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10 17:02:56
开篇:写作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创造,它让我们能够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将它们永久地定格在纸上。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12篇朱自清散文,希望这些内容能成为您创作过程中的良师益友,陪伴您不断探索和进步。
精确美。古人说:“辞达而已矣。”辞要达意,应当是一切文章的起码要求。所谓“达”,就是要准确、精当地描述事物的特定情状,抒发作者特定的思想情感。如《荷塘月色》描写在一个四周宁静而“我”的心里颇不宁静的满月的夜晚,“我”想去荷塘欣赏“另一番样子”的景色,此时:
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这一节口语化的语言准确地再现了此时此地的情景以及“我”的较为复杂的心绪;尤其是一个“带”字更为传神。它明晰、逼真、自然地表现了“我”当时的心情,还表明“我”去的地方不远,离家的时间不长。这一节口语为“我”将要去欣赏静谧、朦胧、柔和、优美的荷塘月色从环境、情绪上作了很好的铺垫。
隽永美。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意则期多,言惟求少。”意思是口语初读似乎一览无余,再读却如啜香茗饶有余味。且看《松堂游记》。一个夏天,“我”和S夫妇同游松堂,晚上准备赏月。三人赏月心切,文章是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境的:
可惜我们来的还不是时候,晚饭后在廊下黑暗里等月亮,月亮老不上,我们什么都谈,又赌背诗词,有时也沉默一会儿。
一个“老”字含意颇丰。“我”和S夫妇吃过晚饭就来等月亮上来,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上来;不上来还要等,等了还是不上来。“我”和S夫妇赏月的期望、急迫、不耐烦、无可奈何甚至责怪、怨怼的心绪都尽含在“老”字中了。然而,越是这样,越是要等,于是就用“赌背诗词”来消遣了。一个“赌”字,可以想见当时情景:三人相互打赌背诗词,看谁背得多,背得好,三人在背中比输赢,以至胜者如何得意,负者如何受“罚”,真是难摹之状、难写之意如在目前了。
和谐美。这是根据表情达意和艺术构思的需要,使文章具有铿锵的音调、内在的节奏和连贯的文气,“合而读之,音节见矣;歌而咏之,神气出矣。”(刘大魁《论文偶记》)如《春》是这样开头的: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两节文字节奏短促而轻快,语势畅达而倾泻,将作者早已盼望春天到来而终于盼到的兴奋、喜悦――热烈而奔放的欢呼,震撼心灵的喊叫,表现得多么真切、急切而深切!尤其是句末的五个“了”字,常字见奇,落地有声。这里的“了”不再是表示动作完成的一般助词,它还能协调音韵,增强语句的节奏感,浓化感情,使作者热爱、赞美、向往春天的激情流注于语句之间,给人以奋发向前的美感力量。
情韵美。朱自清散文中的口语,还能创造出一种艺术氛围,在特定的气氛和情调中透出诗一般的韵味,这就是所谓的情韵美。在《巴黎》的开头,朱自清是这样用口语来描绘这座世界闻名的艺术城的:
巴黎人身上大概都长着一两根雅骨吧。你瞧公园里、大街上,有的是喷水,有的是雕像,博物院处处是,展览会常常开;他们几乎像呼吸空气一样,呼吸着艺术气,自然而然就雅起来。
“雅”乃是统管全文之“眼”。巴黎人成年累月都生活在艺术美的环境中,受着浓郁的艺术美的熏陶,“雅”已经沦肌浃髓了。文章一开始就被口语所描绘的“雅”的艺术气氛和情调所笼罩着,字里行间充溢着作者对巴黎这座艺术城的独具慧眼的赞美,使读者如同身入那优美的情境之中,听作者娓娓谈来了。
一、语言的情韵美
朱自清是一位热爱生活、热爱家庭、沉稳执著的学者。他的散文选材主要集中在日常生活、家庭生活、学校生活和自然景物等现实题材方面。在这些平常而平凡的题材上,朱自清以一种清淡朴实的文字来表现他的至情至爱的内心情绪和内在情感。
二、语言的绘画美
朱自清的散文语言精美,除了其语言情韵优美外,还具有形象性、绘画创造力,显示出立体的诗、立体的美感,追求一种诗情画意,成为有形的画、无形的诗,形成诗美和画美。在《荷塘月色》中,先写月色下的荷塘,后写荷塘上的月色。写荷塘以月色为背景,使荷塘拥有了朦胧的情韵;写月色以荷塘为底衬,使月色流泻着和谐的旋律。这样,整个画面显得更加和谐、美妙而迷人。
三、语言的音乐美
朱自清善于运用多种修辞手法和丰富多变的句法结构来营造一种音乐的节奏旋律。
1.排比
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
2.比拟
那晚月儿已瘦削了两三分。她晚妆才罢,盈盈的上了柳梢头。天是蓝得可爱,仿佛一汪水似的;月儿便更出落得精神了。岸上原有三株两株的垂杨树,淡淡的影在水里摇曳着。它们那柔细的枝条浴着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缠着,挽着;又像是月儿披着的发。
3.比喻
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的皱撷着,像拖着的裙幅;她松松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触过的最嫩的皮肤。
4.设问与反问
《朱自清散文》学生读后感
第一次读朱自清先生的散文《冬天》便被文中的情感感动着。那仿佛是春天哪。
提起冬天,人们自然会想到的是那无边的寒冷,然而朱先生不愧是写情的高手,他笔下的冬天,没有漫漫的白雪、飕飕的冷风,而是可以一家围在热腾腾的炉子边享受着白水豆腐的天伦之乐,几个人在西湖上泛舟赏月,这样的冬天其实寄托了春天般的情,如温暖的春天,一种人间温情充盈其间。“说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每读一次,都有新的感受。
今天,当我再次朗读的时候,文中那朴素而温馨的情感气息扑面而来,也洋溢在我心间,相信每一位第一次读到这篇文章的人都会被感染。“无论怎么冷,大风大雪,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这篇文章所写的都是生活中非常平淡的小事,是一种非常平凡而朴素的情感,但这种情感在严冬的衬托下,特别温暖、温馨!很多文人都写不出这种感人的意境。“外边虽老是冬天,家里却老是春天”。这句话是全文最打动我的地方:即使自己的妻子已死了四年,但他的希望并未消失。
“无论怎么冷,大风大雪,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我想这就是他最真切的感受吧。朴素洁净的文字,暖人心灵的细节,略带写忧伤的情怀——这篇短短的散文凭借着这些细节让读者感动让心间充盈真情的暖流。朱先生的散文很美,真的很美,我很喜欢轻声细读他的文字,细细品位着字里行间的韵味,细细地品味那些辛酸往事。一切的底蕴只是淡泊。
《朱自清散文》学生读后感
《朱自清散文选》是朱自清先生对生活中所看见的景物或对叶圣陶先生一些作品,用散文的形式表达自己的感受。比如说景物的《说扬州》,说了扬州都有哪些人物,还具体描述了扬州的食物和饮品,以及扬州的美景,一下子把扬州描写的完完全全和明明白白。比如说人物的《哀韦杰三君》,说韦杰三君是个可爱的人,但他听说韦杰三君去世时,差点没哭出来,说明他对韦杰三君的感情很深。比如作品评价《叶圣陶的短篇小说》,叶圣陶的作品让朱自清有着不同的感受,还会把作品概括一段话,让我一看就明白。
但让我最为感触的是《背影》,里面有一段这样描述: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太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边,慢慢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读到这里,我已热泪盈眶,朱自清的父亲为了他,自己不顾肥胖的身体,艰难地爬上月台,给他买橘子。我体会到朱自清父亲穿过铁路的不易,更体会的父亲的爱子之心。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他为了我,拼了命去干活挣钱,我们不应该好好学习,报答我们的父亲吗?
朱自清的散文,是在描写美丽的景物,是在表达对别人作品的感受,更是在像写《背影》一样赞美自己的亲人。
《朱自清散文》学生读后感
人生的正义是在哪儿呢?
朱自清说,正义在我们心中。
《正义》这篇文章谈的是朱自清对正义的一个认识与看法,他认为,正义应该在我们心中永存,应该在不知不觉之中,从我们的一言一行之中就可以体现出来,而不是那种只把“正义”二字挂在嘴边,却从来没有付诸过行动。正义是无形的,但他可以给人以力量,给人以希望,让人可以去和恶势力进行斗争,而且,正义往往是胜利者,他是磨不灭,催不夸的。
在现代社会,正义经常被扭曲,比如,一个学生本考不上一所学校,但那位学生的父亲给学校送礼,学校边开后门,让他进校。这种事情在日常生活中根本已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就是我们也会经常遇到或听说,有的家长甚至攀比谁给老师的好处更多。现在请人帮个忙,都要送礼,请吃饭,久而久之,正义也被人们忽略在某个小小的角落了。
[关键词] 朱自清 散文 语言风格
朱自清先生是我国“五四”以来最著名的散文作家。他的散文,不论记人、叙事、说理、抒情,都如实抒发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他的情感性感染了广大读者。文章的思想和情感的意蕴美是文学创作的最高追求,这种内在美通过其独特的语言风格体现出来。
一、口语入文,朴素清新
关于散文的语言风格,朱自清强调文章最重自然,他明确提出要用“活的口语”写文章,认为这样的文章才能像“寻常谈话一般,读了亲切有味”。通俗浅近、明白如话的“口语化”艺术是朱自清散文突出的语言风格之一。
朱自清的“口语”,以北京口语为主要基础,兼融其他方言中的有效表达成分,形成了具有知识分子口语特点的语言意境。这种境界,既体现出与人交心似的亲切、随和,又具有了一个文思敏捷的文人精心组织后的清新、典雅。如《春》里,他不说春天来临,各种花竞相开放,争妍斗艳,而说“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花赶趟似的。”
……
朱自清散文常常以俗语或方言入文,或起到通俗易懂、言简意明的奇效,或得到让人如见其人、如闻其声的好处。如《话中有鬼》中引用俗语“打是疼,骂是爱”来证明怒骂是恨,笑骂是爱;《论自己》一文中引用“娶了媳妇忘了娘”“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久病床前无孝子”等大量俗语来举例、形容,收到言微意丰的效果。
风华从朴素中来,朱自清先生的散文句句明白如话,平易自然,堪称朴素美的典范。
二、善用修辞,音韵优美
苏轼在《饮湖上初晴后雨》中咏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朱自清的散文里,不论是朴素美的“淡妆”,还是装饰性的“浓抹”,都使语言生动形象至极,尤其是缤纷的修辞,仿佛优美的旋律,萦于耳际,久久绕梁。
1.巧妙运用叠词叠句
叠字叠词,用得最传神的当数《荷塘月色》。“蓊蓊郁郁”的树,写出了树木的繁茂。“曲曲折折”的荷塘,表现出荷塘的形状,使读者产生空间的想象。以“田田”形容荷叶的密度,以“层层”刻画出荷叶的深度,让人眼前展现出荷叶的风致。“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则反映树的错落有致,开阔又有立体感,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些平实自然的叠词,都产生了鲜明的实观效应,同时,朗读起来富有节奏感。
2.善于运用常见修辞
朱自清先生在他的散文里,综合运用比喻、拟人、排比等修辞手段,把语言装饰起来,以增强语言的魅力和艺术感染力。
朱自清常用新颖的比喻,使文字别开生面。《荷塘月色》里,“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既照应了以流水喻月光,又写出了月辉照耀,一泻无余的景象,使月光有了动感;“叶子出水很高,像婷婷的舞女的裙”,把“出水很高的荷叶”比作姑娘在跳舞时张开的鲜艳的舞裙,不仅突出地形容了荷叶又圆又大,而且显现了荷叶舒展着,摆动着的姿态,仿佛凌风飘举,翩翩欲舞一般,让人自然而然地想到“荷叶罗裙一色裁”的画面,看似平淡无奇,可在先生的笔下,却可体味到一种不同寻常的修辞韵趣;《绿》里写梅雨亭“仿佛一只苍鹰展着翅浮在天宇中一般。”写出亭子凌空欲飞的气贯长虹之美感。这类比喻可谓是匠心独运,另辟蹊径,出神入化。
3.敢于运用常人难以使用的修辞
通感常出现在朱自清的散文中。《荷塘月色》里,“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花香本属一种“嗅觉”,似与“歌声”无甚关联,但作者却抓住了“清香”的“缕缕”与“高楼上歌声”的相通之处――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给人以嗅觉兼听觉的双重艺术享受。“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前一句用“渺茫的歌声描绘出“清香”飘渺,似有似无的荷之清香,动静相宜,虚实相生。后一句则用“名曲”的旋律来形容表明光与影的和谐,与小提琴演奏的名曲一样悠扬,烘托出一种温馨、幽雅的氛围,给读者以联想和想象,使人如浴荷塘月色之中,进入诗境一般。
《绿》里,“这里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地皱缬着,像拖着的裙幅;她轻轻地摆弄着,像跳动着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触到的最嫩的皮肤;她又不杂些儿尘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作者综合运用博喻、通感、移用的修辞手段,多角度、多侧面地从视觉、触觉等方面形象地表现出梅雨潭水绿的波状、情致、柔润、清亮,令人叹为观止!
三、寓情于景,意境幽远
朱自清散文有着如诗如画的意境,写景抒情,景语心境,寓情于景,意境幽远。情感是散文的生命。无论写景叙事议论,都须有作家真挚浓厚的情感作灵魂,否则技巧再高明,语言再漂亮,也不过是蜡制美人。先生是个感情丰富且细腻的人,其笔下的事物同样也充满感情。
在《绿》一文中,先生在极尽描绘了梅雨潭“醉人的绿”之时,喜爱之情不可抑制,奔腾汹涌着倾泻于笔端,此时最能体现其感情的人称是第二人称“你”,一连用十多个“你”,便把他对绿的深爱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起到了升华感情的作用,将自己内心细腻而真挚的感情合盘托出,如水晶般纯洁通透,似骄阳般温暖人心,像清泉般沁人心田。
《荷塘月色》意在写心中“颇不宁静”,一路写来却又处处见“静”,作者以缜密细致的笔触,把“荷塘”和“月光”表现得出神入化,而作者的感情则完全融会在景物之中,手法高明,方式多样,不着一点痕迹。写荷塘,既客观地写出了荷塘的舒展,也流露出了作者来到“这一块天地”时的“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舒畅。写荷叶,使人联想起《天鹅湖》里小天鹅们的圆圆的挺挺的裙子,也点染着作者的审美情趣。即时风过荷塘那一瞬间的现象,也没有逃过作者敏锐的观察,他形容它“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就连不能见一些颜色的流水,作者都感到它的“脉脉”含情。这些描写不仅反映了作者在用整个身心来感受自然,而且恰如其分地用自己的理想来表现美。
对于月光的描写,作者细腻的描绘和生动新鲜的比喻更引起读者梦幻似的感觉,与作者当时的不满黑暗却又不知如何打破黑暗,向往光明却又不知如何走向光明的朦胧的憧憬与追求,形成一种心理与自然景观的和谐的契合。甚至对形成这种朦胧意象的原因──“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作者也十分欣赏,喻之为别有风味的小睡。最后,写由采莲联想到梁元帝的《采莲曲》和南朝乐府《西洲曲》,并引出对江南水乡的怀念,这实质仍是写作者对美好自由的憧憬和延伸,更多的是在“颇不宁静的”心境上又增添了一层怀古之情和乡思之愁。
朱自清先生的散文以独特的美文艺术风格,为中国现代散文增添了瑰丽的色彩,为建立中国现代散文全新的审美特征,树立了“白话美文的模范”。
参考文献:
[1]朱自清散文.
关键词:白描 父爱 感恩 父子情深
中图分类号: G633.3 文献标识码: C 文章编号:1672-1578(2013)09-0059-01
朱自清的《背影》自问世以来,历经近九十个春秋,一直被视为现代经典散文收录在中学、大学语文课本中。《背影》以其质朴醇厚的父子深情、典雅文质的语言、准确纯熟的白描手法,拨动了千百万人的心弦,净化了几代人的灵魂。作者以一千三百多字的一个生活片断,在忠实朴素的叙述中,让内心深处情感的潮水尽情地流淌,不仅使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同时又从技巧极高的白描中感悟到那诚挚无言的父爱。作者那发自肺腑的对老父亲的真情告白,使我们不能不惊叹人间的真情在《背影》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时至今日每每读来,无不激起内心情感的共鸣。
父亲的背影,对于儿子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但朱自清写的则是那特定场合使他极为感动的浮雕式的背影。朱自清先生无愧为一位白描高手,寥寥数语、轻描淡写,就把中国式父亲对儿子的那无可复加的爱、儿子对父亲感恩的心、父子情深的感人画面表现得酣畅淋漓,让我们叹为观止。
1 运用白描的手法表达诚挚的父爱
《背影》中,朱自清没有写父爱的一件件琐事,只是通过父亲的背影,用白描手法,揭示出人物的内心世界,表现诚挚的父爱。父亲为儿子买橘子是全文情感的凝聚点,作者抓住“父亲是个胖子”的特定体形,通过一连串艰难的动作,特别是爬月台时描写的,不只在于传形,而更主要的在于传神。父亲年纪大身体发胖,行动困难,必须“努力”爬月台,而那“攀”、“缩”、“倾”的动作,不仅显示了父亲行动的艰难,更重要的是让我们看到一个父亲为了子女而无怨无悔的心,一份让子女永远也回报不了的爱、报答不清的情。作者从父亲的“背影”中感受到真挚的父爱,感受到了无价的真情,使“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眼泪很快地流出来了”,因而使父亲的“背影”在作者心中铸成了永恒的浮雕 。写送别朱自清只简单记述了父亲短短的四句话,即:“不要紧,他们去不好!”“我买几个桔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走了;到那边来信!”“进去吧,里边没人。”就这简单的几句,它饱含着一个父亲对子女那无可复加的爱,极为准确地表现了当时父亲那体贴、爱怜、依依不舍的心情,可谓传神入画。
2 运用白描的手法表现感恩的心
作者以白描的手法表达的自己真情实感,是本文取得成功的原因。朱自清对父亲的爱,对父亲的感激和怀念,都在那淡淡勾勒中描写得恰到好处。“我”的四次落泪以及对父亲的情感从怜惜、不理解、理解到怀念的变化,不仅使父亲对我的爱通过
“我”的情感态度的层层变化而体现出来,而每次“泪水”的出现也都是作家情感的一次升华。父亲“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饱经忧患,半生潦倒。这不仅是对父亲能力的敬佩,也有自己的深愧、自责与叹息,更有对父爱的感悟。作者巧妙选择“背影”这个角度,也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背影”尽情地倾诉其无尽的谢意与爱意。朱自清先生说“我写《背影》,就因为文中所引的父亲的来信的那句话。当时读了父亲的信,真的泪如泉涌。我父亲待我的好处,特别是《背影》里所叙的那一回,想起来跟在眼前一般无二。……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生活的磨炼让作者深深地感悟到这种无言的父爱。
3 运用白描的手法表现父子情深”
中国山水画区别于西方风景画的主要特点首要在于透视法,有深度有延伸,无有穷尽的感觉。中国人在亲情表达上也颇为雷同,人们往往重行而轻言,爱之愈深,藏之愈深。在《背影》中我们看到,送别时父亲对儿子始终没有半点亲昵,言语也不多,到最后总共就说了几句话。儿子也同样没有把对父亲的感激与挚爱说出口。但朱自清巧妙选择“背影”这个角度,用白描的手法让儿子对父亲的“背影”尽情地倾诉其无尽的谢意与爱意,也让儿子从父亲的“背影”里感悟到无限的父爱,使亲子之爱、父子之情深深感动着每一位读者。这既是中国民族情感独特的表达方式,也是白描手法运用的精妙之处,难怪郁达夫说朱自清的散文“满贮着那一种诗意,”。而就在这种诗意中充满了一种浓浓的父子情,让人读罢感叹不已。
多年来,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备受众多学者的关注研究,其角度、视野不断扩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疑是一件好事,是时代进步的标志。但无论如何,谁都无法否认《背影》所表达的父子情深,无法否认它是我们今天依然要传承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更无法否认朱自清白描手法运用精妙之处。客观地看待历史,历史地评价古人,这是做学问人起码的要求。
参考文献:
[1]蒋荫楠.严迪昌,朱自清散文的语言艺术[M].福建:福建教育出版社,2002:76.
《忆》是俞平伯回忆儿时生活的诗集,这些诗写得纯真烂漫、清新自然。朱自清先生准确地把握了其神韵,引用了俞平伯(忆》中的一句诗作为(跋)的开头,“小燕子其实也无所爱,只是沉浸在朦胧而飘忽的夏夜梦里吧了。”采用了与诗同样的情致和笔调。“梦”是导入并贯穿全文的典型意象,同时美好的“梦”自然给人以“清”的感觉。“人生若真如一场大梦,这个梦倒也很有情趣的。在这个大梦里,一定还有长长短短,深深浅浅,肥肥瘦瘦,甜甜苦苦,无数无数的小梦。有些已经随着日影飞去;有些还远着哩。飞去的梦便是飞去的生命,所以常常留下十二分的惋惜,在人们心里。”这里的“人生如梦”就是生活,没有通常的消极情调,其中蕴含着诗人的爱,蕴含着诗人清悠的生活情趣。 诗人儿时的梦充满了闪光的爱,同时又是闪光的爱照亮了诗人儿时的梦,而过去的时光毕竟已经逝去。“眼见得在那隐约的朝雾里,凭你怎样招着你的手儿,总是不回到腔子里来。”为了“略减他的空虚之感,那惆怅的味儿”,又为了“爱着一切的童心”,诗人才不得不提起笔“像春日的轻风在绿树间微语一般,低低地,密密地将他的可忆而不可捉的‘儿时’诉给你。”这曲折有致的叙述,委婉细腻的心理透析,虽然没有一句主观评价,但却将俞平伯的写作动机清晰自然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在介绍诗集的灵魂与韵致时,朱自清先生采用了这样的诗化语言:“在朦胧的他儿时的梦里、有像红蜡烛的光一跳一跳的,便是爱。”那充满梦幻色彩的迷人的夜:“他将像小燕子一样,沉浸在夏夜梦里,便是分明的自白。在他的‘忆的路’上,在他的‘儿时’里,满布着黄昏与夜的颜色。夏夜是银白色的,带着桅子花儿的香;秋夜是铁灰色的,有青色的油盏火的微芒;春夜最热闹的是上灯节,有各色灯的辉煌,小烛的摇荡;冬夜是数除夕了,红的,绿的,淡黄的颜色,便是年的衣裳,……”朱自清先生以清新爽快的笔调,强调写出了俞平伯儿时生活中那充满梦幻色彩的迷人的夜,让人不用读原诗,便会感受到一颗天真烂漫的童心,感受到一种充满了温馨稚趣的爱的生活氛围。
如果说,丰子恺先生的画给俞平伯(忆)中的“薄薄的影”“着了颜色”,使诗的影子显得“格外分明”,使“梦的颜色加添了梦的滋味”,那么朱自清先生的(跋)则为俞平伯的(忆)谱上了清亮悠扬的曲,自然巧妙地征服了读者的心,为(忆)赢得了广大的“听众”。《歌声》让人不禁想起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美誉,但细细品来仍觉模糊不甚清晰,至少离身心较远。而“昨晚中西音乐歌舞大会里‘中西丝竹和唱’的三曲清歌,真令我神迷心醉了。”因为它“清爽”是可以触摸到的。歌声如“一个暮春的早晨”,爽人心脾。音乐如“霏霏的毛雨默然洒在我脸上、引起润泽、轻松的感觉。”他的手感觉到了“新鲜的微风吹动”,他的脚感觉到了“经了那细雨”,变得“滑腻可爱”的雨道。“微雨偷偷洗去了”花园里做着“清梦”的群花的尘垢,“她们的甜软的光泽便自焕发了”,有“恬静的红”、“冷落的紫”、“苦笑的白与绿”。音乐如“涓涓的东风只吹来一缕缕饿了似的花香”,吹来了“潮湿的草丛的气息和泥土的滋味”,还有“清新的蒸气”。这些朴素、淡雅、清爽的语言,表达了富有朝气的青年诗人的内心世界。
(阿河)与(女人)等散文中,都有关于人物的描写,同样给人以清爽、清秀的感觉。
阿河“有一套和云霞比美,水月争灵的曲线。”她的两颊“白中透着微红,润泽如玉”;她的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她的眼睛“像一双小燕子;老是在淞淞的春水上打着圈儿”;她的笑脸“像一朵桃花.”,微笑时便是盛开的时候;她的头发如纯丝,柔软而光滑。
在(女人)中,作者看到了“在薄薄的香泽当中,一群白上衣,黑背心,黑裙子的女人,默默的,远远的走进来了。”仿佛看见了“安琪儿”;“在暮霭四合”的湖上、艇里“坐着八九个雪白雪白的白衣的姑娘,湖风舞弄着她们的衣裳,便成一片浑然的白。”她们成了“湖之女神”;“淡月微云之下”的桥上,相依的十来个姑娘,“朦膝胧胧的与月一齐白着”,她们是月姊儿的化身。
这些描写虽然没有一个“美”字,但朱自清先生对自然环境和人物的野趣与美趣,无不体现了一个“清”字,恰如“清水出芙蓉,夭然去雕饰。”
“以清为美”是
一、构思之美
散文的艺术魅力,集中地体现在艺术构思方面。朱自清的散文在构思上是十分讲究的。缜密而严谨,新奇而精巧,营构合理,“设眼有致”。
散文具有“文眼”,这是我国古代散文一条传统的艺术经验。唯有“眼”,题旨才会有隐显意境,才会有虚实,剪裁才会有详略,结构才会有疏密。 朱自清的散文是十分注重“眼”的安设的,并且充分地使之成为构思的“焦点”,也成为将作品的思想与艺术辩证统一起来的“凝光点”。
《荷塘月色》一开篇就点出文章的“文眼”――“这几天心里颇不平静”。接着写小路的“静”、月色朦胧的“静”,来反衬作者的“心里颇不宁静”。再接着以荷塘四周蝉声和蛙鸣的“闹”突出荷塘月色的“静”,又联想到江南采莲的旧俗:梁元帝的《采莲赋》和《西洲曲》关于采莲的热闹、嬉戏的情景,进一步反衬此时此地“荷塘月色”的“静”。最后画龙点睛:“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含蓄地揭示出“心里颇不宁静”的原因所在。文章这样的结构严谨细密,脉络清楚,又不露人工斧凿的痕迹,达到了散文“形散神不散”的可贵境界。
二、描绘之美
有学者评论朱自清先生的写景散文如同“工笔画”,景物描绘精雕细刻,细腻传神。此言放在《荷塘月色》尤为确切。《荷塘月色》第四、第五自然段充分体现了朱自清先生散文“工笔画”的特点。
首先,朱自清先生把水融、浑然一体的“荷塘月色”细分为“月色下的荷塘”与“荷塘上的月色”两部分。“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这一段以月色为背景,重点描写荷塘的各样景色;“月光如流水一般……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一段以荷塘为背景,重点描写了月色的层次变化。这样划分,使景物描写得以细腻地进行。
其次,朱自清先生对剖开来的“月色下的荷塘”与“荷塘上的月色”两部分作进一步的“精耕细作”,从视觉(“弥望”、“不能见”等)、听觉(“渺茫的歌声” 、“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等)、嗅觉(“清香”等)等角度去描写对象的形状、色彩、大小、数量、气味、声音,以及它们的运动变化。这样,就把景物表现得非常细腻。
再次,在“月色下的荷塘”与“荷塘上的月色”两部分的描写中表现出朱自清先生高超的修辞技巧。《荷塘月色》第四、第五自然段短短378字(不含标点符号),仅比喻就有十一处,另有拟人两处,通感两处和排比、夸张等修辞手法,比喻、拟人、通感的运用巧妙而自然。这样,就把“荷塘月色”描绘得细致入微,形象生动,让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
三、语言之美
朱自清散文的语言基调是朴素的,有一种清新、自然、典雅的美。
一是朴素美。朱自清的语言艺术是最为人称道的。他一向追求“谈话风”的语言境界,认为文学只有像“寻常谈话一般,读了才能亲切有味”。在《荷塘月色》中朱自清一开篇就说“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似乎把读者当做可以倾诉的朋友,让人觉得诚恳自然,一下子就把读者带入了那种情境中。再如“我悄悄地披上大衣,带上门出去”,“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等等,都平白如话,自然流畅,读之使人感觉分外亲切。
二是凝练美。朱自清具有很强的语言驾驭能力。他的语言看似普通,不做惊人之语,但实际上是经过作家的精心锤炼的。如“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泻”字紧扣“月光如流水一般”这个比喻,写月光照耀,一泻无余的景象,再加上“静静地”这个修饰语,就准确地写出了月光既像流水一般倾泻,但又绝无声响的幽静。再如“薄薄的轻雾浮起在荷塘里”,“浮”这个动词把水气和月色交织在一起,雾的轻柔以及自下而上逐渐扩散的特点准确地表达出来,给画面涂上一层素淡清雅的底色,月色朦胧,若有若无,给人以无穷的想象。一个“泻”字,一个“浮”字,用的绝妙之极。
三是音乐美。 作者常常运用叠字叠句来深化物态情貌的形象感。
在《荷塘月色》中,共运用了“日日(走过)”、“渐渐”等叠词25个26次(“淡淡”重复了一次),使文章柔美、舒缓、流畅。同时“袅娜”、“仿佛”、“斑驳”、“均匀”、“到底”和“苍茫”、“独处”、“零星”、“宛然”、“酣眠”、“一例”等双声叠韵词的运用也增加了语言的音乐美。
摘 要:朱自清的散文形式多样,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堪称美文。“幻梦手法”与“意象手法”的运用是朱自清散文一大特点,其中《荷塘月色》最为典型。《荷塘月色》是朱自清散文的代表作,也是现代抒情散文的名篇。幻梦中的美人意象是对《荷塘月色》最好的诠释。
关键词:幻梦手法意象手法美人意象
读过朱自清散文的人,都会惊叹于朱自清散文的美。郁达夫曾这样评价:“文学研究会的散文作家中,除冰心外,文章之美就算他了”,从中足见朱自清散文的魅力。美的根源在于创新,在于独特,在于不同。世人对朱自清散文之美也各有其不同的看法。而在我看来,朱自清散文最大的特点是“幻梦手法”和“意象手法”的运用,更确切地说是“幻梦美”与“意象美”的完美结合。这是朱自清与其他同时代散文家的极大不同。这其中以《荷塘月色》最为典型,幻梦中的美人意象是对《荷塘月色》最好的诠释。
在《荷塘月色》中,作者以“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有另一番样子吧”开篇,为他脱离现实进入另一种幻梦境界描绘了一种朦胧的月色,告诉读者满月光里的荷塘,会有另一番样子,从而给读者以无限的遐想。朦胧的月色,使作者与现实世界隔开,进入另一种幻梦境界。“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到了”,同样的,朦胧的月光使作者脱离了现实,进入了超越现实的幻梦中,孩子们的欢笑自然也就听不到了。要想观赏那在“满月的光里会有另一番样子的荷塘”,现在已经是时候了:“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静的路,白天也少有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作者带着读者沿着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进入那“会有另一番样子”的荷塘。作者为他进入幻梦情境创造了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可以说这条小路是作者由现实世界进入幻梦世界的必由之路。
“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这句话使读者真正地感受到自己已身在“另一个世界里”。这是个特殊的地方,是个不同于现实的地方。因为在这里,“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能让人忘却世俗的烦恼,能让人脱俗。这是对“白天”即意识的一种脱离和反叛。对“白天”的什么都可以不想,是为了“在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这什么都可以想,是建立在对“白天”的即意识的什么都可以不想的基础上的,而人的思想主要就是由意识和潜意识构成的。因而,对意识的什么都可以不想,就是对潜意识的什么都可以想。是由超我进入本我,是由意识进入潜意识,是由现实的世界进入幻梦的世界。作者进入幻梦世界是要表达自己被压抑的潜意识愿望,是对现实世界的一次超越、一次脱离、一次反叛。《荷塘月色》的幻梦性特点是朱自清的有意创造:他要借“荷塘月色”之梦,脱离和超越现实,进入一种新的幻境。
“幻梦”已使读者忘俗,美人意象的描绘更使读者痴迷。
作者进入“幻梦”之后,便可以“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了。作者在“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时,对荷花进行了大量的描写。“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点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这段对荷花的描写可以说把读者的思绪全集中在了这人间仙境的荷塘之中,荷花之上。荷叶像亭亭的裙,可以想见荷叶随风起舞时婆娑婀娜的美妙身姿;荷花象出浴的美人,点缀其间的白色的荷花,不禁让人想起她“出污泥而不染”的特性,荷花俨然已是仙子一般;荷花的清香是美人的歌声,似有若无,荷叶的颤动,是美人的舞蹈,流波溢彩。叶、花、形、色、味浑然一体。这是一位风姿绰约、婀娜多姿、轻盈娇美、含情脉脉的美人。
美从来不是一种纯粹的物理属性,人的美更是如此。美人是物理美与灵性美的完美统一,可以很客观地说,美人是世间最美好事物的象征。它给人的不仅是感官上的享受,还有思绪上的无尽遐想。
而这似乎还不够极致,接下来作者则为美人营造了一种幻梦似的朦胧美。
如流水的月光,静静地泻在荷花上,薄薄的清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在薄雾笼罩下,迷迷蒙蒙,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如梦似幻。月色迷蒙柔和、薄雾轻笼飘浮,这月下的荷塘真是恍如仙境了!月光已有一种幻梦似的朦胧美,清雾就使这种朦胧愈加迷离了。有了云,月不能朗照,且有树的掩映,荷花更具朦胧性了。荷塘的四面,高高低低像烟雾一样的杨柳,隐隐约约的远山。这些都是作者有意为荷花营造出的一种幻梦的意境。月色清淡,黑白相间的光和影犹如和谐的旋律,荷香缕缕,水融,令人如痴如醉!
除了这些,紧接着作者又把我们引入江南的旧俗――采莲,作者说“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还引用了梁元帝的《采莲赋》来表达江南旧俗采莲时“嬉游的光景”,这更把读者带入了当时的情境。如果说此时作者只是在观赏采莲的话,那么当到“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时,读者已身不由己地随着作者开始“采莲”了。文章到此可以说已到了至高的境界。
《荷塘月色》是作者“幻梦手法”和“意象手法”的完美结合。 “幻梦中的美人意象”一直吸引着我们,作者在一开始把读者带进了一个如“幻梦”的世界――一个“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的世界”,一个“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的世界,一个给人们以充分自由的世界,一个能消去人们心灵所有羁绊的世界。然后在这个世界里作者又把要观察的对象意象化,女性化,把荷花作为自己、作为每一个读者在潜意识中永远追求,而又永远不能得到的“美人”形象,从而抓住了读者的心,进行了一次洗涤心灵的旅程。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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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是一种以抒情见长的文体。散文又称美文,形散而神不散是散文的基本特点。文笔优美也是其他文体不能与其媲美的。朱自清先生在这方面堪称典范。
读朱自清的散文,就像读意境优美的好诗,读者的心灵常常可以得到净化和陶冶。请看《绿》里的一段描写:“我的心随着潭水的绿而摇荡。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两臂抱着她,但这是怎样的妄想呀。……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的皱缬着,像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在这段精彩的描写里作者通过比喻、拟人、联想等艺术手法,将梅雨潭的色彩、光泽、质地等诸多形态和自己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的主观感情,生动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当读者面对着如此优美秀丽的景色,感受着作者熔铸于景中的那种强烈而美好的情思时,又有谁的思想不会受到震撼呢?又有谁的心灵不会被深深地打动呢?
读朱自清的散文,如同观赏和品味一幅幅优美的画卷:《荷塘月色》宛如一幅色调朦胧的水墨画;《绿》又仿佛一组颜色明丽的水彩画;而《威尼斯》却又如同一幅颇具西洋风格的油画。几篇散文给人的审美感受又各不相同:《荷塘月色》呈现的是朦胧之美,文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喜悦和淡淡的忧愁;《绿》描绘的是艳丽之美,字里行间洋溢着勃勃的生机和作者对生命的由衷赞美;《威尼斯》写的是异国风光之美,画中充满了浓浓的欧洲情调和作者对威尼斯古老文明的咏叹。这些都令人心旷神怡、留恋不已。
“一切景语皆情语”是朱自清散文的又一大特征。《荷塘月色》中,作者描写景物以“淡抹”为主。文章开头,作者这样写月光:“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还是淡淡的。”这就为全文定下了一个色彩的基调。正因为一切都笼罩在“流水一般”的月光下,所以固然景物都是朦胧的、若隐若现的。那“浮起在荷塘里的薄薄的青雾”,那“笼罩着青纱”的“梦一般”的叶子和花,那“一团团的烟雾似”的树色,“树梢上隐隐约约的”一带远山,无不感受着一种淡雅朦胧之美,给人以轻柔、绰约的审美愉悦。在作者笔下,《威尼斯》又仿佛一组油画展现在我们面前,作者多以浓墨重彩来描绘威尼斯的风光。读着:“在圣马克方场的钟楼上看,因花团锦簇似的东一块,西一块在绿波上荡漾,海水那么绿,那么酽,中国人到此,仿佛在江南的水乡了。”江南的水乡是什么景象?是“日出江花红胜火”的浓艳,是“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澄清。红的火热,绿的醉人,作者以此来比喻威尼斯的风光,不仅使人们领略到威尼斯的明媚艳丽,而且使人们感受到这座古城焕发的勃勃生机。那么《绿》中的景物有何特色呢?作者在梅雨潭所见到的景物是“微微的云”“飞着碎玉的瀑布”“小小的梅雨似的”水花,这里的景物,色泽晶莹,色调淡雅,而梅雨潭呢?却又是“满眼醉人的绿色”,它柔和明亮,纯洁。它绿得“浓淡得宜”,既不像北京什刹海拂地的绿杨―鹅黄的底子显得太淡,又不像杭州虎跑寺近旁高峻而深密的绿碧―似乎太浓。这样的描写,不尽使人想到宋玉《登徒子好色赋》中对于美女的描写“东家有子,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若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绿》中对梅雨潭的描写和《登徒子好色赋》对美女的描写,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吗?他们独具匠心的语言美不都是恰到好处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白的这一诗句来描述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语言,亦不为过,朱自清先生作为一位语言大师的运笔技能也由此可见一斑。
(作者单位 武汉纺织大学)
“盼望着,盼望着,春天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选自文章《春》,作者朱自清。
《春》简介
1、《春》是现代散文家朱自清的作品。《春》是朱自清的散文名篇,最初发表于1933年7月,此后长期被中国中学语文教材选用。
2、在该篇“贮满诗意”的“春的赞歌”中,事实上饱含了作家特定时期的思想情绪、对人生及至人格的追求,表现了作家骨子里的传统文化积淀和他对自由境界的向往。
3、19
(来源:文章屋网 )
关键词:朱自清 旧体诗 直面 超越 时间意识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叙述和研究中,朱自清更多被人提及的是他的新诗和散文创作,尤其是他的散文和冰心、梁遇春等人的创作在文学史上被公认为现代“美文”的典范,其“文字几乎全用口语,清秀、朴素而又精到,在20年代就被看作是娴熟使用白话文字的典范。”[1]这自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我们姑且不谈他的散文,就诗歌而论,朱自清的新诗在现代新诗史上也自有其特殊的价值和意义。1922年,他与叶绍钧、刘延陵等以“中国新诗社”的名义创办了现代第一个新诗刊物《诗》月刊,其中第一个十年“新诗集”的导言也由他执笔书写,他对推动新诗的发展实可谓功不可没。而相对于其散文和新诗研究的热闹,他的旧体诗却始终少有人问津,这大概才算得是真正的“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寂寥吧。今天我们要重新进行审视和评判——阅读朱自清的旧体诗,无论说其是独善其身的名士,还是断言他为慷慨激昂的民主斗士,都不免简单与粗糙,我们发现的是一个始终都在与时间作着抗争的、有着强烈生命悲剧意识的坚守自由主义精神的现代知识分子。也许这个论断同样模糊而简略,但我们强调的是以其本质之“恒常”来质疑进化论式的“质变”,要证明朱自清现代意识的在场其实并不需要通过“质变”叙述来进行,“恒常”背后踽踽独行的常是真理的身影。
朱自清自1926年之后,几乎就中断了新诗的创作,而主要将精力投放于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诗歌创作则走向了旧诗领域。这或许是幸事,和他珍贵的日记一样,朱自清无意中为读者保留了关于他个人及现代中国知识分子最为丰富的心灵史记录。朱自清的旧体诗从表层看大多为吟咏风物、怀人抒情之作,然往深处看却是有着强烈的追求和自我独立人格的现代意识,充满着一种自由主义精神。这种自由主义精神的抒发常和他的时间意识密切关联,并通过后者得到很好的体现。从中既能看到朱自清早期旧体诗表达了人的自我意识的苏醒,其本质就在于意识到时间对生命的限制是那么具体而且充满悲剧意蕴。生命的悲剧性意识不仅体现为人对自身力量渺小的意识,而更重要的是意识到生命存在的时间性限制,即生命的有限性。由此,人才发展出对这种有限性进行超越的渴望,并由此在有限性生命的存在中寻求无限性的发展空间。朱自清旧体诗中的时间意识不同于古人“白驹过隙”式的对时间的一种止步于表层的抽象感知,而是隐显着强烈、复杂的对时间与存在之关系的体认和思考。此种“时间与存在”的关系始终是朱自清苦苦思索的一个哲学命题。
任何“存在”的人总是会意识到人生之短暂,但又总是不甘心受控于残酷的时间之手。故而,写作乃至其他一切称之为“艺术”的行为,都包含了人与时间对抗的雄心与无奈。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对于时间的关注甚至形成了一个没有办法逃脱的潮流,而那些感叹时光之易逝、伤春悲秋,倡扬及时行乐、超越时事之类的诗歌也的确通过对于时间的处理而获得了时间之神的眷顾,甚至对当前相关的写作也会构成一种隐微而又庞杂的压力。朱自清旧体诗中所体现出来的时间意识从表层看来诚然难以抹去古典文化那种感伤的时间观念,但与古典诗歌中的时间意识有着本质的区别。“在中国古代诗人看来,历史上的一切都可能因时间流逝而被带走,无论是辉煌或是暗淡的人生,在时间面前是平等的……在这里,中国人的历史意识、时间意识和生命意识得到了完整的统一,不仅表现了怀古的感情,而且又涉及到了人生的本质。”[2]从整体上来看,中国古典诗歌中的时间意识更多地是呈现为历史意识的书写,而缺乏一种主体性的思辨,即对生命存在形式与时间关系的深层思考,也因此,我们认为古典诗歌中的生命意识与时间意识是臣服于历史这个大意识而模糊了自身的独特性。
有论者在评述哈代的诗歌创作时不无见地地指出,“时间意识使作者感受到悲剧的痛苦,产生出悲剧的意识,构成了哈代诗歌的独特的悲观主义的时间主题,导致了他对‘现时’的失望和对‘过去’的向往。”[3]这个评断却并不完全适用于朱自清的旧体诗创作,我们承认的是朱自清的旧体诗同样具有悲剧精神,但难以归于悲观主义层面,他在诗歌中确实表达了对“过去”的向往,然而却拒绝逃离“现时”。朱自清曾著文明确表示自己的人生态度,对人生的过去、现在及将来三者谁更值得珍视作了详细的阐释,“已往的人生如何的美好,或如何的乏味而可憎;已往的我生如何的可珍惜,或如何的可厌弃,‘现在’都可不必去管它,因为过去的已‘过去’了。将来的人生与我生,也应作如是观;无论是有望,是无望,是绝望,都还是未来的事,何必空空的操心呢?要晓得‘现在’是最容易明白的;‘现在’虽不是最好,却是最可努力的地方,就是我们最能管的地方”。[4]诚然朱自清自己也无法做到真正将三者割裂开来而完全执着于“现在”,但其对“现在”的珍视却是无可怀疑与辩驳。对于一切“存在”朱自清都是审慎面对,这里不难看到黑格尔的影子,“传统之所以为传统,有如黑格尔所说‘凡存在的总是有道理的’。我们得研究那些道理,那些存在的理由”[5],这种自觉认同显然很难不影响到朱自清的人生观,但也正是过于正视“现在”的情怀,恰恰导致了朱自清精神世界的某种分裂,这种分裂不可避免地使诗人走向人生的悲剧殿堂。
朱自清的悲剧正在于面对时间的不可抗性,却依旧以一种近于残酷的孤独去体验生命的现时存在,这种体验是一种内在的生命感受,摆脱了历史大意识的制约而走向一种心灵的纯粹表达。俞平伯在分析朱自清的长诗《毁灭》时,敏感地洞察到朱自清内心的这种隐约而深沉的悲剧意识,他说道,“以人生担荷的过重,迷悟的纠纷;所以要摆脱掉纠缠,完成平常的自我。他承认解脱即在挣扎的本身上,并非两件事;所以明知道挣扎是徒劳的,还是挣扎着。他的人生观念——在《毁灭》及其他诸作中所表示的,是,也就是口令,是怯者的,也是勇者的呼声。”[6]这种寻求心灵解脱的努力在朱自清的旧体诗里体现得异常充分,“这使他感受无限的隐痛,养成他的一种几乎过敏的感受性,和凄怆眷恋的气息”,[7]这种悲剧气质贯穿了朱自清的一生,然而许多论者却认为朱自清的晚年具有一种民粹主义式的人民立场,是一个民主斗士,最具代表性的观点即所推定的“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8]这个广为人知的判断却显然是一种误读,朱自清的日记对此事件有很详细的记载,拒绝美国救济粮远不至于使得朱自清需要面对“死亡”这个可怖的结局。从中我们读懂的是一种真实而可敬的人性,而非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居凡人之上的渺茫神性。[9]或许倒是的说法比较接近朱自清真实而隐秘的心灵世界,他在分析朱自清的民主主义倾向时独特地指出:“但朱先生有一个远离阶级观点和思想的文艺和文化的素养和信仰,有他的愿意‘超阶级成见’的善良、热情和忠厚,这些都使他认为阶级斗争的思想,尤其是行动,是‘过火’的,于是使他进而接受这思想和行动的时候就非常艰苦,通过这必须的路而走到人民革命也就很艰苦。”[10]从其旧体诗来看,我们不难体会到朱自清内心的这种隐痛,其实我们可以这么认为,朱自清从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主主义者,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在个人孤独世界里跋涉的苦行者,他的一生是敏感、脆弱且分裂的一生。翻阅朱自清的日记,我们可以触摸到他那颗跃然纸上的敏感而易碎的心,其一生常常陷入经济拮据和人事纠纷的困境,以至于他坚持认为在人际交往中“不与任何人来往过密是最好的方针”[11],这种与生俱来的对他者的怀疑大概也是其在日记中常对诸多好友颇有微词的根源所在。然而我们从他的新文学作品中却很难发现这种隐秘心理,而其作为私藏的旧体诗却给我们提供了别样的思索,使我们看到了一个现代文人复杂而丰富的的心灵世界。
朱自清的旧体诗有相当一部分是在描述有限的生命对时间的抗争,这种孤独决绝的抗争显示了诗人内心的痛苦,从而具有了某种现代悲剧意蕴的宿命色彩。但朱自清并非消极地接受这种宿命的结局,其抗争的意义正在于力图超越“宿命”这个人类共同的悲剧命题,这使得朱自清的旧体诗写作在“时间”视域下具有了独特的文化价值与审美意义。在《中秋月》《重过清华园西院》《蹉跎》及《除夕书感》等诗中,诗人以一种近于静止的姿态孤独地在“过往”与“此在”这两个不同的时空里思考自我的存在:
孤光今夜迥,照水倍分明。
艳曲闻莺啭,微风睹艇轻。
床空馀瘦影,砌冷起蛩声。
破镜飞天上,刀头何日赓?
——《中秋月》
月馀断行迹,重过夕阳残。
他日轻离别,兹来恻肺肝。
居人半相识,故宇不堪看。
向晚悲风起,萧萧枯树寒。
三年于此住,历历总堪悲。
深浅持家计,恩勤育众儿。
生涯刚及壮,沉痼竟难支。
俯仰幽明隔,白头空自期。
相从十馀载,耿耿一心存。
恒值姑嫜怒,频经战伐掀。
靡他生自矢,偕老死难谖。
到此羁孤极,谁招千里魂
——《重过清华园西院》
在上述两首诗中,朱自清借助“月亮”这个中国古典诗歌里的恒常意象抒发了具有现代哲学意蕴的独特感受。在传统文化中,月亮这一意象常常是作为人类思想情感的载体而出现的,其意蕴十分丰富。然而在很多古典咏月诗歌中,即便是书写个人的感伤身世和流离之苦,诗人也大都是注重对美的意境之营造,一种凄美气氛的建构。如李白的《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又如杜甫的《旅夜书怀》:“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此外诸如“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晏殊《蝶恋花》)等。这类诗歌整体上留给读者的都还只是一种感伤的美,一种使人在诗歌想象世界里产生的忧郁体验,这种催生的普遍感伤情感从某种程度而言难以使我们进入诗人的自我心理世界。而朱自清却带给我们别样的感受和体验,月亮或者月光在其诗里只是一种客观的存在,它并不是作为中心意象存在于诗歌之中,也因此并不能使我们自觉地进入一个充溢着凄美气息的想象世界,或者说他恰恰使我们由此摆脱了一种固定的情感模式而直接触及诗人孤独的内核。“孤光”下的空床与瘦影使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遗世而独立的具有强烈现代自我色彩的孤高形象,“月馀断行迹,重过夕阳残。他日轻离别,兹来恻肺肝”;令诗人念及亡妻时,“俯仰幽明隔,白头空自期”,这种对阴阳相隔的悲怆感受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面“存在”,面对时间,诗人的抗争显得如此脆弱而无助,不禁催人泪下。“死亡”这个冷酷的令世人感到恐惧的幽灵却是朱自清在诗歌世界里敢于痛苦直视并加以挑战的,思考死亡这个最为本质的生命形态无疑是一个诗人超越现实自我走向宗教神性高度的重要标志,一如梁宗岱那样在诗的象征世界里所发现的宇宙中那个“更庄严,更永久,更深大的静——死”。[12]可是诗人并没有屈从于死亡,命运的既定性并不能使其陷于痛苦的泥淖而无视现时的真实存在。他更多地是试图使自己的心灵获得某种慰藉,在时间的长河里冷静思索生命存在的终极价值。这正如狄尔泰所认为的那样,“命运造成了生活世界的不可把握性、偶然性,但人又本能地具有追求稳定性的意愿;自然的力量带来把一切有的存在化为虚无的威胁,但人又内在地具有意志的独立性;死亡规定了时空中一切生命的有限性这一最终本质,而人又有超越有限的深切欲求。”[13]如下面这些诗作就显明地表述了此种“深切欲求”:
又看一岁尽,生事逐飙尘。
精力中年异,情怀百种新。
孤栖今似客,长恨不如人。
马齿明朝长,回头愧此身。
追欢逢令节,少壮互招寻。
三径无人迹,空山绝足音。
身微青眼少,世短客愁深。
独坐萦千虑,刹那成古今。
——《除夕书感》
沉吟无一计,谴此有涯生。
发看数茎白,心期半世名。
绮怀刊不尽,胜业懒难成。
歧路频瞻顾,杨朱泪欲倾!
——《沉吟》
孤负蹇修意,回肠亦可怜。
行藏新白发,身世旧青毡。
况复多男子,宁能学少年。
此生应寂寞,随分弄丹铅。
——《颉刚欲为作伐,赋此报之》
蹉跎白日晚,去住两俱难。
尚觉春光好,能忘酒盏宽。
辟人虚宿愿,掩卷有长叹!
焉得如深井,回风不起澜。
——《蹉跎》
冥思搜象外,密谊托人间。
眼底自醒醉,群中尚往返。
未甘忘众乐,行复谢朱颜。
喧寂平生意,纷纷不可删。
——《喧寂》
听子一神王,滔滔舌有澜。
访书夸秘帙,经眼数精刊。
历落盘珠走,沉吟坐客看。
盛年飞动意,不觉夜将阑。
——《赠斐云》
诗中的“又看一岁尽,生事逐飙尘”、“身微青眼少,世短客愁深。独坐萦千虑,刹那成古今”、“沉吟无一计,谴此有涯生”、“此生应寂寞,随分弄丹铅”、“蹉跎白日晚,去住两俱难”“喧寂平生意,纷纷不可删”等使我们体验到了时间的无限与人生的有限之间的强烈反差,可是在面对生命必然走向死亡这个结局时,朱自清明确而坚定地在反抗人性深处那沉重的虚无和颓废,走向佛家式的澄明境界,我们从中最终感受到的是一种生命的安宁和平和。高小康在分析中国传统叙事中的时间意识时不无见地地指出:“以生命历程为根据的叙事时间意识,显示出的是一种形而上的哲理意义——时间不是显现天道的永恒过程,而是有限的生命历史。在叙述中展开的时间过程实际上是对生命终结的期待。”[14]这种坦然面对生与死的姿态显然有别于王国维在《红楼梦评论》中所提出的中国人的传统精神是乐天的,即“始于悲者终于欢,始于离者终于合,始于困者终于亨”。[15]
朱自清通过生命意识的觉醒来抵抗宿命,超越“此在”的生活,也许只是一种幻想,最终还是要回到宿命论上来。海德格尔认为:“‘此在’在筹划自己先行于自身时,离不开他当下所处的环境,因为先行自身不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和孤立的主体行为,它只是‘此在’的一个方面。”[16]或许确如叔本华所宣称的那样,“人生总是在追求无法满足的欲望,因此人生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像钟摆一样的来回摆动着”。[17]朱自清的一生从某种意义上说来就是叔本华笔下的这个充满宿命论色彩的钟摆,其实我们众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或者可以说,遭遇现代性陷阱的生命本就注定了这样一个悲剧性的终局。朱自清那首著名的散文诗《匆匆》无疑可以作为其旧诗现代时间意识书写的一个有力的佐证:“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裸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匆匆》)是的,这是我们现代人时刻都在追问的一个终极命题:上帝让我来到这个尘世,我到底该如何面对这段幸福而又痛苦、短暂人生呢?我该怎样才能避免白走一遭的尴尬呢?可是,我们又都深深明白,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追问,真个是回首前尘来世,一片苍茫。
此种他人难以体会的痛楚和悲苦,朱自清在与好友俞平伯的通信中曾一再加以表述:“日来时时念旧,殊低徊不能自已。明知无聊,但难排遣。‘回想上的惋惜’,正是不能自克的事。因了这惋惜的情怀,引起时日不可留之感。我想将这宗心绪写成一诗,名曰《匆匆》。”[18]“我自今夏与兄等作湖上之游后,极感到诱惑底力量,颓废底滋味,与现代的懊恼。我从前不曾深切地感着过这些,这回却碰着机会了。我一面感到这些,一面却也感到同程度的怅惘。因怅惘而感到空虚,在还有残存的生活时所不能堪的!我不堪这个空虚,便觉飘飘然终是不成,只有转向,才可比较安心——比较能使感情平静。”[19]这大概是为什么朱自清始终强调他的‘刹那主义’的原因,这种面对时间时的自我放逐却绝非其外在所显示的颓废主义色调,关于朱自清的‘刹那主义’,陈孝全这样认为:“这‘实际上是追求内心感情的节制与适中,侧重对立面的调和与统一,安于自我满足,追求安定和谐。’”[20]这种对和谐、安宁的追求使得朱自清在书写时间时时刻保持“此在”的决绝姿态,那些对过往的追忆和对将来的惆怅也就成了其心灵深处的一片烟云,终究风流云散,这彰显的正是一个现代知识分子在纷繁芜杂的现实世界里保持自我独立人格的反抗精神。
注释:
[1]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著:《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修订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19页。
[2]彭书雄:《古典诗歌的主题与传统的农耕文化》,湖北经济学院学报,2005年,第5期。
[3]吴笛:《论哈代诗歌中的悲观主义时间意识》,国外文学,2004年,第3期。
[4]朱自清:《刹那》,《朱自清全集》(第四卷),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128页。
[5]朱自清:《现代人眼中的古代——介绍郭沫若著》,《朱自清全集》(第三卷),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206页。
[6][7]俞平伯:《读》,朱金顺:《朱自清研究资料》,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00页。
[8]:《别了,司徒雷登》,《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1384页。
[9]朱自清:《朱自清全集》(第十卷),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10]:《悼朱自清先生》,《雪峰文集》(第二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217页。
[11]朱自清:《朱自清全集》(第九卷),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554页。
[12]梁宗岱:《象征主义》,珠海出版社,1998年版,第65页。
[13][16]黄见德等:《现代西方人本主义哲学研究》,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75页,第155页。
[14]高小康:《论中国传统叙事中时间意识的演变》,吉首大学学报,2006年,第1期。
[15]王国维:《王国维文学美学论著集》,北京:北岳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10页。
[17]叔本华著,石冲白译:《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241页。
[18][19]朱自清:《致俞平伯》,《朱自清全集》(第十一卷),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20页,第124页。
在朱自清去游荷塘之前,其心境并不佳,时代的忧伤和现实的苦闷使他“心里颇不宁静”,感觉自己不是个“自由的人”。我们常认为作者是为了排解苦闷心情而选择了夜游荷塘,荷塘美景又使他内心恬淡,暂得宽余。这种解读也是顺理成章的,不过,情与景是互为因果的,优美的景致的确能使人心情愉悦,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人有了好的心境,才有可能将自己与自然美景融为一体,进而发现与众不同的美妙意境。
在调整好心境的前提下,朱自清在“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田田的叶子”尽收眼底,心境也就显得更为开阔,更为纤尘不染。平日里感觉再寻常不过的荷叶,此时看来却如“亭亭的的裙”,满池荷叶如无数身材修长的美女翩翩起舞,增添了不少灵动之美。我觉得此境与“接天莲叶无穷碧”相比较有过之而无不及。月光下的荷花也绝不是“映日荷花别样红”那种绚丽耀眼的效果,而是“零星地点缀着”的,“袅娜”的,“羞涩”的,如“明珠”、“星星”,又像“刚出浴的美人”,其淡淡的色泽,其优雅的神态,可谓妙绝。人行荷塘上,如在画中游。当然,这画只能是淡雅古朴的中国画。
当微风吹来时,月下荷塘又显示出了动态之美,形成了“凝碧的波痕”,飘来了“缕缕清香”,且这“清香”如“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荷香属于嗅觉,歌声为听觉,微风送来的“缕缕清香”与远处高楼上传来的“渺茫的歌声”确有相似之处,二者都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时断时续,所以构成了一种特殊的比喻——通感。其实,这种手法在古诗中也常见,如“风来花底鸟语香”、“鸟抛软语丸丸落”等,其表达效果与平铺直叙相比自然要更好一些。
月光、荷塘、气息……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淡雅,使人如置身于飘渺的仙境一般,心如止水,泰然自若,确实能“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
不过,荷塘的优雅在白天是感受不到的,这都是因为塘上的月色在起着调和与渲染的作用。在朱自清看来,这月光“如流水一般”,是“泻”在荷叶与荷花上的,月色与荷塘相融为一体。塘中的“青雾”浮起得正是时候,与月光融合,笼罩了整个荷塘,于是,“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不但给人以清新之感,也照应了前文“流水”的比喻,更为后文“笼着轻纱的梦”蓄势,雾如“轻纱”,叶子和花如“梦”,飘渺、和谐、幽静。
虽然这晚的月光“不能朗照”,却也是“别有风味”,因为淡淡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所以“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像是“画”在荷叶上,明暗掩映,错落有致,亦真亦幻。这又是一幅淡雅的中国画,与之前那幅相比,更为朦胧,更多了一种神秘的感觉。
当然,荷塘也不是一个孤立的境界,它的四周是隐约朦胧的,是优雅恬静的。那些树在淡淡的月光下看得并不真切,如一团团“烟雾”,透过树梢,还可看见“只有些大意”的隐隐约约的“远山”,昏暗的灯光如“渴睡人的眼”。这种幽暗或许与作者当时的心境有关,但应该不像他在文章开头时所说的那样“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了。作者完全用一种欣赏的心态和眼光来看待这一切,因为风中流动着缕缕清香,身上披着一袭轻柔的月色,白天的疲惫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难看出,这篇文章在景物描写上的特点在于将描写荷塘和描写月色巧妙地结合起来,突出了优雅、朦胧、幽静之美。集中写荷塘时,并没有写月色,但处处写的都是月色下的荷塘;集中写月色时,并不刻意提及荷塘,但所写全是荷塘上的月色。就连写荷塘周边的景象,也离不开荷塘与月色的影子,这一切都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共同营造出了绝妙的境界。
余光中先生在谈及朱自清散文时,也提到过其中的景物描写,特别是对《荷塘月色》中比喻手法的运用,他毫不客气地用“肤浅”、“庸俗”、“俗滥”等词来评价。或许余光中先生有他独特的见解,但是,我觉得这种评价是不太妥当的。就拿“刚出浴的美人”这一比喻来说吧,古人常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来形容清纯美丽的女子,朱自清先生在此处反其道而用之,又何尝不可呢?孙绍振教授认为此类“女性拟人格”是一种历史现象,是“当时的文化氛围使然”。这是有道理的,不过,现在看来,朱自清先生的描法及其营造出来的优美意境是不受时代局限的,时间证明了这一切。