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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生命的哲学

时间:2023-10-22 10:37:08

开篇:写作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创造,它让我们能够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将它们永久地定格在纸上。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12篇关于生命的哲学,希望这些内容能成为您创作过程中的良师益友,陪伴您不断探索和进步。

关于生命的哲学

第1篇

关键词:柏格森;生命哲学;郭沫若;生命诗学;美学意义

中图分类号:I01 文献标识码:A

Origin of Guo moruo's Life Poetics Viewed from Bergson's Theory

JIANG Dong-mei

对西方文化和诗学的接受,是中国现代文学和现代诗学的一个重要特点,郭沫若以生命为中心建构了他的生命诗学,也受到了法国哲学柏格森生命哲学的启示和影响。早在1920年,郭沫若留学日本期间,就曾在宗白华的影响下阅读了许多柏格森的哲学书籍。1920年2月15日,郭沫若在给宗白华的信中说:“《创化论》我早就读完了,我看柏格森的思想,很有些是从歌德脱胎来的。凡为艺术家的人,我看最容易倾向他那‘生之哲学’方面去。”[1](P.57)十天之后,郭沫若发表了《生命底文学》,从文中可以看出他对生命的肯定,他认为一切物质都有生命,包括无机物都有生命,同时,他把文学同生命联系,他说:“生命与文学不是判然两物。生命是文学的本质。”[2](P.3)1930年,郭沫若在上海美专的讲座《印象与表现》也曾引用柏格森的话语来反对印象派理论。另外,他还发表了许多关于诗歌理论的文章,如《论诗三札》、《论节奏》、《文学的本质》等文章,也能清楚地看到柏格森生命哲学的影子。由此可见,郭沫若的生命诗学是在柏格森的生命哲学的或隐或显的影响下而形成的。

柏格森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最有影响的生命哲学家,他从自我内心出发,认为世界和自我一样都在不停地变化,世界的本质是一股流动的生命之流,即他所说的“绵延”。这种生命之流作为宇宙的本体在永不停歇地运动、变化和创新。柏格森生命哲学所追求的宇宙本质不是永恒,而是变化。他又从绵延出发,把世界万物的形成归因于“生命冲动”,它和绵延一样,也在不间断地运动、变化。因此,柏格森的生命哲学强调自我、个性、运动和自由。柏格森这种张扬主观个性的精神契合了郭沫若的精神特质,他在《论国内的评坛及我对于创作上的态度》一文中说:“我是一个偏重主观的人,我是一个冲动性的人。”[3](P.104)就外部社会文化环境来说,五四启蒙时期的西方个性主义思潮成为那个时代青年人的普遍追求,而强调个性和自由精神的柏格森哲学自然而然地成为20世纪初期许多青年的精神动力。内在的精神气质和外部社会环境,使青年郭沫与柏格森哲学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并深刻地影响了他的世界观和文艺创作观。

一、生命冲动学说与郭沫若的宇宙观

尽管郭沫若不是一个纯粹的思想家,但他在接受了柏格森生命哲学之后,对宇宙本质的看法也有了独到的见解。他在柏格森生命冲动学说的基础上提出了Energy(能量)观,并运用生命冲动理论改造了斯宾诺沙的泛神论,同时结合中国古代哲学思想而形成了“一切都是自我的表现”的泛神论思想。

郭沫若在《生命的文学》一文中对生命有他自己的解释,他认为“一切生命都是energy的交流,宇宙全体只是个energy的交流”[2](P.3)。宇宙万物都是Energy的产物,Energy和人的生命密切相关,“人类生命中至高级的成分便是精神作用。精神作用只是大脑作用底总和。大脑作用底本质只是个Energy的交流”[2](P.3)。郭沫若的Energy宇宙观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柏格森生命冲动学说的影响。柏格森“生命冲动”的基础是自我生命,“生命冲动”由“绵延”生发而来,而“绵延”又从自我的心理强度引申出来。他认为,生命冲动派生万物有两种方式:生命冲动向上喷发,产生一切生命形式;生命冲动向下坠落产生一切无生命的物质,如无机物等。因此,一切事物都是生命冲动的产物,人是生命冲动最高级的产物。由此可见,“Energy”和“生命冲动”的本质都是自我生命的产物,是创造宇宙万物的原动力。但郭沫若并没有照搬柏格森的理论,而是在此基础上有自己的创新。柏格森提出“生命冲动”的目的是为了寻求世界的本质,生命冲动学说是他生命哲学体系中一个必不可少的部分。然而郭沫若提出“Energy”不是为了探索宇宙的本源,而是为他的生命诗学奠定哲学基础。因此,郭沫若在Energy的基础上继续发挥,无论广义的文学还是狭义的文学都是Energy的产物:“Energy的发散便是创造,便是广义的文学。宇宙全体是一部伟大的诗篇。未完成的、常在创造的、伟大的诗篇。……Energy的发散在人如感情、冲动、思想、意识。感情、冲动、意识、思想底纯真的表现便是狭义的生命的文学。……生命的文学是个性的文学,因为生命是完全自主自律的。生命的文学是普遍的文学,因为生命是普遍咸同的。生命的文学是不朽的文学,因为Energy是永恒不灭的。”[2](P.3-4)在郭沫若看来,宇宙万物的生命来自于Energy,文学是生命的产物,那么文学也是Energy的产物。郭沫若的Energy宇宙观显然受到了柏格森生命冲动学说的影响,但又超越了柏格森生命哲学的范围,而进入生命文学的领域。郭沫若的泛神论思想也受到了柏格森生命冲动理论的影响。他的泛神论思想包含多种成分,其中有中国古代哲学的“天人合一”思想、斯宾诺莎的泛神论思想等,然而柏格森的生命哲学思想也隐含在其中,影响着他的泛神论思想的最终形成。早期郭沫若结合中国传统哲学“天人合一”的思想,并以此为根底融进柏格森的“自我生命”概念去改造了斯宾诺莎的泛神论,从而形成他独特的以“自我生命”为本体的泛神论思想。郭沫若留学日本之前,一直对中国传统哲学很感兴趣,传统哲学中的“天人合一”主张自然和人并非对立,而是合为一体,自然和人一样都有有生命,郭沫若在此基础上阐述他的思想,他认为“一切事物都是有生命的,无机物也有生命”[2](P.1)。显然,这是中国传统哲学对他的影响,但是郭沫若的思想并没有囿于传统哲学,从他受到柏格森哲学的影响就开始发生了改变。郭沫若留学日本之后,开始接触西方文化,他通过歌德间接地接受了斯宾诺莎的泛神论思想,同时还阅读了许多柏格森生命哲学的书籍。于是,他运用柏格森生命哲学来改造斯宾诺莎的泛神论思想,他在《少年维特之烦恼序引》中说:“泛神就是无神。一切自然只是神的表现,自我也是神的表现。我即是神,一切自然都是自我的表现。”[4](P.2)这是郭沫若运用柏格森生命哲学对斯宾诺莎泛神论的改造,斯宾诺沙否定“物外之神”,指出自然界的种种现象不是由“物外之神”所创造,而是内在于自然和人的“本体”之表象。郭沫若所说的“神”就是斯宾诺莎的“本体”,自然和人都是神的表现,也就是本体的表现,但是郭沫若却把自我和神等同,认为“我即是神,一切都是自我的表现”,可见,他是把自我生命放在第一位的,这种强调“自我生命”的精神很显然和柏格森生命冲动理论对他的影响分不开,因为“生命冲动”就是从人的自我生命出发而得来的,柏格森说:“对于一个有意识的生命来说,存在在于变化,变化在于成熟,成熟在于不断地自我创造。对于一般意义上的存在,我们也能这样说。”[5](P.13)柏格森认为人的生命不断变化成熟是因为人有一种内在的生命冲动,那么对于一般意义上的存在,也就是世界万物也应该和人一样有内在的生命冲动,它来自于自我生命,是它产生了世界万物。所以郭沫若的泛神论从开始主张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到最后得出“一切都是自我的表现”,在其背后都有柏格森生命冲动学说的影响。

二、绵延论与郭沫若的诗歌节奏主张

郭沫若还接受柏格森的“绵延”说,建构了以“节奏”为主导的诗学理论,节奏和绵延的本质都以生命为基础,并且,郭沫若对于节奏特征的描述和柏格森的绵延也具有很大的相似性,但郭沫若谈论节奏的目的和柏格森讨论绵延的目的却不相同。柏格森的绵延是生命冲动的基础,他从自我心理强度出发,认为生命的本质是不断地绵延,他说:“呈现在我们意识中的绵延与运动,其真正的本质在于它们总在川流不息。”[6](P.88)他又认为世界的本质和生命的本质一样都在绵延,并且它们不可分割、紧密相连。“即使在物质世界里,连续也是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如果我想为自己调制一杯糖水,我着急也无济于事,我必须等待糖的溶解。而我等待的时间与我的自己的一部分绵延相吻合,不能随意延长,也不能随意缩短”[5](P.15) 。柏格森通过等待一杯糖水融化的事例说明了世界万物和自我生命的存在同样在不停地变化,不断地绵延,因此,绵延具有生命的特征,它是生命的表现。郭沫若的节奏论和柏格森的绵延说一样,既是世界的本质,也是自我内心的本质。关于节奏的产生,郭沫若赞同三种假说,“第一是宇宙的假说,宇宙自体是一个节奏的表现;第二是生理学的假说,认为心脏的鼓动和肺脏的呼吸是节奏之起源;第三是心理学的假说,把节奏的起源移植到我们的情感上来”[7](P.251-252) 。郭沫若在此基础上更进一层,把节奏的表现归为情绪自身,“一切情感,加上时间的要素,便要成为情绪的。所以情绪自身,便成为节奏的表现”[7](P.253) ,“情绪的进行自有它的一种波状的形式,或者先抑而后扬,或者先扬而后抑,或者抑扬相同,这发现出来变成了节奏。……宇宙内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死的,就因为都有一种节奏(可以说是生命)在里面流贯着的” [7](P.247)。郭沫若把情绪和节奏联系起来,认为它们互为表里,都是生命的表现,由此可见,节奏和绵延同样也具有生命性。从论证方向上郭沫若和柏格森走的是相反的道路,前者从宇宙万物的节奏缩小到心理的节奏,后者从心理的绵延扩大到宇宙的绵延,然而在本质特征上,节奏和绵延却具有相似性。

柏格森用了许多语言来描述绵延的特征,归纳起来主要包含两个方面。首先,绵延具有运动性和不可分割性。柏格森说:“绵延是一种毫不间断、永不停歇的意识的川流。”[6](P.55)又说:“运动是一种在心理上的综合,是一种在心理的、因而不占空间的过程。运动在绵延之中,而绵延在空间之外。”[6](P.82)其次,绵延和时间是同一的,具有不可重复性。这种时间不是在自我之外用来计算的时间,而是内在于心灵的时间,和绵延同在,上一秒和下一秒都在变化,不可重复。柏格森认为,“即使是简单的心理因素,不管它们是多么不深刻的,它们都有它们自己的生命和人格,它们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之中,同一感情只要重复出现一次就变成了一种新的情感”[6](P.149)。因此,绵延的过程不是重复,而是不断地创造新的东西。郭沫若所说的节奏也具有和绵延同样的特征,他说:“简单的一种声音或一种运动,是不能成为节奏的。但加上时间,它便可以成为节奏了。譬如到晚来的一种寺钟声,那假如一声一声地分开来,那是最单调不过的。但同样的声音持续又来,我们便听出一种怎么也不能说出的悠然的,或者超凡的情趣。”[7](P.249)“情绪在我们的心的现象里是加了时间的成分的感情的延长,它本身具有一种节奏。”[8](P.220)因此,节奏和时间是同一的,具有运动性和不可分割性。可见,郭沫若的节奏和柏格森的绵延一样,也是生命的不间断、持续的运动,只有生命的人去聆听节奏时才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悠然的情趣。

郭沫若进一步把诗歌的本质归于节奏,这是他在绵延基础上的创新。他说:“节奏之于诗是与生俱来的,是先天的。”[8](P.219)这节奏就是我们内心的情绪,是生命的表现,“我们在情绪的氛氤中的时候,声音是要战栗的,身体是要摇动的,观念是要推移的。由声音的战栗,演化而为音乐。由身体的摇动,演化而为舞蹈。由观念的推移,表现而为诗歌。所以这三者,都以节奏为其生命。……诗自己的节奏可以说是情调,外形的韵语可以说是声调。具有声调的不必一定是诗,但我们可以说,没有情调的便决不是诗”[7](P.247-253),“诗所包含的是纯粹的情绪的世界,而它的特征是有一定的节奏。……诗是情绪的直写”[8](P.219)。因此,郭沫若谈论节奏的目的在于引出节奏在自我心理的表现――情绪,由此得出诗歌的内容是诗人的情绪世界。节奏对于诗是必不可少的,也因为节奏就是情绪的表现。柏格森也把诗歌的创作和情感相联系,诗歌创作体现出绵延的特征,但柏格森是把诗人的感情当成心理变化的一个部分,从而说明自我的心理伴随着情感的变化而不断地绵延,以此推理出世界万物和人的心理一样都在绵延。

此外,郭沫若把节奏理论还运用于对诗歌创作的论述。郭沫若认为节奏是艺术的生命,他区分了两种不同的节奏:力的节奏和时的节奏,“但是这两种分法也是互为表里的。力的节奏不能离去时间的关系,而时的节奏在客观上即便没有强弱之分,但在我们的主观上是分别了强弱的”[7](P.250)。无论是时的节奏,还是力的节奏,都不可能和时间分开,都必须同时间相一致。节奏的时间性表现在艺术创作中,就是不可重复性。郭沫若借米勒的《时钟》来解释艺术的时的节奏,他说:“那画的不仅是一对农人,而是画家自己,也是我们自己。我们的那种怎么也说不出的悠然情趣,被画家借一对农人来表现在画面上了。这是节奏这种作用的效能,这种节奏叫做时的节奏。”[7](P.249)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节奏是画的生命,也是艺术的生命,这种节奏不可模仿,画面本身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创作过程,创作过程伴随着节奏,这种节奏就是画家的悠然情趣,它是不可以重复和模仿的。

三、艺术的自我表现与郭沫若的诗歌创作

郭沫若是一个诗学理论家,但更是一位作家,一位伟大的诗人。因此,郭沫若也将柏格森的生命哲学转化到他诗歌创作的实践之中。柏格森的生命哲学从自我出发,强调自我的存在。他说:“我们最确信和最熟知的存在就是我们自己的存在,我们从其他一切对象中获得的概念是外在的和肤浅的,只有我们自我的感受是内在的和深刻的。”[5](P.13)柏格森把自我的存在尤其是内心意识的存在放在第一位,这种肯定自我的精神在郭沫若的早期诗歌中表现突出。 首先,柏格森的生命哲学从自我出发、肯定自我生命力量的思想给郭沫若的诗歌奠定了积极乐观的基调。柏格森认为生命冲动向上运动是一种新生的力量,他举高压气罐中蒸汽的喷出为例,说明蒸汽的喷出好比生命冲动的向上运动。他还以放焰火为例说明生命之流的运动都是向上喷射、散开,但这些路线中有部分要向下坠落,就形成物质,也就是无机物,它是不会进化的。有机物里面只有人的生命是最顽强的,可克服物质障碍而获得意志、精神、灵魂和自由。这是柏格森对自我生命积极乐观的肯定,他认为人的生命力量是无穷大的,可以冲破一切障碍。柏格森对生命的乐观精神影响了郭沫若的创作,他说:“Energy的发散便是创造。……创造生命的文学的人只有乐观,一切逆己的境遇乃是储集Energy的好运会。Energy愈充足,精神愈健全,文学愈有生命,愈真、愈善、愈美。”[2](P.4)Energy的不断储集,具体到文学创作中是指创作主体积极乐观精神能量的丰富与发展,这种乐观精神在郭沫若的作品有所表现。 到处都是生命的光波,到处都是新鲜的情调,到处都是诗,到处都是笑:海也在笑,山也在笑,太阳也在笑,地球也在笑,我和阿和、我的嫩苗,同在笑中笑。

《光海》

整首诗歌充满了欢快愉悦的基调。“到处都是生命的光波,到处都是新鲜的情调”,整个世界都充满着生命,因为有了生命,就有了新生。文学是生命的文学,有了生命也就有了诗,“到处都是诗”。有了诗就有了快乐,有了欢笑,“到处都在笑”。创造生命文学的人的乐观精神体现在创作中表现为新主体的成长,旧事物的灭亡。如《凤凰涅》中的诗句,光明之前有浑沌,/创造之前有破坏。/新的酒不能盛容于旧的革囊。/凤凰要再生,要先把尸骸火葬。/……/我们更生了,/我们更生了。/一切的一,更生了。/一的一切,更生了。/我们便是他,他们便是我,/我中也有你,你中也有我。/柏格森生命的乐观精神在郭沫若的创作中还体现为对力的呼唤,对动的赞美。无数的白云正在空中怒涌,/啊啊!好幅壮丽的北冰洋的晴景哟!/无限的太平洋提起他全身的力量来要把地球推倒。/啊啊!我眼前来了的滚滚的洪涛哟!/啊啊!不断的毁坏,不断的创造,不断的努力哟!/啊啊!力哟!力哟!/力的绘画,力的舞蹈,力的音乐,力的诗歌,力的Rhythm哟!/《立在地球边上放号》其次,柏格森认为艺术是自我生命由内向外而产生的理论影响了郭沫若的创作,使他的作品呈现出明显的主观情感性。关于艺术创造,柏格森认为它的实质是从生命内部的绵延逐步向外部的物质层面扩张的心灵运动过程。艺术家首先通过直觉感受到绵延,然后再由内向外同物质结合构成形象,进一步演变成语言、声音、图画等符号。他说,音乐家的创作则是“心灵抓住一种因人而异的关于沮丧和振奋、遗憾和希望的活的规律,便足以创造出惊心动魄的音调、节奏和旋律”[6](P.96)。沮丧和振奋、遗憾和希望都是自我的情绪,那么艺术所的表现的内容便是自我的情绪。郭沫若接受了柏格森的艺术自我表现观,认为诗是诗人内心的表现,他说:“我想我们的诗只是我们心中的诗意诗境之纯真的表现,生命源泉中流出来的strain,心琴上弹出来的melody,生之颤动,灵的喊叫,那才是真诗好诗,那便是我们人类欢乐的源泉,陶醉的源泉,安慰的天国。”[9](P.237)因此,郭沫若的早期诗歌流露出很强烈的主观感彩,诗集《女神》中的《天狗》、《立在地球边上放号》、《浴海》等,都是直接地抒发他内心的情绪,这些诗,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以夸张、幻象、变形等艺术手法,表达出诗人内心火山爆发般的感情,体现了狂飙突进的精神。

一我是一条天狗呀!我把月来吞了,我把日来吞了,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我把全宇宙来吞了。我便是我了!二我是月底光,我是日底光,/我是一切星球底光,我是X光线底光,我是全宇宙底Energy底总量!

三我飞奔,我狂叫,我燃烧。/我如烈火一样地燃烧!/我如大海一样地狂叫!/我如电气一样地飞跑!/我飞跑,我飞跑,我飞跑,/我剥我的皮,我食我的肉,我嚼我的血,我啮我的心肝,/我在我神经上飞跑,我在我脊髓上飞跑,我在我脑筋上飞跑。四我便是我呀!我的我要爆了!《天狗》在这首诗歌中,诗人的自我情绪由内而外,万物皆着我之情感,万物都是自我精神的表现,是自我激情的表现,它明显地体现了柏格森“艺术是自我表现”的思想。像这样的诗歌在郭沫若的早期诗集中随处可见,如《女神》。可以说,它是一部表现主义诗集,它唱出了五四时期所有青年的心声,洋溢着对旧社会强烈的反叛精神和对光明新生活乐观向往的英雄豪情,因此成为中国新诗发展史上的一块历史丰碑。柏格森的生命哲学对郭沫若的宇宙观和诗学理论及其诗歌创作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从柏格森的生命冲动学说和绵延论出发,创立了生命宇宙观和诗歌节奏主张,并认为诗歌是自我内心情绪的表现,他早期的许多作品都呈现出强烈的生命节奏和韵律。这些成就以使他成为中国现代生命诗学的奠基者之一,为中国生新诗的发展开辟了道路,其背后,柏格森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

参考文献:

[1],宗白,郭沫若.三叶集[M].上海:亚东图书馆,1920.

[2]郭沫若.生命底文学[M].//郭沫若论创作.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3.

[3]郭沫若.论国内的评坛及我对于创作上的态度[A]//郭沫若文集:十[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

[4]郭沫若.少年维特之烦恼•序引[M].转引自范劲.郭沫若与歌德[J].郭沫若学刊,1996.

[4]柏格森(著),姜志辉(译).创造进化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6]柏格森(著),吴士栋(译).时间与自由意志[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7]郭沫若.论节奏[A]//郭沫若论创作[C].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3.

第2篇

一、“平常心”思想之助益

南华禅宗哲学思想强调“见心自性,自识本心,自性是佛,平常是道”,即强调“平常心”。其蕴含的“道法自然,保持平常心”乃是当今医务工作者和学医人修身养性之道,它启迪当今医务工作者和学医人应淡忘一切外在的名利心、偏执心和攀比心,直悟生命中的纯净的本性,使自身的心态趋于平衡,情绪趋于稳定。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大染缸中,人性中的“平常心”渐告稀少、沉沦,如能保持“平常心”,医务工作者就不会在名利的迷途中丧失自我,这对净化t疗行业的不正之风和建设和谐医患关系是有积极作用的。[1]

二、“自性自度”思想之启迪

“自性自度”思想是南华禅宗独创的无需借助外力的自我解脱的修行法门,强调本性、自心是修禅成佛的根本。强调修禅必须自主自觉、依靠自身的力量,认为每一转念都要清净心地,才能自识本性。这启发我们在医学人文精神培养中要重视自主性,强调自我体验自我觉悟。譬如,南华禅宗将“顿悟见性”作为立宗之本,顿悟见性的修行方法,对于压力重、责任大的医务工作者来说会更有积极意义。例如在工作或生活的间隙,一个转念促使身心在刹那之间放空,随之获得的是精神的放松和体力的恢复,就可再以充沛的精力投入工作。顿悟之法强调自主自觉,必须通过亲身的实践体验去获得感悟,而不是简单地模仿或接受他人的经验和体验。正如《坛经》所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同样,医学人文精神的培养重在自主实践与体验,可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因此,在培养医学人文精神的过程中,更重要的是让医学生深入社会生活和病床边,到临床一线去,通过参与社区健康教育、送医下乡志愿者活动、临床见习、床边教学、临床医疗实习等实践活动去自主实践、自主体验和自主感悟。这种自主实践、自主体验和自主感悟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的;是深刻的而不是肤浅的。如此才能在亲身实践中培养医学生对医学的热爱、对职业的忠诚。[2-3]

三、创新精神之传承

南华禅宗思想继承传统,善于创新,迸发出全新的佛理。南华禅宗除继承佛教传统思想外,最重视结合我国固有的道家、儒家等传统文化思想,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创新。如慧能提出了“自性自度、顿悟说、识心见性”等一系列创新的思想。其重视自性、提倡自修自悟、实现内向超越的思想特色,改变了传统的禅修方式。[4]又如南华禅宗创立的“生活禅”理念,提倡将学佛、修行与生活有机结合起来,将禅的智慧普遍融入生活,在生活中实现超越。南华禅认为“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主张从“饥则吃饭,困则打眠,寒则向火,热则乘凉”中体会禅道,从“青青翠竹,郁郁黄花”中体察禅味,在流动无常的生命中体悟禅境,从而实现生命的超越,精神的自由。这对当前医学人文精神的培养有重要启示,即立足生活实践去创新理念、创新路径,提高效率。在总理号召“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代,创新是当前提升医学人文精神的源泉和动力。[5]

四、超越精神之培养

超越精神是南华禅宗哲学思想的本质。超越自我,超越现实矛盾,追求心灵自由、思想解放是南华禅宗追求的理想境界。南华禅宗“超越自我”的哲学思想是一种文化理想,一种追求人生理想境界的独特人文思想。这种理想也是当前我们提倡的医学人文精神的最高追求,当今医务工作者只有养成超越精神,才能在“救死扶伤”中超越“小我”、达到“大我”的境界。唯具有超越精神,才能执着于医学理想和信仰,避免在物欲横流的冲击下迷失自我。因而,在医学人文精神的培养中,首要的是培养超越精神,超越精神意味着医务工作者为医学奉献终生的精神。众所周知,从医就意味着奉献,培养超越精神就是要培养从医人救死扶伤的信念、超越自我的态度和悲天悯人的同情心。[2]

五、敬畏生命的向善精神之契合

敬畏生命的向善精神的基本要求是给予任何生命所有善意,给予周围所有的生命以关怀,并给予真正人道主义的帮助。慧能认为众生平等,一切生命是非常宝贵的,倡导爱惜生命,敬畏生命,善待生命。这一关于生命观的哲学思想对医学人文精神的培养有积极的借鉴意义,与医学人文精神的核心要求相契合。毫无疑问,医学人文精神的核心就是敬畏生命、关怀生命和善待生命。当前,高等医学院校中敬畏生命的向善精神的培养尚不够理想,一些医学生功利主义思想严重,而敬畏生命、善待生命的意识缺乏,这有悖于学医的信仰和当代医学发展的根本要求。因此,当前要培养医学生的医学人文精神,首要的是在医学生中弘扬敬畏生命的向善精神,培养学生树立正确的生命观,如学会对一切生命的维护和关怀;学会珍视患者的生命,懂得“医乃仁术”的真谛就是对生命的仁慈与珍视。唯如此,才能真正使我们的学生敬畏生命、尊重生命、善待生命,才能使之在将来的医疗工作中关怀病人、善待生命,才能赢得患者信任,从而有效缓解如今紧张的医患矛盾,才能为社会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6]因此,敬畏生命的向善精神的培养与提升,已经成为当前医学人文精神培养的核心要求。

总之,南华禅宗哲学思想,作为一种精神信仰、一种宗教哲学和一种思想学说,已超出了它原有的宗教哲学的范畴,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文化思想和社会价值影响深刻,意义深远,为当今医学人文精神的培养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和宝贵的启迪。

[基金项目:2015年度广东省韶关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南华禅宗文化与医学人文精神培养的研究”,项目编号:Z2015004。]

参考文献:

[1] 陈超.禅宗精神及其对现代人生的意义[J].福建教育学院学报,2000(03):50-52.

[2] 汪小云.谈传统文化人文思想对医学人文精神培养的启示―以南华禅宗文化的人文思想为例[J].中国医学人文,2016,2(12):9-11.

[3] 许金梅.道德教育的应然与实然――基于生命向度的哲学阐释[J].教育探索,2013(08):125-128.

[4] 刘鹏.慧能禅法思想意蕴初探[J].菏泽学院学报,2014,36(04): 56-58.

第3篇

[关键词]中国哲学;特质;阐释

[中图分类号]B01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2341(2016)01-0079-03

中国哲学是中国民族智慧的理性积淀,也是我国民族精神的一种内在体现,是我国各族人民理论思维发展最高水平的一种体现。表现出了人类认知实践和伦理实践、宗教文化和诗史、真理追求和提升等方面的不同;和建立在科学实践和信仰崇拜基础上,追求宇宙奥秘和真理的西方哲学不同。中国哲学注重伦理、知行、诗史文化和精神境界,立足于思考人和世界的关系问题,并以辩证思维的方式来解决人和世界之间的关系问题,体现了对人文精神以及家国情怀的一种关注。

一、中国哲学的特质之研究对象

从中国哲学的研究对象上看,中国哲学重视人不重视物,即重视生命。中国哲学的研究对象是生命,用生命现象来说明宇宙万物的发展。比如《老子》认为,世界根本的最终目标是化生万物,实现万物生生不息的繁衍和发展。《中庸》也认为,天地的根本是创造无数的生命。《易经》认为,天的特性是万物、地的特性也是万物,即天地的发展和存在需要生命来体现。我国近现代哲学家对哲学的研究对象也认为是生命,比如儒家哲学追问的根本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由,哲学的根本任务是不断探索生命的奥秘,发现生命的变化,并为如何更好地进行生命的体验进行思考。中国当代哲学家方东美认为,中国哲学发展的中心集中体现在生命上,一切思想体系的构建和发展都是对生命精神的一种发泄。[1]牟宗山也认为,中国哲学的发展是以生命为中心的,生命也是哲学产生的重要开端,哲学在本质上是关于生命的学问,它以生命为其研究的对象,主要目的在于不断发现如何更好地调节人类的生命,实现人类生命的有效运转。[2]人作为生命的主要承载体,是世界有序发展的重要主导力量,因此,中国哲学特质中研究对象也在狭义上指对人的关注。即中国哲学关心人、思考人和研究人。这是和西方哲学重视自然截然不同的哲学特质,主要表现为:第一,西方哲学关注和研究的中心问题是自然世界。比如赫拉克利特,提出的“一切皆流、无物常住”的观念就是对自然界发展变化的一种思考。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西方哲学家提出了一些和自然有关的哲学研究问题,像康德的“先天综合判断”是对自然界内在联系的一种思考,笛卡尔的“世界广袤无垠”是对自然空间的一种思考。而我国的哲学研究对象主要在于生命,在于人。[3]比如,儒家思想中仁者爱人的思想,集中表达了对人类生命的一种关爱;墨家思想中的兼爱思想,提出了爱别人如爱自己的深刻观念;佛教的解脱思想,指出人类烦恼的根本在于欲望,为了解决烦恼要保持无欲无求。由此可见,中国古代哲学的主要流派都从各自的观点上证实了将人的生命作为哲学的主要研究对象。第二,中国哲学思考和研究的内容都和人有关,包括对人肉体和精神的关注。比如《周易》提出的自强不息,主要鼓励人的进取意识;《论语》中的“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主要鼓励人们对生命和个人发展的积极。由此可见,中国哲学的研究对象从宏观上是一切生命,从微观上是人的发展。同时,从中国哲学各个流派的理论思想来看,中国哲学不仅关注、思考和研究有关人的学问,而且还对人的生命问题有着深入、独特的思考,并延展出了各种众说纷纭的人生智慧。因此,中国哲学即人学。

二、中国哲学的特质之思维认知方式

哲学的重要基本元素之一就是它的思维方式,不同的思维认知方式决定了不同的哲学特质。我国哲学的研究对象是生命,是人,而生命、人又是感性、灵动的,因此,与研究对象相对应的中国哲学的思维认知方式主要是直觉。直觉主要是指不受某种固定逻辑规则限制的,一种直接对事物本质进行领悟的形式,具有快捷性、直接性、本能意识性的特征。直觉需要某种体验,并在体验中产生一定的领悟,因而直觉是一种非逻辑性的思维方式,即生命主体对哲学的思维过程一般不具有清晰的意识,不具备对哲学明确的思考步骤。中国古代哲学对哲学的思维认知方式均有著作体现,且著作类型多样,比如《老子》“涤除玄览,能无疵乎”指出人们只有清除自己心中的尘垢,才能博览和知晓万物。要求强调了直觉的思维认知方式。[4]《周易》“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晓万物之情”,体现了哲人对自然行与事的一种直觉感悟。中国哲学中思维认知方式中的直觉特质,得到了中国现代哲学家的关注。直觉方式既可以向外观认,也可以向内自省,一面注重用理智和同情来观察万物,比如对自然、历史的观察研究;另一面注重向内的反省和体察。

三、中国哲学的特质之学术立学旨趣

从中国哲学的特质之学术立学旨趣上看主要推崇经世致用,强调哲学的人伦日用和现实功效,与哲学特质研究对象中对生命、对人的关注相一致。不同的哲学主张具有的学术立学旨趣不同,有的以思辨为旨趣、有的以实用为旨趣、有的以考据为旨趣。我国哲学的旨趣是经世致用,强调哲学在人们现实生活中的实际作用。比如《中庸》里提到的“道不远人,人为之道而远人,不可为道。”[5]儒家的哲学和人们的日常生活应用进行结合。《老子》中“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指出了中国哲学在根本上也是以日用价值为价值取向的。《周易》中“夫《易》,圣人崇德而广业也”,更是把实践价值和建功立业作为发展的最终目的。孔子哲学中的“仁者爱人”思想,仁的内容在本质上是实践的,代表自我为帮助他人的一种行动,正是将所学知识应用到实践中的最好体现。同时,孔子主张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主张具有鲜明的实行品质。[6]中国哲学特质中对日用实践的强调,也被现代哲学家所注意。比如中国现代哲学家王国维指出“夫中国一切学问中,实以伦理学为最重,而其伦理学又倾于实践,故理论之一面不免索莫。”也就是说,中国哲学以伦理为发展基础,而伦理的重点在于身体力行,即实行。因此,中国哲学的特质对日用实践进行了强调。现代哲学家熊十力指出,中国哲学主张的发展需要在实践中来检验。张岱年认为,中国哲学的发展强调生活实践和生活经验的贯通,重在日用实践对哲学的验证,而非一些理论的说明和逻辑的论证。

四、中国哲学的特质之解释、理解原则

哲学是一种解释的活动,是对自然、社会、历史以及人生发展现象的一种解释,不同的哲学主张和学说对宇宙世界的解释、理解不同。中国哲学特质中的解释、理解原则是充满生命和生机的,即世间万物是有生命的整体。中国哲学特质之解释、理解原则是在对研究对象———生命的发展基础上衍生的,生命是哲学的研究对象,生命孕育着生机。因此,中国哲学的特质解释、理解原则为生机生命。比如《老子》“圣人抱一为天下式”指出要用统一和有机的观点来认识事物。“二程”指出“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强调天地万物之间的整体性联系。[7]中国哲学以世间万物生命、生机的运行原则来理解万物的特质,也得到了现代哲学家的认同。比如梁簌溟认为,传统儒家对宇宙理解的生态、生机原则,正是将世间万物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来看待,万物之间的有机统一为宇宙增添了盎然之气。方东美认为,中国哲学的发展主题是生命,并根据主题衍生出了机体主义的原则。另外,还指出中国的本体论在本质上也是以生命为中心的本体论,即人类的一切活动都依赖在生命的活动上。

五、中国哲学特质之建造境界的中和圆融

哲学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反思,并在反思的同时实现对现实的超越。因此,哲学是对意义世界的一种建构,对哲学的研究使人们对心中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哲学在本质上包含着对理想社会秩序的构建和对人类精神理想境界的一种追求。中国哲学构建的这种理想境界为“中和圆融”。比如《中庸》中“唯天下之至诚,为能尽其性……则可以与天地参矣。”强调了人性中的至诚,指出人们只有将自己的本性显示出来,不做任何的隐瞒,才能得到人们的欣赏,促进万物的繁育。这种思想是天人合之境界的一种体现。《道德经》中提出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追求天人合一的一种体现。儒家的礼乐制度旨在以人们心灵的和谐为目标,在人们的心灵需求上体现中国哲学的中和圆融思想。综上所述,中国哲学作为一门学说,从研究的对象、思维认知方式、学术立学旨趣、解释和理解原则、境界的建构五个方面在总体上归纳出了中国哲学的特质。通过对中国哲学特质的具体解释可以发现,这些特质均满足了两方面的特点:第一,中国哲学关注和探讨的问题;第二,中国哲学对有关问题的理解具有特殊的贡献。同时,还可以发现,中国哲学五个方面的特质之间存在密切的联系,比如中国哲学的研究对象是生命、是人,因而在思维认识方式上的体现就较为感性,不具有鲜明的逻辑性和理性。在学术旨趣研究上也较为关注人世间的实际事项,强调身体力行,而非强调理论的抽象和思辨。在解释、理解原则上强调生机的原则,而非对物质和机械的欣赏。中国哲学的发展和演变意义深远,对当今人们的生活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因此,需要有关人员加强对中国哲学的研究,不断发现中国哲学更多的特质,并在对这些特质应用的同时,促进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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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良发,牟宗三.中国哲学特质论———以《中国哲学的特质》为例[J].集宁师专学报,2011,(02):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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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彭鸿雁.中国哲学的特质是实用理性还是实践理性?[J].江淮论坛,2015,(03):132-135.

[6]刘艳娜.中国哲学的特质———从先秦到宋明性善论的发展[J].漯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5,(03):83-85.

第4篇

论文摘要:在高度紧张的现代社会中,学生自杀等无视生命、虐待生命的现象有所增多,教育学生体悟生命、珍视生命日渐重要。在香港和台湾生命教育影响下,内地20世纪末对生命教育内涵、价值取向、理论基础、自身理论建设开展了深入研究,并在全国中小学掀起了生命教育热潮。认真总结与反思内地生命教育研究与实践成果,对于促进我国今后生命教育研究与实践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

中国当前正在工业化途中,如何避免西方国家因工业化带来对人精神生命的压抑,成为当前学术研究中备受关注的焦点问题。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以“生命”为研究视角的探索,在世纪之交不断涌现,逐渐促成了生命教育的兴起。

一、生命教育起因与内在意蕴

在应试教育日甚一日的今天,教育的真义被遮蔽了,教育成为“训练”的代名词,成为塑造单向度人的工艺流程。由于学校生命教育的缺失,针对生命非连续性事件对学生生命的伤害,不仅要全力阻止其极端行为,挽救其生命,还要通过生命教育在更高层次上拯救其心灵,启蒙生命价值。针对青少年健康发展及生命价值受到严重的威胁与挑战,台湾、香港及内地开始将生命教育纳入教育体系中,并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自下而上进行生命教育的推动工作。“生命教育”一词在内地出现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当时主要是将环境教育、安全教育等看作一种生命教育,尚未对生命教育本身展开研究。90年代末期,生命教育才引起内地学者注意。

生命教育是一种通过增加与生命相关的教育内容,帮助学生认识生命、欣赏生命、尊重生命、创造生命价值,以促进学生生命全面和谐发展的教育活动。20世纪90年代末,黄克剑先生从哲学和实践向度建构了“生命化教育”理论。从哲学向度看,生命化教育意味着训育学生创获“幸福”的能力,以及培养学生提升道德心性所必需的自律意识。从实践向度看,生命化教育意味着“遵从自然的教育”和“个性化的教育”。生命教育是指个体从出生到死亡的整个过程中,通过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生命意识熏陶、生存能力培养和生命价值升华,最终使其生命价值充分展现的活动。生命教育的内涵主要是教人认识生命、保护生命、珍爱生命、欣赏生命、探索生命的意义,实现生命价值的活动。

二、生命教育理论溯源与体系建构

生命教育的理论基础——生命哲学、存在主义哲学、人本主义心理学和生命伦理学。台湾大学哲学系教授孙效智在其《生命教育的内涵与哲学基础》中指出,生命教育应包含生死、宗教以及伦理教育等部分,伦理学理所当然应是其基础。因为“哲学是提高生命境界的一种生存方式”,为此有研究者探讨了生命教育的哲学基础,包括物质生命和精神生命。在我国生命教育思想有着深厚的文化渊源。孔子确立的儒家思想核心范畴的“仁”,就含有生命教育思想的意蕴;孟子承袭孔子思想,提出“仁者爱人”。中国哲学的生命意识是一种反思自我生存方式、价值和意义的生命意识,是融感性、理性为一体的意识,是合万物生命于一体的意识。

近年来, 国内学者从教育学、心理学、生物学、环境伦理学、社会学等不同角度,对生命教育的产生、内涵、目标、内容、方法与实施途径等,进行了深刻而广泛的探讨,初步形成了生命教育的理论体系。有研究者从生命教育理念切入,建立了比较系统的生命教育理论。第一部分主要从中西方哲学角度对人的生命、生命的本义、生命的特性、生命意义以及生命的终点——死亡分别予以解读,为生命与教育之深层关系的论述确立了理论依据。第二部分主要从个体生命与教育互相关涉角度,来探讨生命教育存在的合理性。第三部分在前面论述的基础上,就生命教育的理念予以建构。第四部分,强调追寻生命自由是生命教育的永恒追求。在此理念指导下,通过对现代教育价值取向的审视和反思,指出了当代教育之所以异化学生生命,在于其价值取向的偏差。而要把当代教育由异化学生生命转化为培育、完善、涵养和润泽学生生命,就必须在教育价值取向上来一个根本转变。

三、生命教育价值诉求与实现路径

综合现有论述表明,生命教育试图融合教育价值与人的价值,试图育的社会价值与个体价值,以提升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生命质量为宗旨,追求生命的全面、自由和终身发展为旨归。有研究者阐释了生命教育的五种取向:即身心健康、生死、伦理、宗教和社会取向。生命教育应是真正人道的教育,不仅要对学生的升学考试负责,更要对学生的生命质量负责,要为学生的幸福人生奠基。。首先是珍惜生命;然后是寻求生存的意义;最后教人超越自我、超越功利和世俗, 达到与自身、与他人、与社会、与自然和谐的境界。有研究者认为,形成正确的生命教育理念是其核心价值追求。因为正确的生命教育理念,是生命教育确立自身发展目标的根本依据和巨大动力;也是生命教育超越功利、走向完美追求的基础;更是其长远规划自身发展的指导思想。

生命教育的目标及其实现路径。生命教育目标是“关注生命,尊重生命,珍爱生命,欣赏生命,成全生命,敬畏生命”。“基础层面是教人珍爱生命,学会保护生命,更高的层次则在于教人体悟人生的意义,追求人生的理想”。在具体实现途径上,多数研究者认为:通过设计、实施生命教育的课程,以生命教育课为主体,在学科中渗透生命教育。一方面,学校要开设有关生命教育的课程,派工作责任心强、能胜任生命教育的教师任教。另一方面,学校可以结合德育工作、行为习惯养成教育以及综合实践活动开展生命教育。在总结前一阶段生命教育实践基础上,有研究者对生命教育实践进行了系统探索。认为基础教育过程应是人之生命的心路历程;基础教育的课程应有助于人的生命的整体发展;道德教育应有助于人的生命的超越与提升。该研究者从三方面对生命教育实践展开论述:一是滋润生命的课堂教学;二是关照生命的课程实践;三是涵养生命的道德教育。

四、生命教育研究得失评析

这一时期的研究,描述了当前教育忽视生命的现实问题,并针对这些问题开展了系列实践研究,收到了一定成效,促使生命教育在中小学迅速开展。在此基础上,涌现出了一批比较系统的生命教育理论研究成果,为指导生命教育的大面积推进奠定了基础。总体看呈现以下特点:其一,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关于生命教育的定义仍在争鸣中。其二,针砭应试教育弊端深刻,但解决问题的策略多停留在生命教育的推演水平,缺乏具体措施。其三,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脱节,这从出版的几本生命教育专著中可以证实。《生命教育论》从解读生命入手,分析了当前学校教育中生命异化的表现,提出了生命教育的基本理念;《生命的沉思——生命教育理念解读》分析了生命教育提出原因、价值追求和未来走向;《生命的畅想——生命教育视阈拓展》拓展了生命教育的研究视阈。相对来说《生命的律动:生命教育实践探索》与实践联系比较紧密。但是,它仍是从理想的角度对生命教育的课堂、课程和道德教育做的探讨,而对于学校如何实践这些构想,没有进行深入研究。

追究生命教育研究中问题的成因,主要是缺乏“具体人”和“学校情景”的研究意识。只是停留在作为与动物相区别的人“类”生命意义的研究上,形成的只能是抽象的生命教育概念。对于以班级师生集体形式存在,真正对学生产生核心影响的生命群体缺乏关照;对处于班集体中的个体生命教育与孤立个体的生命教育缺乏区别,从而忽视了生命教育中作为班级群体的人与个体精神生命的有机结合。这就没法给中小学教师提供在复杂教学环境中,灵活实施生命教育的理论指导。今后,生命教育研究重心必须从抽象“人”转向学校境遇中的“具体人”。因为只有从学校特定境遇中,研究师生的具体精神生命,所得出的结论才能有针对性地指导生命教育实践。

参考文献:

[1]娄进举,宋序红[j].当代教育科学,2007,(13)49-50.

[2]张美云.生命教育的理论与实践探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4)1-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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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郭成等.生命教育的理论渊源与发展进程[j].沈阳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7,(3)109-122.

第5篇

[摘要]在高中政治哲学课中,对学生开展生命教育,能使他们正确理解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并不断提升自我和完善自我。高中政治教师在哲学课中开展生命教育,应注意挖掘教材中的生命教育资源,并通过名言警句和多媒体技术提高生命教育的效果。

[关键词]高中政治;哲学;生命教育

高中阶段是一个人从未成年人向成年人转变的关键时期,在高中政治哲学课中,对学生开展生命教育,能使他们正确理解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并不断提升自我和完善自我。因此,笔者在高中政治哲学课中,注重探索生命教育开展的途径。

一、挖掘教材中的生命教育资源

高中哲学与生活教材的特点是紧扣社会生活。作为教师,应充分挖掘教材中的生命教育资源,紧扣学生的生活来开展教学,这样才能通过生命教育来促进学生对教材知识的理解与把握。教师应立足于学生的现实生活经验来展开生命教育,将理论知识和社会生活、理论逻辑和生活逻辑有机结合,从而对学生开展系统的生命教育,使学生学会生活、珍惜生命。如在讲授《世界的物质性》的时候,教师可以借这节课的知识点向学生开展生命教育,根据生命起源的物质性,引导学生体会生命的神圣和可贵。生命是在几亿分之一的偶然机会中诞生的,所以人应怀着感恩之心来对待生命。同时借此引导学生深入思考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既然生命是有限和短暂的,那么人应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任,树立理想和人生的奋斗目标,活出人生的价值和最大意义。教师还可以有效利用教材资源,向学生开展关于如何经营人生,为人生目标奋斗的生命教育。如在教学《认识运动 把握规律》(人教版生活与哲学)这节课的时候,教师可根据教材中“事物都是运动的,运动都是有规律的”这个知识点,告诉学生任何事物都是有运动规律的,只有遵循客观规律,才可能获得成功。这样学生才会懂得尊重生命规律,学会挖掘生命潜能和提高生活质量,做一个对生命有责任感的人。

二、借用名言警句开展生命教育

古今中外流传着许多名言警句,它们是先人智慧和思想的结晶,部分名言警句蕴藏着先人对生命活动的体验,所以是很好的生命教育资源。读这些名言警句,能给人思想上的启迪、心灵上的震撼。高中政治教师应该在哲学课上有效利用这些名言警句开展生命教育,这样不仅能充实哲学课上的生命教育资源,也能达到提升生命教育高度的效果。如在讲述《唯物辩证法的实质与核心》(人教版生活与哲学)这节课的时候,教师可以借西汉历史学家司马迁的名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来讲述“生与死”这对矛盾,并借此教育学生树立正确的生死观念,学会选择正确的人生道路。同时还可以借用苏轼“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柏拉图“人没有思想,如同形尸走肉”等来向学生讲述如何辩证看待生命中的安乐与忧患、生与死。从而引导学生学会正确看待生命中的生与死,以及生命的脆弱、有限和无常,理解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并使学生意识到,身体除了物质需要之外,还应该有精神需要。通过这些教育,引导学生努力学习,在生活中不断丰富自己的人生内涵,追求高层次的精神享受等。这是很好的生命教育开展方式。教师还可以借用名言警句来教会学生生活智慧。如在教学《唯物辩证法的发展观》(人教版生活与哲学)这节课的时候,为了让学生认识到事物发展的曲折性,教师可以讲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一句古诗,让学生认识到人生发展道路不是一帆风顺的,只有坚定走曲折道路的信心,才能到达成功的彼岸,从而培养学生乐观、自信、坚强的品质。这也是生命教育开展的一种很好方式。

三、运用多媒体技术开展生命教育

多媒体技术在教学上的应用,给教育方式带来了巨大的变革。高中政治教师可以采用多媒体教学技术来丰富生命教育形式,拓展生命教育内容,使学生获得生命教育的真谛。如教师可以利用多媒体技术给学生播放音像资料。如在《实现人生价值》(人教版生活与哲学)中,教师为了让学生体会到在生命中为他人奉献的意义,可以运用多媒体播放著名奥斯卡获奖电影《辛德勒的名单》。通过德国投机商人辛德勒保护犹太人不受法西斯伤害的故事,让学生知道生命的珍贵,同时也感悟到辛德勒无私奉献举动的伟大,领悟到人只有学会去奉献,才能实现自己人生价值。这样就达到了培养学生正确人生观的生命教育目的。总之,青少年是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其生命意识直接关系到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因此,高中政治教师应在教学活动中不断探索生命教育开展的有效方式,引导学生正确看待自己的生命,珍惜生命,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获得健康成长。

作者:何大荣 单位:广西贺州市第二高级中学

第6篇

【关键词】人工生命/数字生命/数字生命的本质

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际上兴起了一股用非生物媒介创造新的生命形式的研究热潮。这种新的生命形式就是所谓“人工生命”(Artificial Life)。对人工生命概念和人工生命其他问题的探讨逐渐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研究领域。这一研究领域的兴起,引出了有关人工智能、生命科学、认知科学、计算机科学、哲学以及伦理学等方面的许多新问题。这些问题是:人工生命如何定义?人工生命与人工智能的关系如何?人工生命研究包括哪些研究领域?什么是数字生命?数字生命的本质是什么?数字生命研究有何意义?如此等等。以下我们将对人工生命的一个主要研究领域——数字生命的本质及其发展进行分析,以揭示其理论意义和实际意义。

数字生命的本质是什么呢?数字生命就是人造的生命,而不是由碳水化合物有机形成的自然生命。它是具有自然生命特征或行为的人工系统。数字生命研究是用非生物的计算机媒介来创造新的生命形式,是不是把自然界的生命分解成各个单元。它采用的是一种合成的方法而不是还原的方法。数字生命的开拓者把地球上的生命仅仅看作是具有特定载体的特定生命形式。他们认为完全可以用别的物质(例如计算机)作为载体来构造新的生命形式,赋予其生命的特征,使其具有进化、遗传、生殖等功能。数字生命研究并不是要去“克隆”生命。它只是用计算机媒介去构造或合成生命。简而言之,所谓数字生命研究是指那些以计算机为媒介,以计算机程序为生命个体的人工生命研究。

数字生命思想的诞生据说与一次偶然的事故有关。1975年夏天,兰顿(C.G.Langton)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格兰德法瑟山的一次滑翔事故中受了重伤,险些丢掉性命。但正如中国古代的哲人所说:祸兮福之所倚。这次事故催生了兰顿后来称之为人工生命的新学科。在康复过程中,他如饥似渴地博览群书,其范围涉及生物学、哲学、遗传学、数字,甚至包括科幻小说。阅读过程中,兰顿越来越确信,没有什么生命有机体不能在计算机的“温床”中重新创建出来。出院以后,他确定了毕生奋斗的目标:创建与地球上的自然生命相对应的“数字生命”,他把它称之为“硅化生命”。1987年,兰顿组织了首次人工生命研讨会,提出了人工生命的概念。从此以后,人工生命作为一个学科和研究领域开始建立并逐步发展起来([1],pp.41)。

人工生命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的研究领域就是数字生命的研究。数字生命的研究目前已有许多重要成果。例如,冯·诺伊曼(von Neumann)等人提出的元胞自动机(Cellular Automata)模型、剑桥大学的康韦(J.Conwey)编制的“生命”游戏程序,等等。不过,其中最重要的成果应该是托马斯·雷(Thomas.S.Ray)所创建的数字生命。

托马斯·雷是特拉华大学的教授,是一位博物学家,热带植物学家。多年来,他一直在探寻是什么创造了地球上的生命这一问题的答案。由于地球上生命都有同一起源,样本量为1,当时又没有找到外星生命作样本加以比较,难以对地球上生命的必然属性和偶然属性加以区分,星际旅行考察至少在当时看来还不现实。于是,托马斯·雷提出了在计算机上创建不同于自然界生命的数字生命的构想。

1990年1月9日,世界上第1例数字生命诞生在托马斯·雷的计算机中[2]。他设计的计算机实验是这样的:把关于生命进化的概念引进计算机领域,用数字计算机提供的资源(RAM单元,CPU时间以及操作系统)为数字生命提供一个生存环境。他所设计的数字生命以数字为载体,旨在探索生命进化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现象、规律以及复杂系统的突现行为。数字生命一方面以计算机程序的形式存在于随机存取存储器(RAM)环境中,另一方面利用中央处理器(CPU)时间来组织其在存储单元中的行为。借助相应的竞争策略,数字生命之间为争夺中央处理器(CPU)运行时间和存储空间而展开竞争。托马斯·雷认为,这种数字生命必须被设计成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的某种数字代码程序。这个程序能够自复制,而且直接被中央处理器(CPU)执行。不仅如此,它还能够直接触发中央处理器(CPU)的指令系统以及操作系统的服务程序,通过对资源的占有来体现其在进化过程中的优势。

托马斯·雷设计的数字生命世界叫Tierra。在西班牙语中,"Tierra"的意思是“地球”。([3],pp115-123)可见,它是类似于我们地球上真实生命世界那样的数字生命世界。在Tierra的运行过程中,随着进化的推进,数字生命种类日益增多,“单细胞”逐渐进化为“多细胞”,形成自己的数字生态环境,同时也出现类似于自然界中物种大爆炸那样的物种爆炸现象。此外,Tierra还能产生(对寄生物有免疫能力的)特定生物。经过一段时间的进化,还会产生数字社会。这种数字生命世界与真实生命世界之间的相似之处还在于,在我们的真实生命世界中,生命利用太阳获得自己所需的物质和能量,这些自然生命形式在地球的自然环境中诞生,然后不断进化。在Tierra中,数字生命(表现为具有自复制能力的计算机程序的形式)利用计算机的中央处理器时间去组织机器的存储空间。在自然界中,生命逐步进化,为食物、住所、配偶而开展生存竞争。那些留下较多后代的基因型随时间推移而不断增加,群体中适应度低的后代其数量逐渐减少直至灭绝。在Tierra中,数字生命经历同样的历程,这些(表现为自复制程序的)数字生命为争夺中央处理器时间和内存而开展竞争。它们不断变化自身策略以互相利用,那些能够获得更多时间和存储空间的程序可以留下更多的复制品(后代)。在自然界中,生命的生存、进化依赖于自然环境;在Tierra中,计算机的中央处理器和内存构成进化过程赖以进行的物理环境(即赛场)。在自然界中,生命由碳水化合物有机合成;而Tierra的数字生命由机器的汇编语言编写的自复制程序所组成。因此,Tierra中的生命也就是我们真实生命世界的生命形式的数字版本。换言之,与地球上真实生命相似的各种行为,自然进化中所有的特征,都可以出现在Tierra中。

不过,数字生命在Tierra中的进化与真实生命的自然进化也有不同之处。那就是这个数字生命的结构不仅载有遗传信息,而且还负责承担生命的代谢活动。而在我们的真实世界中,这两种功能分别由两种不同的结构行使(即分别由DNA/RNA和蛋白质行使)。

为了防止这些数字生命无端闯入它们所驻留的机器的实际硬件,托马斯·雷对计算机系统进行了设置,使整个Tierra系统在所谓“虚拟计算机”中运行。这就意味着要在真实的计算机内,以软件形式仿真一个计算机来存放Tierra。换言之,托马斯·雷创建了一系列软件指令来模拟一个物理硬件机器的操作。只要涉及真实世界中的计算机,Tierra的数字生命就是数据,与来自字处理器、图形软件包的数据没有什么两样。

Tierra操作系统决定生物间的通讯、中央处理器时间的分配、内存空间的配置以及其他组成数字生命操作环境的因素。因此,有必要在此讨论它的主要成分:([3],pp.118-121)

1.存储分配——细胞化

Tierra虚拟计算机所占有的真实计算机内的存储块,被称为“汤”。Tierra的每一“居民”都占有这种汤中的某一内存块。为了防止一个数字生命的活动轻易干扰另一生命体的活动,就要为数字生命提供真实细胞膜的一个同功异质体,从而实现细胞化。Tierra只允许生命本身具有在其内存块上写的特权。也就是说,其他生命体可以浏览任何其他生命体的结构,甚至执行那个生命体的代码,但只有这个生命体本身才可以修改它自身的结构。

2.时间分享——分时器

为了使Tierra群体中的每个成员都能在汤中同时开展活动,Tierra操作系统应当并行运行。然而,操作系统依次将中央处理器时间分发给每一个Tierra中的生命,也就成功地模拟了一个多任务处理环境。只要时间片长度小于Tierra生育一代所需的时间,那么这种分时模式就可以很好地模拟真实的并行计算。

3.死亡机制——收割器

在Tierra中,如果不存在某种类型的死亡机制以便从汤中清除出较老的生命体,自复制的数字生命群体就会最终充满有限的空间。因此,必须要有死亡机制,而实行这个机制的就是收割器。当这种汤填满到某个指定水平(例如80%)时,收割器就开始清除生命体。即收回给它的存储分配,不仅从收割器而且从分时器队列中清除它们。

4.变异——突变器

数字生命要想进化,就必须有某种方法使其基因组产生变异,并且要有某种办法使这种变异传给后代。在以下两种情况下,可以做到这一点。第一,借助生命体本身的随机突变。表述生命程序的二进制数串的位,以某种固定的速度随机地从0至1或者从1到0翻转。位翻转的结果是阻止任何生命体长生不老。随着生命体自身某些代码的翻转,生命体逐渐突变,走向生命的衰亡。第二,在复制过程中,指令执行的不完善,也可导致随机突变。这时,Tierra生命的行为并不是完全确定的,这种随机突变因而是不可预测的。

现在,Tierra系统有了空间环境(存储器)、能源(CPU时间),有了资源分配的算法(分时器),有在有限空间内保持有限数量的生命体的死亡机制(收割器),还有进化机制(突变器)。万事齐备,只欠东风,缺的就是一个祖先生物了。

为了创建一个Tierra祖先,托马斯·雷编写了一个汇编语言程序。它是一段指令长度为80的具有自复制能力的程序。1990年1月的一天,他将这个祖先放入汤中,第二天,Tierra果真生出许多生命体。托马斯·雷惊喜地发现,在上千次计算机换代之后,物种通常呈现出多样性,有不同大小和不同规格,有不同寿命,不同的生态关系(独立性、寄生、共生等)。他还发现,在捕食者存在的场合,物种可能进化得更快,因为捕食者要取代被捕食者得到相对优的“解”或局部最大量的位置,必然要与之激烈竞争,这就促使了它们更快地进化。

在合成数字生命的过程中,Tierra中出现的进化“跳跃”是很有意思的。数字生命经过许多代的缓慢进化或者沉寂之后会出现突变,这使人想起渐成论与灾变论之争。这种进化“跳跃”也像士兵的一生,长时期单调乏味的生活,间或点缀惊心动魄的突然。托马斯·雷通过计算机实验表明,沉寂(静止)只是表面现象,外部不可见的遗传变异逐渐积累,达到“临界量”(Critical mass)就必然导致表现型的突变。

尽管托马斯·雷的最终目标是制造新的生命。但他宁愿把数字生命的研究称作“合成生物学”(Synthetic Biology)。他并不打算合成新的碳基生物,也不打算考虑新的生物化学。在他看来,生物化学的代谢作用只是生命存在的必要条件,不是生命的本质属性,生命系统应该定义为“自复制的,可以不断进化的”系统。他在“人工生命的合成方法”一文中描述的生命以及在互联网中传送的“数字存储”(Digital Reserve)所植根的生命体都满足这些生命标准([3],pp.111-145)。因此,托马斯·雷声称这些计算机物种可以称之为生命,甚至计算机病毒也是有生命的(假如它能进化的话)。不过,由于自然界的病毒依赖非滤毒细胞而生殖,许多生物学家否认它们是活的有机生命,因而并不认为计算机病毒也是有生命的。

托马斯·雷认为,运用软件技术在计算机上创建数字生命可以分成两种类型:一是生命过程的模拟;二是生命过程的例示(instantiation)。其对应的创造物可以叫做模拟生命和合成生命([4],pp.29-60)。生命过程的计算机模拟首先要建立所研究生命体的结构或进化的计算模型,并把它转变为程序在计算机上运行,然后将获得结果与观察或实验所得的结果进行比较,以达到对原型——所研究的生命体——的认识。早期运用计算机模拟方法研究生命现象,常常是通过建立支配所研究的生态系统或生物群落的微分方程来实现的;而新的自底向上的模拟方法则创造一个数据结构的群体,其中数据结构的每个实例对应于单个实体。这些结构包含个体状态的变量,而规则决定个体之间以及它们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一旦模拟开始实施,这些数据结构的群体便依据局部规则发生相互作用,结果系统的整体行为就从这些相互作用中涌现出来。第二条途径是生命过程的例示。在模拟中,创建的数据结构包含表示被模拟实体状态的变量,这样,计算机中的数据被看作是对某些真实事物的表征。而在例示中,计算机的数据并不表示其他任何事物,也就是说,例示中的数据模式被认为是具有自身品格的生命形式,而不是任何自然生命形式的模型。因此,数字生命例示的基本目标之一是把生命的自然形式和过程导入计算机这样的人工媒介,于是就产生了非碳基的数字生命形式。不过,在这样做时,我们需要通过研究有机生命的进化来获取思想和技术手段,但并不是迫使数字媒介对有机世界做出非自然的模拟。应该记住的是,一个新的例示并不是有机的,它在许多基本的方面与有机生命不同,例如,有机生命驻留在欧几里得空间中,而数字生命驻留在计算机存储器的逻辑空间中[5]。

托马斯·雷关于数字生命和数字生命世界的看法引起了极大的争议。有些人认可他的工作,认为它是理论生物学的有用演练,但不接受他对数字生命所做的强的哲学解释。借用塞尔讨论人工智能的说法([6],3:417-57),他们说,即便弱的人工生命在科学上有价值,强的人工生命也是不可能的。然而,我们认为,托马斯·雷的数字生命模型毕竟是探讨这种可能性的一种大胆的尝试。

关于合成新的生命形式的怀疑主义基于这样的假定:生命的起源如果不是奇迹,那它几乎就是不大可能的事。要使生命出现似乎要解决许多复杂的细节问题。生命出现的可能性是天文学上的可能性,生命甚至可能是宇宙中只在地球上出现的偶然事件。但是有的人工生命学者指出([7],pp.146-172.),这种怀疑主义观点是站不住脚的。在他们看来,有序状态的出现,甚至生殖的出现,从根本上说不是唯一的、不可预见的,而是复杂系统中必然涌现出来的东西。为了研究有序状态的自发起源,考夫曼(S.Kauffman)考虑了由许多相互作用单元构成的信息处理系统,并用各种不同层次的活力来解释这些抽象定义的系统。考夫曼的数学模型表明,不管信息处理系统开始于何种无序状态之中,这些稳定模式的形成都是不可避免的。正是基因之间的交互作用,才迫使细胞的基因自发地将自己组织成能够在其环境中生存的那种稳定的模式。

目前,国外关于数字生命的研究已经引起了国内学者的关注。郦全民先生率先探讨了数字生命的哲学意义并提出了颇有新意的见解(参见[5])。李建会先生探讨了人工生命的哲学问题[8]。这些问题是:人工生命研究者创建出虚拟世界,那么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的关系如何?如果有一天,我们创建了更为高级的“数字动物”或者“数字人类”,我们又将如何面对?这是不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挑战?有没有必要建立“数字世界”的伦理规则,以避免我们创造的“怪物”反过来毁灭我们自己?如此等等。

数字生命的研究给我们的哲学上的启示在于,第一,无论是基于生物大分子的自然生命,还是基于物理媒介的人工生命,都可以归入生命的范畴。生命范围的扩大对我们来讲是好事而不是坏事。它充分表明,一个无限丰富的新的生命世界正在形成。我们应当对此保持宽容的心态和宽广的胸怀;第二,我们不应该仅仅把自己所处的自然生态系统看作是真实的实在;如果换一个角度,从计算机和网络所构成的虚拟世界来看,那么数字生命所处的数字生态系统可不可以说是一种实在的呢?看来,数字生命和数字生命世界的出现已经向传统的生命科学、生态学、哲学以及伦理学提出了挑战,我们为此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我们认为,创建数字生命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在于:第一,数字生命与自然生命一样遵循着遗传和进化的规律,这就为深入考察生物的进化现象和复杂生命系统的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实验手段;第二,数字生命的研究确实在电脑屏幕上展示了许多生命的特征,这就为我们深入揭示生命的本质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新的研究手段;第三,借助数字生命的研究,可以为自然生命生长发育和进化规律的研究提供计算机模型和计算机网络支持环境。借助数字生命的研究方法,探索人类生殖、遗传、进化的机制,有助于人类的计划生育、优生优育的研究和实施,进而有助于解决物种爆炸、人炸、环境污染等一系列现实问题。

参考文献

[1] 约翰·L·卡斯蒂,虚实世界(M),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

[2] 参见张永光,“人工生命”研究进展(J),中国科学院院刊,2000(3).

[3] Margret A.Boden(ed) The philosophy of Artificial Life,Oxford University,Press,1996。.

[4] J.C.Heudin(ed),Virtual worlds:Synthetic Universe,digital life and Complexity,Perseus Book,1999.

[5] 参见郦全民、盖阿妮,人工生命与复杂性研究(Z),全国系统科学与哲学研讨会(广州)论文。.

[6] John Searle(1980),Minds,Brains and Programs,Behavior and Brain Sciences.

第7篇

关键词:大学生命教育;庄子哲学;精神生命教育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5)07-0067-02

尽管当前教育界越来越关注生命教育,但对生命教育的研究还存在着很多的不足,大多数的研究成果也都关注大学生生命教育的重要性,但是不足的地方在于他们都从生命本身出发来了解生命的重要性,就生命之重要性而论教育,而没有真正究其根源来解决人内部的根本问题,即从人的精神层面来解决生命教育的问题。同时,尽管生命教育在许多高校不断兴起,但是在中国,每年还是有很多大学在校生或毕业生,因为人际关系不合或者是求职道路坎坷等原因轻生,让我们对生命产生了敬畏之感和忧虑之心,也给我们的当下教育敲醒了警钟,使我们不得不反思大学的生命教育是否缺了点什么?本文尝试从庄子哲学中体现的“求生之本”、“处世之态”、“溯真之源”以及“修养之方”四方面的内容来讨论当下精神生命的教育,以此作为探讨当下大学生生命教育的出路。

一、求生之本:护养精神

从古至今,对生命的追问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庄子在《养生主》的开篇中留下了脍炙人口的名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庄子认为对个体而言,以有限的生命去实现无尽的理想愿望和精神追求,是不可能的事情,同时他向世人提出了什么是人的生命中最应该护养的问题,生命之本是什么?是外在的物质满足?还是内在的精神需求?庄子哲学在生命之本这个问题上给了我们深刻的启示。

“庄子主张养神(即养心),亦即通过静功,从而达到养生的目的。《养生主》的要旨是顺其自然,才能养生。庖丁解牛,‘因其固然’,‘依乎天理’,便可以‘得养生’。外篇有《达生》,主旨是全精、养神。守气,全形保真,方能畅达性命,对于世人‘养形足以存在’的观点持批评态度。《知北游》则认为,养心要去掉‘四六’,不以外物所累,方能‘平气’、‘顺心’。”庄子给我们的启示就是人只有在精神上得到了护养,才能真正畅达性命,才会活出生命的本真意义。《逍遥游》其实是一个思想者庄严的人生宣言。他向世人宣告了自己生命意义以及生存法则。正是因为深刻理解了人的真实处境,他的内心变得旷达而澄明。他要尽自己的全部心力游于逍遥之境,不断突破自我的种种局限,去探索那无穷之域的秘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的觉醒”。庄子逍遥的人生态度,实质是一种回归生命的本源,是一种对自我精神的护养与超越,他倡导以一种超自然的精神面貌来应对生命中的种种苦难与诱惑。而这种超自然的、自由的精神正是当下大学生所缺乏的,也是当下生命教育所缺少的灵魂部分。

二、处世之态:豁达人生

从庄子的哲学中,可以概括出其处世之态有以下五种:平常之心、应变之力、舍弃之当、利害之衡、用处之智,而这五种的处世之态,对当下精神生命教育有着重要的启示。

第一,要习得一份平常之心。庄子著名的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这句话给当下的大学生带来的启发除了“有限胜无限”的含义之外,还有一层“不追求神奇,脚踏实地,活在当下”之意。因为无涯之境是虚幻之境,不切合实际之境,是不可预见之境,只有以一颗平常之心来处世,才会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人生境界,生命才会活得真实而又有意义。

第二,要获得一种应变之力。庄子提倡人们要做有“水智慧”的人,他认为“水的智慧”是一种很高超的智慧,水是善于变化的,它常常因势利导,最终能取得胜利。当代大学生在应对复杂多变的社会环境过程中,不要被外物损伤自己,也不要为了达到最佳的效果而损人利己,只有善于巧变,才能通达。

第三,要学会恰当舍弃。当代的大学生,往往雄心壮志、志向远大。在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中,常常会有无奈和无力之感,生命也变得异常“脆弱”。但是为了实现理想,为他人所不齿而“奋不顾身”。显然这是一种极端化的处世态度,庄子告诉我们只有学会放弃,懂得舍弃,生命才会得到升华。他的逍遥游有四大境界,第四层境界就是“弃风”。“弃风是最高境界,弃风后鹏才是鹏,飞才是飞……放弃,是智者面对生活的明智选择,是一种将生命升华为安然超脱的精神。”

第四,要权衡利害关系。庄子说:以人之言而遗我栗,至其罪我也又且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这里的意思是说虽然难以猜测福祸的变化,但是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循。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只有正视事物的利害关系,不为表面的利益所迷惑,才能够真正取得成功。

第五,具备用处之智。庄子以《大葫芦》的小故事揭示了一个大道理:世上无无用之物,关键在于有无一双慧眼。在处理人际关系的过程中,我们不能轻视任何人,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每个人的身上都有闪光点;同时,我们也不能自我轻视。很多大学生在求学或者求职的过程中,因为屡次受挫,就轻易自我否定,所以在精神生命教育过程中应该有意去引导学生拥有一双善于发现他人和自己的智慧之眼。

三、溯真之源:追求真我

当小悦悦事件、“最美司机”①等社会冷漠的现象相继涌现,究其根源,不是社会的冷漠和他人的无情,而是由人自身所造成的。如类似老人“假摔”诸事件的频频出现,使得人心开始相互猜测、相互漠视。同时,大部分的商人失去真我,违背良心来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相当多的知识分子失去真我,无视道德来追求名利双收等的现象比比皆是。而这种现象也蔓延到了圣洁的校园之中,大学生与大学生之间纯真感情的淡化、物质化、世俗化,使得很多大学生面临着交往的障碍、精神的困惑;随之也带来了很多生命的隐患。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生命承受了不可承受的负重,所以追求世界的“本真”面目就要追求“真我”。

庄子在《齐物论》里提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其实就是强调了真我的存在。因为只有真我的存在,才能真正实现与天地并生、与万物为一。庄子思想的精神,乃是在于他首先把握住这个真我,然后再破执,使破执成显正的一个前奏。譬如《逍遥游》一文的开端,便揭出大鹏的境界,这是真我的化身说法,由这只大鹏的出北冥,这是把海天打成一片,把时空浑然一体。然后,再反观小蜩小鸠的行为,就能破其浅陋了。再看《齐物论》中从头到尾都在批评世俗的一切观念意识,但并非只是批评而已。因为《齐物论》从头至尾都在衬托着一个真我。可以看出庄子精神的本源在于追求真我,体现真我。很多学者都认为庄子的逍遥是一种忘我之境,究其思想的内涵,其实忘我并非是要世人忘记自己,而是一种超越自我、超凡脱俗的精神状态。

四、修养之方:涵养智慧

生命是一个过程,是个有始有终的过程;因为人作为有感情、有思维能力的动物,所以它更是一个需要修养的过程。庄子的在其哲学中提到了“心斋”与“坐忘”和参透的做法,笔者认为对当下精神生命教育有着重大的启示,是精神生命教育的修养之方。

第一,心斋与坐忘。庄子认为“心斋”与“坐忘”都是人要达到“无己”的自由的精神境界。其实“心斋”是达到境界的方法,而“坐忘”就是其工夫。关于“心斋”,庄子提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心斋”其实是一种去除忧虑和欲望的精神修养之方,促使心不被外界的物所困扰,从而保持一种空明清静的状态。关于“坐忘”,庄子明确指出: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坐忘”即一种端坐而物我同一,从而达到精神自由的境界。在当下有很多社会人士为了争名逐利,而患得患失,没有了安然自得的精神家园,这种风气也逐渐蔓延到学校里面,尤其是当代的大学生,面对工作的忧虑,面对金钱、名利的诱惑,使得精神极度地迷惘。而庄子的“心斋”与“坐忘”正是我们大学生在应对复杂的社会过程中急需的一种修养之方。

第二,参透。庄子说:语道而其序者,非其道;语道而非其道者,安取道哉。东方夫子认为,庄子的道是存在于事物当中,说出来的道非事物中的道,参透即是一种在实践中领悟道的过程。在精神生命教育中教师应该鼓励学生积极参透,将书本知识与社会实践有机结合,只有这样,才能悟出生活之道、生命之道。而纵观当下的大学生,有很多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们很少参与社会实践活动,而一旦走出学校的时候,便措手不及,无从适应。因为他们虽然在校积累了丰富的知识,但还是不懂得如何巧妙地处理人际关系,如何智慧地运用文化知识。所以这些也应该是生命教育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一个人只有参与实践活动,积累实践经验,才能使真正了解世界,悟出生活的真理和生命的真谛,也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的内心不断强大。

生命教育在关注如何使大学生的珍爱生命的同时,应该更加关注大学生精神生命的教育,因为只有抓住问题的根源,才能真正治本。不言而喻,大学生的精神生命教育对引领大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作用,而庄子的哲学对当代大学生精神生命的教育有着深刻的启示,同时它也是当代的大学生走出时代困惑,精神迷惘的智慧之源。

注释:

①2010年12月,在济南长途汽车总站南区,司机为保护乘客行李身中五刀,乘客冷漠旁观。

参考文献:

[1]熊铁基.二十世纪中国庄学[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6:426-427.

[2]东方夫子.国学与人生[M].北京:海潮出版社,2006:141.

第8篇

【英文摘要】Fromthevie

以往许多研究仅仅从精神文明的角度思考精神文化,将其局限于单纯社会道德建设的视野之中,排除了对精神文化的本体论研究。从教育实践看,学校文化始终走不出“物质文化”建设的思路,基本上是一种文化环境的布置或文化活动的设计,这就是为什么学校文化丰富了,却不能把幸福和快乐带给学生的根本原因。文化观的价值转向,使学校文化理论能够建立在生命哲学的基础之上,让文化真正回到学生自己的精神生活之中。

一、精神文化的哲学本质

(一)精神文化的解释范式

关于精神文化,有两种基本的解释范式。一种是道德哲学的解释范式。近代哲学将文化的概念推向精神的高度,并提出精神文化这一概念,是出于人类对物质文化和技术文明的反思,试图从物质文明的陷阱中得到解救,表现了人类重新探寻未来文化发展方向的危机意识。斯诺关于“两种文化”的著名论断告诉人们,科学文化和人文文化的尖锐对立,已成为当今人类面临的重要危机。科斯洛夫斯基则直接用“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这对范畴,再次表达了斯诺关于两种文化对抗的担忧,从而使精神文化获得一种特殊的时代意义和历史内涵。从这个意义上看,精神文化被看作与物质文化和技术文化相对立的一种文化价值,它强调人类文化生活的伦理和道德内涵,表现了人类对精神世界和伦理生活的重新发现。文化哲学和社会哲学对精神文化的解释大多站在这一立场之上。另一种是生命哲学的解释范式。第一次从人或生命的角度讨论“精神文化”,始于德国文化教育学派的思想家。狄尔泰的生命哲学、斯普兰格的文化陶冶论、博尔诺夫的精神漫游说等等,为文化的精神概念奠定了基础。在此之前,文化一词经历了古代希腊人的“教养文化”、泰勒的“总体文化”,以及新康德主义的“价值文化”等等。然而,文化的含义尽管不断得到拓展,但始终没有能真正与人的生命过程和精神生活走到一起。文化教育学派的思想家们,最早将文化与人的生命意识结合起来,使文化作为一种教育资源所具有的内在性质得到揭示。斯普兰格曾解释了之所以要以生命为起点理解文化的本质,是因为文化对人精神生命不可或缺的意义。他认为,学校文化的价值在于“唤醒生命”,而不在于传递知识。教育应当“一直到精神生活运动的根”,“教育之根和文化之根的寻求,只能通过人的灵魂的唤醒才能实现。”(注:邹进.现代德国文化教育学派[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2.73、99.)文化只有与精神相结合,即只有用“精神文化”这一概念才能真正表达文化的生命本质。生命哲学的解释范式,并不拒绝精神文化所具有的伦理价值,但它更关注学校文化与人的生命意志之间的对话,将精神文化视为人的一种内在生活形式。

(二)生命意识:内在生活形式的根本特征

文化的概念几乎涉及到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文化的概念与人性的概念一样广阔,文化的多元定义即是文化研究的开放性(注:周勇.论教育文化研究——教育研究的困境与出路[J].教育发展研究,2000,(7).)。文化概念的不断精神化,始于哲学家们不断用人性的视野看待文化问题,从而逐渐推论出文化的生命本质。在狄尔泰的生命哲学中,无论是文化还是历史,都只不过是生命的不同表现形态,生命是理解人类一切活动的根源。叔本华提出著名的生命认识论,把认识活动定义为生命体验,而不是“逻辑统一性”,他说,“世界当然不是指理论上可以认识到的世界,而是在生命的进程中可以体验到的世界。”(注:费迪南·费尔曼.生命哲学[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28-29、28.)柏格森和施本格勒则将这种生命认识论运用于文化的解释之中,新儒家的方东美则直接提出“生命本体”的文化观。在他们的文化视野中,任何文化只是生命的符号形式,是不同生命形式的文化表达,抓住了生命,才抓住了文化的本质。日本学者池田大作认为,“文化的本质理所当然就是对人类生命和精神的开发。”(注:池田大作.人生寄语[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5.103.)视精神文化为人的内在生活的形式,这就是站在生命立场上的文化信仰。

从某种意义上看,精神文化的确是一种平衡物质文化或技术文化的手段,具有丰富的伦理意义和道德内涵,但是,如果把精神文化看作是纯粹限制物质文明的工具,尤其是将其视为实现社会目的的手段,单纯从政治目的或伦理意义上理解精神文化建设,则可能使我们陷于误区之中。在学校文化建设中,为什么许多教师常常只关心外在的文化形式,而不关心学生的内在文化体验,究其原因就在于未能确立生命本体的文化观。这种背离生命的学校文化,必然只能走向学生精神发展、个性发展和素质发展的反面。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处于分裂之中的学校文化,比如,物质文化建设是审美性的,而制度文化则仍是传统的规范建设。这样的学校文化建设,不仅不能丰富学生的精神生活,而且也不能带给他们真正的精神幸福,反而可能给他们带来精神上的压抑和困惑。因为,离开了学生内在的生命需要,再丰富的文化生活,都不可能成为促进学生精神发展的力量。

从生命哲学的视野看,只有精神活动才是人的生命活动的最高形式,因而也只有精神文化才真正表现出文化的生命特征。如果没有人类的精神活动,人类文化的生命特性不仅不可能得到表现,而且也将变得毫无意义。正因为如此,文化教育学派的思想家们才用生命概念重新构建教育的文化哲学。斯普兰格曾经说过,只有生命才需要用文化去陶冶和唤醒。在这里,文化一词已经不是单纯指一般意义上的文化,更不是指物质文化,而是指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文化。因为他用“生命唤醒”来表达文化陶冶的实质,可见文化绝不是单纯指外在的文化形式,而是指一种内在性的精神文化。雅斯贝斯在讨论文化陶冶时,认为文化陶冶是“心灵净化”,是使“心灵深处无限开放”。如果离开人的生命意识,任何文化的思考都没有真正的教育价值,因为学校文化在本质上是学生进行生命交流的过程,而不是孤立存在的运动过程。

二、精神文化的理论架构

(一)精神文化的生命基础

最能表达生命存在的直接方式是人的体验性,因而体验为精神文化建设确立起内在的生命基础。狄尔泰最早开始在哲学视野下关照教育的生命主题,让体验在理论上获得教育的名义和身份。狄尔泰提出生命本体问题,将“体验—表达—理解”三种生命过程,视为替代传统教育的新范式,在此,体验被看作是教育的本体论起点。在狄尔泰思想中,哲学对体验的关注,是哲学关注生命的开始,正是体验这一概念,才真正改变了传统认识论远离生命的谬误。他的继承者伽达默尔则进一步细化了体验的生命特征,认为体验使人的求知过程更加靠近人的生命本身。在他看来,体验的最大生命特征是直接性,这预示着个体认识的不可替代性,“所有被经历的东西都属于这个自我的统一体,因而包含了一种不可调换、不可替代的与这个生命整体的关联。”(注: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87.)叔本华则把生命视为时间性的,因而生命只有在具体的体验中才有意义,生命是通过每一个体的体验而被证明存在。(注:费迪南·费尔曼.生命哲学[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28-29、28.)伽达默尔还进一步确证,体验在本质上不同于“经验”,经验中更多显示的是知识的规定性,以及权威和传统的制约性,而体验则力求排除这些外在的干预,更强调个人化的精神感受。人的精神活动及其感受力是生命的根本力量,体验作为生命的直接形态,由精神文化的生命本质所规定,只要精神文化以生命发展为本质,体验就必然是教育的直接出发点,因而只有从生命体验出发的教育,才能真正反映精神文化以生命为本体的教育性质。

作为生命的基础,体验具有无可替代的优先性。但体验不是无所不能的,体验不能否定和代替其他生命过程。体验需要教育的规约和引导,在这种引导中为体验重新安置价值本质。在生命意识已经普遍深入人心的今天,强调这一点显得特别重要。有些研究者对体验的教育价值给予过高的期望,不仅将体验视为基础性的,更视为惟一性的,把体验等同于生命本身。在他们看来,体验是完全自由的,顺从体验的指引就是尊重生命的教育。狄尔泰将体验视为教育的基础,但从没有止步于此,在他的本体论转向中,通过“表达”和“理解”进一步展开体验的生命意义,通过与学生的精神交流,完成教育的引导和规约作用。狄尔泰对体验的讨论为我们理解体验的教育意义提供了十分重要的理论启示。我们常常过分关心学生的自然体验,而拒绝了学生的精神体验。精神体验不同于对自然对象的直观,而是对美和善的体验,是对生活意义的体验。精神体验必然包含着体验者的道德思考,以及与另一生命主体的对话和交流,即便是自然体验,也同样包含着价值和意义的认识,以及道德和良知的选择。因此,在精神文化建设中,不仅需要对体验持更多的同情,而且需要对体验进行价值引导。学校不仅应当提供丰富的文化生活,也同样应当提高教育者的引导能力,这样才能真正实现体验的教育意义。

(二)精神文化的本体形式

1.教育的生活世界。回归生活是现代哲学走向生命世界的基本思路,在一些学者的眼中,生活世界已经被理解为是一个研究框构(注:杨善华.当代西方社会学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184、190-191.),具有了方法论的意义,通常成为批判传统教育的一般起点。然而,我们对生活世界这一概念的本质还缺乏足够的认识,在许多研究者的观念中,生活世界被诗化了。事实上,哲学中的概念仅仅提供了我们思考教育问题的一个理论起点,只有与教育活动结合之后,才能使之成为一种真正有意义的教育话语。

教育中的生活世界,虽然也有哲学概念的含义,但就教育而言,生活世界最重要的含义是尊重学生作为教育生活中精神主体的地位。正因为传统教育损害了这种主体地位,所以教育才失去生活世界的本质。回到生活世界之中,就是要让学生的精神活动和生命体验成为学校文化生活的中心。回归生活世界不是在形式上由课程学习转入日常生活,放弃了课堂和知识并不等于就是回到生活世界。生活世界的本质,并不在于是课程学习,还是日常生活,而在于学生的主体精神,换句话说,也就是所谓内在的生活形式,而不是外在的生活形式。生活世界的殖民化,其实质是生命的殖民化(注:杨善华.当代西方社会学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184、190-191.)。要回到生活世界中,就是要回到生命世界中,使人重新成为生活的主体。因此,所谓课堂生活或日常生活并不是生活世界的本质区别,只要学生能够作为精神主体出现在教育生活中,那么,无论是课堂生活,还是知识学习,都可以看作是日常生活,是真正的生活世界。相反,如果学生不能作为主体支配自己的教育生活,那么,即便是所谓日常生活,也失去生活世界的本质,也只能是被统治、被压迫的生活,没有生命价值的生活。

传统的文化理论,并未彻底排除生活世界的意义,恰恰相反,还非常注重学校的文化生活。然而,传统的文化观,只注重文化形式的设计,丰富的文化形式掩盖了学生的生命之声。强调学校的文化生活,不是传统文化理论的错误,关键是它只看到文化生活的外在形式,而忽视了学生作为生活主体的生命感受。丰富的文化生活,只是为了实现教育者的目的,教师往往为了“文化”而“文化”,创造了丰富的文化生活,却把学生当作文化或生活的木偶。这种文化在本质上是一种“自私”的文化,文化不是学生的文化,生活不是学生的生活,文化是教师的工具,生活是教师的游戏。精神文化不是要否定学生丰富的文化生活,而是要填平教育生活中的空场——生命体验。

2.学生的心灵生活。心灵是精神活动的场所,心灵的本质就是精神,没有心灵精神就失去了居所和意义。作为一种新的文化观,心灵的培育要比任何文化形式的设计都更重要。心灵的概念意味着精神生活的独立性,以及精神生活所具有的不可侵犯的自由本质。德国哲学家奥伊肯认为精神生活具有特殊的生命意义,精神生活是独立于物质生活的生活世界。在他看来,精神生活不是生活世界的“一个方面”,精神生活“它本身就是一个世界”,而且是一个独立的“现实世界”。(注:鲁道夫·奥伊肯.新人生哲学要义[M].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2.260-267、9、9、72.)心灵不可以被规范,也不可以被限定,心灵是一个自由生长的主体。心灵正是以自己无限的可能性而获得生存的意义。从心灵的视野看待学校文化,文化就会显现出新的意义。比如,在传统文化的观念中,像“班级日记”这样的文化形式,往往不为教师们所重视,他们更看重的是能够展示班级名誉和个人声望的各种竞赛活动,诸如数学、物理竞赛等。但在精神文化的概念中,像班级日记这种文化形式可能比各种形式的竞赛活动更重要,更具有文化的精神价值。关心学生的“内心世界”,让学生的心灵活动得到教育的真诚关切,在精神文化建设中占有更为重要的位置。

日本教育家小原国芳曾专门论述教育的“心灵化”问题,他把心灵化作为教育的基本取向,教育就在于向心灵的靠近,越是能够接近学生心灵的教育越是完美的教育。只有心灵的教育,才能达到精神的高度。心灵具有内在性,心灵只有靠体验和理解才能把握,没有真切的体验,没有同情和理解,心灵是不可接近的。教育只有把通向心灵之路引入学校的教育生活,才能最后达成生命教育的精神境界。前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同样十分重视学生精神世界的建设,他在《学生的精神世界》、《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等著作中,系统论述了学生精神世界的培育问题。他写到,“教育——这首先是教师跟孩子在精神上的经常接触”(注:苏霍姆林斯基.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1.3、28.),“人的精神生活,即内心世界是否丰富,取决于他同周围世界的实际关系是否丰富多样,取决于他同自然界和其他人的相互作用的内容与性质。”(注:苏霍姆林斯基.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1.3、28.)在他看来,精神世界就是学生的心灵世界,主张用丰富的生活内容与学生的心灵世界沟通,并把心灵世界的建设看作学校道德建设的重要内容。精神文化建设与物质文化建设具有不同的起点,精神文化建设从学生的心灵活动开始,重心是学生的文化体验和精神感受,以及在这种体验和感受中学生获得的快乐和意义。

三、精神文化的建设路径

(一)文化陶冶理论

文化教育学派的陶冶理论改变着学校文化建设的理论基础,为精神文化建设提供了新的途径和方向。文化教育学派,不仅第一次提出“精神文化”这一概念并赋予其独特的哲学内涵,而且还第一次提出了“文化陶冶”的教育观,为学校精神文化建设提供了哲学基础。雅斯贝尔斯站在文化陶冶观的立场上,重新讨论了教育的本质问题。在他看来,陶冶的性质是“全面地展开精神运动”,就是“全面地造就人,铸造人的本质”,他写到,“人的文化的一个要素就是作为他历史性知识方式的陶冶,陶冶作为某一时代世界和宗教的历史现实性之语言是充满生命力,同时陶冶又是交流、唤醒和自我实现的中介。”(注: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M].北京:三联书店,1991.103.)他认为文化陶冶是教育的本质,而不是像传统理论那样,将“文化传递”定义为教育的本质。无论是知识作为一种文化,还是生活作为一种文化,其教育的功能都只在于陶冶。学校的一切,都可以被看作是文化,因为学校的惟一功能是对学生的精神陶冶,这就是文化教育学派的教育本质论。

文化陶冶论不仅用生命哲学对文化进行重新定义,而且在此基础上建立起自己的教育本质论。文化教育学派以生命哲学作为自己的坚实基础,以“生命不可规范”这一根本原理作为建立文化陶冶论的基本依据,将这一论点贯穿于以文化陶冶为中心的教育观中,并站在这一论点上,批判传统教育的科学主义教育立场。在他们看来,由于生命的不可规范及不可预设性,因而只有文化陶冶才适用于人的生长过程。因为有了新的哲学基础,文化教育学派得以用新的视野重新考察学校文化理论,从而在本质上使教育从决定论的目的观中得以真正的解放。陶冶论远离了确定性,打开了通向生命发展的可能性和开放性的世界。陶冶论的代表德国教育家李特深情地说:陶冶“犹如人们从无底的存在深渊之不可言状的迷惑中挣脱出来,而达到广阔的平原上,心胸顿时开朗,感到宇宙万物、天地人生都在我的胸中,和我的心灵产生共鸣,形成一种水融、天人合一的关系。”(注:邹进.现代德国文化教育学派[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2.73、99.)在这里,陶冶实现了孔子诗教的理想:“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注:论语·阳货.)任何外在的文化和生活,都变成学生心灵自由的力量与源泉。

陶冶论最根本的意义在于,改变了学校文化建设的根本范式,从人的生命世界和精神生活出发,把陶冶看作精神文化建设的基本途径。在这一视野下,学校文化生活的外在形式和丰富内容,只是精神文化建设的一种重要资源,而不是最终的目的。在这个基础之上,只有通过学生自己的生命体验,才能使这些资源成为精神文化建设的组成部分。传统文化理论虽然发现了文化的教育价值,但却因为排斥文化主体的作用,因而不能真正影响学生的精神生活。尽管学校文化越来越受到重视,但始终只限于“业余生活”之中。在陶冶论的立场上,学校文化生活决不仅仅是一种业余生活,只要能真正尊重学生作为生命主体的价值,都可以理解为精神文化的活动范畴。如果课堂能够给予学生真正的生命体验,就应当视为一种真正的精神文化生活。

(二)精神生活哲学

生命哲学的另一重要代表奥伊肯提出“精神生活哲学”的概念,独树一帜地为生命哲学创立了理解生命本质的一种哲学解释观,在他看来,生命的本质不是人的感性本质,而是人的精神生活,是超越于感性直观的精神。精神这一概念,不仅解释了生活的本质,而且也解释了陶冶理论的本质。学校精神文化建设,表现于日常生活之中,但不是日常生活本身,它的根本特征是精神生活的陶冶。文化陶冶需要生命体验,但也不是生命体验本身,而是生命体验中的精神内涵,只有在精神生活中才能真正揭示学校文化陶冶的价值本质。

人的生活意义全部在于人的精神的高贵性,是精神给予生命以崇高的价值和意义,这一给予关系是不能被颠倒的。“精神产生于一个更高的源泉而不是与感官世界共生,当唯物主义者想要合乎逻辑地表述他的观点时也必须接受这一更高的境界……感官的直接性不断地越来越多地把它的优势让给精神的直接性;外部生活被按内部生活的观点来经历、来看待,而不是相反。”(注:鲁道夫·奥伊肯.新人生哲学要义[M].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2.260-267、9、9、72.)学校文化必须回到精神生活中来,生命体验必须在人的精神家园中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否则,单纯的生命直观可能会使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我们今天的教育无疑在这个问题上已经明显出现差错,把传统教育所引起的教育问题,错误地归咎于教育对精神化的偏爱和重视,因此,以放弃教育的精神世界来寻求学校教育的变革,这是非常危险的。

(三)制度文化理性

把精神文化建设与整个学校制度建设结合起来,从整个制度文化上建立起生命本体的价值观,并真正确立起制度优先的教育原则,这是制度文化研究的重要成果。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在分析道德本性时,将道德的基础立于社会而不是个人,他还批评了人们对卢梭自然主义的误解,认为卢梭自然主义的本质不是“个体本质”而是“社会本质”。在他看来,卢梭的《社会契约论》远优先于《爱弥尔》的自然个性,(注:爱弥尔·涂尔干.道德教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420.)他首先是期望通过改善社会,然后才期望从这种改善中得到爱弥尔的自然天性。

第9篇

[关键词]萧?j焘;技术哲学;自然哲学

在哲学界,萧?j焘先生(1922-1999)以研究黑格尔哲学、自然辩证法著称,人们很少提到他的技术哲学思想。事实上,在他的哲学体系中,技术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萧?j焘技术哲学的研究进路十分独特,其技术哲学的思想内容也极其深邃而广阔,学界应关注之。

一、技术哲学研究的基础地位

萧?j焘十分重视技术哲学研究。首先,可以从他的主要著作的文本结构中找到“客观证据”。这就是,在他最重要的学术著作《自然哲学》和《科学认识史论》中,“技术哲学”研究都处于极关键的“位置”。在《自然哲学》中,“技术论”作为整本书的四篇之一,是他整个《自然哲学》的终点。在他看来,“技术运动”是宇宙自然辩证运动的最高篇章。同样,在《科学认识史论》中,“工程技术与现代哲学唯物论”作为全书的最后一章,由他亲笔撰写。他正是在当代工程技术发展中看到了科学与哲学复归于“辨证综合”的现实途径。

其次,还可以从他的一系列言论中找到根据。关于“技术”地位的言论。一方面,萧?j焘指出,技术在生产、经济、社会的发展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现代的巨大的社会生产力中,技术竞成了它不可缺少的核心力量。”另一方面,萧?j焘指出,技术在上层建筑、意识形态领域的作用也日益显著。“技术的这种从自然到社会、从理论到行动的两栖特点,奠定了它在科学与哲学中的主导地位。当今科学与哲学的发展,工程技术活动将起决定性的作用。”在这里,“技术”与“科学”、“哲学”并列,并被视为居于“主导地位”、对“科学”、“哲学”的发展将起决定性作用。如此高度地评价“技术”,这在哲学界尚不多见。

萧?j焘明确地反对轻视技术的思想传统。在

第二,实践的观点。

实践的观点是萧?j焘技术哲学研究的建构原则。萧?j焘关于技术的形成、技术的本质、技术的发展的一系列论述中,都贯穿着主观与客观、能动性与受动性相统一的实践范畴。譬如,他讲“生产劳动对技术的形成与发展的决定作用”,“作为劳动方式的技术”、“物与人的交互作用的显现”、“革命实践是工程技术的哲学灵魂”等。

萧?j焘关于“工程技术”的定义突出地体现了其运思的实践观点。他把工程技术定义为:“是实现人的意志目的的合乎规律的手段与行为”。这种定义,与我们学界通常强调,技术是“方法”、“技能”、“知识”、“手段”等观点,的确不同。它更强调技术的“行动的意义”。

萧?j焘明确地意识到:“特别强调‘实践’的作用,而实践的要义就在于行动。因此,‘技术’作为变换物质、协调关系、促进思维的一种能动力量,是可以与‘实践’范畴相通的。实践是技术的哲学灵魂,技术是实践的现实表现。”

第三,服务于发展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  萧?j焘主要是站在发展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的高度来看待技术哲学的研究功能。比较而言,他不强调技术哲学研究自身的学术价值,而是强调技术哲学研究对于发展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的重要作用。他认为,工程技术是实践唯物主义的客观基础。原因是:工程技术集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大成,将科学与技术融为一体,并使主观见之于客观,达到主观与客观的统一。工程技术立足于自然,通过实践,面向人生,将宇宙人生凝为一体,从而体现了天人合一、人定胜天的哲学宇宙论的最高原则。在萧?j焘那里,深入开展工程技术的哲学研究,正是为了发展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使其青春永驻,大放异彩。

第四,以马克思恩格斯技术哲学思想作指导。

萧?j焘的技术哲学研究,主要受到了马克斯恩格斯的技术哲学思想的影响。他自己明确地说,他的技术哲学研究思路正是沿着马克思指引的方向前进的。

比较而言,萧?j焘的技术哲学研究受到恩格斯技术哲学思想的影响更突出。譬如,上述三点都可在恩格斯技术哲学思想中找到相对应的内容。具体来说,在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中,也暗含着一个从属于自然哲学的技术哲学萌芽;恩格斯也特别注意对“劳动”、“工业”的研究,也特别强调“工业”对哲学发展的推动作用;等等。注意到萧煜焘技术哲学研究与恩格斯技术哲学思想的联系,研究萧馄焘的技术哲学思想,也可以反过来帮助我们进一步认识恩格斯的不被人们注意的技术哲学思想。

三、自然哲学视野中的技术哲学思想内容

萧?j焘的技术哲学思想没有充分地展现出来,他提出的“哲学唯物论体系”中的精神哲学部分也没能面世。但这些缺憾不足以构成把握他的技术哲学思想的障碍。萧?j焘的技术哲学思想内容可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作为宇宙自然辩证运动的否定之否定环节的技术现象。

技术现象古已有之,但古今中外的哲学家大都轻视技术现象,把它看做是“细枝末节”,不足为道。萧馄焘一反这种哲学传统,把技术现象置放在整个宇宙自然运动中来考察,视它为整个宇宙自然辩证运动的否定之否定环节。在他看来,宇宙自然辩证运动就表现为“宇宙的客体性”、“生命的主体性”、“技术的主客统一性”的否定之否定过程。

从整个宇宙自然辩证运动来看,“技术”是宇宙自然辩证运动的一个客观的必经阶段。“技术”的出现绝不是偶然的,而是具有客观必然性的。生命是宇宙自然辩证发展的跃进,生命的基质——自调节、自复制实体的出现,标志着自然界从自在状态走向自为状态。生命现象高度发展,产生了人类及人类精神,产生了主体及主体意识。人作为宇宙自然的“主体性”,不是简单的消极被动无所作为的派生物,而具有主观能动性、行为目的性。人的主观能动性、行为目的性的高度发挥便产生了“技术”。由此,萧?j焘指出,技术是生命的精灵,是生命的自适应、自调节的生理机能的“社会形态”。

从整个宇宙自然辩证运动来看,“技术”是生产劳动的结晶,是生产劳动的能动性、目的性内在本质的“物化形态”。生产劳动是人类社会行为从本能到自觉的转变,是人类社会的本质与灵魂。生产劳动有明确的目的性,一定的计划性,必要的专业性,以及为了达到目的、服从计划、配合专业的相应的工具手段。在生产劳动过程中,经验的积累与智慧的启迪,产生了改进劳动方式、提高劳动效率的技术。所以,生产劳动是技术进步的一个永恒的不可废弃的基础。

从整个宇宙自然辩证运动来看,技术是主观目的性转化为客观现实性的中介。技术既有其客观的生理基础,又有其社会实践的根据。这说明技术绝不是单纯主观性现象,也不是单纯客观性现象。主观目的性是技术产生的主体性根据,但主观目的实现可能性不等于客观现实性。技术正是使人之主观见之于客观的中介环节。由此,(1)技术具有中介性。技术是主观目的性中否定其主观抽象性的因素,即主观中的客观性,抽象中的具体性,潜在中的现实性。(2)技术具有二重性。技术是自然规律性与社会规律性结合的产物;技术是物的因素与人的因素结合的产物;技术是主观与客观结合的产物。(3)技术具有过程性。技术过程就是主观目的性向客观现实性的转化过程,也就是主观目的性在自我保持中超越其主观抽象性,否定其自身而客观化的过程。

从整个宇宙自然辩证运动来看,技术与人类同呼吸、共命运,是人类改造世界同时改造自己的一种现实力量。一方面,技术从属于人,是人的合理的意志的外化与物化。世界上如果没有人,就绝不会有技术。人通过技术改造世界,以符合自己的生存目的。另一方面,技术是人之为人的一种本质属性。劳动创造人,技术改造人。技术是构成与推动人变化发展的根据和力量。

第二,作为社会精神运动起点的技术现象。

由上所述,萧?j焘从整个宇宙自然辩证运动的视角,深入揭示了技术的生理基础,技术的社会实践根据,技术的性质,以及技术的价值。毋庸置疑,这种视角及其研究成果能较好地揭示技术的“客观性”、“物质性”的一面。但比较而言,萧煜焘认为,技术作为一个整体过程,它更多地应该属于社会人文现象。作为社会人文现象的技术,它与社会生产经济系统、政法伦理系统、文化意识系统密切相关。遗憾的是,萧?j焘的关于“技术作为社会人文现象”的研究还没有充分展现出来,我们只能叙述要点如下:

在萧?j焘看来,技术作为社会生产力的核心,决定生产关系的性质及其发展,它们的结合成为社会生产方式。生产方式作为核心与地理环境、社会人口构成“社会存在”。社会存在是“社会性的物质”,它作为社会精神现象、意识形态的客观出发点。

技术作为生产经济系统的内在因素。技术是生产劳动的产物,它从属于生产,进而指导生产,最终变成了社会生产力的核心。作为社会生产力的核心的技术,深刻影响社会经济的发展。

技术作为政法伦理系统的内在因素。政法与伦理是社会统治阶级的意志的表现,政法是硬性的压制手段,伦理为软性的舆论手段。技术与政法伦理内在相关,政法伦理可以越过经济障碍,促进技术;也可以不顾经济利益,遏制技术。

技术作为文化意识系统的内在因素。技术物化为工具、产品,它类似于所谓“硬件”;技术作为人类经验与智慧的凝聚,它类似于“软件”。软件型的技术属于文化意识系统。技术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是一个时代的标志,它反映一个社会的性质以及进步水平。技术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是人类主观能动性、行为目的性的体现,是实践唯物主义的内在实质。

第三,技术自身的辩证运动思想。

萧?j焘重视对技术自身的辩证运动的研究,他从逻辑和历史两个方面揭示了技术发展自身的辩证法。

第10篇

中国养生学有五大流派,即儒家养生学、道家养生学、医家养生学、道教养生学和佛教养生学。其中道家养生学和道教养生学无疑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众多专家学者已就道家和道教在哲学上作出明确区分,但对道家养生学和道教养生学的承继和区别,认识仍比较模糊,本文试加以辨析。

无可否认,道教养生学是承继道家养生学而来的,没有道家养生学,就没有道教养生学。道家养生学根源于《道德经》、《庄子》的养生理论,甚至包括秦汉乃至魏晋玄学,如《吕氏春秋》、《淮南子》等文献所蕴涵的养生思想。而道教养生学则是吸收了道家思想,发展为注重生命、追求长生的养生思想。虽然二者共同尊奉《道德经》、《庄子》为主要经典・而且都尊崇“道”的观念,但是内涵、旨趣和追求实有很大不同。道家学者注重养性或修性方面。而道教学者注重养命长生方面。这样粗略区分,不能被片面理解为修性和修命的截然对立。道家学者也不排斥长生久视,道教也明确提倡性命双修的炼养途径。总之,道家养生学和道教养生学关系十分密切,二者既不可混同,又不能截然分开。

道家养生学体现在养性、养气、主静、制欲等方面,有着极为丰富的内容,是中华民族乃至整个人类的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道家养生学认为,养生在养性。在《道德经》中老子就开始探讨人性和养性问题,不断启发人们思考人的本性、本质,如何区别于动物的质的规定。虽然老子未直接提出“性”或“人性”的概念,但从中可以深刻体味到老子关于人性和养性的独到见解。庄子也承袭和发挥了老子的思想。他们强调人性具有自然性和超越性。所谓自然性,是指人的本性具有其原始性、先天性,自然而然、不待人为的特征。“见素抱朴,少私寡欲”(《道德经》第9章),“抟气致柔,能婴儿乎?”(《道德经》第10章)就是这种自然性的体现。道家养生学摒弃儒家关于人性善恶的论辩,老庄讲究人性的超善恶性、超道德性,提出“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道德经》第38章)。从自然性、超善恶性的人性观出发,老庄提出以“固性”、“全性”为宗旨的养性说,否则将“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庄子・骈拇》)。老庄继承和发展中国古代哲学中“气”的概念,“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德经》第43章),“通天下一气耳”(《庄子・,知北游》)、“游乎天地之一气”(《庄子・至乐》),突出了“气”的根源性特征,所以养气就有了养生学意义上的根据,体现了“气”的根源性和普遍性。在哲学范畴动和静上,道家突出静的地位和作用,在养生实践上普遍倡导主静说。“重为轻根,静为躁君”(《道德经》第26章),“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日静,静日复命,复命日常,常乃久”(《道德经》第16章),肯定了“静”的重要性,并且提出“致虚极,守静笃”(《道德经》第16章)六字养生要诀。道家主张制欲。欲与养生有着直接的联系,因此道家养生特别注重对欲望的控制。“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常使民无知无欲”(《道德经》第3章),认为多欲是扭曲人性、损害生命的根源,通过对欲望的控制,调节身心,满足健康需求,从而达到养生的目的。道家养生学主要体现在以上四种养生主张,为中国养生学营造了一个基本的概念系统和养生思想文化氛围。

相对于道家养生学,道教养生学主要特征是对生命的尊重。主要体现在长生不死的、“我命在我不在天”的珍视生命观念以及丰富多彩的养生实践三个方面。

作为,道教将道家经典神格化,给予某些概念和命题以神学的理解和发展,甚至和人体相对应,促成道家养生学向道教养生学的顺利过渡。道教是以长生不死和飞升成仙为主要目的,道教养生首要的问题就是诞生思想,“神仙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游于外者也。聊以荡意平心,同死生之域,而无怵惕于胸中”(《汉书・艺文志》),所以,追求神仙长生不死、超脱物外就成为道教养生学的精神动力。方法上提倡“形解销化”,即通过炼养使肉体蜕化成仙;另一面依于“鬼神之事”,即通鬼神。因此,道教养生具有的目标。尽管葛洪在《抱朴子》中才明确提出“我命在我不在天”的命题,早在道教经典《太平经》中就较多表现了强调尊重生命的养生思想。“夫人者,乃天地之神统也。灭者,名为断绝天地神统,有可伤败于天地之体,其为害甚深,后亦天灭煞人世类也。”(《太平经合校》卷40)虽然天地生人,但人与天地的关系,首先还是注重人类维持生命的方面。道教养生学提倡贵生,即首先要尊重生命,维持生命的存在,所以道教养生随着道教的发展也愈益重视与养生有关的道教医学。许多道教人物也是著名医学家,如孙思邈、葛洪、陶弘景等,近代如陈撄宁。道教养生学的突出特征是具有丰富多样的养生实践。养生方法除丹法外,有守一、存思、守窍、导引、按摩、叩齿、咽津、房中、服气、胎息、辟谷等。其中丹法又包括外丹和内丹。外丹即炼丹术,为中国养生学的瑰宝,被视为化学的先声。而内丹以人体自身为炉鼎,通过对精、气、神的内炼使人体寿命得到延长,以达到养生的目的。

道家养生学和道教养生学虽然具有同源性,但各自具有鲜明独特的特征,而且各自发展的侧重点不同,在进行思想研究时还是应该注意二者的异同。

(作者单位:陕西省西安市西北大学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710069)

第11篇

一、中国传统哲学体系的特点

作为社会存在的主体,人这一生物自出生以后就面临着一个问题: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人类社会一直在对这个问题进行探讨的过程中发展。人与其他动物不同,人永远不会满足现有的生存状态,总是在追寻更高层次的存在。这是人类的哲学本性,即不断追寻人类发展的终极。这也构成了任何一个民族生存的精神支柱。当前科学日益昌盛,但是仍然解决不了这个重大的命题,而且似乎离人类的终极关怀越来越远。虽然西方哲学和中国哲学在对人的讨论上存在方式上的差异性,但是其本质目的都是一样的。从西方哲学的角度来看,其对于世界的认知主要以“本体论”为主。[1]西方哲人一般通过从现象到本质的方法来构建高于外表世界的虚拟世界,即世界上所有事物存在的本质世界。从西方哲学的构建方式看,西方哲学都是通过逻辑模型构建的,不属于任何世界实体,从而表达了西方哲学家的终极追求。自柏拉图、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和毕达哥拉斯等人奠定了西方哲学的基础之后,经过康德和黑格尔等人的发展和完善,西方哲学已经发展到了其高峰,大大促进了科学的进步和思想的解放。同时,西方哲学目前也面临着其发展中的困境,很多西方哲学家陷入唯心主义的陷阱中不能自拔。而与此相对,中国传统哲学则不存在这些问题,因为在中国的传统哲学中,哲学从来都不为科学和思想解放而服务,而是关照人的生存问题。先秦著名思想家老子自其著作《道德经》问世之后,各种“道”的思想纷纷涌现。中国古人从不以逻辑思维作为思考方式,而是通过“悟道”的方式来实现终极理想。可以说“道”的思想是我国传统哲学甚至传统文化的根本思想,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理念都是由“道”而来。中国传统哲学讲究“天人合一”,这与西方的本体论截然相反,但是其同样具有追寻世界本源和终极的目标和作用。根据老子的“道”的思想及其他思想家的学说,“道”是世界存在的本源,任何事物都是由“道”而生,随“道”而变。“道”既可以包罗万象,囊括天下于其中,也可以细微如尘,任何事物中都有“道”的存在。“道”的思想对我国文化的影响实在太深远了,以至于我们现在说什么都讲“道”:茶有茶“道”,武有武“道”,棋有棋“道”。虽然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说清楚什么是“道”,但是确实能够体察到它的存在,体会到它博大精深的内涵对人们的影响。古人言明证道需要体悟,是靠人的悟性来修得正果。可见,“道”这一存在与人的思想一样,虽然摸不着看不见,但是确确实实是存在的。“道”对中国人对于生命的看法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虽然西方哲学也在追寻超越人的思维之上的存在,但是其采取的是本体论的方式,在人的主观世界之外重新构建了一个独立存在的“概念世界”。[2]这里就涉及到西方哲学和中国传统哲学的本质区别。任何哲学的起源都与宗教有关,西方宗教在探究人和世界的关系时是将人和世界分离开来的,中间存在上帝。人和世界的交流需要通过上帝才能实现。但是中国的传统宗教一直强调“天人合一”,人和自然是统一的,中间没有分离开来。中国传统哲学中实现人的思想超越是“悟”,从世界的内在实现思想上的超越;西方哲学中的超越靠“证”,通过外在的形式来超越。随着西方哲学发展到当前阶段,很多西方的思想理念都出现了种种的矛盾和冲突。按照西方哲学的说法,世界是以逻辑的形式存在的,“绝对真理”存在于逻辑世界当中。这样的哲学形式虽然表面上非常显明而直观,但是内在的逻辑矛盾层出不穷。其中最大的问题是“概念世界”与现象世界二者如何进行沟通,二者的桥梁是什么的问题没有明确的答案。而中国传统哲学讲究“天人合一”,人和自然没有实质性的障碍,人可以通过“悟”的方式来实现二者的统一。西方哲学本身就是超越科学的独立存在,而往往西方哲学家在研究哲学命题时采用科学的方式,这样就容易出现悖论。这都是因为西方哲学将人和外部世界分离开来,从人的理念的视角来研究外在世界,很容易走向世界这个对象是不可知的困境。西方哲学发展到当前阶段已经出现了后现代主义的思潮,重新审视西方哲学的种种问题,这是西方哲学内部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

在中国传统的哲学体系中,“阴”和“阳”的辩证思维是最主要的思维方式。中国古代占卜文化极为繁荣,“易”是中国传统哲学的支柱。中国传统哲学认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由“易”而生,生克变化往返不息。中国传统哲学从来没有在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使用逻辑思维,而是通过研究万物的特征来给其定性。实际上,中国传统哲学从狭义上来看仅仅包括老子《道德经》的道经部分,甚至排除了德经部分。因为狭义上的哲学是追问宇宙的终极,它涉及到的是人的存在的根本问题。而德经包括后来各大思想家们都是在讨论人伦和人的生存的现实问题,并不是哲学的真正意义上的追求。虽然中国传统哲学在利用辩证思维研究宇宙中取得了较为丰盛的成果,但是辩证法仅仅是哲学的低级阶段,远远没有达到高层次哲学研究的范畴。很多问题如果用辩证法来回答往往是无果的。[3]例如回答“阴”是什么,恐怕没有人能够真正弄清其本质什么东西,只能用“它是阳的对立”来回答。而这样的回答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回答。虽然这是中国传统哲学的重大缺陷,但是它通过对世界特征的归纳来研究意象的思路是值得肯定的,为哲学的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或者说是参照。

二、中国传统哲学理论体系的价值宗旨

中国传统的哲学与西方哲学相比在理论系统上存在很大的差别。西方哲学体系是围绕本体即自我意识本身来建立的,它以追寻宇宙终极为目标。而中国传统哲学以“天”和“道”为中心,讲究“天人合一”,并非追寻知识本身,而是通过探寻天和人的关系来教诲人应该怎样为人。可以说中国自古以来的价值观并不是像西方那样成为了独立的伦理学说,而是渗透在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古人无论从哪一领域都可以探究人和天的关系,因为从任何一个角度发掘到最后都是相通的。中国传统哲学并不注重对事物和规律的认知,即使有些情况涉及到高深的科学知识也是浅尝辄止,从来不会应用到生活当中。中国传统哲学从实质上来看可以说就是道德哲学,因为其主要为道德和价值观服务。中国自古以来就讲究知和行的统一,人和自然的统一,真善美的统一,在探索天人关系时主要通过顿悟而不是求证。[4]总体来说,中国传统哲学都是以生存为背景,以人伦关系为重点,主要通过对人生观价值观的探讨而形成的思想体系。价值和理想是中国传统哲学的主要研究对象。我国著名的学者张岱年先生就对这一点进行了充分的阐释。在他的理解中,中国哲学家研究哲学的目的是为了改变生活现状,探寻更高层次的生活状态;中国的哲学不是以逻辑推导为基础,而是以生活实践为基础;西方哲学将人和外部的世界分离开来,用人的眼光看待世界,而中国哲学注重人和宇宙的统一,从宇宙内部看待人和宇宙的关系;中国传统哲学认为真和善是统一的,追求真理也就是追求善,宇宙真理和人生至善是统一的。[5]张岱年先生的观点是非常中肯的,对于我们研究中国传统哲学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与此同时,虽然中国传统哲学和西方哲学在体系上有很大不同,但并不表明中国传统哲学的体系不完善。相反,中国传统的哲学无论是在内容还是方法上都具有丰富的内容,只不过这一体系都是围绕价值观建立的,所有的内容都和价值相关联。[6]先秦诸子百家在其著作中都阐明了君子之道,通过求知和为学等途径来完善自我,实现人生至善的目标。

三、中国哲学理论体系的完善和发展

第一,重构太极图的形。我国传统哲学以《易经》为根基,通过辩证思维阐释了宇宙万物的生克变化。自宋明两代的“太极图”问世以来,我国传统的哲学发展到了高峰,“格物致知”成了中国哲人的主要研究方式。当前我国国学没落,传统哲学面临西方文明的冲击而显得一蹶不振,有必要复兴中国传统哲学理论,昌盛中国文明。因此要再造“太极图”,延续中国传统哲学的命脉。当然,这里并不是主张恢复旧有的理论体系,而是要去粗取精,吸收传统哲学好的部分加以创新和丰富。[7]宋明理学讲求通达,主要研究身和道的关系。理学家认为追寻道应该从身出发,让自身回归到自然的世界中去,一切以身为开端。放在哲学理论中来讲,身在这里指的是处于宇宙当中的“此在”属性。身是宇宙万物的化身,通过对身的参悟可以领悟到宇宙的真谛。这和西方哲学中原罪等有本质的区别。通过对身的理解,中国哲学可以依靠其重新构建“太极图”的形,也就是将身作为中国哲学的研究对象,围绕其建立相应的理论体系,这样就避免了盲目地追寻传统哲学中无法捉摸的“道”和“法”。自“太极图”问世以来都是以“道法自然”为核心思想,但是缺少实际意义上的主体,导致哲学研究走入了困境。将身这一主体引入到“太极图”当中能够为“道法”提供真正意义上的研究对象,从理论上打好根基。太极中的两仪实际上就是阴和阳两种属性,以往对其的解释玄之又玄,如今引入了“身”的概念之后,在哲学研究中可以很容易将其理解为男性和女性。这样是有一定的根据的。因为古人所关心的事物都是和其生存有关的事物,很多现象在古人眼中都理解为男性和女性的区别,从而出现了阴和阳的对立统一关系。它体现了古代生存环境紧张,古人关注生命形成转化的现实生存状态。从阴和阳的辩证统一关系中可以看出,男性和女性并不仅仅作为人而存在,而且是宇宙万物变化的关键,阴由阳而生,阳由阴而发。它体现了人伦关系,也体现了传统哲学追求生命生生不息的伟大愿景。

第二,重构太极图的势。除了要丰富传统哲学的理论体系之外,还要对其研究方法进行相关的讨论和完善。自古以来,中国传统哲学研究问题的方法都是理论和方法一体,理论可以当作方法,方法可以用作理论,这显然存在不合理的方面。[8]身是研究的主体,宇宙变化是其演化的环境。这种全新的中国哲学理论体系的另一大特点,是与其方法二重性相应的体用二者的兼备。实际上,阴阳两种属性可以作为方法论,而五行是演化的方式,二者不能混淆。身即生命,生命由两性而来,两性形成家族群体;身又可以说由五行生克变化而来,五行构成了物质世界的体系。二者同属于研究宇宙万物的方法论,各自是独立的,不能混为一谈。传统的哲学将自然放在太过显著的地位,导致很多哲学讨论都陷入了虚无主义。当下中国哲学的出路就是要将阴阳这两种自然属性严格地与其他研究方法区分开来,形成独立的哲学研究体系。中国哲学既需要传统的体察思维,又需要格物致知的观察思维。不仅要研究天道,找出自然生克变化的自然规律,还要研究人道,通过人的属性特征来弥补哲学体系中的漏洞。总之,要将人与天二者区分开来,独立进行研究,同时也要着力探索二者之间的关系,整体上构建中国哲学的体系。

第三,重构太极图的义。“太极图”的阴阳属性带有强烈的生化含义。阴生阳,阳生阴,二者在循环往复中构成了宇宙万物的模型。中国传统哲学关于生命的讨论和西方哲学截然不同。西方哲学在研究宇宙生命的起始和发展过程时采用的是线性思维,而中国传统哲学采用的是回互性思维。无论是从阴阳的角度还是从五行的角度,生命的起始、发展、衰落和灭亡再到起始都是循环的,生是死的开端,死是生的结果。老子有云:出生入死,说的就是人从一出生就朝着死亡发展。因此可以说中国哲学的生命逻辑是共生的。我国传统的道教和从印度引进的佛教关于生与死即阴与阳的问题在某些方面是相通的。死亡绝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新的生命的开始。道生一是万物的起源,也是生命循环不息的开端。中国哲学在研究传统的生命观上具有独到的建树。当下中国哲学更需要注重方法论体系的构建,从根本上弥补自然主义好虚无主义的缺陷,为研究人和宇宙的关系提供科学的方法。“太极图”的重构绝不是复原传统的阴阳和五行,而是要通过对事物属性的研究中找到研究天人关系的路径。

第12篇

事实价值观,是人关于外在世界的伪真价值观,指元伦理学中的自然主义。其根本的命题,是从事实引出价值的本源、价值的根据。它不仅把价值与事实等同起来,而且要根据事实解答价值问题。但事实作为事实本身,它不是价值,更不可能充当价值的根据。事实在事实上的事实性,即它的有限性。有限性的事实,不可能成为与终极差别相关联的价值根据的设定者。事实价值观,对象化在人身上则为肉体价值观。肉体价值观首先将肉体与价值的差别抹去,再用肉体的生存性来规定价值的内涵,从肉体的生存中引出价值的根源、价值的根据。它是一种伪真价值观:基于对肉体和价值的同一性信仰,而且是价值向着肉体同一而非肉体向着价值同一的信仰,肉体成为价值根据、价值本源的承诺者;全部价值观念——意识、精神、文化——的规定性,无不以肉体生存的事实性为内容;人在价值论上,仅仅被当作肉体生存者。他的一切生成性活动的目的,指向肉体生命的生存本身,而不是把人创造为一个独立的存在者。另外,在价值论上,事实价值观构成逻辑虚无主义的根源一;肉体价值观成为逻辑虚无主义的根源二。

关键词:事实 价值 事实价值观 肉体价值观 逻辑虚无主义 差别指向力 终极差别

在哲学史上,是斯多葛派最早把伦理的善与价值(axia)相区别。他们将“有用的东西”、“值得渴望的东西”理解为有价值的。“价值作为哲学的中心概念开始被使用、传播在19世纪末的德语文化圈的思想界中。”[1]希腊语“axia来自形容词axios。axios本有‘与……相当’、‘与……有同样价值’的涵义。因此,axia即某物内含的有用性。此物和拥有与己相当程度的有用性的其他事物是可能交换的。在这点上,价值同‘价格’的意义相近。”[2]一个事物有用,当然是在一定范围内才成立。而且,物的价值即与物相当的有用性。这个与物相当的东西,给与物以有用性。物的有用性,源于其本身的个别性,源于物自身与它物不同的差别性。所以,差别性的物,规定着物的个别价值。但是,物的差别性来自何处呢?

物与物的差别,或物的自在本性,由物的意识主体来确立。价值是“明确地被意识到的、能作为判断内容的东西。”“它在寻求妥当性中向我们逼近,但作为相对于我们的价值,是由我们对妥当的对象承认、拒绝、或各种价值评价而成的东西。”[3]没有意识物的人,物的价值因其丧失了差别性的根源而不可能呈现出来。是有差别指向力的人最终使物的差别性成为现实的差别性,即物所呈现出的有用性。离开主体的“选择基准”[4],物的价值就无从诞生。一般意义上关于物的有用性的规定,只因为是物在向差别性的人打开自己才获得了价值的规定性。这样,价值一词内含的“与……相当”除了向人唤起物的差别性之外,还向人启示了物的差别性的根源——人的差别性存在。所谓价值是相对于人而言的这句话的意义,就表现在其中。人关于世界的价值论言说,是通过规定物的差别性来展开规定者的差别性、人的差别性。

以上关于价值的词源意义的一般分析,使我们得出如下结论:价值,是差别性的人关于物的差别性的规定。物从人获得的差别性,构成其有用性的根源。物的价值同物的差别性相关联,同时和人的差别指向力相勾结,它向人打开一个由差别性与相关性构成的世界。所以,人关于价值论的言说,最终都必须置身于个别价值相的言说,必须借助人的差别性指向力展开个别价值相的在场空间和它们之间的区别。

价值论是关于价值的本源、价值的根据、价值的展开方式的理论。在关于价值论的思想史上,由于没有把价值论的探究植根于逻辑论,没有追溯价值的终极根据,出现了以事实、肉体(人的存在所背靠的事实)为价值本源的理论。前者称作事实价值观,后者为肉体价值观。它们以价值的非本真样式展开价值的本真言说,是一种伪真价值观。价值逻辑论,以伪真价值观为论述起点,目的是为本真价值观的开启消除障碍。

一 事实价值观

事实价值观,指元伦理学中的自然主义。其根本的命题是从事实引出价值的本源、价值的根据,它不仅把价值与事实等同起来,而且要根据事实解答价值问题。[5]“根据自然主义,伦理的言明在一切关于经验事实的言明上并没有减少其内容,因而能翻译成后者。”[6]用事实的言明代替伦理的、价值的言明,以此给出价值生成的根据,乃是所有自然主义伦理学的理想。将伦理学“科学化”,以科学的态度对待伦理学中的价值问题,以科学知识论建立逻辑价值论,从而在最终意义上遗弃价值论的言说,成为现代分析伦理学的目标。

英国伦理学家穆尔,在其《伦理学原理》中把善的性质比作黄色的性质。人能够用认识黄色的方法说明善。[7]不过,20世纪上半叶关于颜色的研究表明,黄色是光的一种客观特性,依靠颜色的色泽度、光亮度和饱和度,可以对之加以具体的解明。但怎样以此阐释善的性质呢?

由于不可能从事实性的言明中推出价值性的言明,逻辑实证主义者只有提出价值情绪说,以此为价值论的开启给出回避的理由。A·J·艾耶尔在《语言·真理·逻辑》中说:“在命题中伦理符号所表达的并没有在其命题的事实性内容上增加任何东西。”[8]关于伦理上的善恶陈述如同发音的语调和句子的感叹号,这不会为文章的意义带来什么新的东西,只对表现说话人的感情有作用。

企图从事实引出价值的事实价值观的结局,必然是价值情绪说。因为事实不是价值,情绪也不是一种现成性的事实。把价值同人的情绪联系起来,用人的情绪给出价值的根据在终极意义上是不可能的。在情绪和价值之间,不存在必然的相关性。何况,情绪本不可能加以经验性的言说,以不可言说的情绪去言说价值,暴露出自然主义者最初抱着的价值不可言说的信念。

事实价值观集中体现在伦理学中,这源于伦理学始终没有将价值同伦理的善相区别。“价值一般是在与道德的关联中被当作问题提出,甚至将道德价值认定为最重要的决定性价值。”[9]现代分析哲学家们,继承这种对价值和善不加分别的传统,误以为关于善的观念的分析就能代替对价值本身的分析。其结果当然是无的放矢。价值不是伦理的善,斯多葛派哲学家如是区别。按照我们前面关于价值一词的语义分析,价值是物的有用性;物的有用性来自物的差别性,物的差别性由人的差别性指向力或人规定差别性的能力给与。这在根本上同逻辑相关而不是与伦理的道德相关。价值之所以是价值,因为它不是事实,因为它同事实存在终极的差别。事实价值观,表达的是一种关于世界的事实性言说信仰,而且是一种没有终极根据的信仰。认定天地阴阳气之类的事实性在者,这不可能言明人的存在、人的共在、人的同在的价值,不可能开启作为意识生命而存在的人、作为精神生命与他人共在的人、作为文化生命向终极者同在的人。

事实价值观内含如下的信仰:“从事实导出价值、从陈述性的东西引出规范性的东西”[10]在逻辑上是可能的。这种可能性的前提为:事实与价值的同一性和以事实代替价值的合理性,从而抹去关于世界的价值性言说,即人关于世界的差别性言说。具体地说,这种抹去的工作开端于物和人的差别处,进而将事实价值化、物人化。

在价值论上,事实价值观构成逻辑虚无主义的根源一。

根据事实价值观,逻辑虚无主义,相信世界只由事实性在者构成而不由人的主体活动生成,相信没有关于世界的逻辑性言说和差别性言说。不仅世界中的物与人没有差别,而且物的差别就是人的差别。一切价值论在逻辑虚无主义者看来毫无意义。人关于物质自然的在、自然生命的生长、肉体生命的生存的差别性规定,在逻辑上不存在终极的根据。由上帝承诺的终极差别,对于物质界、植物界、动物界甚至整个人类无效。这样,逻辑虚无主义的展开方式为物的人化。它包括物质的人化、生命的人化、肉体的人化。

广义的物概念,指物质自然、自然生命、肉体生命,这也是事实一词的真正涵义。广义的价值概念,唤起的是作为价值给与者的存在者、共在者和同在者。物的人化,即事实的价值化,目的是为了以物的差别性代替人的差别性。所谓事实与价值不分,实质上是物与人无差别,人这个差别性的存在者丧失给与差别性的能力。

物的人化观念,把物的事实性之在理解为人的价值性存在,进而以物质的物性、植物的生长性、动物的生存性规定人性。在人的心理逻辑和物理逻辑、生理逻辑、生命逻辑之间没有根本的差别,并且,是后三种逻辑相的规定性规定着人的心理逻辑相的内容。动物的生存延续本能、植物的生长本能、物质的在的本性,就是人的人性的全部内涵。

作为逻辑虚无主义的一种展开方式,物的人化和作为的一种展开方式的人的物化,仅仅在出发点上有差别。前者以物性为人性,后者以人性为物性。由于物的人化必然通过人的物化来实现,所以,逻辑虚无主义与在言说内容上出现了相同的地方。[11]不过,两者发生的根据却不同。物的人化,根据物与人无差别的信念即逻辑虚无主义;人的物化,依凭人的过去时间观即。

二 事实价值观的非价值性

法哲学家拉德布尔夫,属于新康德派成员,在其《法哲学》中说:“当为命题只能由其他当为命题给出基础使之得以立证。正因为如此,终极的当为命题是不可能证实的,如同公理一样不能证明只能确信。所以,和终极的当为命题关联的、相对立的主张,即相对立的价值观与世界观在相互争论、对抗的时候,人们用科学的一义性来解决它们,这在先是不可能的。科学考察的是可以教人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但无能教人应干什么。”[12]这里,拉德布尔夫不仅指出科学对于价值问题在逻辑上的有限性,而且认为价值论中的“当为命题”同“终极的当为命题”相关,是终极的当为命题给出一切个别的价值观的立证基础。

科学告诉人物质界、植物界、动物界是什么,它无法为此提供更多的为什么的解释。它甚至对于人是什么这个事实性命题只能做出非本质的描述。因为,人是什么,在根本上不属于事实性命题而属于价值性命题。

事实价值观这种价值论上的科学主义形式,在面对价值问题时同样有拉德布尔夫所说的有限性。事实作为事实本身,因为它不是价值,更不可能充当价值的根据。事实在事实上的事实性,即它的有限性。有限性的事实,不可能成为与终极差别(“终极的当为命题”)相关联的价值根据的设定者。在另一方面,当我们言说物的价值的时候,实质上是言说此物在相对于被言说前的又一种功用或又一种差别。这种差别,唤起人的注意。不过,人关于物的差别的意识,却取自于他相应的差别意识力,是人的差别指向力言说出物的差别、物的价值。

人的差别指向力,根源于人的差别性存在。人的差别性存在,由终极差别给与。只有终极差别关于人的存在的差别性承诺,才使同在者全体相互差别。在此,价值的根据在人的差别指向力,在逻辑上由终极差别设定。价值的根源,显然不在事实上,相反,是价值本有的差别性决定着事实的事实性。

一个事实与另一个事实的差别,其根据在于差别的规定性。因为,事实给与事实的,只能是又一个有限的事实。事实的个别性作为事实的共性,来自于终极差别通过人的差别指向力即人的逻辑能力的承诺。终极差别在逻辑上,使一个事实差别于另一个事实。

事实价值观这种伪真价值观本身的成立,建立在事实与价值的差别基础上。从事实引出价值,以事实规定价值,其最低条件在于事实与价值的差别。否则,事实怎样去承诺价值呢?而把事实和价值区别开来的恰恰是价值。价值本来意味着差别。价值在逻辑上先于事实。它既把自身同事实分别,又给与事实之间以差别。事实之间的差别,和事实与价值的差别,无不背靠着价值。这在本源论上可以称为事实的价值性。

还有,事实在事实价值观中,即使能够给与以价值什么,其所给与的至多也不过是事实性的事实,而不可能是价值性的价值。事实无力像价值那样充当差别性的承诺者。

三 肉体价值观

事实价值观,是人关于外在世界的伪真价值观,它对象化在人身上则为肉体价值观。

肉体价值观首先将肉体与价值的差别抹去,再用肉体的生存性来规定价值的内涵,从肉体的生存中引出价值的根源、价值的根据。人作为肉体的在、它的生长、生存是人的意识的中心和人与他人共在的目的,同时是人这个同在者全体向上帝同在的基本意向。

按照肉体价值观,肉体的差别性是人的价值差别性的给与者。人与人在价值上的差别,自始至终是肉体生存者之间的差别。肉体这个事实性在者——人的身体,是人的价值根据的所在。人作为人就在此诞生、成长、终结。为了生命的自我保存,每个人都有相应的自然权利,“就是每一个人按照自己所愿意的方式运用自己的力量保全自己的天性——也就是保全自己的生命——的自由。”[13]这里的人的“天性”,无非是人作为肉体生存者的生存。它和动物这种肉体生存者在根本上没有区别,甚至可以等同于植物的自然生命的生长。另一个唯物论者拉美特利,在其《人是机器》书中指出:我们尊重他人的钱包和生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财产、名誉和我们的身体。[14]个人的身体的自我保存,构成人生的全部主题。人和人的差别,只不过是肉体生命体间的差别,但在肉体价值观看来,这是人和人在价值上的差别。

肉体价值观以肉体的生存规定人的价值存在,使之成为逻辑虚无主义的根源二。依照我们关于逻辑的语义阐释,逻辑承诺价值的差别性以终极性,它为肉体和价值的终级差别设定边界。逻辑虚无主义,在肉体价值观中表现为肉体与价值的终极边界的消失,或者说是抹去两者的差别。边界消失后的肉体,在肉体价值观中充当价值的给与者和承诺者。肉体生存化为价值的根据。

由于价值同终极差别的内在关联,由于终极差别是自在永在的上帝和人作为承受者的差别,那么,肉体价值化的结局自然是人的上帝化。人“将像上帝一样,认识善恶”[15],充当善与恶差别的判断者。肉体在人的价值存在中、在肉体价值观中的功能,根本上是承诺者的功能,类似于终极差别的给与机能。终极差别的给与,表现为上帝在下的言成肉身的努力。不过,对于肉体价值观而言,上帝不过是一个同人一样的肉体生命体。

肉体价值化这种人把自己上帝化的方式,通过人的意识生命的上帝化、精神生命的上帝化和文化生命的上帝化得以展开。人的意识、精神、文化在事实性上的三位和在以肉体生存为目的的一体,即上帝的三位一体,人性即上帝性。此种现象发生的原因在于:肉体价值化对于肉体与价值的差别的终极根据的取消,耶稣基督在以肉体为价值本源的肉体价值观中被取消。他的灵生及受死后的复活,由于没有圣灵的根据只有肉体的根据,因而是一种无根据的根据。无根据的耶稣基督,在肉体价值观中没有存在的必然性。这正好是肉体价值化所盼望的结果。

肉体价值化为人的存在本质,价值化为意识生命、精神生命、文化生命的本质。这样,人的上帝化所带来的,必然是人的肉体的上帝化,因为人的差别性存在由其肉体生存所规定。肉体的无差别本身,导致意识生命、精神生命、文化生命的无差别。它的事实性,使其在上帝化中代替了意识生命、精神生命、文化生命的生成性。这样,意识所意识到的,除了同样的肉体事实性外将不会有差别,精神的创造沦为一种事实向另一种事实的转换活动。至于文化生命这种人自觉自己的心灵的产物,也降格为一个事实性在者。

“如果人是他自己的上帝,那么,他就能为所欲为而对审判无所畏惧。……他应当崇拜和侍俸他自己而不是创造者”,[16]不是承诺终极差别和价值的上帝本身。人在自己的上帝化中已经登上了上帝的宝座,代替上帝给与自己的生存以终极合法性。人在肉体生存中作为事实性在者的无差别性,使其对自己在肉体价值化的行为中的差别承诺成为空洞的承诺。肉体因人的上帝化,而堕落为肉体自身的价值根据和生存边界。人顺从肉体的欲望,行各样污秽的事,“装满了各样不义、邪恶、贪婪、堕落,满心是嫉妒、凶杀、争竞、诡诈、恶念;又是谗言的、诽谤的、憎神的、不逊的、傲慢的、自夸的;他们还是捏造恶事的人、背逆父母的人,是无知、无信、无情、无慈悲的人。”[17]保罗在此列举的人的罪,都是根源于人的上帝化或肉体的价值化的信仰。只要不信上帝在三位一体的承诺中所承诺的人与上帝的终极差别,在逻辑上,人就无法避免上帝化自己的必然性;一旦人上帝化了,人的肉体及灵魂所行的一切过犯便找到了最终的合法依据。

因为,肉体的价值化和人的上帝化所带给意识生命、精神生命、文化生命是同一事实性的规定——人的肉体生存性的规定,人在价值论的意义上被创造为一个虚无性的在者,他的精神活动将围绕生存的事实而展开,他的文化最多不过显现为关于肉体如何生存的非价值性理念体系。总之,肉体生存占领了人的全部意识空间、精神家园和文化传统。人在价值论上的存在样式——意识、精神、文化——只是肉体生存的不同表达。所以,逻辑虚无主义,实质上以价值的虚无化为特点,其说到底是在为肉体生存主义辩护。 转贴于 四 肉体价值观的非价值性

肉体价值观是这样一种伪真价值观:基于对肉体和价值的同一性信仰,而且是价值向着肉体同一而非肉体向着价值同一的信仰,肉体成为价值根据、价值本源的承诺者;全部价值观念——意识、精神、文化——的规定性无不以肉体生存的事实性为内容;人在价值论上,仅仅被当作肉体生存者。他的一切生成性活动的目的,指向肉体生命的生存本身,不是把人创造为一个独立的存在者。

肉体价值观,通过肉体的价值化、人的上帝化来实践其伪真的价值理想。说它是伪真的,因为它不是本真的,不是价值根据的终极承诺者,更不是价值本源的给与者。由肉体价值观所带来的事实上相互差别的世界,实质上是一个在价值论上毫无差别的世界,因为肉体价值观通过肉体承诺给价值的只是作为事实性在者的肉体。在肉体价值观所生成的世界图景中,肉体的生存,既是中心又是边缘,既为目的又为手段。

价值本来代表逻辑承诺的差别,或者是人通过逻辑承诺的差别。价值概念,内在地要求差别性而不是同一性的规定性。一个对象和其它对象如果没有差别,它就谈不上什么价值;一个对象如果无能唤起人的差别性意识,它也没有价值根源。价值这个概念,一方面同对象的差别性相关,但更重要的是同人的差别指向力相关。是人主观的差别指向力,赋予一个对象以独特的价值。不过,人的差别指向力又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呢?

在谈论逻辑这个概念时,我们发现:逻辑内含有终极差别的涵义,还一般地讨论了终极差别与价值的相关性。[18]按照我们前面的言说,只有终极差别才是一切价值所唤起的差别性相的终极承诺者。由上帝借着三位一体的承诺所建立起来的人与上帝的终极差别,即逻辑的内在规定性。人作为终极差别的承受者,因此具有了差别指向力或赋予对象以价值的能力。

但是,肉体价值观,从抹去肉体与价值的差别开始,通过肉体的生存性规定人的价值和差别指向力,以此企图实现对人的意识世界、精神世界、文化世界的差别性的规定。其结果,在根本上不仅没有给与它们以差别,反而是以肉体的生存性把它们统一为同一性的肉体世界。人的生成性世界,堕落为以肉体的生存性为内核的现成性世界。人在这种现成性的事实性规定中,丧失了自己作为与物的差别和作为一个类与植物、动物的差别。其中,动物的肉体生存性,一跃成为人的人性。

此外,肉体价值观这种伪真价值观,因不可能在价值论上承诺价值与肉体本身的根本差别,其承诺本身实际上与价值没有关系。价值承诺的差别性,在肉体价值观中的不可能性,使肉体价值观关于价值的伪真承诺在终极意义上和价值无涉。和价值不相关的肉体价值观,当然同差别也不相关,因而无关于终极差别。也可以说,肉体价值观,仅仅承诺了一个在终极意义上无差别的世界(包括对人自身的承诺),一个以肉体生存为主体的无价值世界。所以,肉体价值观,是非价值性的伪真价值观。

另一方面,人和人肉体上的相互差别,根源于给与差别的价值本身。人与人之间在肉体上的生理同一性能够显明出差别,只是因为各人所背靠的价值的差别性。各人按照自己对终极差别的信念向他人言说出自己的个体性,即他在人类中的终极差别性。俗话说,相随心变,在价值逻辑论中即肉体的差别取决于它所依托的价值的差别。肉体自身,并不能给出人和人的差别性,尽管有人在生理上有缺陷,但那造我们的那一位从来没有承诺过在肉体上何为人的完全的形象;相反,他要求我们追求的是一种价值上的完全和他的身量,满有他的信仰。肉体,不但不能给与价值以差别,而且自身的差别还得自于价值承诺的差别。人的言说与书写,不过是这种差别承诺的表达方式。

注释:

[1]岩波讲座卷9《哲学·价值》,111页,细谷贞雄文“价值与主体”,岩波书店,1971年。

[2]同上,27页,山下正男文“价值研究的历史”。

[3]同上,转引自213页,此段为韦伯关于价值的定义。

[4]同上,293、353页。参看上山春平“价值研究的课题”一文;尼采将价值同道德相关联起来阐释,并在生命价值逻辑与生理价值逻辑两个层面上展开全部价值逻辑图景,这一方面带来了价值与个别价值逻辑相的混乱,另一方面致使各种个别价值逻辑相之间的界线模糊。由于作为至高价值根源的生存意志在生命世界(植物界、动物界、人物界)中的有限性,由于人借助成长为超人的神化和由此而来的与神圣世界的分隔,尼采必然陷入虚无主义的相对价值论。他在《权力意志》258节中说:“我的主要学说是:没有任何道德现象,有的只是关于现象的道德解释。这种解释本身的根源在道德之外” (214页,伦敦,1924年)。这个之外的根源,就是以生存意志为核心的权力意志,解释者的生命和生存意志。尼采关于道德价值与生理学价值的相关性问题,参看日本学者原佑的论文“价值的转换——尼采”一文(岩波讲座卷9《哲学·价值》,134—139页,岩波书店,1971年。

[5]岩波讲座卷9《哲学·价值》,11页,山下正男文“价值研究的历史”,岩波书店,1971年。

[6]同上,87页。碧海纯一文“事实与价值”。

[7]同上,48页。山下正男文“价值研究的历史”。

[8]同上,转引自95页。关于价值情绪说,碧海纯一在其论文“事实与价值”中有较详尽的讨论,参看从89—99页。

[9]同上,134页。

[10]同上,257页。关于事实价值观在逻辑上的不可能性问题,参看同书中粟田贤三“与价值问题”一文。

[11]虚无主义与过去时间观的关系,我将在另外的文章中作详细的讨论。

[12]转引自岩波讲座9卷《哲学·价值》,43页,山下正男文“价值研究的历史”,岩波书店,1971年。

[13]霍布斯:《利维坦》,97页,黎思复、黎廷弼译,商务印书馆,1985年。

[14]《西方哲学原著选读》下卷,118页,商务印书馆,1982年。

[15]《创世纪》3:5。新国际版(NIV),密歇根,1984年。

[16]Warren W·Wiersbe,《要公义》,23—24页,伊利诺伊,197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