手稿》中对黑格尔及整个形而上学的批判的必要性主要根源于以下三方面:

首先,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因而黑格尔哲学和国民经济学都是特定时代的产物。国民经济学是对人们经济生活状况的抽象,它将私有财产作为前提,没有对这一前提进行必要的揭示。同样,黑格尔哲学将人们现实的生活抽象为绝对精神的否定之否定过程。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黑格尔构建了意识自我设定物性,进而扬弃物性实现绝对精神的辩证过程,这一过程是自我意识的自身生成,也是人的观念的历史;国民经济学则是从客体的私有财产——资本出发,进而意识到劳动是私有财产的主体本质,对客体化资本的扬弃,也就是扬弃了在人自身之外的异化的财富,而将私有财产回归到人,当作人的本质,人本身成为了私有财产。黑格尔只看到了抽象的劳动,正如国民经济学家他们只看到了劳动积极的方面,却没有看到在现实的劳动中他们宣称的人已经不复存在。马克思指出,李嘉图将人变成了帽子,而黑格尔则把帽子变成了观念,这正体现了二者殊途同归的谬误,二者都对人及其现实的劳动进行了抽象,丧失了真正的人的同时,也丧失了真正的人的劳动,人的历史。

其次,国民经济学批判和黑格尔的形而上学批判的内在一致性是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必然发展逻辑。马克思在《莱茵报》时期开始意识到自由理性与物质利益的冲突问题,意识到人作为自由理性的存在并没有以理性为活动的基本准则,而是以物质利益为标准,这就使马克思开始与黑格尔的理性原则发生分裂。在马克思看来这种现实的冲突根源在于黑格尔国家哲学、法哲学的谬误,黑格尔倡导的国家决定市民社会实质是人分裂为公人与私人。《德法年鉴》时期马克思正是在对人的本质的分裂理解上发现了费尔巴哈,在费尔巴哈的宗教异化中确立了对宗教的批判,进而意识到对宗教的批判实质是对国家、法的批判,而对国家、法的批判最后又必然立足于对人的生存状态的分析,从而确立了问题的根本在于人的自我分裂。这一系列的思想演进都为近代形而上学的批判奠定了基础。在《手稿》中,马克思正式转向现实的人及人的经济现状,在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中意识到了工人与资本家发生对立的实质在于劳动与资本发生对立,意味着活劳动与死劳动的对立,即人的自我分裂。以黑格尔为代表的整个近代西方形而上学的思维与存在的分裂就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变成了人自身内部的分裂,因而马克思早期思想逻辑演进的线索就再次证明了国民经济学家批判与黑格尔辩证法及整个形而上学批判的内在一致性。

第三,费尔巴哈与青年黑格尔派对黑格尔的超越的不彻底性。马克思认为:“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以及整个实证的批判,全靠费尔巴哈的发现给它打下了真正的基础”[1]4,他“是唯一对黑格尔的辩证法采取严肃的、批判的态度的人,总之他真正克服了旧哲学。”[1]96尽管如此,“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剖析,是完全必要的,因为当代批判的神学家不仅没有完成这样的工作,甚至没有认识到它的必要性”[1]4,费尔巴哈并没有真正实现对黑格尔的超越。费尔巴哈哲学的出发点是感性存在的自然和抽象的人。他用直观的方式理解自然与人,因而他不可能真正意识到进而超越黑格尔的辩证法。他的失去对象性的人与自然是孤独的、无声的个体。

后来的青年黑格尔派尽管也竭力想克服黑格尔体系中对人的抽象,但他们用思辨的运动代替现实感性的历史运动。因此,他们拯救出来的不是从事现实感性活动的人,而是观念的人。同时他们的自我意识是纯粹主观的,而黑格尔的自我意识的外化与复归是容主客体于一体的。因而,无论是费尔巴哈还是后来的青年黑格尔派都没能真正地超越黑格尔,因而对黑格尔的批判显得尤为必要。

综上所述,黑格尔是站在国民经济学家的立场上的,黑格尔只是将国民经济学的抽象、规律、原理上升为了哲学体系,这样,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就必然是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对二者的批判是同一个问题,具有内在一致性。

二、马克思对“国民经济学家立场”上的黑格尔的批判

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同时也是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马克思对二者进行了批判的继承,进而为进行自己的理论建设奠定了基础。马克思在《手稿》中对黑格尔的批判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马克思批判黑格尔的“劳动”,是“站在现代国民经济学家的立场上。……他只看到劳动的积极的方面,没有看到它的消极的方面。”[1]106而马克思则指出,由于工人失去了生产资料,为资本家所控制,工人成为了私有财产,成为了资本。

其次,黑格尔站在国民经济学的立场上没有将对象化和异化进行区分,没有看到异化劳动对工人的统治,没有看到国民经济学家对于异化劳动事实的掩盖,马克思则通过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严格区分了劳动的对象化和异化,指出了国民经济学所谓的劳动,其实质是异化劳动。

再次,同国民经济学用物来遮盖人一样,黑格尔则把人抽象为自我意识,而马克思认为“人只有凭借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才能表现自己的生命”[1]101。黑格尔的意识扬弃外化和对象性,同时将它们收回自身的观点“汇集了思辨的一切幻想”[1]109。在马克思看来,人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对象性的存在,如果将对象性一并扬弃,那就必然导致虚无。黑格尔辩证法没有把“人”当作真正的主体,只是把历史过程当作“绝对精神”的自我实现的活动。所以,黑格尔用思辨的、抽象的形式代替了“人”的现实的历史运动。

马克思对国民经济学及黑格尔的批判旨在复归真正的人和真正的历史。黑格尔“把劳动看作人的本质,看作人的自我确证的本质”[1]101,马克思将这一积极方面与费尔巴哈“类本质”相结合,提出了人的类本质的概念,将劳动——自由自觉的活动,真正作为人的本质来对待。进而从哲学的视角分析了经济领域的异化劳动现象。

马克思哲学中的劳动是现实的人的劳动,其基本运行轨迹构成了人的历史画卷:首先,人通过劳动来改造自然满足自己需要的同时,生成着自己为人的本质;其次,人不仅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还是类存在物、对象性存在物;最后,当私有财产是异化劳动之结果而不是其原因这一秘密暴露出来的时候,私有财产将被扬弃,人将重新全面地占有自己的本质,“因为当人们谈到私有财产时,认为他们谈的是人之外的东西。而人们谈到劳动时,则认为是直接谈到人本身。问题的这种新的提法本身就已经包含问题的解决”[1]63。这是一种由以物为中心到以人为中心的根本的转变。

因而,我们可以看出马克思批判黑格尔、批判国民经济学的用意在于恢复人的真正主体地位,在于还原真正的历史,也就是马克思后来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进一步阐述的人的历史与历史的人,是作为剧作者,又作为剧中人的人,是既生成人化自然,又生成世界历史的历史进程。

三、批判“国民经济学家立场”上的黑格尔的理论意义

马克思在《手稿》中对于黑格尔及国民经济学的批判,其基础性作用是不容忽视的,马克思在这里奠定了经济学批判的基础,同时,为其唯物史观的展开提供了丰富的理论依据。

首先,马克思在《手稿》中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奠定了对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深刻基础:一是对整个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批判,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对蒲鲁东的政治经济学的形而上学进行批判。认为蒲鲁东扔掉了黑格尔辩证法的真义,把资产阶级的概念、范畴说成是固定的、不变的、永恒的,充斥着非历史性,而这些观念实质上是历史的、暂时的。《导言》说明经济学研究要从抽象到具体。这个方法一直贯穿到其《资本论》的研究中。二是对政治经济学理论本身的批判。国民经济学实质是一种人对人的关系,但国民经济学家却将其变为物的关系,而马克思的批判就是要在物与物的关系中揭示出被掩盖的人与人的关系。

其次,马克思在《手稿》中的批判思想同样为其唯物史观奠定了基础,马克思在后来的《神圣家族》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出了人作为历史主体的实践过程,提出了人是历史性的存在,是在历史中生成的,人是历史绝对的主体,而历史是人的各种可能性的展开,我们应在人的目光下观照历史,更应在历史中审视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马克思在《手稿》中对于黑格尔的“国民经济学立场”展开了批判,这既是对黑格尔哲学的扬弃,更是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在其中我们应意识到黑格尔哲学与国民经济学批判的内在一致性,也应意识到二者不仅为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开辟了道路,更在理论上为马克思唯物史观思想的丰富与发展提供了基础性的理论意义。

参考文献:

[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单行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第2篇

关键词:范式;范式转换;经济学;数学方法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12)05-0014-04

诞生于100多年前的经济学。是人类文明宝库中的珍贵遗产。它经过一代又一代经济学家与时俱进的发展。直到今天还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指导思想。当然,在时代和实践的变革进程中,它也有个与时俱进的问题。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匈牙利的思想家卢卡奇也持这样的观点,“……问题中的正统仅仅是指方法。它是这样一种科学的信念,即辩证的是正确的研究方法,这种方法只能按其创始人奠定的方向发展、扩大和深化。”因此,我们在经济学中国化研究的过程中,把注意力集中在经济学方法论方面就显得十分重要。

方法论在托马斯·库恩的范式概念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从库恩的范式理论出发,经济学方法论的演进无非是现代经济学家对其研究范式的重新构建。这当然有个基本原则坚持的问题:一是要以马克思基本方法为基础,坚持经济学基本“内核”:二是要以西方主流经济学方法为借鉴,构建现代的经济学综合范式;三是要以现代经济社会问题为导向,构建现代的经济学研究方法。以上的三原则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缺一不可。坚持经济学基本“内核”,对其批判性的继承,保证了这门学科的发展方向。以西方经济学优势方法为借鉴,构建经济学综合范式,这是横向式兼收并蓄所带来的范式转变。以现代经济社会问题研究为导向,实践中创造出新的研究方法和应用新的研究方法研究现实经济问题,又是构建与发展现代经济学所必须。在这三原则指导下,中国化进程中的经济学方法论的演进有以下三种路向。

一、批判式的继承:从基本方法到五个命题的提出

托马斯·库恩是美国著名哲学家、科学史家,他于20世纪60年下的被誉为新时代科技哲学“圣经”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书,成为20世纪科学哲学的转折点,开创了科技哲学的新时期。在这本书中他提出了“范式”的概念。认为范式是“某些实际科学实践的公认范例——他们包括定律、理论、应用和仪器在一起——为特定的连贯的科学研究的传统提供模型”。在库恩看来,取得了一个范式,取得了范式所容许的那类更深奥的研究,便是任何一个科学领域在发展中达到成熟的标志。因为,以共同范式为基础进行研究的人,都承诺遵守同样的规则和标准从事科学实践。这样的范式不仅能吸引一批坚定的拥护者,使他们脱离科学活动的其它竞争模式,而且能足以无限制地为重新组成的一批实践者留下有待解决的种种问题。再者,还因其具有标准化的特征,能够使实践者免于长时间思考和认知存在的问题。

“范式”概念是库恩科学哲学观的核心,在不同著作中他对“范式”概念从不同方面、不同层次和不同角度作了多重的界定和解释。概念的不明确使库恩受到别人的批评。为了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得更加清楚,库恩接受了“范式”需要更加精炼的建议,他把所有范式的不同方面整合在“原理矩阵”的概念之中。这个矩阵不仅包含了科学家群体所使用的一系列方法与模型,而且还包含了他们的世界观。

经济学要发展,首先应该坚持经济学的研究范式。在方法论方面,应该坚持的是马克恩主义经济学研究的基本方法,这是这一学科发展的根本保证。当然坚持不是盲目地照搬照抄,应该批判式的继承。批判式的继承是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基本线索。马克思正是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批判、继承与改造的基础上,建立了新的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体系。批判式继承也具有深刻的马克思哲学基础。列宁曾说过,“在辨证唯物主面前不存在任何最终的东西、绝对的东西、神圣的东西。他指出所有一切事物的暂时性;在他面前,除了生存和灭亡的不断过程、无止境地由低级上升到高级的不断过程,什么都不存在。它本身就是这个过程在思维着的头脑中的反映。”

经济学方法论的演进首先应该坚持它“原理矩阵”里面的基本方法。马克思在《资本论》的创作阶段,对以往的经济学方法进行了深入系统的研究、批判和总结,并明确提出了自己的方法论主张。《资本论》第一卷的问世标志着经济学方法论体系的基本形成,而《资本论》的方法则主要体现了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它是作为一个体系包含以下三个层次:

第一层次是唯物史观。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是马克思一生中的两个伟大发现。马克思把唯物史观看作是用于“指导”他们的“研究工作的总结果”,是《资本论》所应用的方法的唯物主义基础。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对唯物史观作过如下经典性的表述:“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活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这种唯物史观是《资本论》方法论的核心和基石,也是经济学方法论区别于黑格尔唯心辩证法和其他资产阶级经济学方法论的根本所在。

第二层次是辩证方法。马克主义经济学的辩证分析方法是继承在黑格尔的基础之上。黑格尔的辩证法是主观辩证法,马克思从黑格尔逻辑学中把包含着“辩证逻辑和认识论”的内核剥离出来,使辩证方法摆脱它的唯心主义的外壳,并把辩证方法在使它成为惟一正确的思想发展方式的简单形式上建立起来。马克思认为自己研究《资本论》所使用的辩证法,从根本上说是同黑格尔的唯心主义的辩证法截然相反的。在黑格尔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必须把它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德文第二版跋中还揭示了唯物辩证法的革命本质:“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包含对现存事

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评的和革命的。”在《资本论》里,马克思就运用这一辩证法的分析范式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看作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的“自然史过程”,把历史上各种社会形态当做过渡的形态,当做运动变化的方式,阐明了古典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运动规律以及必然灭亡、被更高级的社会形态所取代的历史趋势。同时在描述社会主义的种种前景的同时。又强调社会主义本身也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任何的结论都不足取。

第三个层次还包括一些具体研究的方法。包括科学抽象法、研究方法与叙述方法的统一、逻辑与历史统一的方法等。抽象法是通过人脑的抽象思维排除各种外在的、非本质的东西,抽取某种共同的、本质的东西,从而认识客观事物发展的本质及其规律。研究方法与叙述方法的统一是马克思经济学形成所依据的方法。研究方法是在具体事实或材料中发现一般规律,这种方法的运用需要抽象力发挥作用:叙述方法是一种按照逻辑展开的过程,这一过程的起点是作为研究结果的抽象的、一般的范畴。而它的逻辑进程是一个矛盾发展、解决的演进过程。正如,马克思所说,“在第一条道路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在第二条道路上,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动中导致具体的再现。”嘲逻辑与历史统一的方法是把思想逻辑的进程与历史发展的实际进程结合起来的一种方法。因为,历史的起点就是思想进程的开始,思想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是历史过程的抽象的、理论上前后一贯的形式上的反映。实际上,逻辑的方法就是历史的方法,是一种摆脱了历史的形式以及对历史发展起干扰作用的偶然因素的方法。

张宇、林岗批判式的继承经济学,将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原则归结为如下五个基本命题,得到国内经济学界的普遍认同。他发展了以下五个方面:(1)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中解释社会经济制度的变迁;(2)在历史形成的社会经济结构的整体制约中分析个体经济行为;(3)以生产资料所有制为基础确定整个社会经济制度的性质;(4)依据经济关系来理解和说明政治法律制度和伦理规范;(5)通过社会实践实现社会经济发展合规律与合目的的统一。

这五个命题体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精髓,构成了经济学方法论的“硬核”,它们有机地联系在一起。命题1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对立统一关系的认识,是经济学说明一定社会经济制度产生、发展和衰亡的历史过程,揭示一定社会经济制度下发生的不以任何个人意志为转移的经济运行规律的根本依据。命题2主张在社会经济制度的约束下分析个体经济行为,是一种制度分析的方法。命题3要求把握生产关系中最本质的方面,也是从产权的角度分析问题。命题4揭示正式制度与非正式约束产生的经济原因,也是从制度起源的角度分析问题。命题5主张在认识世界的基础上改造世界,强调经济学的实践性。上述第一个命题是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首要原则。而其他四个命题,则是这首要原则在经济分析进程中合乎逻辑的展开。

二、对比来的借鉴:数学方法与博弈方法的纳入

库恩的范式理论在方法论上主张采用多元对话,认可多元现实,认为任何方法在解释人类行为时都不优于另外的理论,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而得到西方经济学界的普遍认同和接受。同样对经济学研究方法与西方主流经济学研究方法的优劣,我们不能想当然的下结论。两者互有优劣,经济学由于其偏重于哲学的研究方法,决定了它在定性研究,跨时期研究,经济本质的研究上,有其天然的优势。同样,西方经济学方法论也具有其科学性和非科学性的两面。在深化与研究经济学方法论的过程中,我们应当有分析地借鉴、参考后者,通过合理吸收西方经济学方法论中的科学因素,把西方经济学的一些科学研究方法纳入到经济学研究范式的“原理矩阵”里,实现经济学研究方法对比下的借鉴。

西方主流经济学在其漫长的发展经历中。实现了研究方法的不断革新。特别是逻辑实证主义对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影响:一方面要求研究形式的科学化,这体现为数理经济学的发展;另一方面是实证原则对经济学可检验性的要求。体现为计量经济学的发展。在实证研究中越来越数学化与模型化,在分析人们之间经济关系时博弈方法的运用,这些都是我们在创新经济学方法过程中可以借鉴的。

数学化是西方主流经济学最为明显的一大趋势,波普把经济学数学化看成经济学中的一场“牛顿革命”。20世纪中后期,经济学的数学化取得了极大的进展,也由此派生了数理方法与计量方法。借助数学的分析范式,数学方法不断被运用到经济学的概念、命题、定理、原理和体系之中。严格定量、可计算、可模型化、可计量、可逻辑证明'这无疑是经济学方法论上的一次巨大的飞跃和发展,也表明了现代经济学日趋成熟和完善的特征。同时借助于数学的分析范式。可以准确地估算不同变量之间的精确的规律性关系,也可以对经济理论的预测能力作出合理的检验。数学方法的运用使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某些研究变得更加精确,这一点在发展经济学方面有着比较重要的意义。经济学由于革命经济学的阶级任务,重视“抽象分析法”揭示隐藏在经济现象背后的本质,虽然也用到数量分析和实证方法,但基本的方法还是规范分析。而马克思由于时代的限制,他在《资本论》中只使用了简单的数学。但他并不排斥数学在经济学中应用,他曾说过,“一门科学只有成功地运用了数学时,才算达到了真正完善的地步”。后来苏联与东欧的经济学家在发展经济学过程中,也表现出引进数学方法进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必要。比如波兰经济学家兰格就曾说过:“边际计算、线性规划、数学等都是合理活动效果学的构成部分,是政治经济学的辅助科学。”mJ另一位波兰经济学家明兹虽然在此问题上保守一点,但并不意味着他反对数学在政治经济学中的使用,至少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有当数学形式比语言—逻辑形式能够更好地反映经济现象和经济依从关系时,才使用数学形式。”

在和平建设时期,革命的政治经济学应当让位于建设的政治经济学,实证分析比规范分析就显得更为重要。为了满足这样的要求,经济学必须使自己的理论精确化,而这离开数学的运用是不可能实现的。而计量经济学与数理经济学作为数量经济学的两大分支,在这方面正是经济学的借鉴之所在,也是经济学完善发展自己所必需。

严格来讲,博弈论并不是经济学的一个分支。应用范围不仅包括经济学,政治学、军事、外交、国际关系、公共选择,还有犯罪学都涉及到博弈论。只是因为博弈论在经济学上运用最广泛最成功。经济学家对博弈论,特别是动态博弈理论的发展贡献最大,大家才把博弈论的方法归结在主流经济研

究方法的范围内。博弈论又名对策论,顾名思义是研究决策主体的行为发生直接作用时候的决策及其决策的均衡问题。因为在主流经济学中,个人主义原则规定的是一个个相互独立的、具有经济理性的个人。但是,在博弈的分析框架下,每个人的福利不仅取决于他自身的行为,而且取决于他人的行为,个人的最优策略也取决于他对其他人所采取的策略的预期。博弈论进入经济学,并对主流经济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虽然它最核心部分毕竟还是与新古典经济学保持着高度一致,也就是理性经济人基于个人本位的效用最大化。但是,博弈论却也深刻反映了关系论的某些特点。博弈论的演化、动态、重复过程,更加贴近了经济现实,也更深刻地揭示了经济主体在相互接触中不断学习进而达到合作共赢的可能性。人类智慧正是在这种既竞争又合作的相互作用过程中不断增长的。这其中孕育的博弈规则趋势代表了西方主流经济学的一个重要转向,即从独立的个人研究转向重视人们在经济活动中的相互关系。而且这种转向标志着对人类社会的一种本质有了清醒的认识。

经典作家虽然没有把博弈分析作为自己的研究方法。但是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决定了博弈分析大有用武之地。把人的本质概括为社会关系的总和,而社会关系里面最重要的关系就是经济关系。经济关系的物质内涵就表现为物质利益。因此,从这一角度出发,经济学的阶级分析方法就是其物质利益的分析方法。阶级之间的博弈是围绕利益展开的。如经济学分析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包含资本家与工人、资本家与资本家之间的关系,就存在着一些博弈关系。现阶段我们研究分配问题,中央与地方“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关系问题,干群关系问题,都是双方博弈的结果。我们要创新经济学,实现马克思经济学方法体系的革新,必须把博弈理论也纳入进去,以实现经济学方法体系的更大的适应性。

三、实践中的发展:实验与制度方法的“拿来”

库恩认为范式的形成、发展和演变来看,它既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又具有历史的可变性。范式的改变的确使科学家对他们所涉及的世界的看法不同了,正是范式的这种发展性和变革性,别无选择地影响了并影响着在这个领域内实践着的团体的结构,亦即当某一个个人或某一个团体第一次产生出一种综合,并能吸引大多数后来者的实践时,较旧的学派就逐渐消失了。“范式”转变的过程一般都是带来科学发展的过程。为此,随着剧变,新老自由主义泛滥,社会主义中国传统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艰难转轨,经济学研究方法的范式转变也提到日程上来。为此,实践中发展创新出来两种研究的方法也应该纳入到经济学研究范式的“原理矩阵”里。

一种是“实验的方法”。我们注意到,马克思之所以突出抽象法,原因是,与自然科学相比,经济学无法通过实验室进行实验。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版序言中说:“分析经济形式,既不能用显微镜,也不能用化学试剂,二者都必须用抽象力来代替。”这个结论在当时的科学实验条件下可能是准确的。特别是马克思的理论是要以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根本不可能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进行实验。西方主流经济学也曾经认为,经济学是研究复杂的、自然存在的市场系统的学科,所以实验对经济学家来说几乎毫无用处。萨缪尔森在《经济学》中提到:“一种发现经济法则的可能方法就是通过被控制的实验。不幸的是,经济学家不容易控制其他的重要因素。因而无法进行类似于化学家或者物理学家所做的实验。他们一般只能像天文学家或气象学家一样借助观察的手段。”然而当今,利用电脑和信息手段进行模拟、仿真和实验,经济学实验已经发展成为经济研究的一种相当成熟的工具。美国乔治,梅森大学的经济学家史密斯因为在实验经济学的开拓性贡献获得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

实验经济学方法虽然首先由西方经济学家首创,但由于产生的环境,实验的过程,实验的目的的不同,也可以看成是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创新。首先,西方实验经济学的实验一般在大学课堂上,或者经济实验室进行,在一定经济利益的刺激下,让参与者针对某一问题进行选择。而我国的经济实验,是为了消除改革的盲目性,在局部的地区或者针对特定的经济主体进行的试验。例如当年国有企业扩大自在四川的试验,改革开放在经济特区的试验等等。其次,实验过程上来看,西方的实验经济学一般都要经过五个步骤。从选择课题一实验设计—选择参与者一实验控制一实验结果及分析。而我国的经济实验可以看成渐进性改革的试验,先是国家从宏观大方向上把握全局,然后各地方各经济主体结合自己的实际,推出具体的改革政策措施,最后通过成本收入的比较评价政策绩效。比如后农村土地产权制度的改革,各地创造出来的不同模式。如山东平度的“两田制”;北京顺义的“反租到包”;广东南海的“土地入股”;陕北“四荒的拍卖”等等。再次。西方的实验经济学从目的上看,主要用于西方主流经济理论的检验。如“阿莱悖论”实验对个人选择理论的检验;“囚徒困境”实验对博弈理论的建议;“拍卖理论”对市场理论的检验。我国进行的经济实验主要用于构建转型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为经济建设与国家发展服务。如经济特区在深圳的设立的实验,首先中央拍板在濒临港澳的深圳实行优费的政策,招商引资。通过几年的发展经验,国家给予成本收益的评估。最后下结论,上升为理论与政策,把开放的格局由点到面的推行下去。

另一种是制度分析的方法。中国改革开放的历程也就是新旧体制转轨的过程,在西方经济学界大行其道的新制度经济学在我国更有发展的最好土壤。制度分析方法对中国问题的分析,也可以看成经济学研究方法在实践中的范式创新。制度方法研究经济问题偏重于从社会制度、文化背景等出发,个人行为决定于社会制度,强调解释,这种方法将制度作为变量,并用正统经济学的研究方法来分析制度的构成和运用,采取了结构分析法、历史分析法和社会文化分析法来研究经济问题,揭示制度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的经济学方法论。制度分析方法不是西方经济学的独创,其实马克思也是一位大制度经济学家。他的生产关系分析其实质就是制度分析,与西方制度经济学家不同的是,马克思从本质上进行制度分析,而西方经济学家则是从现象上进行分析。这种注重从现象和形式上进行制度分析方法,具有客观的实用性,能够解决传统经济理论所无法解释的外部性经济问题,这对处于转型期的中国经济问题的研究,具有一定的方法论意义。比如说,我国经济学家盛洪博士主编的《中国的过渡经济学》,提出一种研究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经济学理论,既可以看成用新制度经济学研究在中国的发展,也可以看成制度分析方法在政治经济学分析中的运用。周其仁撰写的《产权与制度变迁:中国改革的经验研究》也是这方面研究成果的典范。

四、结论

库恩理论的“范式”概念里,方法论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库恩的“范式”与“范式转换”理论可以用来解释经济学方法论在中国的演进。基于库恩理论的分析表明。中国化进程中经济学方法论的演进无外非以下三种路向:一是批判式的继承,坚持经济学基本“内核”;二是对比来的借鉴,把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数学方法与博弈方法纳入到经济学的方法群里:三是实践中的发展,用实验与制度的方法分析现代中国的社会经济问题,充实经济学的方法群。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卢卡奇_历史与阶级意识[M],北京:商务印书,g,1996.

[3]托马斯·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4]列宁论(单行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马克思,资本论·第二版跋(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7]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9]张宇,孟捷等,高级政治经济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10]保尔·拉法格等-回忆马克思和恩格斯[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

[11]兰格,政治经济学(第1卷)[M],经济研究参考资料,第135期,

[12]明兹,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M],北京:三联书店,1963(泽本).

第3篇

[关键词]: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方法论

[Abstract]: Marx 's whole world view is a method, therefore, studying Marx's Political Economics focus lies in the methodological mastery. So far, Marx's political economics method still is a kind of advanced thought. This article on the Marx political economics scientific methodology method were analyzed.

[Key words]: Marx; political economics; methodology

政治经济学是的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主要方法包括:马克思政治经济社会矛盾的分析方法、历史分析方法和阶级分析方法,其中矛盾分析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核心。本文也主要对这三种方法进行分析。

一、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社会矛盾分析方法

马克思将分析矛盾引入到政治经济学中,对矛盾分析清楚后,再分析经济问题。在现实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社会中存在很多矛盾,这些矛盾都是不可避免的,都是各自代表为了获得更多利益而产生的,如劳动创造的价值和支付的工资之间的矛盾、产品价值与售价之间产生的矛盾、无产与资产阶级两种阶级之间的矛盾等,经济学理论体系是否成熟的主要标志就是看它们是否承认这些真实存在的矛盾。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社会矛盾分析法主要包括:

(1)虽然已经统一了各种社会经济关系,但是这些社会经济关系中还存在对立的一面,因此,要很好的把握住这对立的一面。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社会矛盾分析法中把握对立就是指在分析事物时,将事物看作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从它们内部的对立面来否定它们相对对立的性质。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对立现象普遍存在。但是这里所说的对立并不是说各种经济关系外在对立,要想阐述各经济关系对立的本质涵义,必须从各种经济关系的相互依赖中把握它们的相互否定的对立性质。英国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主要代表之一的David Ricardo认为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各类经济关系是存在对立的,并且他以此构建了属于他的理论体系。但是最终他还是以失败告终,这是因为它对各种经济关系之间的对立进行研究主要是从形式逻辑的思维出发,它认为这些经济关系之间的对立没有相互联系、没有相互转化的关系。例如李嘉图认可的劳动价值理论,但是该理论不能解决劳动力得不到同等价值的问题,工人劳动所得的工资与工人所创造的价值成对立关系,而不能相互转化分析这种对立。其实李嘉图没有看到资本主义的工人工资是作为资本的投入创造了价值,那么工人创造的价值中所包含的剩余价值渗入到了工人创造的价值中,从而导致其理论最终以失败告终。

(2)从社会经济关系的对立中把握统一。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社会矛盾的分析方法中从社会经济关系的对立中把握统一就是仍然将事物看作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从它们内部的对立面来把握它们的统一性质。在对资本主义经济关系认识的前提下,把握资本主义诸多经济关系中的统一,这样才能表示认识经济现象。但是,必须在它们内部的对立面把握它们的统一性质,这是真正把握资本主义经济关系的统一性。这种统一性是对资本主义经济关系认识的前提。正是由于资本主义统一的经济关系内部存在,使得社会中经济关系的统一非常必要,这也指明了各种经济关系统一的方向。

(3)社会经济关系范畴对立统一的基础是坚持用人的实践。由人类实践所不断生成的对立统一才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社会矛盾分析方法中的对立统一,而并非是表面上的抽象对立统一。因此,社会经济关系范畴没有永恒的经济范畴,都是将人类的社会实践作为基础,随着人类社会实践活动的变化而变化。而且,社会经济关系范畴是不断变化的,其一直是以独立统一著称,其是一个不断更新过程,消灭-产生-消灭……,这个过程同时也是由人类不断开展社会实践而实现的。随着人类社会实践活动的不断开展,人类对实践中的经济认识也越来越高,消灭原来的经济关系范畴,建立新的经济关系范畴,或者扩展原来的经济关系范畴。

二、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历史主义分析方法

用历史的和发展的维度来看待分析经济问题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科学方法论的一种有效方法,由此产生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历史主义分析方法。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历史主义复分析方法主要包括:

第4篇

关键词:新制度经济学 马克思经济学 企业理论 微观经济主体

20世纪80年代起,一些学者逐渐将西方新制度经济学介绍并引入中国(如张五常)。新制度经济学企业理论中的一些范式,如“产权”“交易费用”“委托—关系”等,对于我国传统的企业运行机制的弊端具有较为充分的解释力,因而引起了国内经济学界较为广泛的研究兴趣。与此同时,作为我们指导思想的在企业改革中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却被忽视了。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国有企业在计划经济年代曾被沦为某些自我标榜为“”的极“左”思想的实现载体。因此,对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企业理论进行比较研究,提炼出其中的精华部分,应用于我国企业运营的实践中,对推动我国国企改革的进一步深化和大型国际型企业集团的健康成长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新制度经济学是在对传统经济学理论困境反思的基础上兴起的。新制度经济学的创始人和代表人科斯从研究个人的成本与收益和社会成本及收益间的差别出发,提出减少交易费用是企业产生的原因;自此以后,张五常、威廉姆森、哈特等一些新制度经济学家沿着他的思路,继续探讨企业的本质、企业能够实现交易费用节约的规模边界范围以及合理的企业内部权力安排和剩余分配结构等。马克思经济学具有深厚的古典经济学渊源,个人与社会的关系问题同样也是其核心问题。虽然马克思经济学并未形成系统的企业理论,但在马克思经济学中所反映出来的许多关于企业性质、规模及其内部权力结构等方面的理论也具有相当重要的现实意义。新制度经济学与马克思经济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对传统“市场机制和谐论”的反思,都是在探讨个人与社会相分离情况下微观经济主体的行为特点,这使二者具有了可比性的基础。但新制度经济学与马克思经济学在人的基本行为假定、经济绩效准则、企业理论的具体层面上存在诸多不同,因此有必要对二者进行比较分析研究,从而使企业理论体系更趋于完善。

综观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当中的企业理论,可将其大致分为三个部分:企业的性质、企业的规模或边界、企业内部的权利结构安排。因此,笔者拟从这三个方面对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企业理论进行比较。

关于人的本质和行为特点的比较

由于一切经济活动都是以人为载体进行的,企业组织的运行也是以人的活动为基本要素的。因此在分析企业理论的具体层面之前,有必要对二者对人的本质和行为特点的论述作一比较。将“个人”的本质和行为方式作为经济学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这是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共同特点。但在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理论视野里,对于人的本质和人的行为特点的理解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异。

第一,新制度经济学带有浓重的唯心主义的社会历史观背景,认为人的行动受主观意识领域中的“理性”支配。尽管新制度经济学相对于传统经济学而言已进了一步,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也考虑到了约束着人们行动的现实因素,并对“理性”的作用与功能范围作了一定程度的限定,但并没有超越用主观认知结构说明人们的行为选择这一基本立场;而马克思经济学则以唯物辩证的社会历史观作为理论基础,认为限制着人们的行动、规定人们行为的具体方式与特点的,是每个人现实拥有的、不以其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关系的总和”。他并不否认人要满足自己的需要,也不否认理性的作用,但马克思经济学在说明理性对人们行动的意义的同时,更强调理性作用的现实约束条件。因此,马克思经济学认为真正决定人们的行动及其特点的并不是理性本身,而是理性行为选择据以进行的各种约束条件,这些条件包括行为人的财富占有、交往关系以及观念意识结构等。所有这些约束条件构成行为人拥有的“社会关系总和”,构成可以进行理性选择的广度范围,也决定着由选择而采取相应行动的具体特点。

第二,新制度经济学中人的行为具有普遍性、共性特征,而马克思经济学中人的行为特点因各自所拥有的“社会关系总和”不同,具有现实性和差异性。

第三,新制度经济学对人性的单调定义必然导致对抗型的人际交往论,而马克思经济学对人本质的理解却是多元的、与一定历史条件相结合的,是协作型人际交往论的基础。

企业的性质

企业性质研究就是要讨论企业这样一种特定的人与人之间的经济交往方式空间意味着什么?它为什么会存在?或者说它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在新制度经济学与马克思经济学这两大体系中,企业都是作为人与人之间的某种一体化经济联系方式而存在的,企业所面对的也都是市场交易。但在它们各自的理论范式中企业产生的依据是根本不同的。

马克思经济学是从生产的角度说明企业性质的。他所关注的问题是:如果一切市场交易都是依照价值规律实行等价交换,那么资本家在生产前后付出和得到的货币额是一样的,这根本无法解释资本家组织生产的目的。因此,只有离开交换领域进入生产领域,才能真正揭示资本,以及作为资本现实存在形式的企业的本质规定性。他认为,企业是提高私人劳动社会性的经济组织形式。一方面,在实质层面看,企业提高私人劳动的社会性有利于创造更多价值;另一方面,从形式层面看,私人劳动在企业中由于分工协作的存在提高了社会性,但在直接形式上却走向片面化,劳动者在企业生产中逐渐失去了独立完成整个产品的能力。因此,私人劳动是作为资本的形式存在的,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企业成了资本实现自我增值的工具。

新制度经济学从流通领域来解释企业存在的原因,认为企业是一种能够减少交易费用的人与人之间交易关系的组织形式。从科斯的“不同的要素所有人与中心缔约人之间订立契约可以节省他们之间分别订立契约的数量,从而节约了交易费用”这一说法,到威廉姆森将资产专用性程度作为说明选择企业或者其他市场经济组织形式的依据,再到詹森和麦克林将知识作为一种要素引入企业组织结构,新制度经济学在企业性质观上始终徘徊于用交易组织成本说明人与人之间组织关系存在的必然性,这成为新制度经济学的企业理论陷入困境的一个主要原因。企业作为人们经济活动的一种组织形式,其存在理由应当从人们组织经济活动的生产性目的中寻找,而不应将流通领域内的某些特点作为企业的根本规定性。企业一体化的维系力量不是交易费用的节约,而是生产技术上的有机性。

企业的规模或边界

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企业理论都是依照某种经济绩效准则,通过技术、市场、资本属性等变量来说明企业在不同状态下的最优规模的。但是,这两大学说的企业规模理论在具体层面上存在着差异。

第一,在引导企业进行规模调整的绩效准则上,马克思关于企业规模分析的绩效标准主要是以价值规律为主的,其基本特点是客观性和变动性,体现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逻辑;而新制度经济学企业规模理论的经济绩效准则是建立在主观效用价值论基础之上的,尽管引入交易费用使其经济学研究逼近现实,但新制度经济学企业理论所依据的经济绩效准则依然是新古典经济学的帕累托最优准则。其中缺乏支配企业发展的动态性因素,仅局限于对发达资本主义阶段的分析,在解释企业长期规模调整状况时陷入困境。

第二,在企业进行规模调整依据的经济指标上,马克思经济学给出了技术、市场和价值三者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而新制度经济学企业规模理论却用“交易费用”、“专用性”等概念概括可能影响企业规模的所有因素,具有明显的调和特征。

第三,在研究企业规模的方法论特点上,马克思经济学企业规模理论应用了规范分析与实证分析相结合的方法,而新制度经济学企业规模理论只是停留于企业规模边界的规范分析。

企业内部的权利结构安排

新制度经济学关于企业内部权利结构安排有代表性的理论包括科斯的“企业契约理论”、以格罗茨曼和哈特为代表的“新产权理论”、以詹森和麦克林为代表的“委托-理论”和以阿尔钦和德姆塞茨为代表的“团队生产理论”,由于各自的关注点不同,以上新制度经济学家们的研究各有侧重,他们的观点并未合成一个统一的理论体系。而马克思经济学对企业内部基本结构与关系的研究以唯物史观为理论背景,用统一的逻辑脉络说明资本主义企业形态的发展及资本与劳动关系变迁的历史必然性。具体说来,这两大学说体系关于企业内部权利关系结构的观点区别,大体表现为以下方面:

第一,新制度经济学的“剩余权利”是基于不完全契约的“剩余”,是用以说明企业内各利益相关者关系的重要概念;而在马克思经济学中也存在类似的“剩余权利”,用以说明资本与劳动间的控制与反控制关系,但这种“剩余权利”并非不完全契约而产生的剩余,而是体现了特定技术发展过程中资本与劳动双方的力量对比关系。

第二,新制度经济学认为通过某种符合“理性”的制度调整,就可以实现交易费用的减少和企业内部基本经济关系的改变;但马克思经济学认为良好的经济绩效状态不是通过生产关系意义上的静态制度调整就可以获得的,经济关系的变化更根本地是基于经济关系中各利益相关者力量的对比状况,而这又取决于他们所代表的要素在核心生产技术应用中的地位。

第三,新制度经济学家们针对现代企业关系,力求在人力资本与非人力资本间寻求合适的剩余权利分配关系;而马克思经济学的研究表明,现代企业中的一系列问题的根本症结在于人力资本与非人力资本的分离,经济发展的趋向应当是由各种形式高级的、全面发展的劳动者联合占有非人力资本,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激发生产效率。

总之,无论是新制度经济学还是马克思经济学,都是对传统经济学的“市场机制和谐论”的一次挑战和反思,是更符合现代社会经济运行规律的。这两大学说体系相比较而言,马克思经济学的企业理论建立在唯物辩证的历史观这一基础之上,更适应于现代企业的动态发展过程;但新制度经济学的许多新的理论观点,比如对知识资源在企业中的重要性的论述等可以成为马克思经济学有力的补充。在今后的理论研究中,应力求吸取这两大学说企业理论中的精髓,并将其辩证地应用于企业改革的实践中,从而指导我国新一轮国企改革的纵深发展,并加快完善我国的现代企业制度体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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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篇

关键词:政治经济学;西方经济学;异同

政治经济学作为一个在的理论体系中占据着极端重要地位的学科,是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由于理论体系本身的重要历史地位与政治地位,所以人们通常会在研究中把政治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做以区分,挖掘其中的个性和共性。而且,搞清楚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的区别,对于正确看待这两个不同的经济学说以及正确理解和处理当前经济体制改革中的矛盾来说,都有很大的意义。首先要说明的是,本文的经济学是指马克思的《资本论》学说,西方经济学是指从19世纪70年代边际革命以后到目前西方资本主义世界所发展起来的占主流地位的经济学说,以塞缪尔森、斯蒂格利茨、曼昆等人的《经济学》为代表。

一、起源与轨迹差异

众所周知,古典经济学是马克思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两者共同的起源,其代表人物是英国人亚当•斯密。亚当•斯密在其经典著作《国富论》中以劳动分工为起点,详细地研究了资本主义发展初始的分配规律和生产模式。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都认为亚当•斯密为自己提供了思想的灵感和来源,只是这两个经济学在后续的发展和继承中走上了分岔路而已。马克思认为,亚当•斯密在描述关于资本主义经济的问题上是准确的,但受限于他的时代,亚当•斯密没有看到资本主义制度生产关系发展将被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取代这一历史规律。马克思通过改进这一学说使之能够伴随历史进步而坚持其正确性。但西方经济学家们在亚当•斯密原有理论基础上,通过对思想具化和数学建模的方式对古典经济学中的缺陷不断修缮完善,像类似不对称信息、外部性理论等,类似凯恩斯主义则是回应经济失灵现象。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认为,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只是从不同的视角对亚当•斯密的理论做了发展完善,它们只是在同一理论源头发生而形成的不同理论。

二、理论形成路径的差异

政治经济学几乎可以算是马恩两人的合作的成果。《资本论》真正的创作时间,应从1844年马克思把研究重点从哲学转入政治经济学后起始,直到1865年底第三部分草稿写作完结,至1867年第1卷的出版,大约20年时间;后期第2和第3卷的写作和修订持续到19世纪70年代,总共大约40年时间。所以说,马克思本人对《资本论》核心思想的创作应该集中在19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这段时间。而西方经济学是由西方众多经济学家共同积累而成的。自1870年边际革命的蓬勃,马歇尔的集成,到张伯伦等对微观部分的完成,自凯恩斯开创宏观体系,希克斯等人的完善,到塞缪尔森的整合,再到货币主义、理性预期对自由主义的回归和供给曲线对宏观经济学的革命,大约经历了一个世纪。正是由于这种不同的创作史的路径,相对于经济来说,西方经济学发展经历的时空跨度更大更长,所以流派缤纷,但是西经的内在体系逻辑不如马经的清晰连贯。

三、研究对象上的差异

虽然政治经济学认为,经济活动由生产、分配、交换、消费这四部分组成,而西方经济学也包括这四部分。然而对于西方经济学在研究对象上来说,可以援引塞缪尔森在他《经济学》著作里的话:“经济学研究人和社会如何做出最终决定,在使用或不使用货币的情况下,来使用可以有其他用途的、稀缺的生产性资源在现在或将来生产各种商品,并把商品分配给社会的各个成员或集团消费之用。”简而言之,经济学研究的是如何通过资源在各种不同用途中合理配置而使人类需求获得最大满足的一个社会科学;而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通过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的表述我们可以窥见一斑:“我要在本书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由此便知,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在研究对象上的看法是有明显差异的。通常来讲,“生产关系”是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并与生产力建立联系来探究人们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关系,而西方经济学把资本主义私有制市场经济的运行机制和政策问题作为其研究对象。相比较而言,马经因为其建立的经济范畴都反映一定的社会关系,故而它对经济现象背后的本质性的社会关系更为重视,但西经则对解释和预测表层经济现象更为重视。

四、利益和立场上的差异

经济学其实是一种社会科学,所以它有一定利益立场。西方经济学和政治经济学就代表着不同的阶级利益立场。从阶级性上讲,政治经济学代表着工人阶级利益,力证社会财富是工人阶级劳动创造的,那些被资产阶级占有的财富理应重归工人阶级所有。而西方经济学的阶级立场是为资产阶级利益服务的古典主义,通过表现资本主义私有制经济关系有利于提高效率、有利于全民福利、有利于把财富这块蛋糕做大等优势来证明其合理性。但双方无论从彼此汲取多少对自己有益的成分,都不能从本质上改变自身的本质属性和阶级立场。历史和实践向我们明示,经济学家总会主动或被动地去接受代表自我阶级利益的意识形态,代表自我阶级的利益,维护自我阶级的立场,选择符合特定阶级利益的价值判断等态度去研究、解释和解决经济问题,鲜有例外。

五、研究内容上的差异

劳动价值论是政治经济学建立的基础。由于劳动价值论认为价值是凝结在商品中的一般人类劳动,生产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商品价值的大小,商品价格只是商品价值的货币表现。政治经济学还认为,虽然变化的供求关系会对商品的价格产生影响,但商品的价值才是商品价格的最终决定因素,供求关系只会使价格围绕价值波动。而西方经济学的价值理论是以供求均衡为基础的,它不像马经那样存在独立于价格之外并决定价格的抽象的价值本质,而将商品的价值视作商品的交换价值,是一种商品实物交换比例,在货币条件下表现为商品供求均衡时的价格,这样价值就与均衡价格完全一样了。正是因为把价值定义成凝结在商品中的一般人类劳动,所以在政治经济学的视野里,对雇佣工人剩余价值的无偿占有转化为资本家和土地所有者的一切非劳动收入,工人工资只是劳动力商品价值的转化,全部价值均由工人的劳动所创造。而西方经济学把“经济人”视作起点来研究,认为商品价值是由包括劳动在内的各种生产要素共同创造的,仅把劳动当作一种生产要素进行研究。所以说西方经济学将工人的工资视同如利息、地租一样的生产要素对生产贡献的报酬,因而不存在对工人剥削的问题,认为这只是社会成员各方自发自愿交换的结果。

六、研究方式上的差异

通过运用唯物史观和辩证法,政治经济学认为无论哪种社会形态都不会一直稳定永恒,所以视社会发展为一个由客观规律决定的社会经济形态的演进过程,认为社会经济形态总会向更高级的形态更替。但是西方经济学始终坚持理性主义和唯心史观的方法论,由于西方经济学基于这样的方法论,因而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将永恒稳定的存在,构建了一种确定性的经济社会观。政治经济学对规范分析也十分重视,用抽象定性的方法研究掩盖在物与物的关系下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它的经济制度本质规定,要特别注重对经济关系运动的规律性分析。但西方经济学却重实证分析,通过描述、推理、计量、检验等方式,对商品经济与市场的具体资源配置、分配制度、运行规律、运行机制、宏观和微观的市场调控方法进行探究,可达到为经济主体和政府提供政策建议的目的。

七、结论上的差异

综上所述,不管是起源轨迹、理论路径、还是具体研究对象的确定,抑或是研究方法的选择,总之以上多种差异,最终归结为马经和西经关于资本主义私有制市场经济结论上的不同。西方经济学对于经济问题的阐述是从微观和宏观两个方面进行的,它更着重于通过概括经济规律而使企业和社会利润最大化。而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却是通过研究生产力、生产关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特点来揭示资本主义的黑暗以达到弘扬社会主义优越性的目的。简而言之,西方经济学研究的是市场经济和供求关系,但政治经济学则着重考虑资本再分配问题,把资本在整个社会生产中以利润最大化为流通方向的整个过程作为研究重点。

参考文献

[1]彭德林.新制度经济学[M].湖北:湖北人民出版社,2002.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3]塞缪尔森.经济学[M].北京:人民邮电出版社,2008.

[4]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第6篇

关键词:资本主义生产;小商品生产;本质特征;价值增值

中图分类号:F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14)01-0004-02

《资本论》中有这样一句话,“作为劳动过程和价值形成过程的统一,生产过程是商品生产过程;作为劳动过程和价值增殖过程的统一,生产过程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是商品生产的资本主义形式。”马克思的这句话,点出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本质特征,即,该生产过程也就是价值增值过程。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本质特征在于,它是使用价值的创造过程、价值的形成过程和价值增值过程的统一。

一、政治经济学在价值增值问题上的逻辑错误

马克思的这一论断出现在《资本论》的第五章:劳动过程和价值增值过程。此处,马克思并未解释为什么这一特征为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所独有。事实上,在整个《资本论》著作中,对这一点的论述也是稀薄的。我们可以从中看到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本质论段的内在逻辑及其错误所在。在这里,马克思从两个思路来解释为什么该生产过程中不会有价值的增值。不过,这两种解释都是错误的。下面本文将对这两种解释及其错误所在进行详细分析。

1.由商品的价值不会大于商品的价值本身,得出生产过程中没有产生价值增值。马克思指出,“在流通之外”,“商品占有者能够用自己的劳动创造价值,但是不能创造自行增值的价值。”自身的价值不能大于自身的价值,这一点当然是没错的,但它又能有多大的意义呢?藉此能够推导出这个生产过程或小商品生产就不会有价值增值吗?不能。如果这样来推导,那就等于是转移话题,违反了普通逻辑基本规律中的同一律。

2.由原材料的价值在生产过程中不会增值,得出生产过程中没有产生价值增值。自身的价值不能大于自身的价值,这一点不仅在这个生产过程中成立,在小商品生产中成立,而且在资本主义生产中也是成立的,怎么能说价值增值就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所特有的呢?不能。因此,这两种思路的解释是错误的。

方法的错误自然容易导致结论的错误。一种事物的数量是否增加,不能看它在某一时点的数值是否大于该数值本身,而要看它在某一时点的数值是否大于它在前一时点的数值。不能看原材料的价值是否发生了增值,而应看该产品的价值是否大于该产品生产过程中的价值耗费,用马克思的概念来讲就是所消耗的产品形成要素的价值,即生产资料价值和劳动力价值之和。

二、小商品生产中也可以存在价值增值

政治经济学认为,价值增值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本质特征,是其他方式下的生产过程所不具备的。为行文方便,本文就将以马克思所的上述举例来说明在小商品生产中也存在价值增值。

1.马克思的举例同小商品生产的关系。自己进行劳动生产,使用自己的生产资料,产出的东西是商品,该商品价值量衡量的内在依据是包含在该商品中的该生产者所付出的劳动量,而且该劳动量在计量时也要按“一定的社会规律”来计量。

2.劳动力价值的因素对价值增值的影响。如果劳动力有价值,则对价值增值的分析就等同于资本主义生产,只要产品的价值大于生产过程中所消耗的生产资料价值和劳动力价值之和,就存在价值增值。而如果劳动力没有有价值,则只要产品的价值大于生产过程中所消耗的生产资料的价值,就存在价值增值,而且,这个价值增值会更大。

3.小商品生产增值的可能性。(1)理论的分析。为方便分析,现在我们假定商品生产者的劳动力价值在数量上就等于该行业一个普通雇佣工人的劳动力价值。这样,在马克思的举例或普通小商品生产中所消耗的产品形成要素及其价值就等同于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故,小商品生产中,完全可能存在价值增值。(2)实践的比照。就现实生活的事例来看,确实有很多小商品生产者其利润不断增加,其财富不断膨胀,其规模不断扩大。例如,一家经营得当的夫妻小餐馆,它的规模在扩大,它的产品价值也就自然大于生产过程中所消耗的产品形成要素的价值,也就自然存在价值增值。

三、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本质特征

1.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本质特征在于资本家对价值增值的无偿占有。既然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本质特征不是价值增值,那它是什么呢?一无偿占有,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所特有的,能够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同其他生产过程区别开来,因而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本质特征。

2.对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本质特征的修正,并不是对政治经济学的否定。由于劳动价值论的确立,生产过程中所产生而被资本家拿走的价值增值就成为被资本家无偿占有的东西,就成为剩余价值,对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本质特征的修正,并不是对政治经济学的否定,而是对它的发展。

中国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工作者大都集中于对《资本论》闪光点的挖掘与赞美,而较少触及它的缺点与错误,从而使《资本论》和政治经济学的说服力在日新月异的社会发展中显得渐趋苍白。殊不知,对政治经济学最有力的坚持,恰恰是对它的发展。

参考文献:

[1] 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229-300.

[2] 魏埙.政治经济学―资本主义部分[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78-89.

第7篇

关键词: 价值中立 评价准则 个人动机 社会选择

“价值中立”是当前学术研究的一个热点问题,现代经济学模型的建构中,经济学家“假设人类的行为动机是单纯的、简单的和固执的,以保持其模型不会被友善或道德情操等因素干扰。”而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认可了罗宾斯在《论经济科学的性质和意义》中提出的,把经济学与伦理学结合起来的逻辑不可能的说法,认为经济学与伦理学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以保持其价值中立。

阿玛蒂亚·森对“价值中立”的批判是从现代经济学出现的严重贫困化现象着手的,通过对经济学与伦理学间的紧密联系及其相互依赖的本质进行论证。首先,对关乎人类行为的伦理学问题的思考能够使经济学更有说服力;其次,经济学具有方法论的意义,同时有助于人们更好地理解伦理学问题的本质。

一,森通过经济行为的动机问题对“价值中立”进行批判

经济学家假设,人的经济行为动机仅仅是人类的理,人能够理性地做事,并且将人的理等同于其实际行为。这便以一种相当狭隘的方式对理的性质进行了限定,森通过对“理”这一概念的分析指出了现代经济学对伦理学忽视的错误所在。首先,针对主流经济学中“把理性视为选择的内部一致性”,森论证内部一致性并不能作为有效的工具为个人理性辩护,其论据是:第一,行为的一致性不代表其是出于理性的,一个人可能会始终如一地做违背其追求的事情,这样的一致性并不是理性的。理性的行为必须具有选择与目的相一致的性质。第二,不存在纯粹的内部一致性的概念,在人做具有一致性的选择的过程中,某些外部条件也总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其次,对“把理性等同于自利最大化”的反驳。自利最大化是几个世纪主流经济学的核心特征,在个人行为选择与其个人的自利动机之间存在着外部的一致性,这是对针对内部一致性的批判的有力回应。然而“自利理论观意味着对‘伦理相关’动机观的断然拒绝”,对此应指出自利最大化理论只是一个推理的结果。人的全部行为选择中并不只包含自理目标,也包含有非自利目标。人作为社会群体的成员,其个人自利与群体利益间并不必然是矛盾的。在群体生活中,人们的实际行动不是唯一地按照自利的方式行事,还要兼顾整体的利益,从而在自利行为与非自利行为间取得一个平衡。因此,人在经济行为中很难处于“价值中立”的立场——无论研究的结果对他或对其他什么人是否有利,而完全停止使用自己或他人的价值观,仅仅依靠资料的引导做出决策与行为。

二、森对现代福利经济学使用的不充分的评价准则的论述对“价值中立”的反驳

19世纪的经济学家大都认为个人之间的效用比较是“伦理的”、“规范的”,是没有意义的,因而脱离开伦理学的分析,反对个人之间的效用比较。于是其福利经济学准则就只剩下帕累托最优了,即当且仅当不减少其他人的效用就无法增加任何一个人的效用的社会状态。但是,假如帕累托最优是经济行为的唯一准则,那么经济选择的准则也就只能是自利了。然而,不存在相应的市场机制获得充分的信息,以计算实现帕累托最优所需的资源初始分配;并且,在满足前面条件的前提下也无法获得资源再分配在政治上的可行性。因此,帕累托最优不能作为福利经济学的唯一准则,现代福利经济学对个人之间的效用比较的回避进一步加深了福利经济学的贫困化。个人之间的效用比较涉及的是人对自身利益得到满足的幸福感、欲望满足程度感等个人可感知结果的比较。在个人之间的效用比较过程中,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在经济行为中起到很大的作用。由此可见,排除价值判断的经济学是不存在的,在经济行为中并不能做到“价值中立”。从现代福利经济学的评价准则中可见,自利不能作为唯一的经济选择的标准,人们需要按自己的意愿过有价值的生活,同时人与人之间又是相互联系、相互促进的,作为一个整体人们要共同做贡献。即经济学的自利标准与伦理学的规范性是共生共存的。

三、从森对个人动机与社会选择的论述中导出经济学和伦理学的相互联系

在社会选择中,会涉及到很多伦理价值的选择问题。而伦理价值具有多样性,我们无法将被评价的东西具有描述上的同质性这一“一元论”原则诉诸实践。首先,在个人的判断与决策中,由于个人心理上和伦理上的理由,人们并不能明确地平衡不同的事物,以一个完备性的排序始终如一地按照一种规则来行事。其次,在社会选择中,在很多不同的方面都涉及到了多元性问题,理性的公共决策都不得不做出仅仅被认为是部分正确的选择。个人动机是社会选择的前提,社会选择是个人动机的结果。个人动机本身就由于自身的诸多理由而具有多元性,在人做出经济行为之前,其本身就受到自身的伦理价值观的决定和影响;社会选择是关于集体的行为选择,会涉及到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的冲突,这就需要有相应的一套伦理原则对这双方的冲突进行平衡与调和。因此,从个人动机与社会选择的本质中,都可以知道经济学和伦理学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同样,由于经济行为不能脱离个人动机与社会选择中的任何一个,由此可知“价值中立”的行为立场在经济学中没有可行性。

参考文献:

第8篇

路德维希・冯・米塞斯是奥地利经济学派的著名代表,哈耶克称他为与伏尔泰、孟德斯鸿、托克维尔和穆勒不相伯仲的伟大思想家。米塞斯坚决反对一切形式的国家干预主义,这种立场使他的学说在凯恩斯主义盛行的年代受到人们的冷淡。但是,随着过度的国家干预所造成的社会问题逐渐暴露,米塞斯的学说在西方社会又重新受到重视,在70年代开始的所谓“后凯恩斯主流经济学危机”中,新奥地利经济学派主要是从米塞斯(以及哈耶克)那里发掘“挽救和重建”经济学的思想源泉。

米塞斯深刻地意识到,他以及他所继承和发展的奥地利经济学派与西方主流经济学之间的分歧不仅仅是经济学具体观点的分歧,而且也是它们所建诸的哲学基础的分歧。因此他对经济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基础研究投入了很大精力,这方面的著作有《经济学的认识论问题》(1933)、《理论与历史》(1957)和《经济科学的最终基础》(1962)等。米塞斯认为经济学和经济法则是一门演绎科学,一种先验的、非假设性的真实陈述,“赋予经济学在纯知识界特殊和独立地位的是它的特殊定理不受任何以经验为基础的证实与证伪的检验……经济定理的正确与否的最终尺度,完全在于不借助经验的推理。”然而,奇怪的是.米塞斯的先验论的认识论和方法论立场却是由他的学生罗宾斯的著作《论经济科学的性质和意义》(1932)而首先引起世人重视的。直到50年代初实证主义和波普尔的学说兴起为止,罗宾斯的这部著作一直被看成是经济学方法论的基础教材和指南;米塞斯本人的观点则仅仅被视为它的一种夸张和极端的表现而卑之无甚高论。萨缪尔逊说道:“想到过去在经济学中对演绎和先验的论证作用的夸大地宣扬――被福兰克・奈特、被路德维希・冯・米塞斯夸大地宣扬――我对我的学科的声誉感到不寒而栗。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抛掉了这些东西。”

然而,姑且不论经济学是否真的能抛掉先验方法,从米塞斯所产生的持续影响来看,米塞斯经济学认识论和方法论的重点不在于它的先验论立场,而在于它揭示了社会科学研究中事实性内容和规范性内容的互动关系。自新古典学派以来,西方主流经济学一般都采取实证经济学的立场,它们认为自由主义的社会理论或政治哲学是掺杂于古典政治经济学中的意识形态成分,是严格的科学研究应当剔除的东西。而米塞斯则认为它们是不可分的。一方面,自由主义的规范性内容必须建立在经济学的基础上,“不懂国民经济就不能理解自由主义。因为自由主义是一种应用国民经济,是建立在科学基础之上的国家政治和社会政治。”另一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是,自由主义作为一种规范性的社会理论,为经济学研究提供了正确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基础。尽管经济学必须避免直接进行价值判断根据经济学理论作政策建议是另一回事),但在元理论的层次上却不可避免地具有规范性内容。

因此,米塞斯所说的经济学方法论实际上有两个层次:一是如何进行经济研究的具体方法,先验性演绎是其特征。二是关于究竟什么才被算作一种经济学解释的认可,其基础是自由主义的社会理论。正是后者持续地同时影响着新奥地利经济学派和自由至上主义者的性质不同的理论工作。

米塞斯认为,经济学是“人类行动科学”(the science of hu-man action)的一个分支。行动(action)和行为(behavior)是两个概念。行为是人的身体的物理过程之统称,而行动则是与行动者的意识不可分的。“行动是目的性的活动,它不仅仅是行为,而是由于价值判断而产生的行为;它指向明确的且的,并以关于特定手段之适合性与否的观念为指导。”行动是有意识的行为,是选择和意志力的行使。因而,行动是人的本质特征,“对人的研究,如果不是生物学的话,就始终是对人类行动的研究。”作为人类行动科学的分支,经济科学是对人类行动及其效果的研究而不是对非人格化的经济变量的数学分析。

米塞斯认为,经济学的性质决定了实证主义方法对于经济学的不适应。实证主义的本质是泛物理主义,它企图把以物理学为典范的自然科学方法运用于一切领域。在米塞斯看来,这一目标,无异于“取消人类行动科学”。自然科学方法之所以无法研究人类的行动,首先是因为行动与行动者的目的和价值观念不可分。“如果不参照价值判断,就不可能对人的行动说出任何东西。”“将自然科学的方法和认知原则运用于人类行动问题的企图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这些科学没有处理价值评判的工具……价值判断不可能由实验者的观察地位所感知,也不能由物理学语言的基本句子(描述直接经验或知觉的命题――笔者插注)所描述。”人类行动科学的目的是“理解”行动的意义。这种理解即是狄尔泰和韦伯所定义的理解,即对行动之主观意义的理解。“理解涉及的是价值判断,涉及的是目的的选择以及借以达成这些目的之手段的选择,涉及的是对行动结果的评价。”

米塞斯认为人类行动科学有两个分支:历史学和“人类行动学”(praxeology或praxiology)。历史学是关于人类行动的理解性的经验科学,而人类行动学则是关于人类行动的先验性的演绎科学。对经济现象的解释不能离开历史学的研究,但经济学理论本身则属于人类行动学。使得经济学成为一门严格科学的并不是多少带有推测性的理解,而是一种严格的逻辑演绎。经济学法则不是经济归纳的结果,而是从不依赖于具体经验而不言自明地呈现于人类心智中的公理逻辑演绎的产物。这个公理即“行动范畴”(categoly of aciaon),它包含了我们赖以理解具体行动经验的所有结构性要素,如目的和手段、偏好和无谓、收益和损失等等。它比具体经验更具有一般性,更加可靠。同公理具有先验性和真实性一样,在借助附加的、以经验为根据的,而且可以证实的假设前提下,所有直接或间接地从公理演绎和推导出来的经济法则也具有先验性和真实性。

米塞斯的公理演绎方法对于建构一个完整的经济理论体系是否可行,不是这里所讨论的问题。这里所要指出的是,米塞斯的先验论主张有其独特的哲学意义。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实证主义立场不但是一种“泛物理主义”;同时,在有关经济学知识的意义问题上,它又是一种波普尔式的证伪主义。用萨缪尔逊的话说,经济学的目的是导出“在操作上有意义的原理”,而“对于有意义的原理我只不过是指,如果只是在理想的条件下做出关于经验资料的假说,那么可以想象这个假说会遭到反驳。”“事实上,从操作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理论是没有意义的,除非它的确暗示了对可观察的量的某种限制。可以想象,通过这样做它可能遭到反驳。”只有这种知识才能提供对经济过程的科学预测。而米塞斯则认为,经济法则事实上不依赖于经济事实的证实或证伪,它没有预测性价值,然而却不能由此说它没有意义。经济法则作为人类行动的一般结构,其意义在于提供了我们赖以理解经济现象的“必要真理”。理解科学和演绎科学是一种互补的关系。经济学作为一门理论科学,是演绎性的,但经济科学的总目标则是理解人类行动及其结果。

以上的分析说明,米塞斯的先验认识论是服务于一个更为深刻的立场的,即经济学是旨在理解人类行动的科学,而不是预测和操纵经济生活的科学。但为什么说经济学的目的是理解而不是预测和操纵呢?米塞斯认为,经济学和其他社会科学的研究总是不可避免地预设着一种社会哲学或社会理论,对社会的存在和运作方式作出理论说明。关于社会的存在方式,米塞斯认为一种常见的错误是把社会当作一种实体性的存在。在他看来,社会只是个人之间的合作,必须还原为个人的行动。“诸个人行动的特定方面构成了所谓的社会或‘大社会’(great society)。但社会本身既不是实体,也非权能(power)或行动者。行动的只有个人。个人的某些行动带有与他人合作的意图。而个人间的合作则产生了由社会这个概念所描述的那种事态。社会并不能脱离人们的思想和行动而存在。”社会实在的本质在于诸个体的互动,因此,任何科学有效的对社会实在的分析,都必须回过头来指涉个人的行动,而行动是由行动者主观预期的意义所塑造的。对社会现象的研究最终必须追溯到对个人行动及其意义的理解,这便是与自由主义互为表里的“方法论的个体主义”。

米塞斯认为,人类经济生活中那些明显的秩序并非人们有意设计的结果,而是诸多并未明确意识到其所做所为会有如此结果的个人的行动之产物。它们是一种“自发性的秩序”(spon-taneous order)。自发性秩序的典型例子是货币的使用。货币作为一种被普遍接受的交换媒介,是谁也没打算创造货币制度的许多单个交易者的一系列活动的结果。各种经济的和社会的制度,从简单的分工到高度复杂的市场经济,也同样如此。经济学对经济秩序的解释,必须追溯到产生这种秩序的有意识的个人行动。自凯恩斯以来的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普遍倾向是通过对宏观经济总量的数学分析提供预测和操纵经济过程的理论依据。用凯恩斯的话说,“经济学家”的最后任务,也许是在我们实际生活其中的经济体系中找出几个变数,可以由中央当局来加以统制或管理。而在米塞斯看来,这完全是建立在错误方法论基础上的错误意图。宏观经济总量的分析完全忽视了个人选择和相互预期的作用;而按照社会的愿望统制或管理经济生活,则进一步破坏了经济的自发性秩序。米塞斯并不像古典经济学家那样认为秩序的自发性意味着秩序本身的完美;但是,经济秩序的自发性却意味着必须高度重视个人的选择、行动和预期在经济秩序的形成和运作中的作用。这既是经济学研究的根本性方法防法论的个体主义),也是自由主义社会哲学、道德哲学和政治哲学的规范性主张(尊重个人的经济自主)。

第9篇

【关键词】经济学;研究对象;职业发展前景

【前言】随着经济建设的全面发展,要求完成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人才具备极强的综合人文素养。经济学是社会人文科学的重要学科,在市场经济体制不断深化的新经济时代无论在经济建设方面、生产生活方面都将发挥极大的作用。若想在祖国的建设大业中贡献力量,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必须对经济学具有一定的了解和把握。因此,笔者针对“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及其职业发展前景”一题的研究具有现实意义。

一、经济学概述

(一)经济学概念

经济学(economics)是社会人文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指针对人类文明发展历程中人类为谋求进步所从事种种生产经营活动的特殊本质,以及经济活动中与之相对应的生产关系和经济发展客观规律做出的学术研究。经济活动是人类改造自然使得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实践,如:生产、交换、配置、消费等。经济活动必须在一定的经济规律和经济关系中进行,经济关系是指人们在长时间的经济活动实践中产生的交错复杂的关系的总和,在各类经济关系中最为重要的,发挥最大功能的是生产关系[1]。

(二)经济学发展历程

经济学是与人类从事经济活动相生相伴的一门科学。人类文明发展到奴隶社会阶段,经济活动开始产生,这一时期古希腊开始出现经济学萌芽,以色诺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为主要代表,针对经济学开始进行系统分析,如色诺芬的《经济论》、亚里士多德的商品交换理论、柏拉图的社会分工理论等。伴随人类文明的不断进步,封建社会生产关系产生,这一时期经济学出现了进一步的发展,主要针对农业生产进行经济讨论,政治经济学理论成熟;历史的车轮继续前行,19世纪末期开始,资本主义经济学开始发展,这一时期,经济学更加注重对经济现象的讨论和分析,经济学逐渐脱离政治成为独立的知识理论体系,20世纪钟声敲响之际,经济学完全取代了政治经济学,成为了独立学科。一路走来,经济学可谓凝结了无数智慧和汗水,为人类文明的进步贡献了杰出力量。

二、经济学研究对象

经济学是一门研究广泛、涉及领域多元化的学科,伴随经济学的发展,经济学研究对象呈现动态趋势,若想了解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必须以不同的角度分析,以下笔者针对经济学产生根源和经济学形式划分两个方面阐述经济学的研究对象:

(一)基于经济学根源

经济学是在经济活动和经济关系的基础上产生的一门科学,人类在从事任何经济活动的实践过程中必然应用相应的资源,经济资源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是人的欲望却是无限的,所以经济资源的稀缺性和人类的欲望之间出现了矛盾,如果没有行之有效的指导,这种矛盾将是不可调和的。经济学的产生可谓为上述矛盾开出一剂良方。针对经济资源的稀缺性经济学将生产可能性边界、生产效率、生产成本和生产机会作为研究核心。同时,资源稀缺性为经济学带来了四大研究课题:第一,在经济活动中需要生产什么、生产多少?第二,利用多少劳动力、多少成本、什么样的技术进行生产?第三,生产出的产品将会去向何处?第四,在该项生产中将会产生什么样的经济价值?根据经济学产生的根源,以上四大问题是其主要研究对象[2]。

(二)基于经济学标准

经济学根据不同的划分标准可以划分为不用的部分,如:按照时间标准可以将经济学划分为古典经济学和现代经济学;按照应用的标准会出现政治经济学和应用经济学。但是最为权威的划分方式是按照经济学的研究内容进行区分,按照这一标准经济学可分为宏观经济学(Macroeconomics)和微观经济学(Microeconomics)两部分。宏观经济学将国民经济总体作为研究对象,主要研究社会总体经济问题以及经济变量的总量是怎么决定与变动的经济学分支学科,在形式上可以总结为“观林而不观木”,即学科术语中的“bird's eye”。微观经济学是以单个经济单位作为研究对象,是针对个体经济单位行为及经济变量的个量是怎么决定和变化的经济学分支学科,在形式上可以归纳为“观木而不观林”,即学科术语中的“worm's eye”[3]。

三、经济学职业发展前景

伴随社会的全面进步,经济建设如火如荼的发展,经济学已经成为关系国家经济命脉的学科。因此,经济学的职业发展前景广阔。首先,研究经济学能够掌握金融相关知识,未来可以在具有商业性质的银行系统进行发展,如工商银行、建设银行、招商银行、农业发展银行等,亦可将职业生涯规划方向着眼于金融机构如保险公司、证券公司等。第二,经济学研究国民经济总体发展状况,所以就业范畴可以拓展为各类具有经济性质的行政单位,如财政、审计、海关等部门。第三,伴随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研究经济学之后可以从事国际经济与贸易相关方面工作。总而言之,伴随人类文明的发展,经济学在未来的职业发展前景相当可观。

综上所述,文章首先对经济学的定义和发展历程进行了阐述,然后针对论点系统分析了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最后根据全新的时代背景和经济发展形势,分析了经济学专业学生的职业发展前景。希望通过本文的讨论,能够引发莘莘学子对经济学的重视,在日常生活中了解经济学原理和知识,能够应用经济学理论解释我们日常生活实践中遇到的经济问题,全面提高自身综合人文素养,做合格的社会主义建设接班人。

【经济学硕士论文参考文献】:

[1]邱海平,张宇,郑吉伟,等.中国政治经济学年度发展报告(2011年)[J].政治经济学评论,2012,12(01):3-65.

[2]周靖祥.改造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界:深度探析研究与评价之研究[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11(03):90-107.

第10篇

[论文摘要]广义发经济学是现展经济学的宏观拓展,它扩充了发展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不仅包括发展中国家,也包括发达国家的发展问题:它扩大了发展经济学的研究范围,不仅研究一国或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问题,更重要的是,将整个人类社会协调发展问题纳入研究范围,广义发展论的核心是“文化-制度-政策”模式,它描述了文化、制度和政策这三个因素是如何内生作用于经济发展过程的。

1广义发展论的定义及其涵义

广义发展论是运用多学科分析方法,以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一般问题为研究对象的、广义的发展经济学,是相对于仅以发展中国家和经济问题为研究对象的狭义发展经济学而言的。广义发展论及其核心理论模型“文化一制度—政策模式”是第四阶段发展经济学的综合发展理论框架的雏形。

一般来说,人们将所有国家按照发展程度区分为发达和不发达国家、较发达和欠发达国家,考虑到持续变化的过程,将不发达和欠发达国家称为发展中国家,较发达和发达国家称为发达国家。与发展经济学一贯只将发展中国家作为其研究对象不同,广义发展论的研究范围包括不同发展程度的所有国家。之所以这样界定广义发展论的研究范围主要有两个原因:

(1)发展不只是工业化,不单是发展中国家的当务之急,发达国家也还有继续发展的问题。具体来说,发展中国家通常面临增长和发展的双重任务(其中的最不发达国家面临启动、增长和发展的三重任务),而发达国家在实现了经济增长后,除了要解决经济增长中遗留的社会问题,还直接面临着如何继续发展的问题。因此,可以说,所有国家都是“发展中”国家,发达与不发达只是相对而言,发展是人类社会共同的、永恒的主题。

(2)自发展经济学诞生以来,尽管许多发展经济学家企图找到适合于所有发展中国家的一般理论,但这些理论都无法概括不同类型的发展中国家的差异,迄今为止建立经济发展理论的努力尚未获得成功。在建立一般理论模式的条件还不成熟的情况下,20世纪80年代以来发展经济学放弃了对一般理论的探讨转向“类型学”研究,即由注重一般经济发展理论的研究转向强调对不同类型的发展中国家作分组或国别的研究,企图使发展经济学再具活力。国别研究虽然是一般经济发展理论赖以建立的基础,但以国情特殊而否定一般发展理论的存在也是不妥的。国别研究毕竟不是具有普遍意义的一般性理论,发展经济学始终未从总体上揭示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更谈不上揭示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本质过程和一般规律,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严重的缺陷。

因此,发展经济学的出路在于,一方面要做大量的国别研究,因为只有在对各种类型的发展中国家做了系统深入研究之后,才能从中提炼出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另一方面,要回归到发展经济学的主旨上来,要以探讨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本质过程和一般规律为己任。这样,发展经济学的研究范围就必须包括所有的国家。

这个意义上是广义的。

2广义发展论的理论结构

2.1发展一般问题的提出及其界定

信息技术革命和经济全球化带来了发展经济学的新发展。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加速全球化的进程,也加深了全球化的程度,即各国经济相互渗透的程度加深了,人们所关注的仅仅是各自国家的经济发展,更加关注世界经济总体发展状况。而现有的狭义发展经济学只是研究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问题,缺乏对世界经济发展的一般性的研究,已经回答不了现实提出的新问题,因此,发展经济学必须开辟一个宏观的研究领域—广义发展论,专门研究人类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支配因素及其相互关系,使人们对经济发展过程的本质有个总的概念。

广义发展论将文化、制度和政策视为发展的内生因素。即在发展过程中,政策对发展起着最直接的作用,是发展的一个重要变量;然而,政策的制定是在特定的制度安排之下进行的,制度安排决定了政策偏好,最终决定了经济发展收益的归属,从而制度也是发展的一个重要变量;制度安排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文化则对特定的制度安排的形成和制度变迁起着推动作用,因而,文化是发展的又一重要变量。那么,可以把发展简单地表示为政策、制度和文化的函数:f《P,I,c)(其中,P代表政策,I代表制度,c代表文化)。

2.2文化因素内生化

本文提出“文化因素内生化”,认为文化是影响经济发展因素中产生最深刻的内生因素。美国文化人类学家露丝·本尼迪克特(Rose.B)认为,一定的文化(模式),是一个民族(种族)在历史长河中逐步积淀而形成的,其形成过程可以归纳为:远古的生活环境所形成的行为偏好一长期的自然整合而形成的某种标准—标准逐渐被群体所认同一最终形成特定的文化。之所以说文化因素是影响经济发展的最深刻的内生因素,是因为文化模式具有持久性、隐蔽性和超越性,所谓持久性是指文化模式一经形成就具有很强的稳定性,除非当经济结构发生了剧烈的变革,文化模式才会出现明显的变化,但是文化模式中的一些“分子”仍然会长期保留下去,而形成特定的传统;所谓隐蔽性,是指文化是人类社会生活中最深厚的、渗透到大众生活中的无意识的层面,较之经济、政治结构具有更大的韧性,它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经济行为;所谓超越性,是指文化是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层面,可以超越特定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制度。文化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主要在于以下方面:1、价值取向。它是大众所认同的价值观和道德伦理标准,它不仅改变个人的发展,而且改变整个民族的发展进程。一种文化的价值观是否鼓励获取财富的经济行为、对个人财富是否有制度性的保障和如何使用财富,更确切地说,是否把财富用于生产性的投资,都对经济发展起着抑制或促进作用;2、商业进取精神。这是发展商品经济的人文因素。它包括对财富的向往(对财富的向往程度取决于财富所带来的边际满足的大小)、在工作中的能动性和冒险精神。其中,冒险精神指的是愿意改变个人的职业,这意味着可能背井离乡,但发展往往需要这样的流动;当然,文化并不直接作用于经济发展,而是通过影响制度层面间接地决定经济发展,它起作用的载体是“文化经济人”。经济学从人性的角度将经济行为主体定义为“经济人”,但事实上,一切行为主体及其执行经济行为都是在特定的社会人文环境下进行的,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经济人”实际上应是“文化经济人”。

3文化-制度-政策模式及其应用

文化-制度-政策模式是决定广义发展论是否具有社会功用的关键,这个模式的意义不仅在于阐释了文化、制度和政策这三者相互作用的机理,主要在于它在现实中的可操作性、可运用性。我用“诱导发展”这个概念来表示模式的操作过程。简单地说,“诱导发展”就是对模式地逆向运作,有两种方式:1、政策制定(制度交易)-制度变迁-文化整合-文化变迁2、政策制定(制度交易)-改变观念-文化变迁。第一种运作方式是通过政策选择推动制度变迁,从而追使传统(上接第35页)文化、观念发生变化,从而克服文化中不利于经济发展的因素,促进经济发展。由于政策不是直接作用于文化层面,而是通过制度这一中间层,因此是渐进式变迁;第二种运作方式是政策选择直接作用于经济行为主体,由于经济行为主体使文化发生作用的载体,其思想观念的变化最终将导致文化变迁卜克因素,从而利于经济发展。由于政策直接作用于文化载体,使文化遭到直接,剧烈的冲击,因而是突发式的变迁。这两种运作方式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政策选择首先作用的层面。对于文化底蕴深厚的国家来说,使用第一种诱导发展方式较好,因为这样可以避免文化层面直接遭受冲击,以渐进的方式进行变革可以减小变革成本。而对子历史并不悠长的国家,直接使文化发生变迁,一不仅加速了变革进程,而且也使变革以较小的成本进行,因此,第二种诱导发展方式更适合。

4广义发展论的意义

第11篇

关键词:中观化;微观化;总量调控;局部调控;方法论

传统宏观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国民生活中经济活动迹象,采取的分析方法一般是总量分析。在研究经济总量关系的问题上,总量分析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现代宏观学发展今天这个规模已经有了70多年的时间,在经过各个经济学派系之间互相的渗透和影响之后形成了现代完整的宏观经济学理论体系,并且对指导经济学的发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一、传统宏观经济学的不足之处

传统宏观经济学因其存在着较大缺陷因此在实践效果上一直不理想,在传统宏观经济学体系中最明显的缺点有两个:一个是传统宏观经济学的基础不够稳定,没有中观层面以及微观层面的理论作为基础,因此在分析宏观调控的问题时只能分析浅层次问题,对造成问题的原因无法进行深刻的剖析。许多经济学家试图只选取几个微观个体作为整个微观经济学的基础代表,这是极不负责任的。微观世界千差万别、千奇百怪,绝不仅仅是几个微观个体可以代表的。因此,微观世界的基础并没有被彻底地表现出来。除此之外,传统宏观经济学还存着第二个缺陷就是它的分析方法依旧是总量分析方法。总量分析方法的分析视角较为局限,过于关注一些总量指标的同时过于简单。脱离了微观基础的总量分析不可避免地出现研究面窄的问题。而在宏观经济学的数学化光环下,总量分析法显得十分科学、严密,然而获得的研究效果却每况愈下。不可忽视的是,宏观经济学的发展重点应该是微观化与现实化而不是靠数字的虚拟与空泛来堆积出虚伪的泡沫。

二、创新宏观经济分析方法的提出

在对传统宏观经济学调控的缺点进行分析之后,我们根据新的宏观经济理论提出了新的分析方法。首先,在进行宏观经济学分析之前我们要确定国民经济的运行轨道,确定四大产业之间的地位关系。其次,对能够引起经济波动的产业进行确认、分析。再次,既然明确了国民经济的发展开始偏离轨道这个事实之后就是找到偏离轨道的原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是对症下药,提出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这种新方法论的提出,在新宏观经济学理论体系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建立在这一方法论基础上的总量分析方法与传统宏观经济学中的总量调控思路也是截然不同的。在应对金融风暴以及经济衰退上,传统经济学的宏观调控一般采取的是扩张性的财政政策。也就是在解决经济衰退的问题时需要先找到经济衰退的源头企业才能查明原因并且加以解决。

三、创新宏观经济调控的方向探索

因此目前对总量调控以及局部调控的选择在传统宏观经济学并没有明确的说明,我们只能从表面上来观察国民经济的波动,在这个方面有着统一的认识也就是认为总需求是带来经济剧烈波动的原因之一。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这种观点在系统角度是不成立的。整个系统的紊乱往往源于子系统的紊乱,同时子系统的紊乱也造成了整个系统的不协调。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传统宏观经济学调控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原因反而去寻找子系统以及分系统的原因。在解决问题的时候不能只解决表面问题,釜底抽薪才是解决方案。在根治经济风暴时必须要依靠两个政策工具,一个是财政侦测,这个政策用来控制政府的投资。还有一个是货币政策,用来控制货币的流通量,从而控制通货膨胀的速度,刺激人们的消费。扩大货币的流通量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扩大国民的需求,带动经济的增长,但是随着货币数量的增多,总的货币流通量会超过商品的总价值,最终会引发通货膨胀。当然,即使货币政策会引发通货膨胀,我们也不能放弃这个方案。对经济衰退不能听天由命,进行消极的态度。违背客观的经济规律进行经济干预是不对的,正确的做法是从从良调控转变为局部调控。在调控过程中可以根据每一个经济发展阶段的主导消费需求不同采取相应的政策,我国的经济目前处于重工业阶段,在消费类型上主导以住房为主的消费品需求。换个角度说,无论是古典宏观经济学还是传统经济学,他们都停留以及漂浮在宏观层面,离开宏观经济学的中观以及微观基础,这两个理论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随着国民经济的变化而变化。人类在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层面一般都是从肤浅的表面深入到深层次的探索研究,由表面的情况专业到实质的请款,由幼稚的开头到成熟的本质。一步一步走向完美、完善。在宏观经济学的发展层面,与中观层面以及微观层面的结合必不可少,被并称为宏观阶段、中观阶段以及微观阶段三个发展阶段。从宏观层面上来看,宏观经济调控被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是古典宏观经济学时期,而后期则过度到传统经济学时期。因此在宏观经济学调控时,不能仅仅局限于宏观层面,这回使得宏观经济调控陷入困境之中。只有中观发展才能给宏观发展带来出路。本文也在以上几个方面进行了探讨与尝试,希望能够起到指引作用。而我国的宏观经济调控想要达到第三个阶段,就必须督促我们的政府付出更大的努力,做大量浩繁的工作真正成为一门科学,并同时建立起坚实、系统的微观基础。在经济全球化的趋势下,在国际经济体中站稳脚步。

作者:宫松杨 单位:西安翻译学院经济管理学院

参考文献:

第12篇

关键词:学科属性;科学性;人文性;方法论

中图分类号:F0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848-2008(03)-0110-08

一、引言

一般地,从科学的内涵以及科学研究的目的来看,经济学本身可以被视为一门科学,因为经济学本身也是有助于认识、预测经济现象乃至指导经济活动的理论体系,但问题是,经济学的科学性与自然科学所崇尚的科学性是否一致呢?是否就是体现在它的数理程度上或者体现在客观性的“硬”度上呢?当前主流经济学极力崇尚数理模型和计量分析,但经济学果真变得更加客观和科学了吗?按照达斯顿的看法,客观性的理解本身有三个角度:本体论的客观性是关于世界的,机械论的客观性是关于压制普通的人类判断倾向和审美倾向的,透视法的客观性则是关于消灭个人(或偶尔是团体的,正如拟人论的民族风格类型一样)的特质的;而且,透视法的客观性,既在概念上也在历史上区别于追求现实最终结构的客观性和本体论方面,也区别于禁止在对科学的结果所做报道和描述中作出判断和解释的客观性的机械论方面。显然,达斯顿的看法了一直将“科学”等同于客观性的普遍认识,客观性的含义本身就是多重的,从而揭示了数量经济学中潜含的修辞。事实上,透视法的客观性本身就主要是在18世纪后叶的道德哲学中而不是自然哲学中发展起来的,因而它将对客观性的关注重新纳入到社会环境和研究者所凸现的民族精神之中。当然,主流经济学中修辞以及透视法的客观性在某种意义上是与西方社会的自然主义思维相对应的,西方的自然主义将一切自然的和社会的都视为有其内在客观规律的,它都是上帝创世时就定下的,例如,米洛斯基就认为,“客观性这个观念与西方历史上对拟人论和人类中心论的禁止有着密切的关系。它们始自于犹太教与基督教共有的对将人类的属性归因于上帝的批评,并且作为一种对活力论、目的论和自然神学的一种逃避继续进入现在时期”[1]。

然而,正是对于自然哲学的狂热造成主流经济学对“客观性”的追求,并且,还逐渐把这种客观性导向了机械论的客观性,从而扭曲了对客观性的理解。事实上,自从经济学从古典的“政治经济学”话语体系转向了“经济学”的话语体系之后,由于受牛顿革命和物理学发展的影响,基于新古典范式的主流经济学开始把自然科学视为经济学的发展之路,试图构建像“physics”(物理学)等自然科学那样一种关于人类经济社会运行内在法则的带有“ics”词缀形式的“economics”的“科学”[2]。为此,大多数经济学家一方面试图通过将经济思想的数理模型化以及实证分析的客观化来发展成一门硬科学,另一方面则尽量避开伦理判断而公开声言要“价值中立”。例如,芝加哥学派的弗里德曼就公开表明,要把经济学构建成一门实证科学,其最终目标是建立一套理论或假说,来对尚未观察到的事物作出有效且有意义的推测;同样,奥地利学派的米塞斯公开声言,“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对价值判断是中性的”[3]。正是在极端强调客观和中立的情况下,20世纪30年代以来,西方经济学就极力模仿自然科学而加速走上了数量化的道路,并在特定的引导假定下试图运用一些一般性的工具和“不言自明”的原理来演绎分析绝大部分的经济学问题;而自20世纪90年代西方主流经济学被引进到中国以来,国内那些自称从事“主流”经济学研究的学者就把经济学的科学性和客观性奉若神旨,极力排斥经济学的思辨性和伦理学内容而强调实证分析,并大肆宣称他们所构建的数理模型和实证分析就是Science,是客观的。问题是,这种“客观性”真的存在吗?米洛斯基指出,“现在是放弃‘科学’以解决客观性问题这一思想的时候了,这主要是因为不存在单独的这样的问题要解决”[1]。特别是,在社会科学领域,任何社会现象都不是孤立存在的,都存在与其他现象之间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因如此,我们必须重新审视主流经济学所宣称的客观性,其中首先就经济学的学科特性及其他相关特征作一剖析。

二、经济学的双重属性及其研究思维

由于科学仅仅体现为主体基于特定视角对客体的认知,因而科学必然具有主观性;而且,由于不同科学所面临的对象和目的是不同的,因而不同科学所体现的主观性又存在某种差异。特别是,生活世界和自然世界这两大研究客体存在明显不同的特点,有关它们的研究目的也不尽相同。正因如此,学术界又进一步把科学分为两大类: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其中,社会科学关注由人与人之间互动产生的社会现象,这种社会现象是内在于人之认知的,其背后的规律也主要体现人类的理想及由此产生的互动行为,人们之所以研究它是希望理顺或改进社会现实关系以更好地实现人类的期望和理想,因而它往往被视为带有人文性的学科。相反,自然科学所研究的则是自然现象及其背后的规律,这种自然现象是相对外在于人类活动的,自然规律也具有独立性,人们之所以研究它主要是为了更好地利用自然或适应自然而不是改造自然规律,因而它往往被视为更具客观性的学科。同时,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涵盖了人与自然以及人与社会这两个关系层面,涉及到自然世界和生活世界两大领域。因此,经济学本身也具有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双重特性,这也是经济学这门学科的性质定位以及经济理论所具有的科学性和客观性程度之所以常常会引起争论的原因。一方面,尽管经济学涵盖广泛,但不同学者所关注的主要领域和观察视角往往是不同的,因而不同学者对经济学性质的认知就会产生差异:例如,有的学者关注物质资源配置等私人领域的问题,因而他倾向于把经济学视为自然科学;而另一些学者则关注社会制度等公共领域的问题,因而他也必然更倾向于把它看作社会科学。另一方面,不同历史时期所面临的主要现实问题往往是不同的,因而不同时期的经济学所呈现出来的特性也就会存在很大差异:例如,古典时期所面临的主要是社会制度等公共领域的建设,因而古典经济学呈现出浓厚的社会科学特性;而新古典时期面临的是如何有效利用既定资本的问题,因而新古典经济学表现出强烈的自然科学特性。

当然,尽管对经济学的科学性和客观性特质的认知往往随不同主体以及不同时代而有所差异,但是,不管在对经济学性质的认知上存在何等的不同,经济学都不能直接归入自然科学的范畴。这可以从三个方面加以说明:(1)无论是人与自然之间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涉及到“人”,因而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归根到底是人的行为及其产生的社会现象,这与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存在着根本性的区别,而与其他社会科学具有相通性;也正因如此,米塞斯就认为科学认识有两个不同领域:自然科学和人类行动的(社会)科学,经济学显然应该归属后者。(2)主流经济学极力鼓吹把自然科学所走的道路视为经济学的未来之路,这也从反面说明了经济学本质上不是自然科学,否则就用不着模仿了;更不要说,在西方自然科学也是其他社会科学仿效的对象,实际上,长期以来学术界就一直存在着能否将社会科学在某种意义上看成介于科学与文学之间的第三种学科的争论。(3)一些主流经济学家又经常把经济学称为介于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之间的学科,这里也是强调经济学研究对象的独特性,以及基于经济学科学化发展的需要;之所以有此强调,根本原因在于,尽管经济学的研究内容涉及到人与物以及人与人这两个关系层面,但基于新古典范式的主流经济学主要关注人与物的内容方面。事实上,正因为经济学属于研究人类行动的学科,研究的是由人类行为所产生的经济现象,而经济现象本身又是与认知主体分不开的:不仅主体的行为构成了经济现象的一部分,而且主体的认知也会构成了经济现象的一部分,因此,对经济学的定位还是要从社会科学来考虑。进一步地,由于作为一门社会科学,经济学的理论研究往往都潜藏着改造社会和指导实践的目的,因而经济学的理论研究也存在两个明显的阶段:一是有关理想目标和假设前提的预设,这体现了不同认知主体对社会事物的本质认知以及社会理念和观察视角的总结,因而带有浓郁的主观性;二是在既定预设前提下的分析结论和政策建议,这体现了认知主体的逻辑推理、检验论证和材料收集,因而具有很强的规范性。

显然,正是由于不同个体在认知视角和研究思维上存在差异,对经济现象背后之规律的探索途径也就会存在差异;特别是,不同个体着重研究的问题也存在差异:有的人关注目的和预设的合理性,有的人则热衷于逻辑推理的严密性。结果,在不同认知主体眼里,经济学这门学科也就呈现出了相差极大的两个基本特性,因此,即使撇开自然科学的考虑,那么对经济学的理解也会存在这样两个研究视角: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①。一般来说,“人文科学”强调的是人文性,就经济学而言,它侧重于对理想目标和假设前提的合理性进行广泛而深入的思辨和探讨,显然,它把人作为思维的主体,存在终极的价值判断,因而带有某种感观性和情感的色彩,注重的是思辩和溯源。例如,韦伯就指出,“任何一门关于人类文化生活的科学,其最根本的任务之一就是使人们对这些部分现实地、部分自以为是地追求着的‘观念’达到精神上的理解”,这就要求“通过揭示并在逻辑上相互关联地阐明构成或者能够构成具体目的之基础的‘观念’,能够使他根据联系和意义认识到他所希求并在此之间作出选择的各种目的”。相反,“社会科学”更为凸显的是科学性,就经济学而言,它关注的是在既定预设前提下如何严密而合理地得出更为广泛的结论,显然,它把人仅仅视为一个经验客体,是自然的一部分,终极价值判断是给定的,因而具有强烈的先验理性和经验实证的色彩,基本路径就是向自然(科学)靠近。例如,韦伯也指出,在目的设定以后的价值判断和批判也具有科学的性质,因为“这种批判只能具有辩争的特性,即它只能是对在历史给定的价值判断和观念中出现的材料作出的一种形式逻辑上的判断,是根据所希求者的内在无矛盾性的公设对理想所作出的一种检验。由于它为自己设定了这一目的,它能够帮助希求者对作为其希求之内容的基础的那些终极公理、对他不自觉地由以出发或者必须由以出发的终极价值标准作出自我思索。当然,使人意识到这些彰显在具体的价值判断之中的终极价值标准,是它不用涉足思辩的领域就能够提供的最后的东西。至于判断主体是否应当遵循这些终极标准,是他个人的事情,涉及到他的希求和良知,而与经验知识无关”[4]。

进一步地,对经济学两个阶段的研究以及对经济学特性的理解不同,不同学者所采用的研究方法也存在很大的差异。一般地,根据人文(科学)的特征,思想和理论主要来源于研究主体的整合、判断,往往萌发于书房、图书馆等读书的地方,因而注重对前人文献的梳理;同时,他们认为,对经济学理论的理解是因人而异的,每个人根据自身的理解而行为,经济学学习和研究的目的是提高个人的认知,因而强调经济学的主观性和规范性,寻找对既有事实和材料的重新理解。相反,根据(社会)科学的特征,思想和理论主要来源于数据的处理和客观的实验,往往萌发于实验室、实践调查等能够收集和处理数据的地方,因而它更注重数据的收集和处理方式;同时,它把经济学理论视为具有普遍意义,可以指导一切人的行为,从而经济学的学习获得一种一般性的技能,因而强调经济学的客观性和实证性,试图通过新的事实和材料来发现理论。正因如此,相应于这两个基本的分析视角,我们可以归纳出经济学领域从事理论研究的两种方法:厚积薄发和成规定制。其中,就基于人文的视角而言,由于它注重知识的继承和积累,并试图通过旁征博引而从更全面视角来分析问题和解释现象,因而强调厚积薄发的研究态度;而且,由于这种思路试图凭借主体的知性来剖析社会现象的本来面目以及现状产生的内在机理,而对本质的认知本身就体现了观察主体的主观目的性,因而其基本思路就是把经济学视为规范性的学科。而基于科学的视角而言,它试图从某些定理或模型出发,通过对所收集的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来发现规律,这往往被称为成规定制式研究的方法;而且,这种分析方法往往要遵循一定的研究套路和规范,并相对集中于某些特定对象的研究,因而其基本思路就是把经济学视为实证性质的科学甚至蜕变为应用数学的分支。

其实,对经济学的这两个认知视角或认知阶段及其认知差异也可以从经济学说史中窥见一斑。古典主义时期,由于社会制度和市场机制还很不健全,人类的最大化行为主要与社会制度有关,因此,以斯密、穆勒和马克思等为代表的古典经济学主要探究公共领域的问题,关注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关系,从而把经济学当作一门具有强烈人文性的社会科学。同时,古典经济学着力探究事物表象背后所隐藏的本质以及事物之间的相互作用机理,并以此为参照系来考察现状以及剖析现象对本质的背离及其原因;显然,由于本质本身体现了观察主体自己的认知和观察视角,本质也提供了已经被异化的事物回归的基点,因而古典经济学特别是仍然流传至今的经济学基本上是把经济学视为一门规范性的科学。相反,随着西方社会制度和市场机制的相对完善,人们就逐渐接受既定制度下的分配格局,并在此制度下寻求个人资源的最大化配置,因此,后来兴起的新古典经济学就逐渐把研究视角转向了个人领域,关注个体如何理性地处理物的问题,从而把经济学当作一门具有强烈客观性的社会科学。也正是由于着眼于个体行为的分析,新古典经济学开始把现存制度当成合理的存在,依靠直接的供求关系或者双方的力量博弈来分析现状的成因,并主要分析现存事物之间的功能联系;并且,新古典经济学侧重于价格、货币等数字之间的逻辑分析,从而日益偏重于第二种路径的研究,强烈主张经济学的科学化之路。显然,因为古典经济学具有强烈的人文性特点,这种研究需要非常广博的知识,需要知识的沉淀和积累,因而古典经济学家基本都是整个社会科学领域的大家;相反,由于新古典经济学具有强烈的科学性特点,这种研究需要的是严格的逻辑训练和扎实的数理功底,因而新古典经济学家基本都是出身于自然科学领域。

当然,需要指出,即使这里把经济学归为社会科学,也主要是强调理论发展过程中的科学化努力以及人们在社会认知过程中的演进性特征;但却并不否认,在作为社会科学的科学特性与自然科学之间所存在的明显差异,因为任何社会科学都有一个预设的目的,这个目的具有很强的主观性。米塞斯就写道,“当我们从外部接近自然科学的主题,我们观察的结果是确立功能性的依附关系。关于这些关系的命题构成我们用以解释自然现象的一般原理。一旦我们构建了这些原理的体系,我们作了我们能做的所有的事。另一方面,在人类行动的科学中,我们从内心理解现象。由于我们是人类,所以,我们能理解人类行动的含义,即行动者赋予他行动的含义。是我们能形成用以解释性的现象的一般原理的正是对含义的这种理解”[5]。同时,需要指出的是,上述对经济学中“人文性”和“科学性”的认知也体现在经济学理论研究的两个相应阶段:“人文性”主要体现在第一阶段,它需要以广泛的知识为基础对前定的目的首先进行判断,并选取自身的研究目的和分析理念;“科学性”则主要体现在第二阶段,它需要采取一定研究方法和分析工具对达到前定目的的手段进行分析。而且,这两个阶段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和要求与自然科学都是不同的,因而我们在从事经济学的理论研究时就必须加以注意:一是要明白每一个理论所设定的目的,并对这种设定目的进行判断,这就需要非常广泛的知识,显然,这与自然科学很不相同;二是在目的既定前提下借助一定的工具和逻辑进行推理分析,即使如此,我们也要时刻提防把人的行为逻辑等同于物和数的逻辑,这也是与自然科学极不相同的。

可见,尽管从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这两个目的上看,经济学也是一门科学,成熟的经济学可以为理解和改造社会提供一个相对系统的认知体系,但是,由于经济学所研究对象的独特性,其理论研究的程序和特点都不同于自然科学,因而就不能像自然科学那样来限定经济学的发展。一方面,经济学需要对理想目的以及假设前提进行确认,而这体现了主体的认知和理想。所以,笔者强调,经济学的理论研究首先是要形成对社会的认知,这也即是思辨性的思想,其关键在于对理论目的和理论前提的研究。另一方面,目的和预设确定之后,经济学的理论研究还需要进行严密的逻辑进行分析以获得更为广泛的结论和认知,显然,此时就需要借助各种分析和表达工具,但其表达中也往往使用了各种具有人文性的修辞。例如,麦克洛斯基就指出了潜藏在经济分析过程中的三个命题:(1)“经济学中的数学理论似乎具有暗喻的性质,而且是用文字表达出来的”。(2)“经济学推理中的每一个步骤都是包含暗喻的”,(3)“甚至连正统的修辞的推理都是暗喻的”。而实际上,在麦克洛斯基看来,“经济学不是通过求助于现代主义的科学方法论或是任何其他科学哲学发展出来的优先方法论来实现其合法化的。相反同其他无序的学科一样,经济学被合法化的过程就是检验其参与开放的进行中的对话或语言的程度,而每一个参与者都被置于哈贝马斯所说的对话氛围中。因此,在这样的氛围中,经济学家们的任务就是说服观众,这其中包括同行的经济学家和其他人接受自己的观点”[6]。

三、经济学的学科特性及其研究特色

上面的分析表明,经济学理论研究的两个阶段都充满了主体的认知,而要能够形成自己的思想并在理论上有所创见,那么就需要丰富的知识素养:一方面,要对人类思想的发展过程作系统的梳理以能够真正领悟人类所积累的思想,另一方面要对其他学科的知识作充分契合以对客体有更为全面而系统的认知。事实上,经济学说史就已表明,像斯密、穆勒、马克思以及马歇尔等大师们所提出的那些看似浅显的知识,都是建立在庞大的知识基础上的,例如,正是在承袭前人知识的基础上,斯密做了系统化的简单表述,从而写出了视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国富论》。相反,如果没有对理论的正确认识,没有广博的知识,即使能够建立比较优美而复杂的数理模型,它们也是流传不远的,实际上,这样的研究也必然是盲人摸象,即使知其然也必不知所以然,即使发表了众多的文章也仍然没有自信,就像当前的那些学者一样。正因如此,对经济学的理论研究来说,厚积薄发式的研究途径是基本的,只有通过积累深厚的科学知识和个人知识,才可能形成真正的认知,从而使得理论更具说服力;同时,才能形成合理的假定条件,从而在此基础上建立合理的数理模型或者进行有的放矢的实证分析,否则,后续的一切行为都将没有任何意义,至多成为一种我向思考的逻辑游戏或者材料堆积的数字游戏。

这可从两方面加以解释。一方面,影响社会经济现象的因素本身就是复杂多样的,甚至经济现象本身也是人类主观认识的反射,同一事实投射在不同人的意识中往往形成不同的认知;正因如此,社会科学的“科学”并非是确定不变的,相反必须将理论与主体的认知视角和认知目的结合起来。另一方面,经济学研究的根本问题毕竟是由于需求、偏好、行为等由“人”引起的问题,这些东西都是经验性而非先验性的,从而也只有在基于人类实践的经验分析的科学中才可以真正实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正因如此,经济学理论也必须具有经验性的内容,经济学的科学化必须建立在社会经验的基础上,正如实用主义创始人詹姆斯所说的,“唯有直接与生活发生关系的科学,才是真正的科学”[7]。事实上,正因为人们对社会现象的认知往往是基于主观的理解,不同的认知会导向不同的行为,所以,哈耶克指出:“遵循规则或信奉共同价值,可以确保某种具有某些抽象特性的行动模式或行动秩序得到型构,但是,遵循规则或信奉共同价值却并不足以决定这种行动模式的具体形式”[8]。也正因如此,我们说,经济学的研究视角、分析手段是多种多样的,而不仅仅是数理模型这一种方法,甚至这也不能是主要的研究路径;事实上,哈耶克就把经济理论研究与法学、政治哲学、社会哲学、伦理学、道德科学等联系起来,而强烈反对经济理论数学化。

显然,正是因为经济学本身具有强烈的人文性,从而才会形成迥异的经济学流派,这些流派往往基于截然不同的引导假定,以致迄今为止经济学各流派之间都无法形成一个“能够结束所有争论的最终标准或裁决者”;同时,由于引导假定本身是难以被证伪的,因而尽管经济学的理论不断变化以及每种思想也都在经历重复的兴衰轮回,但却很少会完全消逝。事实上,不仅“弗里德曼的信念――经济学中的一般性争论和宏观经济学中的特定争论都将通过实证检验而解决――尚未得到证实。同样,熊彼特观点――经济学中的意识形态部分大都会被系统性抛弃――也没有成为现实”。因此,经济学中,“在对经验证据、伦理因素、硬核命题、意识形态戒律的程度和形式等许多类似问题的解释方面,依然存在巨大的差别。当然,并非只在经济学中有分歧,在其他社会科学门类中分歧至少同样广泛、深刻和显著。甚至连物理学也有着这种冲突,而且实际上,物理学比其通常看来的要‘软’得多”[9]。也正是由于经济现象本身的不确定性和主观性以及经济学的人文性,经济学的科学性也不同于自然科学。麦克洛斯基强调,“如果经济学希望模仿其他科学,即便模仿的是数学或物理学这样伟大的科学,它也应当更加开放,以容纳更多的谈话方式”[10]。

然而,不幸的是,尽管从广义上讲,作为一个具有知识体系的探究学问的经济学本身是一门科学,并且,这种科学本身是具有强烈人文性,但是,由于“科学”一词首先出现在自然科学领域,并由此形成了自然主义思维,并拓展到社会科学领域。结果,时下流行的主流经济学完全忽视了经济学内在的这种学科特性:它不但舍弃了经验性的内容,而且也因执着于数字的游戏而把理论与生活分裂开来,甚至连经济学研究本身的基本目标也搞颠倒了。正因如此,厚积薄发式的学习和研究路线往往只是为非主流经济学者所遵循,而主流经济学则逐步走上了严密的专业分工道路,把经济学仅仅视为对手段的实证或者手段与目的之间的功能联系,从而日益偏重于成规定式的研究路径。正是基于这种研究线路,主流经济学试图运用一些一般工具和原理来演绎分析绝大部分的经济学问题,结果,正如布劳格指出的,“瓦尔拉斯崇拜的英雄是牛顿和拉普拉斯,而不是焦耳和赫姆霍茨。从早期到现代不断激发一般均衡理论的提倡者的灵感不是‘科学至上主义’,而是完全数学化的目标”[11]。究其原因在于,西方社会中占支配地位的是自然主义思维,并在追求客观主义的抽象化科学思维的指导下,这种自然主义思维进一步扩展到人类精神方面的领域。因此,西方主流的观点往往认为,即使在生活世界“严格的科学性要求研究者必须小心排除一切作出价值判断的立场,排除一切作为研究对象的人及其文化构造是理性还是非理性的探问。科学的、客观的真理只是确证:物理和精神世界到底是怎样的”[12]。

事实上,就当前西方社会而言,“对科学之上主义的不加思考的引入,(已经)成为了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的大多数美国社会科学的特征”,并且,由于“在学术上对大陆哲学的摒弃,连同二战以后统计学技术与自然科学实践之间的混淆,(已经)造成了这样一种印象,即由于自然和社会的内在统一性,‘科学’本身成为了一种适用于任何社会研究(无论是经济学、文学批评或是人力资源管理)的普通程序”;特别是,“二战以后,美国社会科学的霸权将任何有关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间的区别的痕迹统统勾销了”[1]。正因如此,当主流经济学的困境逐渐暴露,而一些有识之士开始重新探究经济学作为社会科学的性质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们已经不知道“争论的问题是什么”,“社会”是指什么?究其原因在于,理性和科学在西方社会的发展已经导致了如此严重的演化谬误:它把人类世界也视为一种静止的状态,而科学研究仅仅探询如何将这种静态世界摆弄得更有序途径,因此,不仅是经济学,甚至社会学等其他社会科学,也都在努力发挥理性的能量来设计和改造社会制度。

显然,正是出于对科学的误解以及理性的强调,整个社会科学界充斥了求新求变的氛围,这在经济学界尤其明显。胡塞尔就曾指出,“如果科学只承认以这一方式客观地可确证的东西为真的,如果历史只教给我们精神的一切形态,人所依赖的一切生活条件、理想和规范,……它过去是如此,并将永远如此的话,那么世界以及在其中的人的存在在真理上还能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对此能平心静气吗?我们能在一个其历史无非为虚幻的繁荣和苦涩的失望的不尽锁链的世界中生活吗”[12]?也正因如此,西方主流经济学极力模仿自然科学而加速走上了数量化的道路,国内那些唯西化是瞻的“主流”经济学者也极力强调经济学的数理化,认为只有这种经济学才是科学和客观的;但殊不知,现代主流经济学大肆鼓吹它的科学性而不敢承认自身的内在缺陷,并为了维护其主流的话语权而刻意地用数学符号来掩盖其内含的价值观和主观性,因而这些主流经济学者的所作所为实际上恰恰使得经济学退化为一门“伪科学”。 事实上,当今甚嚣尘上的主流经济学已经越来越符合"伪科学"的两个基本特征:一是研究者明白它达不到其宣称的那种科学要求却极力宣传它的“科学”性,二是研究者有意地回避其学说中缺陷或者用各种方式来掩盖。

当然,需要指出的是,尽管笔者强调经济学的主观性、规范性以及推崇厚积薄发的思辨路径,强调经济学的研究需要注重经典文献的梳理和推敲,但这并不是要像阿莱所批判的那种仅仅停留在“纸上谈兵”层次上的诡辩游戏:“不断使用误操作性的概念、含糊不清和未经定义的语词,那些词的意思在分析中不断变换,在不同作者那里也各不相同;分析中缺乏严格性;大量使用多少带有比喻的表达方式,没有精确的含义,谁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因此无人能提出异议;使用的表达方式伴有感彩”[13]。相反,它要求具有非常严密的逻辑一致性,同时要求与经验事实相一致。事实上,笔者一直强调,经济学的理论研究并不是不要数学,相反,要研究经济学也必须充分夯实数学和逻辑的基础,这是经济学研究越来越需要专业化训练的原因。一方面,由于数学在表达、交流和传播上的精确性,因此,数学作为工具在经济学的重要性日益凸显,这是主流经济学所强调的。另一方面,数学语言的运用也是经济学中一场重大的“修辞学革命”,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联结全世界经济学者的一种共同话语标准,究其原因在于,近期的文献大多是主流经济学提供的,他们掌握了经济学的话语权,其中思想的递进也大多以主流经济学的研究范式表现出来。

不过,尽管将经济学知识上升到理论层面而运用数学是必要和有用的,但是,我们还是必须明晰地认识到,这并不意味着,“把一种理论建立在公理化的论述上就足以说明它在科学上是有效的”。特别是,要防止经济学从传统的文字描述走向数理化过程中的另一种极端倾向,因为正如杜兰特指出的,每一真理都有可能发展成为谬误;而每一美德都会因过分而成为邪恶,没有什么比过分易于走到反面了。因此,我们对数学在经济学理论研究中的作用必须有个明确的认识,即使通过使用数学来精练理论,也必须注意到条件的成熟性问题,否则必然会“欲速则不达”[14]。这正如科斯写道的,“我对建立模型的问题知之甚少,并且我提出的观点可能也不是真正重要的,但我认为,当你的知识特别贫乏时,你不可能很准确、很迅速地估计所发生的情况。……要是将你知道(或者你认为知道)的早期阶段的变量简单地纳入你的模型中,事实上,这可能产生更多的误导,将会阻止更有成效的研究成果的出现”[15]。显然,就当前主流经济学的数理化倾向而言,数学已经被严重滥用了,哈耶克写道:“20世纪肯定是一个十足的迷信时代,其原因就在于人们高估了科学业已取得的成就;所谓人们高估了科学业已取得的成就,并不是说人们高估了科学在相对简单现象的领域中所取得的成就,而是意指人们高估了科学在复杂现象的领域中所取得的成就,因为事实业已表明,把那些在相对简单现象的领域中被证明为大有助益的技术也同样适用于复杂现象领域的做法,是极具误导性的”[8]。

可见,尽管我们常常把经济学视为一门科学,但这与自然科学中对“科学”一词的理解存在很大差异;正如布劳格指出的,“经济学又是一门独特的科学,不用说由于它研究的是人的活动、从而要用人的行为的原因和动机来解释‘事情的原由’,这和物理学不同,而且也由于它致力于提供关于人的活动的严格的、演绎的理论而和社会学、政治学这样的科学不同,因为在其他的人类活动学里而是缺少严格的、演绎的理论的。简而言之,经济学家的解释是科学解释大类里的一个特别的种,因此这种解释也就呈现出某些疑难的特征”[16]。在这里,笔者认为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也与自然科学存在很大差异,不应该过分强调他的客观性而抹煞其思辨性,例如,麦克洛斯基就特别强调无论是数学还是物理学都不是经济学可借鉴模式,为此,他还对大行其道的现代主义科学哲学持深深的怀疑态度,因为这些哲学往往以物理学的方法论作为模式。那么,如果促使经济学朝更为科学化的方向发展呢?豪斯曼建议,“第一,经济学家应该参与越来越多的不同形式的经验性工作:他们应该努力从‘典型的经济数据’中学到更多的东西。第二,对于理论框架的选择而言,这个学科应该更加开放,不应坚持认为它是一个‘独立的科学’的现状”[17]。

四、简短结语

无论是在科学的内涵、研究的目的还是研究的方法上,经济学与自然科学都存在很大差异:经济学注重思辨性,其理论也带有强烈的主观性和规范性,研究方法更注重厚积薄发,注重知识的积累和契合,因此,尽管我们强调经济学要朝科学化的方向发展,但其科学性的麦加并非就是以物理学为代表的自然科学。事实上,正如韦森指出的,按照最新版《新牛津英语大词典》对“science”所作的定义,社会科学并不是真正的“科学”,而只是在一种在对“科学”一词的“转借”和“隐喻”(metaphor)意义上来说的;不过,那些想把经济学变成一门实证科学的经济学家们,却试图通过对人类社会中经济现象的“观察”、“实验”以及与之相关联的“(自然)科学(式)地”“推理”和“证明”,来把经济学做得一种像物理学、化学那样一种实证的“分科的知识体系”[2]。然而,当前的主流经济学却试图以物理学等自然科学的理论特征来要求经济学,从而严重误解了经济学的“科学”内涵,也窒息了经济学的理论发展;以至布坎南说,“正因为我深信社会科学不同于自然科学,我发觉自己更赞同解释学家的批评,而不赞同我的大多数经济学家同事的意见,少数几位属于现代奥地利人学派的经济学家除外”。而且,布坎南还重新解释了科学家和艺术家的行为方式:科学家的行为是发现,他找出存在的事物,将想象力运用在探索过程中,他不宣称也不应宣称创造了某种新的东西;相反,艺术家尽管要用一定的材料,但他创造某种原来并不存在的东西,并且一旦艺术创造完成,每个人都对创作出的作品可以有不同的私人解释方式。[17]在布坎南看来,社会科学的研究介于两者之间,社会科学家的活动更加类似于艺术家而不是科学家,但他的动机与科学家而不是与艺术家相一致,他希望社会互动的改进最终将由人们在诊断结论和有效改革上取得一致的看法;同样,布莱克则强调,从认识论的角度看,人文科学特别是文学批评所使用的中心修辞手段比如暗喻要优于自然科学,因而经济学的科学化发展不能抹煞其人文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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